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報復的開始

第79章 報復的開始

自那天後,覃煬臉色就沒好看過。

府里下人察言觀色,知道自家將軍和少夫人在鬧矛盾,萬事小心。

玉芽在屋裡練字的時候,看溫婉蓉臉色還好,提一句。

溫婉蓉在看書,嗯了聲,眼皮都未抬。

頭七那天她故意要覃煬去燒小孩子的東西,讓他親身體驗,失去親骨肉的痛徹心扉。

看來覃煬的心是肉長的,不是鐵打的,也知道痛啊!

知道痛就好,溫婉蓉合上書,暗暗想,她吃了那麼多苦,好容易生活有點甜頭,有人見不得她好,用覃煬的話說,愛出幺蛾子,以前在溫府她見的幺蛾子少嗎?真當她傻,治不了幺蛾子。

這才剛開始,她想。

之前說教玉芽五日,轉眼到了天數,溫婉蓉沒有拖延,最後叮囑一番,就把人帶到老太太屋裡請安。

老太太見她進屋,趕緊叫人搬椅子給她坐:「你沒在屋裡好好養身子,怎麼跑到我這來了?覃煬最近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溫婉蓉低頭淺笑,向老太太言謝,又替覃煬說話:「二爺樞密院的公務繁忙,阿蓉能自己照顧自己,不過二爺晚上回來都會關心我。抽空陪我說說話。」

「那就好。」老太太頷首,叫人沏壺花茶給溫婉蓉,「這是活血活淤的,葯食同源。」

「謝祖母。」溫婉蓉喝口茶,接著說,「祖母,阿蓉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之前見識過玳瑁的女紅,堪比綉坊手藝,屋裡還有一堆小衣服,有些才綉一半,丟了可惜,燒給孩子又不像話,阿蓉想借玳瑁幾天,至於她的位置,暫由玉芽代替可好?那孩子伶俐,能跟冬青她們多學點東西是好事,阿蓉特為此事,來向祖母請示。」

說著,她起身行跪拜大禮,被老太太攔住:「為孩子的事,只管按你的想法來。」

語畢,老太太又看向冬青:「你去把玉芽叫來我瞧瞧。」

玉芽跟著冬青魚貫進屋,按照溫婉蓉之前教的,行禮說話,一樣不落。

老太太又問些問題,玉芽口齒清楚,一五一十回答。

「長得也水靈。」老太太滿意點點頭,交代冬青,要玳瑁清幾件衣服,下午就搬到溫婉蓉的院子去。

「阿蓉謝祖母成全。」溫婉蓉起身福禮。

老太太慈笑,要她趕緊回去歇著,別被一屋子丫頭鬧壞了身子。

溫婉蓉目的達到,自然不逗留,起身離開。

冬青安排完玉芽,回屋時,一邊給老太太茶盅里添水,一邊小聲說:「老祖宗,少夫人要玳瑁過去,只怕……」

話未說完,老太太抬抬手,打斷:「我早說過,那孩子綿里藏針,她同時失去兩個最親的人,一定滿心怨恨,這口氣不出透,不死則瘋,覃煬吃點她的虧也好,總比吃外面人的虧強。至於玳瑁……」

