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他不行

第五十八章 他不行

杜容兮擺了棋盤,讓人去請孟桓過來。

孟桓將懷中的寶兒交給姜舞,便隨著宮人去了鳳鳴宮。回宮這幾日,杜容兮總算是要見他了,他心裡的鬱結一掃而空,嘴角帶著微笑。

下棋仍是老規矩,孟桓執黑子,杜容兮執白子。

可杜容兮的心思不在下棋,落子隨意的很,孟桓自然也瞧得出杜容兮心不在焉,他眉宇擰著,看向杜容兮,神色裡帶著慍怒:「有什麼話便說,如此憋著,不是你的性子。」

杜容兮落下一子后,只問他:「有時候落子錯一步,便會步步皆輸,皇上可有錯過?」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孟桓之回這八個字,他不在落子,只探究的眼神看著杜容兮。

「可有殺過不該死之人?」杜容兮繼續問。

「朕登基第一年,平定四王叛亂、掃平八方小國,死傷無數。曾任用貪官,被媚上欺下,不少無辜百姓慘死,前年江州知府被彈劾貪污,證據確鑿,朕下旨查抄他滿門,而後來查實他是被冤枉的……」

孟桓說了好幾樁殺人之事,說得隨意,風輕雲淡。

杜容兮又問他:「近期可有殺過不該殺之人?」她仔細認真的看著他,觀察他的神色。

孟桓猛然目光變冷,怒色看著她:「你在試探朕?想問朕可有殺宋煥之?」

說罷,揮袖掃亂棋盤上的棋子,留下一句話:「朕告訴你,宋煥之他該死!」起身。怒然轉身出了鳳鳴宮。

孟桓如此激動,是被她揭穿,惱羞成怒了?

杜容兮露出失望和憤恨之色,虧得她信任孟桓。

「娘娘,不管宋公子是死是活,還沒找到他之前,可不能因為懷疑而認定是皇上所為。」錦秋勸道。

杜容兮回了神,點著頭:「我知曉。」

*

今日朝堂之上,北疆傳來戰報。有流民和姜國舊部為亂,集結了有十五萬兵馬攻打北疆。孟桓與眾大臣商議之後,派遣杜容昊前去北疆平叛。

此番北疆叛亂造勢極大,叛軍人多勢眾,北疆又是邊塞要領,若讓叛軍拿下,必然會引起其他蠻夷小國蠢蠢欲動,起反叛之心。

朝中雖有不少能堪重用的武將,但孟桓還是不放心將平叛之事交與其他人。

可是。杜容昊身上的戰功著實太過顯赫,好不容易,杜澄辭官卸下權利,杜容昊也交出了二十萬兵馬大權,朝中其他人如何看得孟桓如此重用杜容昊?

北疆一役,凱旋而歸必定是一大戰功。

散朝之後,聞尚書便去德章宮內見孟桓,與他進言:「皇上,朝中武將頗多。您為何非要派遣杜將軍領兵去北疆?」

「聞尚書可有什麼好見解?」孟桓問。

如此,聞尚書才依據緩緩道來:「一來,北疆叛亂,雖兵馬眾多,卻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著實沒有必要讓杜將軍出征,二來,杜將軍雖驍勇善戰,這些年威名在外,令敵軍聞風喪膽,但征戰不能只依靠一個杜將軍,也要給其他將軍歷練的機會。否則,若杜將軍有個意外,我朝豈不無人可用?」

孟桓細想許久,也覺得聞尚書言之有理。

他道:「那就再派一位新人將軍與杜將軍一同前去北疆,給杜將軍當副手。北疆一役著實重要,馬虎不得。」

孟桓態度堅決,聞尚書便不再多說。

「副將一事,聞尚書可有好人選?」孟桓與他問道。

這回,聞尚書遲疑猶豫了許久,才回道:「臣的兒子聞永飛,他武藝精湛,熟讀兵書,先前也隨臣出征過幾次,表現不俗,如今任職校尉,在訓練新兵。」

孟桓微微皺眉,略顯不悅,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反而還同意了聞尚書的提議:「就依照愛卿的意思,你囑咐聞小將軍,明日一早,隨杜將軍出征。」

「臣領命!」

一早,杜容昊就帶兵前往北疆了。

臨走前,給杜容兮傳了信。樊綉雖回了杜府,但他怕樊綉仍有狠毒心思,會害了那位清婉姑娘,讓杜容兮勸她一勸。

樊綉入了宮裡來,杜容兮還未開口勸她,她便與杜容兮道:「我曉得你大哥給你傳了口信,怕我害了那個清婉。你放心吧,我不會對她下手,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死了的人,才會在他心裡活得更長久……」

