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二章 因果報應

方一鳴辦事兒的確很周到，把張哲寧的那群老鄰居請去全市最奢華的酒樓胡吃海喝一頓之後，還當場給每戶人家發了一萬塊錢現金，並說是張哲寧的意思。

眾人感動得就差流眼淚了，張哲寧現在在他們眼裡，簡直就是活菩薩下凡。

無論是請老鄰居們吃飯還是發錢，都不是張哲寧提前吩咐的，不過方一鳴辦事兒很有分寸，知道什麼時候做什麼樣的事，給這些老鄰居發錢有兩個原因，一是以後張哲寧大部分時間都不會在這裡，家裡人還得靠這些老鄰居照應著。

二就是想給張哲寧長點兒面子，看著自家兄弟衣錦還鄉，方一鳴作為兄弟也很替他高興。

這頓飯張哲寧和母親肯定是不會去參加的，兩人那麼多年沒見，想說的話實在太多了。

不一會兒，小姨也聞訊匆匆趕來，看見張哲寧之後，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張哲寧後腦勺上，瞪著一雙杏眼嬌喝道，「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變成野人找不到回家的路了，你不知道我和你媽為了找你把腿都跑斷了，你簡直氣死我了……」

張哲寧堂堂蜀川江湖一哥，後腦勺上被人呼了一巴掌，而且還被人一頓臭罵，但卻沒有半點兒不悅，反而覺得挺開心，從頭到尾他都一直微笑著看著小姨發脾氣的模樣，這種被人真心牽挂和擔心的感覺，真的很幸福。

幾年未見，小姨依舊是個大美人，而且還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韻味，穿著一身剪裁合體的黑色職業套裙，挽著一個簡單的髮髻，顯得特別幹練。

小姨沖張哲寧就是一頓臭罵，罵著罵著，她自己的眼眶就先紅了起來。

張哲寧笑著遞過去一張紙巾，「小姨，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呵呵，你還是那麼漂亮。」

小姨瞪了張哲寧一眼，「你沒事兒就好，要是敢缺根胳膊少條腿兒什麼的，看我怎麼收拾你。」

「哈哈，怎麼會啊，我胳膊腿兒精貴著呢，沒那麼容易丟的！」

和張哲寧有血緣關係的親人很多，但在張哲寧心裡，只有小姨和母親才是自己的家人，別的人從來就沒把他當成人看過。

三人聊得特別開心，自然少不了問張哲寧這些年去哪兒了，幹嘛去了。

張哲寧當然不會實話實說，總不能給小姨和母親說自己現在是江湖大哥吧，所以他就說了個不算謊言的謊言，說自己在外邊開了幾個公司，生意做得還行。

雖然不在乎張哲寧混得如何，但看到他如今取得的成就，母親和小姨都感到非常開心。

母親這輩子為人善良低調，從來不張揚，不過對待這件事可不一樣，現在是自己兒子爭光了，可得好好炫耀炫耀，子女的成就，是母親最大的榮耀。

第二天，在母親和小姨的授意下，張哲寧足足包下了金縷樓的一整層樓，母親和小姨幾乎把所有認識的人都請來吃飯。

炫耀是個不好的行為，但自己的兒子出息了，作為母親炫耀一番也無可厚非。

張哲寧自然很聽母親的話，母親讓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在母親的陪同下，挨桌敬酒，每個人都對張哲寧稱讚不已，母親在旁邊笑開了花，這是她最開心的時刻。

足足折騰了兩天，面子可謂是撈足了，這才消停下來，張哲寧感覺這種事兒比抄傢伙砍人還要累。

通過這幾天的交談，張哲寧得知母親現在的生活過得很好，靠著自己的勤勞和善良，在附近開了一間雜貨店，談不上錦衣玉食，但也是溫飽不愁，而且工作比較清閑，再也不用像以前那樣勞累了。

張哲寧讓母親把那家店關了，下半輩子好好享福，要是願意的話，就跟著他去蜀都，住最大的房子，坐最好的車，天天山珍海味，生活起居都可以請幾個傭人伺候。

母親聽到這番話感覺特別欣慰，但還是笑著拒絕了，說自己過慣了這樣的生活，要是突然換個地方，連個認識的人都沒有，恐怕不適應。

張哲寧也沒有堅持，他懂母親的心思，像母親這個歲數的人和母親的性格，肯定不是那種愛慕虛榮貪圖享受的人，她最大的快樂就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每天和自己熟悉的人打交道，而且開雜貨店的事兒也挺清閑的。

張哲寧又表示要給母親在市區最好的小區買一套最大的公寓，母親也笑著拒絕了，理由依舊是在這裡呆習慣了。

張哲寧很是無奈，本來想著自己現在手裡邊有錢了，可以讓母親後半輩子好好享福，可是如今卻發現他的錢根本就用不上。

最後靈機一動，琢磨著過一陣子找徐丹珠通點兒關係，看能不能把這塊兒地批給他，然後把這裡開發成一個高檔小區，免費送給這些老鄰居們住，這樣母親就能兩全其美，又享受了生活，又不至於離開她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人。