老太太起身,往裡屋走:「自作孽啊。」

但玳瑁對能搬到覃煬院子沒有一絲危機感,甚至很高興能跟二爺同進同出。

溫婉蓉不是沒看出玳瑁的小九九,覃煬嘲笑化敵為友是蠢,是單純。

細想,確實如此。

從今天起,開始糾正錯誤。

「玳瑁,先委屈你住在玉芽的屋裡,等我綉好那些圖案,就把你和玉芽換回來。」她笑盈盈的說話,看不出一絲厭惡。

玳瑁說好,又問,覃煬晚上什麼時候回來,以後晚上宵夜她去拿。

溫婉蓉順著她的話說:「難得你有心,以前都是小廚房送,現在你主動,他們肯定高興,多空的時間還能給二爺多做兩道菜。」

「能伺候二爺和夫人,是奴婢的福分。」玳瑁笑靨如花。

溫婉蓉拉起她的手,拍了拍:「到底是祖母身邊的丫鬟,比我院子里的強多了,二爺大概每天戌時過半才回,我身子不便,從今兒開始你去垂花門迎門,接他回來。」

她故意把覃煬回來的時間告訴她,反正不說,玳瑁一樣會去等,不如大大方方把話說透。

事到如今,她一點不怕玳瑁的齷齪心思,巴不得玳瑁往覃煬床上鑽,以那男人的燥性,把誰掐死在床上不無可能。

掐不死也行。最好懷一個,讓玳瑁也嘗嘗小產的滋味,順帶一個連庶出身份都算不上的孩子,給自己未出世的嫡齣兒子作伴,極好!

當然,覃煬未必會睡玳瑁,不睡就不睡,讓玳瑁看得到吃不到,也挺好。

溫婉蓉把心思想一圈,很是痛快。

晚上吃過飯,她故意要玳瑁去小廚房安排宵夜。

如果玳瑁敢下藥,溫婉蓉想到她的壞心思,忍不住笑起來。

上次在船上,覃煬就喝半壺補酒,還算克制,她都受不了,如果下藥……玳瑁能活過明天?

就算活過,等覃煬清醒知道有人陰他,肯定會殺了那個陰他的人。

溫婉蓉想想,就很期待。

等著玳瑁鬧幺蛾子。

然而一切和她料想一樣,覃煬對玳瑁的出現反感到極點。

從院門那邊就聽見他高八度吼聲:「溫婉蓉!你跟老子出來!」

溫婉蓉聽見也當沒聽見,她才不出去,大半夜他在院子里發神經,所有下人都聽見他們吵架,他不要臉,她還要臉。

「老子叫你出來,聾了!」覃煬一腳踹開門,氣勢洶洶走進來。

溫婉蓉故意不吭聲,窩在床上閉目養神。

「你裝什麼睡!給老子起來!」覃煬一把把溫婉蓉從床上扯起來,「你他媽有病!自己不痛快也不讓老子舒坦是吧!」

「一回來發這麼大脾氣做什麼?」溫婉蓉要他放手,說把她弄疼了。

「你他媽還知道疼!」覃煬把她甩到床上,「老子寵你,寵得你姓什麼叫什麼都忘了吧!」

「罵夠了嗎?」溫婉蓉頂煩覃煬不分時間鬼吼鬼叫,臉色一沉,靜靜看著他,「大半夜給下人聽見平北將軍和夫人在屋裡吵架,傳出去好聽嗎?」

「老子看誰敢說!」

「喏,現在門外就有個聽牆角的。」溫婉蓉眼底透出譏誚,食指指向門口。

覃煬順著她所指看過去,打開的一扇門外有影子閃過。

他二話不說,直接衝出去,不分青紅皂白,不管男女,上去就是一腳,把人踹翻。

對方慘叫一聲,而後沒動靜。

聽聲音就知道,是玳瑁。

溫婉蓉揚起嘴角,就知道幺蛾子好管閑事。

緊接著,覃煬回屋,大力把門摔得砰一響,去西屋睡覺。

這就是當初溫婉蓉為什麼告誡玉芽,聽見什麼動靜不要管,更不要來。

他們相處一年,三百多個夜晚不是白睡,她太了解覃煬的性子,尤其發火的時候,什麼不打女人,只有他想不想動手,跟男女沒關係。

但對玳瑁,她什麼都不說,任其發展,玳瑁愛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她嘗嘗覃煬的辣湯辣水,讓她知道。她喜歡的二爺,除了會哄姑娘開心,捨得花錢,一身好皮囊外,還有粗魯、張揚跋扈、冷酷無情諸多缺點。

