滄海月明珠有淚3

滄海月明珠有淚3

amp;#160;amp;#160;amp;#160;安靜,安靜的可以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amp;#160;

指尖里躥出的音,就好像流星劃過無垠天際,留下一串朦朧的尾巴,流水滑過山河。

高樓房間里只剩下趙高和李斯。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靜靜的空氣,莫名地,有一抹心驚。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大人,請稍安勿躁!」趙高黯然的眸光凝視李斯的背影,打破了令人不安的氣氛,「有帝國軍士和那六個奴才在,叛逆分子已成瓮中之鱉,大人只需在一旁靜觀就好。」

李斯面無表情地凝起雙眉,心中暗嘆,趙高從頭至尾沒有出過一點聲音,神態也出奇的安靜,這一開口竟感受不到他言語中任何一點情緒的波動,可以說是淡靜得有些可怕,特別在這種緊要的時候,真是一個冷血得不可思議的人。

他又搖了搖頭,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前些日流沙組織的威脅和討伐有間客棧叛逆分子的失利,令他的情緒變得一度敏感,短暫的失神后,趙高的那番話又令他眼底隱約有種受到打擊的不知所措,再怎麼說,身為堂堂的一國之相,今番竟在下屬面前展露出如此狼狽的模樣。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這次誘敵,卻只現身兩個人,實在有些可惜了?」李斯笑得很輕鬆的樣子,可是眼神似乎有一閃而過的寂寞和失落。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趙高凝視著他的側面,面無表情地說:「已往的這個時候,桑海城上空必有徹夜巡遊的數十架機關鳥,而此刻卻一架也看不見了,大人不覺得奇怪么?」

「嗯!」李斯抿緊嘴唇,指節有些僵硬,「蓋聶和高漸離現身的前一段時間,曾有巡邏衛兵鳴警,機關鳥受到召喚聚向西北方向,此前還只當作發現大隊叛逆分子現身的跡象,可現在看來,能將所有機關鳥都吸引開,似乎除了蓋聶這一隊,不知還有多少叛逆人馬在展開行動。」李斯眉梢又染上了擔憂之色,手靜靜地按在了窗前,沒有再說話。

事情的進展,會在他們的掌控領域內,按照計劃中的進行么?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少年魍魎惡狠狠的目光正停留在蓋聶那邊,暗淡的影子僵硬地投影在青瓦上,散發著雕像般孤獨冰冷的氣息。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這隻不過是一場抓捕的遊戲,在戰鬥之前,他就反覆告訴過自己,獵物將會按照他安排好的戰鬥節奏落網,或許,介於對方是名聲響亮的劍聖,最多的意外也就是時間可能會稍被延長,卻從未想過自己會陷入這樣壓倒性的局面。

他也命令自己不要再去想之前的那個畫面,只消把它視作一場虛幻而已。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然而——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當百步飛劍真真切切迎來的那一瞬間,他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如同被撕碎拋進了無盡的絕望里,眼前似乎什麼都看不清了,彷彿又陷入了曾經夢魘中徹骨的寒意里,幾乎窒息的絕境前。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

旺盛的火光照亮了半部星空,道路兩旁的房屋在火海里散發著濃烈的燒焦味。

救命……

救救我……

誰來救救我……

微弱的聲音斷斷續續,他被壓在廢墟里,大腦一片暈眩,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而無情的火勢正蔓延在周邊,慢慢地吞噬過來。

……

…………

有汗漬自額頭滑落,那些零碎的記憶被一點一點拼湊出來。

…………

……

火焰觸及到了他的一隻手,昏沉的意識只覺一陣刺痛,暗黑暈眩的視野漸漸清晰起來,灼燒的痛感令他發出了痛徹心扉的叫喊,然後……

聲音被傳盪得很遠。

突然,他驚訝地向門口望去。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看見一個被火映紅的人影,愣愣地出現在那裡,好像死人堆里躥出的一絲生機,細碎的光點化為了一縷通向希望的曙光。

他獃獃地看著那人,那人也獃獃地看著他。

隱約中只看得見那人嘴唇煞白,身體靜靜地顫抖,站在那裡,就像一座孤獨的冰雕,寒冷而徹骨。

他的眼底,閃過一絲最後救命稻草的輝芒,急切地,瘋狂地呼喚著。

他在這裡,快來救救他吧。

火勢很大,烘烤到了一隻手背上的皮膚,針刺一樣的痛感讓他的全身掙紮起來。

但那人卻只是愣著,好像一塊死寂的朽木,在等著烈焰的焚燒。

他面上一滯,心臟一下子被攥緊,急切的呼救漸漸變成瘋狂的哀求……

請過來救救他……

抬來身上那些該死的重負……

沒時間了,快來幫他一把……

祈求著,哀嚎著。

可是,那道曙光消失了,將最後的一絲光明徹底淹沒。

錯過了最佳解救的時機,在兇猛的火勢面前,那人猶豫了一下,終是轉身離去,只留下一個拚命逃亡的背影。

他的眼睛,剎時變成一片蒼白的空茫,解救的希冀,如曇花一現,沉溺在窒息的縫隙里,陷入地獄般絕望的孤獨。

手背刺辣感又重新令他瘋狂地掙扎著,想要擺脫身上那些該死的重負,可自己的力氣實在太小,單薄得如同一隻被龐然大物腳踩著的螞蟻。

難道這就是他的結局?在這醜惡的世道里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化為一堆碳灰,又悄無聲息地被風吹散?

