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浪蝶(一)

9.浪蝶(一)

修士的劍有多快?

在凡人眼裏,只有劍到人亡才能看到。

在修仙者眼裏,那便是一道劍光。劍光是什麼模樣,取決於劍的品質和御劍之人的修為。

很明顯,這名道士比自己強,比白玉冠道士強,比自己前世見過的所有道士都強,然而他卻被一名凡人擋住了。

方老太太與方如風一樣,全身沒有任何靈力修為,有的只是貫穿每一道骨骼肌肉的力量,她的整具身體像被靈力淬鍊過,那是積年累月的身體修行,從內到外。

胡成仙不知道她是怎樣運轉煉神篇的,但她知道方老太太跟自己走得不是一個路子,她是原始的從未脫離身體的修行,她更像方如風,將身體作為武器的一部分,而不是把精神體的修鍊作為重點。

所以,當那一把靈劍飛射過來時,胡成仙看到老太太簡單而迅速地舉起了長/槍。

就只是一把長/槍,一把隨處可見的長/槍,它擋住了飛劍的進一步逼近,飛劍的靈光迸射在老太太面前,老太太的面容里卻有着銅牆鐵壁般的堅穩。

這是飛劍的主人難以想像的,也是胡成仙難以想像的,以胡成仙的眼光,如果說白玉冠道士修為有築基三四層,那上面那個道士便有可能到達了築基七八層。

飛劍砰地一聲被擊飛,光芒閃爍,那劍像一條靈魚,在半空中稍一停頓,隨即向老太太后心扎去。

老太太揚起長/槍背在身後,飛劍撞在長/槍上,再次被撞飛。

劍光繚繞,飛劍瞬間攻擊百次,皆被老太太用槍撞飛。

這是一次不公平的戰鬥,胡成仙在老太太的虎口看到了血絲。方如風忍不住,她提起長/槍,雙腳踏地,身體如弓,像之前衝殺火鳥一樣擺好了姿勢。胸前的傷口頓時崩裂開來,白色帕子和繃帶再次被紅色浸濕。

胡成仙上前一步按住她的胸口。

「你信我嗎?」

方如風看着她沒說話。

胡成仙手按她的傷口,掌心一團白光圍住方如風的傷口,方如風身子一震,隨即咬住牙。

「我封了你的傷口,讓你減少痛覺。靈力破壞你的肌肉組織不會這麼簡單癒合,等回去再找合適的靈藥給你。」

方如風點點頭,額頭上的冷汗滴在**的地面,砸出一個微不可見的小水花。

「疼能讓人更清醒,你走吧,他們不是沖你來的,離開大域,短時間內不要回來。」方如風說着從腰間掏出將軍令,塞進胡成仙手裏。

將軍令還帶着她的溫熱,胡成仙在手裏掂了掂,勾起嘴角:「嫌我累贅師妹?你們大域死活的確跟我沒關係,但你知不知道有句話說的好——我看你順眼就想多管點閑事。」

方如風瞟了她一眼,胡成仙數不清這一眼裏包含了多少味道,她只感覺那眼尾的餘韻繚繚繞繞地鑽進心裏,讓人又濕濕潤潤回想萬分。

她很想讓此時無限延長,然而對方很快轉過頭去,將長/槍抖了個花舉在身前,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喊道:「列陣!拿攻城弩!」

身後軍隊頓時動作起來,轟隆隆的腳步聲踩在水花四濺的地面,像踩在人的心上。

旁邊小巷兩個道姑使勁坐在一個緊閉雙眼的清秀道姑身邊,使勁拍打她的前胸後背。

「媽呀,師父你還能不能醒了,你有緣人都跟別人眉來眼去了,你再不睜眼,人家孩子都結丹了!」

「師妹你能不能留點口德,師父用第一□□走丟了一個多月容易嗎?從咱們那鳥不拉屎的地方走到大域京城吃了多少苦,還不能讓第二□□多了解一下?兩個□□融合總得有個時間,你別拍了,師父本來就胸小,再拍要凹進去了!」

那清秀道姑正是蔣林月,她盤坐在兩人中間,眉頭緊皺,身前一個大大的道字被拍地歪歪斜斜。

攻城弩被架起來,長/槍從兩人多高的攻城弩向上射殺。

飛劍已經被道人收回,方老太太被眾人扶進軍中休息,方如風立在陣前,以一支支長/槍為踏板,躍入高空,像一隻孤注一擲的黑豹,撲向空中的飛鷹。

面對修仙者,凡人沒有公平。那道人冷笑一聲,身子升高些許,方如風去勢將近,眼見夠不到了,胡成仙閉上眼睛,雙手猛地一揚,地面水窪之處忽然射出數條冰菱。

冰凌在陽光下像一道利劍,沖向那道人,也給了方如風緩機。

靈力御使的冰凌不像凡人射出的長/槍,它沒有離開發射口的茫然,也沒有半空中的無力。

見方如風踏上冰菱,胡成仙奮力穩住冰凌方向和高度,這是她第一次用物載人。

她知道方如風缺什麼,她可以做方如風的翅膀。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只有殺了青雲觀那道人才有一線生機,她知道方如風螳臂當車,但她莫名對方如風有信心,那信心讓她頭腦發熱,心跳加速,只看方如風的背影,便覺得方如風能夠活下來,像個傳奇。