喜歡一個人,就要喜歡全部。

溫婉蓉聽見玳瑁在外面痛苦呻吟,心思覃煬還沒下狠手,在疆戎她見過他打敵軍的樣子,玳瑁挨這一腳,算什麼呀。

挺開心,轉頭去哄肇事者:「覃煬,彆氣了,好不好?」

她故意叫他名字,知道他吃哪套。

覃煬翻身,和她面對面躺著,語氣生硬:「溫婉蓉。你到底想怎樣?還嫌不夠煩,把玳瑁弄到我們院子住?」

「你彆氣了,我叫她來,不是為了氣你。」溫婉蓉貼上去,抱住他的腰,好聲好氣說話。

覃煬搞不懂:「你不是為了氣我,為了噁心自己?」

溫婉蓉把頭埋他懷裡:「覃煬,我有我的打算,你別管,行不行?」

他百鍊鋼,她繞指柔。

到底她習慣他的行事作風,還是他習慣她的溫柔靜雅,已經說不清。

覃煬明知溫婉蓉要報復,要攪得後院不得安寧,明知她捏死他的脾性,還是一句阻止都沒有。

最終。他微微嘆氣,摸摸她的頭髮,低頭說:「溫婉蓉,等我忙完這陣子,帶你去揚州散散心,上次我承諾你,這次就兩人行。」

他實在不想看她這個樣子,傷人自傷。

溫婉蓉窩在他懷裡不說話。

覃煬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又不想說了,拍拍她,說睡吧。

溫婉蓉點點頭,摟著他的脖子,貼著頸窩窩,像以前那樣,相擁而眠。

覃煬累了一天,很快睡著。

溫婉蓉聽見他平穩地呼吸。睜開眼,輕手輕腳爬起來,悄悄打開房門,探頭左右看一眼,果然玳瑁受不住剛剛那一腳,坐在門廊下低聲啜泣。

「你沒事吧?」她以勝利者姿態出現。

玳瑁聽見她的聲音,一怔,抬起頭:「夫人,你怎麼沒睡?」

夜裡四下無人,溫婉蓉笑笑坐她旁邊,毫無顧忌道:「我來看看你的慘樣,好告訴二爺,要他換個方式對你。」

「溫婉蓉!你!」

「噓!」溫婉蓉食指靠在唇邊,做個噤聲手勢,壓低聲音說,「二爺剛睡。小心吵醒他,又要發脾氣。」

不知是月光清輝把溫婉蓉的臉照得慘白,嘴角揚起的笑太詭異,還是玳瑁自己心虛。

她忽然瞪大眼睛,帶著幾分惶恐起身就走。

「你別跑呀。」溫婉蓉提著裙子從後面追上來,拉住她的胳膊,笑語嫣然,「我們話沒說完呢。」

玳瑁從沒見過溫婉蓉陰森的一面,只覺得害怕,跪地求饒:「夫人,奴婢錯了,奴婢不該偷聽二爺和夫人說話。」

溫婉蓉拉她起來,湊到耳邊:「聽見就聽見了,剛剛二爺的枕邊話,聽見沒?」

玳瑁搖搖頭。

溫婉蓉一字一頓用氣音說:「過段時間他要帶我去揚州,兩人行,要不我跟你換?」

「奴婢不敢!」玳瑁被踹的地方痛得厲害,現在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招惹覃煬。

「不敢?」溫婉蓉收了笑,冷若冰霜盯著玳瑁,「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齷齪心思,想能到我院子,近水樓台先得月,爬二爺床,對嗎?無恥下賤胚子!祖母身邊怎會留你這種敗類?!」

「不過沒關係,敗類總要剷除,我就當回壞人,」說到這,她又笑起來,「你不是喜歡跟著二爺嗎?我成全你,你還不知道吧,我用玉芽跟你交換,從今兒起,她去伺候祖母,你來伺候我,是我的貼身丫鬟,你要好好做事呀。」

她邊說邊拍拍玳瑁的肩膀,指指自己屋:「二爺天天睡裡面,你想他收你通房,多動動腦子。」

說完,溫婉蓉轉身回房,心想大字不識的蠢貨,歪心思不是一般的多。

比歪心思,她在溫府十年,見多了。

這才哪到哪。

搶她的男人?

溫婉蓉重新回到覃煬的懷抱,閉著眼想,她恨他,是他們夫妻的事,不代表其他女人可以鑽空子。

就玳瑁那點伎倆,也配?

