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得信

江志國回頭又與姚老商談一番,覺得真不能太早定下，鄭爽真要去新疆或是雲南，一年回來一趟都難,也不能讓倆孩子天各一方的過日子吧！兩人都很遺憾，姚明輝也是狠狠失望了一回。現實嚴酷，自己能等幾年算幾年,但願天遂人願鄭爽別去太遠的地方！

為了表達自己的誠意明輝還是與鄭爽開城布公的談了一次,談后兩人都很平靜,都不是小孩子心智，很多事不說也明白。

曉梅觀察鄭爽一陣子，看這事對她沒多大影響后，才放下心。張氏背地埋怨閨女：「你這孩子，鄭爽不懂事，你也跟著胡鬧，明輝是個多好的孩子，家裡又在京城，他們早晚都會回去,鄭爽跟了明輝以後不也跟著享享福」

曉梅沒法兒跟張氏說的太清,京城的人家那是那麼好進的,明輝和胡志強情況不一樣,明輝根本就沒胡志強有擔當，如果老婆受了氣可以互得住,她也不是看不起姚明輝,在長輩羽翼下長大的孩子,意志都不會很堅定，缺乏應該有的能力和擔當。

這個往往表現在如果老婆和父母起了爭執，做丈夫的男人更可能會勸老婆向父母屈服，跟這樣的男人，女人總是要吃虧的。

胡志強很早就獨立生活，從為人處事和平時表現來看，他認定的東西會堅持，會維護。而他的父母兄弟都是一般工薪人家，沒帶有那種強勢。女方只要做到應有尊重孝順，並且任何方面不屬於對方就很好和家人相處，這點有曉梅照應著，胡志強維護者，雪兒一點虧都不會吃。要是會來點事，可能更討喜！

「娘，鄭爽太小呢，女孩子哪有那麼著急的！咱們爽兒有那麼優秀，誰見了不喜歡？鄭爽的事您老千萬別操心，到時候保管給您帶外孫女婿來！」

「你就糊弄我吧！」張氏對這個很有主意的閨女一點辦法也沒有，自己這個當娘的不管說啥，大多都是耳旁風。「鄭爽的事不急，那雪兒的事總該著急了吧！眼看著就開春了，你趕緊和你大姐把雪兒的事辦了，胡家離得遠，別指望他們了！」張氏在鄭爽身上沒辦法，想起另一個要出嫁的外孫女李雪來了，閨女東西多，雪兒又那麼懂事，可不能虧了！這老太太倒沒覺得自己偏心！大閨女的事讓二閨女操心，上哪說理去！

「知道了，不就是操辦結婚嘛，虧不了你的外孫女！」曉梅好笑，也不和張氏計較。確實該給雪兒置辦了！現在她最後悔的是從南方和虎子回來沒多買幾輛自行車，當時又不是沒有錢，幹嘛一定算著買五輛！弄得現在想給孩子輛自行車都很困難！

五輛自行車，虎子、李正清、侯博文、李慶祝就分了四輛，最後一輛她給了慶喜，總覺得上世沒少受堂哥照應，這世不做點啥就覺得虧欠了他。自己那輛還是在大世界買的唯一一輛女式車，現在成了公用的，大部分是孩子們用。自行車票一票難求啊！

上次去那個革委會主任家怎麼就沒翻翻他的家底，票證一定不會少，抽空得去看看！曉梅下了決定，本來被忽略很久的人又想起來。

雪兒的事十五一過立馬操持，鄭爽現在在家，家裡做飯等家務幾乎被她一手包攬，曉梅也有時間陪雪兒購物，平時不大買東西，一買東西才知道手裡攢了這麼多年的票不禁花，不管買啥都要票，而且很多時候你就是有票也沒東西賣給你！

但是該買的還是要買的，條絨、滌卡、斜紋布以前都沒有，現在實行，所以曉梅買了大批這樣的布，直到把手裡的布票花乾淨，被面褥面都是讓雪兒選的，暖壺，鏡子臉盆全是大紅色，看著喜慶，雪兒婆婆給她一雙皮鞋至今沒捨得穿，曉梅又給她和胡志強倆人各添置一雙。

窗帘、床單都選了靚麗顏色，新房就要新氣象！傢具請人打制一套箱櫃，書桌，並飯桌椅板凳。碗筷杯盤都是從陶瓷廠購置，一套精美的茶具讓雪兒愛不釋手，曉梅也給她買下來，現在的茶具根本沒後世的景緻，相比曉梅更喜歡從南方買過來的紫砂壺，和紫砂套具。

等滿炕上鋪了各色布料時，曉蘭才顛顛過來動手給女兒縫製，她唯一給女兒準備的是門帘單的棉的都有，看來是下了功夫了！罩被的單子都是手綉，但是圖案沒創新，曉梅還是不咸不淡的刺激了她一句。

