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怎麼少爺感覺很開心?

一個下人的秘密,不過是件芝麻綠豆大的事情,為何他會感到高興?感覺好像有點……孩子氣呢。

「反正這兒只有我們兩人,你說話也不會有人聽到的。」他頓了頓。「灶房那早上有送熱水過來吧?」

她點點頭。

「沐浴了嗎?」若是送熱水給她沐浴,她不領情,就讓她淋冷水!

這……又是威脅嗎?

「沐浴了。」

「那便好。」他撇了下嘴。「我走了。」

「送少爺。」她剛要起身,就被他自肩頭壓下。

「送什麼送?我沒腿是吧?」他冷哼一聲,甩袖離開。

盧燕兒來到鏡子前,看著髻上的發簪,其實慎余這樣隨手一插,是插歪了,但她並未因此拔掉重插,畢竟這是他的心意啊。

走來大門口,見慎余已經走遠了,盧燕兒偷偷拿起放在牆角的掃帚,繼續掃地。

從小當奴婢,早就練得強壯的身軀,不像孱弱的小姐們,稍微一點傷就虛弱得無法下床。

反正她本來就是個不聽話的丫鬟嘛。

聽見浴房門扉拉開的聲音,盧燕兒連忙將已經拍松的軟枕放好,調整到中央的位置,轉過身來時,正好見到發梢猶滴著水,中衣穿得松垮的慎余踏入寢房。

她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他知道此時的他有多撩人心思嗎?

她雖然是名女子,卻還是忍不住心兒有些發癢了。

「少爺,床鋪好了,您請歇息吧。」她站在床旁,雙手恭謹的交疊在小腹處。

「嗯。」慎余揮開擋住視線的長發,望向即便與他有過肌膚之親,卻沒有半點逾越之舉,更是不曾吵鬧,而是安分守己做好下人工作的盧燕兒。

他聽說爹睡過的那些丫鬟,多多少少態度都會有所改變,六姨娘就是從丫鬟變成侍妾的一個例子,她仗恃著自己貌美,又懷了孕,故本來打算等孩子生下,再看情形是否給予名分的父親,才將六姨娘納進門。

但盧燕兒不同,她總是表現得像兩人之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依然睡在粗使丫鬟的通鋪房,穿著粗布衣裳,勤懇工作。

他倒寧願她跟他吵個什麼、要個什麼,那麼會讓他覺得兩人之間的確是有什麼不同……

他心裡的腹誹,直到他接近時她才聽到,不過也只聽到「不同」兩個字而已。

是什麼不同嗎?

莫非是指她?

她為了不讓他以為她懷有其他心思,譬如妄想當什麼侍妾甚至夫人,所以一直很盡責在自己的本分上。

他的心思多疑,畢竟身邊沒有半個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非常儘力的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希望他覺得在她身邊,是一個可以真正放鬆的所在。

難不成她仍是不小心泄漏了她想成為他的知心人,而不僅是一個下人的想法嗎?

慎余坐上了床,這床鋪放了一整天,觸感冰涼,恐要躺好一會兒才會變暖。

盧燕兒解下了兩旁床柱銀鉤上的繫繩,垂放床帳。

「請少爺歇息。」她欠了身,便要離開回粗使丫鬟居住的大通鋪去。

過往,慎余覺得這些總是敷衍了事的丫鬟見了煩,加上他總是一覺到天亮,故他絕不留人守夜,習慣之後,就算是盧燕兒,他也一樣不讓她留守。

可當盧燕兒準備要走,他莫名地一個心念動,掀開床帳,扣住細腕,轉過頭來的她,不知為何臉上紅潮一片,帶著少女羞怯模樣的嬌顏讓他無法剋制胸口勃發的慾念。

想要她!