想到這,她又想起以前杜夫人怎麼弄死溫伯公的一個外室女人,妘姨娘能在溫府活十年,實屬不易,不過妘姨娘也曾有孕,後來怎麼沒的,沒細說。

溫婉蓉猜,肯定是杜夫人的傑作。

杜夫人……她心裡冷哼。

眼下先對付玳瑁。

別看玳瑁是覃府下人,被老太太庇佑久了,就是盆嬌弱花朵。

一個下人憑什麼是嬌弱花朵?

溫婉蓉替自己鳴不平。

她在溫府被打罵,被四姑娘欺負,在疆戎被覃煬呼來喝去,受盡折磨和為難的時候,她也是姑娘,沒見誰把她當嬌弱花朵。

玳瑁還見不得她好,生在福中不知福。

溫婉蓉心頭的怨氣飛漲。她先把打夾賬的事處理完,再保證把玳瑁治得服服帖帖,順便給覃煬看看,沒他護著,下人敢不敢當她是個屁。

隔天一早,溫婉蓉繼續早起和覃煬一起吃早飯。

似乎有重修舊好的錯覺。

溫婉蓉保持一貫安靜的狀態,把碗筷擺好,要覃煬先上桌吃飯,她去給他準備出門的外衣。

覃煬拿起筷子,叫溫婉蓉別管,吃了再說。

溫婉蓉把衣服掛好,過來陪他坐下,看見自己碗里有顆剝好的鴿子蛋,她抬頭看他一眼,垂眸說聲謝謝。

覃煬吃肉包子,吃得滿嘴油。跟她說這種小事不用客氣,以前都是她剝給他,他也沒說個謝字。

「溫婉蓉,我以後肯定對你好,別再折磨自己,有些話,等閑下來,我都告訴你。」伺候他穿衣時,覃煬視線跟著微微圓潤的身影轉。

「二爺,等你閑了再說。」溫婉蓉系好最後一顆盤扣,對他淺笑。

覃煬低頭想親,被避開。

溫婉蓉退後一步,拿起桌上的馬鞭塞他手裡,輕聲道:「再不走,小心又耽誤時辰。」

覃煬悶嘆一聲,剛走到門廊下。又被溫婉蓉叫住。

「什麼事?」他皺眉。

冷不防溫婉蓉撲上來,踮起腳主動親吻。

不是淺嘗輒止,她撬開覃煬的牙齒,舌頭溜進去。

覃煬有些意外,很快被誘人體香,及柔軟的嘴唇所俘虜。

但他真要走。

「晚上回來補償你。」覃煬拍拍她的背,露出久違的笑臉,把溫婉蓉抱了抱就放開。

「我晚上等你。」溫婉蓉莞爾,輕聲細語間帶著一抹嬌羞。

「好。」覃煬趁她不注意,啄了下臉頰,轉身離開。

溫婉蓉追了兩步:「中午回來吃飯嗎?」

覃煬背對著她揮揮手:「不知道,你餓了先吃,不用管我。」

溫婉蓉應聲好,臉上的笑隨著覃煬的背影一起消失。

她轉身看向,另一側游廊下的玳瑁,招招手。要她過來。

「夫人早。」玳瑁走過來福禮。

「剛剛怎麼不過來跟二爺問安呢?」她好似無意問。

玳瑁別過頭,眼底閃過厭惡、嫉妒:「奴婢不敢壞二爺和夫人的好事。」

溫婉蓉就等她這句話:「都看到了啊?」

玳瑁不說話。

溫婉蓉嗤笑出聲:「玳瑁,我和二爺平時就這樣,無拘無束慣了,玉芽沒少見,你要習慣。」

「你故意的。」玳瑁極小聲音說。

溫婉蓉聽得清清楚楚:「對啊,我就是故意的,如何?你方才怎麼不上來阻止呢?還是……」

她湊近:「你也想嘗嘗二爺的味道?」

玳瑁沒想到,一向謹小慎微的溫婉蓉敢說如此放浪的話。

「你!」

「我什麼?」溫婉蓉眼角眉梢帶著嘲諷意味,繼續說,「二爺身上有幾道疤,在哪裡,我都清清楚楚,你是不是也想看?」

「夫人,你在羞辱奴婢。」玳瑁倏爾漲紅臉。

「羞辱?」溫婉蓉笑得明媚,「玳瑁。方才那些話,換二爺講更露骨,你以後想伺候身側,就得習慣他的說話方式,我不過鸚鵡學舌,說你聽聽罷了。」

