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身在異地（下）

在浮雲大陸，黑夜腹地無人不知。不是因為大陸第一大山脈「黑色山脈」長卧在腹地的西面和北面，也不是因為大陸十大長河的其中三條發源自黑色山脈，而是因為黑色腹地的盜賊。大大小小的盜賊團盤踞在黑色腹地，盜賊們殺人如麻、劫財越貨的事迹更是大陸上人們茶餘飯後最津津樂道的事兒之一。

南北縱寬最長為3000多雲里，東西橫長最長為7000雲里（為方便計算，1雲里設定為1公里，後文一律用公里計量）的黑色腹地像一放倒的油瓶，橫陳浮雲大陸中央。

它的北面是羅馳王國，魯斯王國，以主大陸四大帝國中的兩個——福坦帝國和通靈王國。其中羅馳王國、魯斯王國和福坦帝國共三國與之相接。

它的南面只有一個遺棄森林。誰也說不清遺棄森林有多大，人們已知的只是它們三個區域：精靈之森、魔獸之森和黑暗之森，但之已經比國土面積最大的人類帝國福坦帝國疆域還要大上許多。生活在那裡的各咱千奇百怪的植物、多如牛毛的魔獸讓大陸各國勇士探險發財的好去處，雖然大多數人在其中丟了性命。而黑色腹地就是浮雲大陸唯一可以進入遺棄森林的必由之路。

黑色腹地西面翻過黑色山脈就是有史以來便與人類視如水火的獸人帝國。其西南則是處在黑色腹地、獸人帝國和遺棄森林三者夾縫裡的野蠻部落、精靈領地以及矮人王國。

而黑色腹地的東面，就顯得國家犬齒交錯，勢力分佈複雜。首先和他接壤的是「巴提亞聯盟」，這個聯盟是由十幾具個擁有獨立主權的小王國，小公國共同組成。大陸最大的內陸湖「失落之湖「像一隻朝北遊動的巨大蝌蚪，把尾巴甩在遺棄森林東方的魔獸森林，而「蝌蚪」的頭部正好放在黑色腹地東南部，一邊*著「巴提亞聯盟」。

巴堤亞聯盟北接福坦帝國和榮耀帝國，南面緊挨神殿國和人類的另一大帝國——火焰帝國。而它的東方是紫竹、百頁、耶冷海琴比克，共五個實力強勁的人類王國。其中比克和火焰帝國一樣，海岸線全部被火山、沙漠包圍，是大陸兩個惟獨沒有海軍的鄰海國家。

可以說，這些國家和勢力的活動都與黑色腹地有著千絲萬縷的微妙聯繫。這使得地貌複雜的又不屬於任何國家的黑色腹地成為了盜賊橫行的天堂，罪惡滋生的樂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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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缺有時甚至會莫名地想到：自己生來便是一個災煞之星，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會伴隨著殺戮。事實上他開始正式了解這個世界也是從一場殺戮開始的。

在他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第四個月，也就是他剛剛開始完全康復，並逐漸開始嘗試用新的語言和搭救過他的這些人們打成一片的時候，救他的那群人卻全都死了。如果不是因為他是所有人中唯一一個不屬於山寨「編製」（借用一下這個詞語）的人、而被人拖進了一間狹小的「密室」中，（在李缺看來那頂多是一個小擱檔）恐怕連他也要搭進去。

殺人者的火把和刀光打破了漆夜裡寧靜，火光、呻吟、殺人者的咆哮、臨死的人毫無意義的詛咒、女人的驚叫、獸性的狂叫……

救他的那個大鬍子叫約克，是黑色腹地中一個小盜賊團的團長。可是現在除了留在擱檔中照顧他的那個叫做「維特」的十四歲少年以外，這個名為「影子」的盜賊團完全覆滅了。

二天後，他和維特從「擱檔」中出來，影子山「影子山寨」只剩下一片還冒著余煙的焦土，殘不忍睹的屍體的殘肢發出令人作嘔的臭味，一顆顆帶著不甘和屈辱神情的頭顱被掛在上山的路上………

李缺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嘆息了一聲。千年的記憶里裝滿了一切骯髒的、陰暗的內容，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這人世的殘酷。

他知道，在那群殺人者在放肆地凌辱山寨中的女人時，假如不是不是他在密室中出其不意地打暈了維特，維特肯定會衝出去，成為如今身首異處的一個。因為那些女人中有一個叫做維雅的，正是維特十二歲的妹妹。

維特奔到維雅跟前的時候，撕心裂肺地大叫一聲便暈了過去，而被他推倒在地上的李缺在老遠處就看到了一幅幅滿身狼籍的少女的裸屍…….

醒來的維特第一個想殺的就是這個打暈他的混蛋——李缺，還有他那隻時刻不離他半步的黑色犬科寵物，所以他朝著李缺奔撲過來。

李缺臉色不變，冷冷地說道：「死是最沒用的，只有活著才能報仇，才能痛飲仇人的鮮血！我可以讓你報仇！」

落水的人哪怕遇到一根稻草也會緊緊捏住不放，維特在繼續向前沖了幾米之後終於剎住腳步，重重坐在了地上。

「你？」維特的眼裡只剩下一個神情詭異莫測的李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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皓月當空，黑色山脈西北一百多公里，一座叫做「紅楓」的荒山上，一個黑衣黑髮男孩雙手環抱臍下三寸之處，盤膝坐在一塊青色大石之上，清秀的面龐靜如夜空，只是左眼斜下方一塊腥紅的疤跡為他添上幾分冷然之氣。任夜風拂面，草動蟲鳴，他依然如老僧入定一動不動。

男孩的身旁是一隻純黑黑的小藏獒，正疏懶愜意地卧在男孩身旁。

不作他說，這一人一犬正是從日月乾坤圖中大難未死，憑空降臨在浮雲大陸這個異世界的李缺和黑子。

李缺已經來到這個世界一年，一年，足夠讓他養好身上的傷勢，足夠讓他熟練運用全新的語言，足夠讓他漸漸踏上新的人生。

幸運的是，雖然他親眼見證了很多人的死亡，但他還活著，而且現在的他再也不是中國北方城市裡那個流浪可憐的乞兒。

一夜過去，太陽跳上東方，一個人影出現在山頂，向著李缺大步走來，地上修長的影子隨身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