胡成仙分出一道神識附在地面一柄寬劍上,踩着寬劍猛地上了半空。

那道士與方如風在半空斗在一起,失去高空屏障,他的近身反擊顯然不夠看,但他有法寶。

一個金色圓環狀的東西在方如風四周上下翻飛,方如風忙於抵禦無法進攻,而對方的風刃已經到了近前。

胡成仙揮起衣袖,將四周冰凌盡數化為利刃,迎著風刃沖向那道士。

那道士一揚手,一道繩索直奔胡成仙而來,胡成仙連忙躲閃。

她一心二用又是第一次御劍,倉皇之下靈力失控,與方如風身子同時一歪,向下墜去。

方如風的冰凌在半空已經碎裂,胡成仙連忙集中精神控住飛劍。飛劍在半空陡然升高沖向方如風,胡成仙一把抱住方如風的腰,將她放在飛劍上。

那道士趁二人未穩,祭出法寶繩索纏向二人。

胡成仙緊緊地抱着方如風的腰,快速躲避繩索纏繞,強風吹得她幾乎站立不穩: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方如風抓住她的手:「集中精力,他不會待太長時間,法寶法術都在消耗他的靈力,耗完精力的修士什麼都不是。」

胡成仙有一種錯覺她在說自己,她伸手入懷中掏出蓄靈丹,咬開瓶塞將剩餘的幾粒全部倒進嘴裏。

「自帶電源的修士你也惹不起。我定住他,你一定要一擊必中!」

對方比自己修為高,也未必沒有攜帶丹藥,如果這樣耗下去,先受不了的肯定是自己,自己唯一的優勢便是倆個打一個,法術雖然傷害不了那道士,但牽制還可以。

她相信,方如風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殺敵的好機會!

胡成仙凝神靜氣,將全身靈力匯聚在掌心,雙手向前一推,兩條巨大的冰帶忽然衝出,擊中那道士雙臂,並順勢向四周蔓延。

冰晶在對方身上擴散,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方如風提起長/槍猛地貫向對方心臟。

鋒利的槍尖扎進那道士胸口,順着衣服向下突進。

然而就在胡成仙以為自己要成功的時候,那道士的青色長袍忽然發出瑩瑩白光。

白光綻放,槍尖再也無法推進一寸,胡成仙看到了方如風頭上的汗珠。

冰帶響起清脆的碎裂聲,對方要突破束縛了,胡成仙咬牙飛身上前,猛地拍向方如風後背。

靈力順着方如風的手臂湧向長/槍,槍尖入內,鮮紅乍現,胡成仙強逼靈力,手臂開始顫抖,一定要成功!

忽然那道士大喝一聲,雙臂猛地一震,冰帶轟然碎裂,無數碎冰伴隨着靈氣外放飛射出去,胡成仙和方如風被突然崩開,她心裏忽地一沉,巨大的失望瞬間撲滿全身。

就在她焦急地想要接住方如風時,一道人影從眼前飛過。

那人寬大的袍袖向後翻飛像飛鳥的雙翅,淺綠色道袍前面一個黑色大大的「道」分外扎眼,手裏提着一柄拂塵。拂塵頂端赤橙黃綠五彩繽紛,各色尾穗長長短短隨風飄蕩,像成了仙的野雞尾巴,散發着奇異的奪目的光彩。

她越過二人,手中七彩拂塵向那幾乎被崩離的長/槍重重一掃,長/槍啪地一聲,以更快的速度向來時方向而去,砰!胡成仙聽到了對方護身寶衣靈氣罩破裂的聲音。

破開靈力罩,對方血肉之軀便像紙片一樣,尖銳的槍尖毫不費力地扎了進去,並從對方身體猛地飛出來。

長/槍帶血,那道士慘叫一聲向下跌落,在即將落地時忽然又穩住身形,風馳電掣一樣向遠處逃去。

來人甩了甩拂塵,輕笑着掃了遠處一眼,轉頭對胡成仙說:「妹妹,你認錯人啦,我才是你的有緣人吶。」

她髮髻高束,額頭寬廣,面色紅潤,目光流轉,瑩瑩漾漾,笑有三分,兩分邪肆,一分嬌美,寬大的衣袖呼啦啦迎風招展,七彩的拂塵漫舞招搖,胡成仙忽然覺得不認識她。

她外表長著一張蔣林月的臉,內里卻像換了一個不知是什麼妖精的芯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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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橫行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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