玳瑁語塞,像看陌生人一樣,盯著溫婉蓉,怔忪半晌。

溫婉蓉沒心情跟她多話,回屋梳妝一番,帶玳瑁去賬房。

按平日慣例,先檢查近三日的賬冊,正當老管家把一切準備妥當,溫婉蓉叫住他,說先不急,又叫賬房所有下人先停下手裡的活。聚過來,她有話說。

「小夫人,有何吩咐?」老管家為首,垂手畢恭畢敬問。

溫婉蓉坐在太師椅上,叫人搬把椅子給老管家:「您年紀大,坐著說話就好。」

然後她掃了眼在場所有人,叫人把最近的賬冊拿過來給玳瑁:「你給大家念念,我最近幾項支出,就念我的即可。」

話音剛落,一屋子人開始竊竊私語。

都知道玳瑁不識字,小夫人要她念賬冊不是為難人嗎?

溫婉蓉聽見有人講小話,也不惱,對玳瑁說:「念完,我再說下面的話。」

玳瑁明知溫婉蓉出她洋相,也只能吃悶虧,別別嘴。打開賬冊,漲紅臉也念不出一個字。

溫婉蓉瞥她一眼:「字不認識,一到十最簡單的數字,總該認識吧,念。」

玳瑁依舊不開口。

旁邊馬上有人湊到溫婉蓉耳邊,小聲說:「夫人,玳瑁連一到十都寫不全。」

溫婉蓉沉默片刻,慢條斯理道:「二爺在府里大發雷霆那日,你跟二爺說你曾管過一段時間的賬房,我想問問,你連一到十都寫不全,怎麼管?」

玳瑁不說話,視線瞟向賬房老管家。

老管家立刻回答:「回小夫人的話,那段時間冬青病了,就由玳瑁暫管,老奴協助一起做帳。」

溫婉蓉問:「管了多久?」

「估摸前後大半個月。」

溫婉蓉算算時間。覺得玳瑁是個人才,這麼短的時間學會看賬了?

她心裡冷笑,面上接著問玳瑁:「你不識字,也沒有管多久,怎麼知道我打夾賬呢?」

見玳瑁緊抿著嘴不吭聲,溫婉蓉臉色一沉:「二爺平日最恨有歪心思,騙他的人,你那天信誓旦旦當著那麼多下人,跟二爺揭發我拿賬房的錢,不是說完就完事的。」

玳瑁馬上辯解:「奴婢絕不敢誣陷夫人。」

溫婉蓉問:「你有證據嗎?」

「有人證,是奴婢屋裡小紅先發現,她不敢找二爺和老太太,所以先告訴奴婢。」

「小紅是誰?」

老管家連忙叫人把小紅請來。

溫婉蓉一看小紅,恍然,這不就是玳瑁屋裡那個好吃懶做的小丫頭嗎?

這會兩人變成一條繩上螞蚱,來圍攻她。

玳瑁據理力爭:「小紅你說,上次是不是你跟我一起來拿月錢,發現一本賬冊上有問題?」

小紅看看玳瑁又看看溫婉蓉一時不敢講話。

溫婉蓉對小紅笑笑:「沒事,你照實說,反正這事二爺已經知道了。」

小紅遲疑一下,說領月錢那天她無意看了賬冊兩頁,發現有兩筆賬對不上,因為她哥哥嫂子以前做小買賣的,她幫家裡做過簡單賬目,普通收支平衡看得懂一些。

「這樣啊,」溫婉蓉點點頭,「我懂了。」

合著玳瑁拿著雞毛當令箭,把小紅的發現當自己功勞,找覃煬邀功,順便打壓她。

至於小紅,咋一聽這名字有些耳熟,再見到人,聽小丫頭一番話,想起來小紅是誰了。

她要老管家把冬至那段時間,老太太院里的賬目找出來,翻了好幾頁,找到冬至那幾天銀碳的支出。

因為覃府人多需求大,冬季商家願意先供貨月底結賬,賬房必須把每個屋子每天使用量記清楚。

玳瑁屋裡一直由小紅來簽領。

「小紅,我問問你,你們屋裡加玳瑁之前三人,後來調過去兩人,總共五人,還是輪班制,白天兩人,值夜兩人,算下來平時屋裡就三人,每天用八斤銀碳?祖母那邊一屋子人,每天十五斤的標準,怎麼你們屋裡用這麼多?」