小姨現在也混得挺好，已經徹底脫離了夜場，現在是當地一家中型企業的高層管理人員，年薪二十幾萬，這份收入在這座小城市足夠生活得很好了。

剛開始張哲寧還琢磨著如何拉小姨一把，可是現在看來根本不必，小姨靠著自己的能力，相信她會越來越好。

張哲寧向母親和小姨介紹了方一鳴，也沒隱瞞，說出了方一鳴曾經的身份。

小姨倒是沒多大反應，因為她之前就知道張哲寧和方一鳴是朋友，母親也反應也不是很大，因為母親是個不卑不亢的人，對待乞丐和對待王公貴族的態度是一樣的。

聽張哲寧把方一鳴的事兒簡單敘述了一陣后，母親和小姨都對方一鳴感到心疼，堂堂一個公子哥，沒想到後邊竟然淪落到那個地步。

雖然方一鳴現在肯定比以前更加混得好，而且也更有錢，不過他卻失去了最寶貴的東西，那就是家。

「孩子，以後這兒就是你家，你就是我的兒子，無論你和哲寧在外邊怎麼樣，記得這裡永遠是你們的家！」母親很是喜歡這個模樣清秀，言行舉止彬彬有禮的大男孩。

方一鳴眼眶微微發紅，「以後您也是我的親娘，哲寧怎麼孝順您，我就怎麼孝順您！」

張哲寧在旁邊開心得哈哈大笑，他和方一鳴本就是比親兄弟還要親的關係，如今又有同一個媽，簡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張哲寧這次回來決定多呆一段時間，反正蜀都那邊也沒什麼大事，檯面上有方婷和蘇梅這兩個女中豪傑頂著，至於檯面下，路南的名聲可是比自己的都還大，根本不用擔心。

幾人聊了一陣后，張哲寧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媽，外公他們那邊怎麼樣了。」

提起外公一家，張哲寧就感覺心裡邊堵得慌，這家人簡直就是勢利眼，以前沒少欺負自己和母親，對這種人張哲寧根本懶得理會。

之所以突然提起那家人，其實是想知道他們這幾年有沒有繼續欺負母親，如果那樣的話，就該適當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了。

母親輕輕嘆息一口，道，「他們現在過得很糟糕，你外公病入膏肓，已經在床上躺了一年多了，你大舅和大舅媽生意也做敗了，現在欠一屁股賬。」

張哲寧聽完后並沒有任何憐憫的感覺，在他看來外公一家落到如今這個地步是報應，又問，「喬娜呢？她不是挺優秀的嗎？現在應該大學畢業上班了吧。」

母親苦笑著搖了搖頭，嘆道，「可惜了，喬娜這丫頭本來挺聰明一個女孩兒，就是品行不好，也是你外公一家慣出來的，高中畢業后，她考上了一所挺有名的大學。」

「可是她進了大學，整個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學習不努力，成天把心思用在享樂上，她每個月的生活費都得七八千，不過她還是不滿足，跑去傍了一個富二代。」

「後來被甩了，又去找了另外一個富二代，折騰來折騰去，喬娜這丫頭前前後後至少換了七八個男朋友，最後被人把肚子給弄大了，喬娜一心想嫁入豪門，可是人家根本就不認賬，逼著喬娜去打胎。」

「喬娜不願意，那富二代就把喬娜騙到賓館，然後讓人強行給喬娜做流產，喬娜大出血，性命都差點兒丟掉，那富二代把她往醫院一扔就不管她了。」

「因為那件事，再加上期末考試掛了六門功課，喬娜就被學校開除了，被開除以後，她變本加厲，又跑去傍了個大款給人做小三，結果被人原配當場捉姦在床，然後把她扒光了衣服拉去街上遊街，喬娜這孩子算是徹底毀了。」

張哲寧聽完之後，發現心裡邊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暢快，反而覺得有些惋惜，本來挺優秀的一個姑娘，最後怎麼就落到這步田地了？

「那她現在在幹嘛？」張哲寧繼續問道。

母親苦笑道，「還能幹嘛啊，成天呆家裡發愣，都快得抑鬱症了，加上你大舅和大舅媽又破產了，真是應了事事無常這句老話啊！」

張哲寧輕輕嘆息一口，雖然自己並不喜歡那家人，但聽到他們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心裡多少有點兒小情緒，要怪也只能怪他們自己，就沖著他們一家人的德行，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也不是什麼太過出乎意料的事兒。

突然，張哲寧又想到了一件事，感覺特別奇怪，連忙繼續問道，「媽，外公他們一家都這樣了，剛才聽您的口氣，您好像沒有管他們啊，這不像你啊！」

母親這輩子對外公一家可謂是盡心儘力，不論外公一家怎麼欺負她們母子倆，母親都義無反顧。

按理說，外公一家出現這麼大的變故，憑著母親的性格，就算自己餓死也得讓外公一家吃飽飯啊，怎麼剛才聽母親的口氣，她似乎完全就沒去管這事兒，這有點兒不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