半晌,她臉上浮現愧色來,道:「我很後悔,樊雲死了。她若還活著,你大哥說不準不會愛她那麼長久。」

「或許吧。」杜容兮道,自從曉得了樊雲是如何死的,她便覺得看不透樊綉了。

樊繡的眼裡蒙著霧,她的本性藏得很深……

杜容昊出征了。樊綉便也在宮中住下,如此,也讓杜容兮徹底放了心。

*

杜容兮仍在暗中查宋煥之的消息,每日都往宋煥之的住處去看,仔細檢查可曾留有什麼蛛絲馬跡。宋煥之屋中的物件擺放得很整齊,書案上還有一篇他還沒有寫完的話本子。

杜容兮仔細看那話本子,字跡清秀、下筆遒勁有力,話本子的故事也屬平常,看不出有什麼端倪。

書架、百寶閣、文房墨寶……杜容兮都沒有發現任何線索。

就算孟桓有再大的能耐。他除掉一個人總會留下些痕迹來,還有,他貴為天子,著實沒有必要刻意抹掉所有與宋煥之相關的線索。

杜容兮陡然生了疑慮。

是不是宋煥之失蹤的事,當真與孟桓無關?

她正愣神間,樊綉驚呼了一聲,叫她:「你看這個!」

樊綉拿了一塊碎得只剩下一角的令牌遞過來給杜容兮:「我在書架底下找到的。令牌上有紅色的印記,像是血。」

杜容兮仔細看著那塊令牌,摸了摸令牌上的紅色印記,細嗅了一下,應該是血跡。

不過,這塊令牌上的紋路看著像是龍紋,雖然只是殘缺的一角,可宮中令牌能用龍紋的都是所屬孟桓管轄的人。

這令牌,應當還是虎頭龍紋令。

「只是塊令牌,也沒別的線索。容兮,他不過是個戲子,你何必執著於找他。」樊綉與她勸道。「皇上與你的關係好不容易緩和了,你就因他而與皇上鬧矛盾,著實不值得。」

「他是我帶進宮的,如何也不能讓他死在宮內。不然,我此生難安。」杜容兮道,「至少,算是找到了一點線索。」

杜容兮愁郁許久的眉總算舒展了些,找到了這塊令牌,總算是有了些眉目。

哪怕,宋煥之真的死了。

也得像孟心悅說的那般,給他好生安葬,不能讓他當個無碑無墓的孤魂野鬼。

宋煥之的屋中再無所獲。

杜容兮拿著那塊令牌看了許久,除了血跡之外,便看不出什麼來。

只是,為何這塊令牌會沾血,會變得殘缺,會出現在宋煥之的房中?

這都是疑點,一定與宋煥之失蹤有關聯。

杜容兮摸著令牌斷開的邊角,有細微的刮手。

錦秋端了茶來,放下與杜容兮道:「娘娘,您都看這塊令牌許久了,先喝口茶吧。」

杜容兮接了茶,準備喝,卻突然聞得拇指上有細微的香味,甚是好聞。她確定,這不是茶的香味,而且這香味,聞著很是熟悉。

陡然,杜容兮放下茶杯,她拿了那塊令牌的斷開邊角處放在鼻間細細的聞了聞。

果真,那斷開處有香味。

她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香味像極了宋煥之平日里用的熏香。

宋煥之失蹤快一月了,這令牌上仍有香味殘留,可見當時這塊令牌上必定沾染上了大量的熏香。她記得宋煥之屋中平日里用的熏香少了許多,按理,這令牌不會與熏香聯繫上。

會不會宋煥之故意所為,留下這麼個線索?

如今,有一點杜容兮可以確定,宋煥之的確出事了,而去,他應該還在宮中。

只是宮中這麼大,她都派人尋了三四遍了,都沒有尋到宋煥之,他一定是被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那個地方。她查不到,可能都不知道。