小紅反應快:「因為玳瑁姐姐的手傷不能凍著,屋裡白天黑夜都要取暖。」

「是嗎?」溫婉蓉語氣淡淡的,把賬本合上,「銀碳這事我早就發現有問題,因為你們是老太太院里的丫頭,我便沒插手管,之前我猜冬至那幾天大家玩得高興,有些事也疏忽了,現在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不珍惜,別怪我無情。」

說著,她叫人把這本賬送到冬青手上,要她細查。

小紅一聽要冬青細查,嚇得連忙拽住溫婉蓉的袖子,跪地求饒:「夫人。夫人,方才那些話都是玳瑁姐姐教奴婢說的,奴婢是發現有問題,並不知道是誰打夾賬,玳瑁姐姐說要奴婢別管了,她去找二爺說。」

「你胡說!你私自拿銀碳出去換錢,要不是被我碰見,還不知你要貪府里多少便宜!」玳瑁急於撇清自己,「夫人,您別聽她胡說,這小蹄子沒句老實話!」

小紅也急了,把真相捅出來:「什麼我胡說!你捏我把柄威脅我,要不我會把賬房的事告訴你!」

一場一致對外各取所需的好謀划,最後變成狗咬狗。

溫婉蓉靜靜看著兩人數落對方不是,暗想,玳瑁根本沒抓到她拿錢貼妘姨娘的證據。是誤打誤撞,加上自己心虛,才把行跡抖摟,真應了覃煬罵她的話,又蠢又天真。

其實她想過不承認,但當時太相信覃煬,信他一定會為她說話,結果在眾目睽睽下被興師問罪。

他在乎過,她這個覃家主母的臉面嗎?

她為什麼偷偷拿錢貼妘姨娘,還不是怕老宅那邊的下人欺負妘姨娘,欺負她們娘倆從溫府脫離,無依無靠。

現如今她再也不用去老宅……

想想這些,溫婉蓉心裡除了悲就是恨。

「行了,別吵了,」溫婉蓉回過神,心情極差。跟老管家說,「麻煩您這邊請牙婆子到我屋裡去,小紅帶到門房等候發落。」

她說完,起身離開,不聽也不管小紅在後面哭什麼求什麼。

當初小紅不把玳瑁當回事的時候,是她找冬青替玳瑁解圍,結果呢?

現實版農夫與蛇。

回去時,覃煬已經坐在屋,等溫婉蓉一起吃午飯。

溫婉蓉支走玳瑁,把賬房的事細說一遍,末了她一再表態,以後不會出錯給下人拿話柄。

覃煬想到那天當著眾人吼她,確實不應該:「屋裡暗櫃有銀票和現銀,以後要買什麼只管拿,不必跟我說。」

溫婉蓉笑笑,叫小廚房趕緊把午飯送來。

正說話。外面有人報,牙婆子來了。

溫婉蓉把牙婆子叫進來,當覃煬的面說:「那個叫小紅的丫頭,手腳不幹凈,別再賣給其他府里做下人,害別人,你看看哪個魚販子殺豬的要娶媳婦,賣了便是,另外別背著賣到粉巷,被我知道,小心你的營生。」

牙婆子聽出話里威脅,說不敢,連忙退出去把人領走。

溫婉蓉繼續吃飯,不理會覃煬看她的表情。

「你……」覃煬想想,算了,免得說出來又變成吵架。

溫婉蓉猜到他要說什麼。說最毒婦人心?

無所謂。

她給他夾一筷子菜,半開玩笑半認真說:「肯定不能賣粉巷,萬一二爺成了恩客,我哭都哭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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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就上:將軍請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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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報復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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