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董卓被殺

看着銀行穿黑色工作服的女業務員們驚恐的表情，呂布有一種想哭的感覺，但終於沒有出聲。這時，呂布拿刀的手裏也有種溫暖濕潤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很快做了一件唯一讓自己一生值得紀念的閃光決定。

原來，呂布的手背是被紀靈的女朋友眼淚打濕的，她的那雙大眼睛望着呂布，呂布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呂布嘆了口氣，他最見不得女孩子流眼淚了，他朝旁邊早已嚇呆了的紀靈吼道：「是男人的話你過來！」

紀靈望着呂布的眼睛，那眼睛裏雖露出凶光，但絕對不是殘暴的那種。周圍的人都齊刷刷地看着他，他猶豫了一會，還是慢慢雙手抱頭，朝呂布走了過去。

於是，呂布挾持着紀靈衝出了銀行的大門。其實，呂布這麼做是完全沒有必要的，銀行的保安都用那種近乎崇拜的眼光看着他離去，其他人更是沉默得近乎啞巴。此刻，呂布在他們的心裏，就是一頭了瘋要找人拚命的野豬，誰沒事犯得着和一頭瘋狂的野豬過不去呢，況且野豬手裏還有一把鋒利無比的砍刀。

「快走！」呂布在校園的一個十字路口，放下了紀靈，頭也不回地大步朝學校側門跑去。當紀靈反應過來的時候，呂布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寒風中。他趕緊給學校的保衛處報告，呂布已經逃出校園。

事後證明，這完全是一個錯誤的判斷。這個失誤，造成極為嚴重的後果。

董卓被殺，事前幾乎找不出什麼預兆。東大的一切都那麼安穩寧靜，連廁所里的蒼蠅振動翅膀的頻率，都穩定在每秒２oo次左右。據呂布的好朋友陳宮回憶，那一天的早上，呂布還破例早起，從東三食堂帶回了兩個肉包，並且笑着對他說，「衰人，下個星期輪到你買包子了，記得別拿饅頭當肉包。」

那天，洛陽城剛剛下完一場罕見的大雪，雖然北風讓空氣里多了幾分寒意，但陽光卻讓人心裏暖暖的。路上三三兩兩的情侶，也都很不文明地在校園裏手牽着手，有說有笑，有哭有鬧。

董卓遇害的那座教學樓，叫孔子樓，是東漢大學最古老的建築之一。牆壁上貼著一張課表顯示，董卓的國學課是晚間七點。

時值深冬，孔子樓四周的楓林，像著了火一樣。「血氣衝天，命犯北斗，這是凶兆」，研究《周易》的專家鄭玄老師後來指出，問題正出在這片林子上。

根據現場的目擊學生——「武俠迷」華雄的轉述，那天情形是這樣的：當時，董卓正在一樓多媒體教室里，唾沫橫飛地給國學院的本科生上課。在兇案生的那間教室，黑板被人擦得一塵不染，黃色的纖維地板很滑，講台的一側有一個很深的指印。

講台下有一個人，左手拿一隻蘋果，右手忙着短訊。這人表情嚴肅，光看披肩的長和背影，會讓人誤以為是一位窈窕淑女。但他一轉頭微笑時，兩顆被煙漬熏得黑的虎牙和突出的喉結暴露了他是一個純爺們。前排是一位短的女孩，胸部豐滿，腰肢纖細，兩條修長的大腿輕輕顫動着。

這時，樓道里，幾個背著書包的身影在教室外飛來飛去。窗戶外面電閃雷鳴，空氣里瀰漫出一股魚腥或者血腥的味道，大風把教室的窗戶颳得嘩嘩地響。有膽小的女生開始把頭埋進是趴在桌上睡覺還是在偷偷地照鏡子。

突然，一位身材高大的少年闖了進來，上身一件白色棉襖、下穿一條牛仔褲，冷麵豪無表情，雨水讓他的頭顯得更加凌亂。他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他手裏是一把鋒利的砍刀，雨滴凝結成的水珠在黑夜裏閃閃光。他幾乎是一腳踹開教室門，在董卓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躍上講台，把刀抹向了他的脖子。頓時，董卓倒在地下，血涌如注。

在董卓龐大的身軀倒下之前，董卓右手裏的粉筆自由落體地掉在了地下，鮮血在粉筆上蔓延，然後一滴又一滴，掉在地板上。那一刻，世界安靜了，彷彿只聽到牆上的掛鐘嘀噠、嘀噠的聲音

那位少年慘白的臉上也被濺滿了鮮血，他憤怒的眼睛和董卓沒來得及閉上眼睛都不可思議的圓睜著。

「沒事了，你們自習，好好讀書」。董卓倒下以後，少年說完這句話，便走出了教室。他把教室的門隨手關上了。

那哐當的一聲巨響，在雨夜裏格外地響亮，穿透了厚厚的雲層。教室里終於有膽小的女學生哭出聲來。就這樣，這個自稱在美利堅酋長國留學長達12年，「連血液里都流淌著西涼風情」，喜歡穿紅色花格褲和聽搖滾音樂的東大常務副校長董卓，倒在了血泊之中。教室的地板上，到處都散著腥味。

細雨漸漸變成了雪花，在校園裏漫天飛舞。「下雪啦，下雪啦」，不知道真相的同學，在校園裏興奮叫着。他們歡呼著洛城的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有的人在路上，邊跑邊仰望天空。

熟悉的笑臉陌生的城垣回憶困在茫茫人間漸漸被擱淺漫天的飛雪遮住了視線緣分無言輕輕跟隨卻不曾重疊幸福的畫面夢裏的團圓春去秋來年復一年人已經憔悴誰能忘了啊終日的牽掛等待重逢串成圓圈白雪變白雪在飛雪在飛又添了心碎天涯何時能再聚讓愛長相隨雪在飛雪在飛夢何時能圓雪花片片融化人間凝成一個圓

呂布伸出手，一片潔白的雪花融化在他的手心。他點燃一根煙，幾乎哽咽地哼起這《雪在飛》。眼淚從他的眼角悄然滑下，那個在洛陽公園，一臉微笑着的女孩，彷彿在半空中，對着他笑。那微笑，深深埋着呂布的心底。

雪花在冷風中，在校園的天空不停地飄呀飄，不一會，地上就全白了。筆架山白茫茫的一片。白雪的反光在黑夜裏，格外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