聽見他心底赤裸裸的強烈慾望,讓盧燕兒不由得臉上一陣熱。

自初夜之後,他未再碰過她,可對她的態度卻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當然他還是那個脾氣暴躁的少爺,一個不悅,手腳總是動得比嘴還快,但他在發現自己害她受傷時,即使嘴上不說,眼神卻顯露出愧疚與心疼,亦逐漸懂得忍耐,最近已經鮮少看到他發脾氣了。

而且他三番兩次歸家時,手上都會帶著香甜的糕點、或是女人用的脂粉、飾品,再裝作一副只是剛巧在路上撿到似的,扔到她面前,話也不說一句,要是他人,恐是一頭霧水,但因為她聽得見他心底的話,知道狀似不經心的動作,其實都是特地去買來的。

她覺得暖。

生平頭一遭,有人這樣待她。

長臂一使勁,盧燕兒便跌到他身上來,他穩穩地接著,一手圈著細腰,一手托起柔嫩的粉頰,便吻上了去,反覆品吮柔唇,吸取檀口甜津,把她的甜美盡情嚐了個夠。

慎余翻身將她壓在床上,她害羞得不敢直視他的眸,但心底仍有著淺淺的恐懼,畢竟第一次他要得太急太快,即便撕裂般的傷處早好,卻也在心底深處刻印上了懼怕。

是故,當他開始解她腰間的腰帶時,她不由得細喘了口氣,身軀微微緊繃了起來。

他聽見了,抬眸望向她,小臉上的紅暈早就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略略的蒼白。

他微眯黑眸,「你不願?」原來這個丫鬟的心並未向著他……

「不!」盧燕兒迅速否定。

她知道若是讓他誤會了,恐會在他心上打一個結,還是難以解開的死結。

「只是……請……請少爺溫柔點……」她大膽地說出她的要求,希望不會因此惹惱了他,將她趕下床。

「唔。」他嘴角微動,沒有說話,但她聽見了他的懊惱,也知道了他這麼長時間沒碰她,是怕上次讓她流了血,不知傷處好了沒,才一直躊躇沒動作。

盧燕兒到這時才恍然大悟,為何有時明明察覺他情慾動,卻還是放她回房去睡的原因。

他脾氣固然差,也是有他貼心的一面的。

該不會傷口還沒癒合?

那還是應該讓她再繼續養傷才是。

見他似乎有要收手之意,盧燕兒連忙反手拉住他的衣袖,主動將紅唇送上。

雖然只是輕觸了一下,但這樣毫無女子矜持的大膽舉動,卻已足以讓她粉顏紅成了秋季的楓紅,連回視都不敢,心頭害怕他會不會將她當成不守婦道的淫亂女人,孰不知,慎余臉上拉開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充滿著孩子氣,若她看見了,恐怕要心悸半天,整個人都要為之淪陷了。

她願意。

而且非常願意。

她輕輕的一吻告訴了他這樣的訊息。

慎余欣喜回吻,在解開她身上的衣物時,不忘放輕了手勁,不像上回,衣服都被他撕開,還讓盧燕兒花了好一會兒的時間縫補回去。

拉開了一層又一層的衣物。

……

*本書內容略有刪減,請諒解*

「少爺……」她已經累得眼睛都要張不開了。

「嗯?」

「不好意思,奴婢休息一下,等等……就離開……」最後一聲如囈語般微弱。

「無妨,躺著歇息吧。」

他維持著環抱她的姿勢,另一手拉過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至於外頭的油燈,他是懶得捻熄了。

清晨晏起時,慎余發現他的手臂不知怎地被個東西壓制住了,他用力抽回,竟聽到耳旁傳來訝叫聲,他迅速起身,拉開床帳,藉由微薄的晨光,看清楚是誰這麼大膽敢躺在他身邊。

一見是盧燕兒,他未加思索,諮異地喊:「你怎睡在這?誰准許你的?」

他從不留人守夜,更別說是同睡一張床,就連西側的那間專給貼身奴僕睡的小房也不曾有人住過。

盧燕兒心一凜,想起是昨夜他將她擺弄得太累,她一時胡塗,竟在他床上睡沉了。

她並非故意,但看到他臉上一副她擅自與他同眠的不悅樣,仍是讓她覺得有些委屈。

「對不住。」她匆匆起身,顧不得身上無寸縷,狼狽的撿拾地上的衣物,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來到外頭轉角處,才慌張套上。

望著尚黯淡的沉藍天色,她忍不住輕嘆了口氣,「終歸是個丫鬟。」連同床共寢的資格都沒有。

這感嘆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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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心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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