曉蘭早習慣了曉梅偶爾拿話擠兌她兩句，也不惱反而笑嘻嘻的問：「你大外甥女結婚，你該準備幾件首飾了吧？」

「你沒有嗎？我記得好像給你了吧！不給你閨女還留著給誰？」

「我哪有？都沒了！快拿出來吧，省得我惦記！」說完自己也哈哈笑。

「就沒見過你這麼臉皮厚的！以前我覺得曉菊臉皮厚，沒想到大姐的臉皮一點不比曉菊的薄！」「何佳慧多少就給我閨女多少，不能厚此薄彼！」

「給，等雪兒過來給她，我怕你半路打劫」

張氏看倆閨女鬥嘴，笑而不語。曉梅比照何佳慧的首飾給雪兒準備，只不過把碧綠玉鐲換成和田羊脂白玉鐲，紅寶石換成鑽石成套項鏈，珍珠那套改成粉色珠子，所以價值就高了很多。曉蘭不明所以，還是認為何佳慧的更好：「你還真偏心，佳慧的就比這套好看多了！」雪兒倒是喜歡，因為她的膚色白，白色更顯得瑩潤，貴氣。

「真不知好歹，雪兒這套能買佳慧兩套不止！」

曉蘭一聽馬上喜道：「真的假的？她那套多漂亮！顏色還好看」

曉梅撇嘴道：「你要是喜歡我就換了，這鐲子可是和田的羊脂白玉，古代帝王用來做玉璽的材料，那項鏈可是鑽石！比紅寶石貴重得多！」

「雪兒，快收好，別弄丟了！」曉蘭幫著閨女往盒子里裝，看的張氏哈哈笑。曉梅最後還是在空間那堆飾品里給這對小夫妻選了一個觀音和一個佛的玻璃種綠色翡翠掛件，依然叮囑好，東西收好了，先不要露於人前，不是時候。

農忙前胡志強和李雪把婚事辦完，胡家人來了雪兒公婆和大哥大嫂連同他家的兩個孩子，其餘人全部趕不過來，婚禮和村裡人家一樣簡單，只是在菜色上分量足，菜色好些。

但是晚上的家宴卻是另一番光景，不用說大夥都理解，你就是這裡村民，表面做的事就要符合大眾。背地裡怎麼著沒人見到，那就是你的事了。

胡家沒費什麼事兒子就娶了媳婦，而且住上新房，這是意想不到的事。胡大嫂對滿屋添置的東西咂舌，想想自己的小窩真覺寒酸！胡母給了雪兒一個紅包，算是對兒媳婦的認可。臨走留給他們的自行車票讓曉梅非常滿意，京城就是京城啊，在鄉下不好弄的東西，人家就能弄來！但是胡父臨走還是很厚臉的要了一包茶葉，主要是那茶葉真的太好了，喝過的都是讚不絕口。曉梅很大方的多給他包了幾包，讓胡父喜得嘴就沒合上過。

雪兒結婚後，李家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1972年夏天，鄭爽還是沒逃脫下鄉的命運，因為怕有這一天，曉梅早早就做了打算，給街道田大媽經常送點自己做的點心或是樹上長的果子。

這天剛把孩子們送走，田大媽就急火火趕來，曉梅一看心就是一沉：「大媽，您老慢點，有事進屋說」

「曉梅，你讓我留心的事，有準信了，今兒我們居委會去開會，上面來了指示，下來這批下鄉指標，我估摸著你家鄭爽這次差不多，你趕緊盤算一下，讓孩子去哪兒？」

「大媽，這回都是啥地方？知道不？」曉梅面上冷靜，腿卻發軟。田大媽歇了口氣道：「我仔細問過了，有雲南和東北，不過還有咱們北山山區，你要是擔心閨女，不如就讓鄭爽留在本省，山區就山區，離得近，看也方便」

「謝謝大媽。您進屋坐，我給您倒茶」曉梅心跳的七上八下的，鄭爽聞聲已經倒茶進來了「田奶奶喝茶」

「哎！多好的孩子！就要到那麼遠的地方受罪去了！」田大媽接過杯子喝了一口放下，「我不能呆著了，你們自己拿個主意，居委會還有很多事呢！」。

「那我就不留您了，謝謝大媽」曉梅起身給田大媽包了一包蜜餞，把她送了出去。回來就愣愣坐在凳子上，大腦一陣空白，鄭爽心疼老媽：「媽！」曉梅沒反應，又連續叫了幾聲，曉梅才看向女兒，想過無數遍，女兒離開，真到了眼前還是讓她接受不了。

「爽兒」

「媽，怎麼了？」

「爽兒，你這回真要走了！」

「媽，這不是早晚的事嘛，別人都去的，我也能去！」

「去哪兒好？你有主意沒？」曉梅心裡亂，只得問女兒。

「媽，以前我們不是說好了嗎，要是能去東北就去找趙爺爺和建國大哥，有他們在，我還能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