單憑這一塊令牌,想找到宋煥之,實在難如登天。

*

宮人帶著寶兒在外面玩耍,一個不慎未仔細看著,寶兒竟然爬上了假山,又從假山上摔了下來。

那假山不高,不過寶兒還是摔著了,腦袋磕破了。流了許多血。

太醫來看過,給他包紮了,可寶兒疼得直哭,姜舞將他抱在懷中,心疼得很。一想到宮人錯失,就讓寶兒摔傷了,姜舞大怒,將今日帶著寶兒的宮人、乳娘全都罰了一遍。

宮人打三十杖,扣除一年月錢,乳娘罰得輕了些,二十杖,抄寫一百遍反思書。

二十杖,都能要了人半條命,若是打得重些,能不能活命還得另說。

這一通罰,打死了乳娘兩個,宮人三個,剩下未死的,也只剩下一口氣吊著,看著也是活不長久了。

可如此了,姜舞還不解氣,竟要罪及那些宮人的親友,派了人出宮去將他們捉拿處罰。

孟桓來看寶兒,他還在哭鬧著,喊著疼。孟桓問太醫,太醫說寶兒撞破口子倒也不大,一兩天就能癒合。

「既然並無大礙,也別太重罰那些宮人了。」孟桓與姜舞道,他進來時就看見院子里在打人,以為寶兒傷得十分嚴重,便也沒去制止。

如今見寶兒,不過是摔破了個口子,姜舞竟然要將那些宮人都給打死,不由,皺眉顯出不悅來。

其實,孟桓對宮人向來很是寬容,興許是手上沾染了太多的人命,有太重的殺伐之氣,所以他仁慈了許多。

不然,宋煥之早就死了。

「皇上,他們顧看寶兒這般不用心,臣妾如何能不罰他們!今日只是撞破了頭,可下回呢?萬一寶兒再出點什麼事,臣妾改怎麼辦?」姜舞怒道,絲毫沒有要放過那些宮人的意思。

淳兒在旁小心提醒她:「娘娘,皇上仁德,您還是依皇上的意思。」

姜舞猛然醒神過來,擦了眼淚,垂眉道:「臣妾一時擔心寶兒,急壞了,才會這般狠毒……」

她忙讓宮人停了所有刑罰,給那些受刑了刑還未死的宮人送去藥膏,也差了太醫過去給他們看看。

孟桓的臉色才緩和下來,逗著寶兒玩了會兒,與姜舞提醒了句:「你往後行事不可太過偏激狠毒,你都是身為母親的人了,心裡多少有些慈愛之心吧。」

他這話,也是警醒。

姜舞所為的很多事情,其實他都曉得。

先前杜容兮與他說,他不信,都認為是杜容兮在誣陷姜舞。

可如今他想明白了,其實,從一開始。姜舞這性子,就偏激狠毒的很。

原先,她偽裝得太好,他也是被情愛迷了雙眼。

離開素蕪閣后,太醫去德章宮同孟桓說了些話。

寶兒的身子著實太弱,這次從假山上摔下來雖沒什麼大事,但是他體質虛弱,極容易生病。

知道這些后,孟桓隱隱有些擔憂。也有猶豫,他的兒子理應是身體健壯,能吃苦、能忍受得了非人訓練的,可寶兒太過嬌嫩了,不僅沒有英氣,甚至比女孩子還要較弱。

如此的人,如何能夠繼承他的江山?

還讓孟桓擔憂的便是,寶兒的母親是姜舞,姜舞會教出什麼樣的孩子來?

他擔心往後寶兒會隨了姜舞的性子,那天下百姓豈會有好日子過?

江山社稷之重,寶兒著實是承不起。

可是,他眼下的子嗣僅有寶兒一個。

「秀女選出來封了嬪妃的,可有不錯的?」孟桓突然同身邊的陸海問。

陸海對秀女之事並不清楚,召了個小太監過來,讓他回稟。

那小太監也是玲瓏之人,陸海雖未問得十分清楚,可他卻回答的極好:「嬪妃們都是皇後娘娘挑選出來的,自然都是極好,容貌姿色皆屬上乘,品性也極好。宋妃娘娘是上柱國大將軍之女,衛美人是吏部尚書之女……其他,也都是地方官府大臣之女。」

孟桓聽這小太監說了許多,他並不喜歡外戚太過強勢的,便選了位白貴人。

白貴人住得偏遠,在聽雨軒中住著,聽雨軒到德章宮約莫都要半個時辰。

鑾駕往聽雨軒而去,這是孟桓除了去素蕪閣和鳳鳴宮之外第一回去其他嬪妃的寢宮。

孟桓雖是帝王。卻對男女情愛之事有潔癖,不是心愛的女子,便不會碰她。

見得那白貴人,孟桓第一眼,只覺得她有些眼熟面善,喚了她替他更衣準備就寢。

他上了榻,他擁著白貴人,將她壓在身下……

對於情事,他很是了解,也按著步驟來。

白貴人對情事並未顯得生澀,她勾著孟桓的脖子,在他耳邊吹著氣,一雙靈活的手在孟桓健碩的身軀上來回遊走,口中,魅惑嬌柔的喊著:「皇上……」

……

白貴人使出了渾身解數,孟桓也很努力的讓自己進入狀態。

可是,他滿腦子裡竟然是杜容兮的影像,更可氣的是,他身下那最重要部位竟絲毫不配合,分明白貴人氣若幽蘭,叫他的聲音也十分軟膩好聽。

可他,竟然覺得噁心!

孟桓沉了臉色,從白貴身上跨下來,自己穿好衣裳,便就走了。

此時的孟桓,很挫敗。

丟下鑾駕和一眾外面候著的宮人,他一人快步往鳳鳴宮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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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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