不甘,實在不甘心,他要活下去,努力擺脫這裡,拚命地跨出這道死門,他絕不臣服於這樣的結局。

火勢蔓延到了頭部,烘烤著他的臉頰,痛感使得全身擑緊,繼而,那些翻攪的灼辣似乎都讓他的身體遊離出去,不再屬於自己,牙關似要咬得出血,腦袋劇烈地顫抖著,空茫的眼底瞬間變為憤怒的火焰在燃燒,口著發著沉吟的怪叫,猶如病態的野獸突然陷入逃離絕望的癲狂。

……

…………

記憶的碎片外,少年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彷彿是沉溺在無法擺脫的惡夢裡,身體痛苦地顫抖著。

「讓那些,統統滾回記憶中去吧。」口中發出蚩語,他已不再是那個弱小的螻蟻,他是強大的,不可戰勝的,他定要達到力量的巔峰,任何敢阻撓他的,定要被他狠狠地踩在腳下。

然後……

將自己強大的力量統統發泄在那些所謂的獵物身上,看著他們在自己的腳下哀嚎求饒。

多少年來,無數次從絕望中逃生,無數次給弱不經風的自己和悲痛的命運最沉重的打擊,事實證明,他的生命是最頑強的,力量也在不斷膨脹。

而今,他必須殺死那人,跨過那座高山,少年魍魎跳動的心臟突然痙攣了一下,身體竟詭異地蜷縮成了一團。

魍魎雙劍上,紅芒綻放,異如映紅天際的晚霞,溫度陡然升高,化為熾熱貪婪的火焰在燃燒著。

露出來的血腥雙眼,漸漸正對上了蓋聶冰冷的雙眸,兩種炯異的殺人目光,令所有的鐵甲軍為之心寒震顫。

火花咋響,火焰飄搖。

極快地……

幾乎是同一時刻,同一動作,兩人腳下的瓦片同時崩裂,繃緊的神經如離弦的箭,兩道身影瞬間消失在了空氣里。

朝著相對的方向,冰與火,發生了第二次交集。

雙鋒碰撞,一股炙熱的氣流像是從塵封數年的密閉空間里溢散出來,兇悍的,如烈焰在吞噬著沉寂的空氣。

汩——

蓋聶心下暗自駭然,衣襟被灌入氣流而飄起,如此玩命的傢伙,果然比已往那些懂得取捨,掌控分寸的劍道高手更加難纏,也更加可怕。

腳步一跨,身影快捷地避開熾熱的鋒芒,閃到了少年劍力消逝最快的身側。

犀利的眸光又對上了狂野的眼神,波動的劍氣將兩人之間的狹小間縫震得晃晃蕩盪,形同黑白轉換的投影。

擦身而過,接著又是回身禦敵,少年的劍氣愈燒愈烈,攻擊的招式也愈來愈狠,不容得蓋聶怠慢半刻。

amp;#160;濺飛的碎屑被劍氣和風力打亂成破碎的光影,光芒閃動得讓人眩暈,彷彿忽而是刺目的白晝,忽而是黑夜的陰影。

amp;#160;amp;#160;烏雲在天空不停地翻滾著,好像一個青面獠牙的鬼怪,張開血盆大口,即將吞掉一切。

凜冽的寒風在戰鬥領域裡混亂地撕扯著,亂擺的碎瓦像禁不起大風的枯枝,轉眼斷散成揚烈的火花。

無數道目光都隨那緊湊的劍鋒來回移動,無數個劍式拆分令人目不暇接,少年一來一往,俱是全力施展,渾不以生死為念。

蓋聶極力角逐的戰鬥間,因須抽出心力來防備其餘劍士的行動,漸漸地,心底的某根線越綳越緊。

amp;#160;amp;#160;amp;#160;少年看準了他一瞬間的牽念,身法陡然改變,東趨西走,以肉眼難辯的速度連削出數十道紅光,火色的光影叫人看得目炫神迷。

蓋聶凝神,尋找著少年環繞在周邊的身影,天音意識在戰鬥空間的每個角度里快速變換著方位,突然,他的眼神一緊,視線竟停留在了戰鬥之外的一個方向里。

amp;#160;畫面似定格般——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空氣彷彿被冰凍住……

有唇角悄然勾起,彎成一抹陰邪的笑意——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寒光——

amp;#160;amp;#160;amp;#160;amp;#160;在冰凝的空氣中悄悄張開!來自一個頭套下的眸子里。

是那個頭套男,六劍奴之一的亂神,正如他的佩劍「亂神」那樣周身透射著陰霾的氣息,蜘蛛痕迹鐫刻在了暗色的頭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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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明月之君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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