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我叫東方朔(4)
在所有人的眼中,東方朔無疑是個另類的人
曾經有一次皇宮裡有個侍從,實在忍不住了,就問他:「我說東方先生,我怎麼聽說人家都說你是個腦子有毛病的瘋子呢?」
原來,前不久發生了以一件更惡搞的事。一天他在皇宮中喝酒,喝高了,就跑到劉徹的辦公室撒了泡尿。劉徹當然很生氣,但後果一點也不嚴重,因為東方朔僅收到了個降職的處分,從金馬門待詔降到宦者署待詔,反正還是個待詔。
東方朔聽了哈哈大笑:「他們說的不對,我一點也沒瘋,我就一隱士,這個朝廷只不過是我的隱居之地。」
然後又一次喝酒,東方朔趁著酒興據地而歌,就是按著地唱了一首歌。歌曰:我是一個隨波逐流的人,隱居在皇宮的宮廷之中,既然朝廷之間可以作為一個隱居之地,我何必要到深山之中,住那個草房子呢。(陸沈於俗,避世金馬門,宮殿中可以避世全身,何必深山之中,蒿廬之下。)
這個歌後來就有一個名字,叫《據地歌》。這個歌一直到今天都保存了下來。
後來唐代白居易寫了首詩《中隱》。人們就把他發展起來,發展成中國古代非常有名的三句話「小隱隱於野,中隱隱於市,大隱隱於朝」。到了當代人們又發展了一句:超隱隱於網
所以,東方朔就成了「大隱隱於朝」的大隱。既然是來隱居來的,自然就追求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實實在在,快快樂樂。所以東方朔自己割肉,一年一**,打包不怕笑,朝堂可撒尿,他什麼事都干。
因為他看準了一件事,劉老闆需要他這種人。因為他能給他帶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樂。
你看東方朔一封求職書,漢武帝看了樂;然後東方朔一個自我批評一個自我檢討,漢武帝還是樂。所以看見東方朔,漢武帝就想笑。他憑什麼不要這樣的大臣。所以漢武帝對東方朔其實有一個定位,就是漢武帝他的人才中間,像公孫弘、像汲黯,像這些人他把他們當作朝中的重臣看待。
而把東方朔這種人當什麼看待呢?弄臣看待。所以,一個是重臣,一個是弄臣。兩面的人他都需要。所以我們看劉徹確實還是一個很會生活的人。他一方面需要有人給他處理外交、政治這些事情;還需要有些人,讓他每天活得快快樂樂的。這就是他能夠容忍東方朔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但東方朔也是干過正事的。比如在前142年,18歲的劉徹,突然下令要擴大上林苑(擴大的原因我們後面再講)。上林苑本來是秦代的一個皇家打獵的獵苑,在秦朝的時候比較小,在漢高祖十二年(前196年)的時候,劉邦就下令把上林苑給老百姓種地,為的是能增產增收。
近半個世紀過去了,漢武帝突然下令,要擴建上林苑,供他玩耍。這個計劃出台以後,馬上遭到了一個大臣的反對。而反對的人居然是另類奇才東方朔。恰好這時候,正好碰上水災,老百姓餓死了不少,你小子居然還要修狗屁娛樂場地,樓堂館所。
東方朔立馬提出了三不可:
第一,與國來說,本來兩個縣的土地讓你老百姓種,國家可以增加賦稅,你現在把他趕走了,國家的賦稅就減少了,與國不利。
第二,與民不利。老百姓在這生活了半個世紀,他要拆他們的房子,要扒他們的祖墳。你想想挖人家的祖墳這是什麼事啊。老百姓肯定不願意。
第三,與已不利。說你天天打獵,你打獵你開飛車飆車。萬一來了個車禍,你怎麼辦?
劉徹樂了,一個整天說學逗唱的人居然跟自己講起了大道理,他覺得非常的好玩。
於是把東方朔陞官,升成太中大夫,給事中(相當於中央秘書處秘書長,正部級),而且還賞了東方朔一百金。
但他擴建上林苑的工程還是轟轟烈烈的開工了,當然沒有遇到釘子戶。
滑稽的東方朔覺得有人比他還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