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嘖，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我不就是問問，關心一下嘛……」滄琰還想掙扎一下，若是離得近，還可以製造一下偶遇。
「我去洪正明的府邸。」未等滄琰啰嗦完，季羨舟便直接打斷到。
洪正明的府邸……這下偶遇也製造不成了，總不能將聞人晞帶到剛剛死過人的府邸去吧？
「哦。」滄琰覺得自己挺失敗。
季羨舟還要研究洪正明的卷宗，滄琰已經打擾夠久了，自覺地回了自己房間。雖然答應了季羨舟不用法術，但是她實在是按捺不住，回到房間將門一合上，坐在床上盤腿冥坐。
冥坐不僅僅只是打坐，滄琰凝神聚魄，匯了仙力透看那日洪正明府邸中所發生的一切。
那夜，洪正明在書房中研究了什麼案宗，將下人皆遣了下去，只獨獨一個人研究到極晚。燈花結盡，洪正明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收拾好卷宗，關上門便回了房，卻在回房的那一刻，堪堪踏進房門那一刻，竟是身首分離，而旁竟毫無一人，憑空地分割了他的腦袋。恰巧一起夜的下人路過，下了個半死，幾乎要瘋掉。
滄琰雖然是個神仙，可畢竟是個玩筆杆子的神仙，整天整天地閉門在司命星君府中的，未曾見過這等血腥的場面，心下也是一驚。再一凝神，竟察覺到有幾分妖氣。
是的，微不足道的妖氣，若是她的法術再微弱一點，怕是連她也察覺不到。
妖族的人為什麼要殺洪正明呢？洪正明難道同妖族有什麼聯繫？
滄琰看完了全程，將魂魄凝回，微微睜眼。
卻越發覺得不對勁。
妖族為何干涉這件事情呢？妖族出現在這裡，難道命格簿子同妖族有關嗎？
可這又跟洪正明有什麼關係呢？
她提起裙子匆匆跑去季羨舟的書房，季羨舟已經不在書房了，怕是已經回房了。她心中有些急，提腿往季羨舟房間跑去。
「季羨舟我……」滄琰推開門的手僵在了那裡。
四目相對。
沉默了半晌。
「好看嗎？」
滄琰這才如夢初醒一般，趕緊轉過身，深呼吸了又深呼吸。
季羨舟不慌不忙地將衣服穿上，才說：「轉過來。」
滄琰緩緩轉身，閉上的眼睛微微睜開，看見他確實已經穿上了衣服，才很是誠實地說：「好看。」
「那你還想看嗎？」季羨舟作勢要解開自己的衣扣。
滄琰趕緊去按住他的說：「不，不，不用了……你身材太好看，我禁受不住。」
她倒是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句話的歧義。
季羨舟好整以暇地看著她，也沒想糾正她：「你下次進我房間，還曉不曉得敲門了？」
「其實我們神仙……是不大在乎這個的……」她很糾結地說。
「哦？」
季羨舟這個音一出，滄琰越發覺得尷尬，支支吾吾說：「我們神仙……確實不在乎這個。但……現在是在凡間，這個禮節什麼的，還是需要注意一下的。」末了強調了一句，「我下次一定敲門，一定！」
季羨舟覺得逗她逗夠了，才問道：「你不是回房間休息了嗎？又來找我做什麼？」
滄琰這才想起來自己要找他做什麼：「那個，我明天能不能同你一起去啊？」
「你不怕嗎？」季羨舟瞧著她，「那是剛剛死過人的地方，明日不僅要去他府邸上，還要去跟著仵作看看他的遺體。」
她雖然是神仙，但其實膽子小得很，也沒怎麼見過世面，被季羨舟這麼問，心中生出了幾分猶豫。可想著妖族的出現和自己的命格簿子，咬咬牙說：「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季羨舟又問：「你明日不是約了聞人晞？」
滄琰此時此刻已經顧不得聞人晞了，只道：「我差人去推了這約，改日再去也一樣。」她扯住季羨舟的衣服，左搖右晃，「你就帶我去嘛，我不是去搗亂的，我想跟你一起去查案，好不好嘛？」
這是在撒嬌嗎？
季羨舟抿嘴，點點頭：「你若是不怕的話，明日便同我一起去吧，不過若是有什麼不適，千萬別勉強自己。」
「我不會勉強自己的！」滄琰一門心思都是自己的命格簿子，若是明日順手牽羊一般摸到了並且查出來了自己的命格簿子，她便可以安心回仙界了。
至於季羨舟、季明越和聞人晞的事情，她便動動修為將命格簿子抹去重寫吧，在人間再待下去，怕不是什麼好事。
季羨舟不知道滄琰心中想的什麼，只是鬼使神差一般答應了她。
他隨口問起：「你怎麼忽然想跟我去了？」
「我……用神識去看了那夜洪正明死時的場景。」雖然知道季羨舟不願她用法術，但此時此刻她也不想，也不知道找什麼借口去編造，糊弄過季羨舟。
季羨舟抿嘴：「你倒是實話實說。」
他雖然反感她用法術，但卻因為滄琰沒有騙他，心中那種反感也淡去了八九分。
「我不想騙你。」滄琰誠懇地說，「我看見洪正明的死與妖族有所牽扯，你已經卷進這件事情，你是鬥不過妖族的，我不希望你出事。」
若是出事了，她所寫的命格，怕是再難圓回來了。
可這話在季羨舟的心裡卻起了極大的波瀾。
她說，她不想要自己出事。
她擔心自己。
這麼些年，怕是沒有幾個人同他說過這樣的話，更多的人是希望他死。
季羨舟看向她。
滄琰絲毫沒有感受到季羨舟情緒的波動，她只是單純地不希望季羨舟出事。
「嗤……」季羨舟忍不住輕笑了一聲。
滄琰看著他，一臉茫然：「你笑什麼？我是真的不想要你出事。」他是覺得自己是開玩笑的嗎？
「我不會出事的。」季羨舟篤定地說，「沒有人能夠讓我出事。」
滄琰怔住，季羨舟這麼信誓旦旦，她反而心中總覺得有些不安。她咬著下嘴唇，擠出幾個字：「你不要太逞強了。我都不知道對方的底細，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你怕也不是對方的對手，更何況，對方在暗而我們在明，你最好還是……不要太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