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傅雛兒踮着腳尖,屏住呼吸貼住牆壁,悄悄地,一步一步地試圖從面前的怒視之中挪開身子,最好能夠不知不覺,當然了,如果能夠與身後的牆壁合而為一,那她就不必擔心隨時都會被眼前的盛怒男子揪起來痛罵一頓。

「咕咚……」她很用力地吞了口唾液,偷偷摸了牆壁一把,希望老天忽然降臨奇迹,教她可以「絕地」逢生。

可惜,「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她終於知道這句話是在告訴世人,上帝通常不會幫助一個自己把事情搞砸的人。

「請問一下,傅小姐,這次又是為什麼呢?」站在她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厲悠司雙手插在長褲的口袋裏,眯着眼,冷冷地問道。

又是「傅小姐」!她再度咕咚地吞了口唾液,打從背脊根部起了寒顫,他通常只會在這種生氣到了極點的時候,如此喚她,還記得他第一次叫她「傅小姐」時,是在一年前,她第三度逃婚的時候,那時她到底為何逃跑呢?唔……抱歉,她記不得了。

「我……」哈!她竟然還找得到聲音?如果不是眼前的情況一觸即發,傅雛兒會覺得很高興。

「你?你別無選擇,只能回答我的問題。」兩人之間的距離隨着他的逼近,縮短成為五公分不到。

傅雛兒瑟縮的雙肩再度往後貼得更緊,幾乎可以感覺一種名為憤怒的氣息從他的身上幅射而出,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她大概已經死掉千百次了!

「我昨天晚上沒睡覺……」

「你每次婚禮前一天晚上都沒睡。」他冷淡地指出了一個事實;他必須冷淡,否則,他會忍不住想掐斷她可愛的小脖子,接着後悔到死。

「我在想……」她還是不死心地想解釋。

「你曾經答應過我,婚禮的前一天晚上,什麼都不許想。」老天!他努力過了,但實在是忍不住想吼她。

「我憋不住……」被他一吼,她的神情顯得無辜又委屈。

「好!」厲悠司無奈地嘆了口氣,「那請你告訴我,昨天晚上你又想什麼?又拿到了一份錯誤的健康報告?告訴我,我會宰了那個庸醫;還是嫌自己哪裏長得不夠好看?放心吧!你從頭髮到腳尖都令我愛不釋手,沒有任何一個地方有問題;又或者是咱們喜歡的球隊不一樣?說吧!我會花重金投資白雲龍,叫他試着把咱們兩個喜歡的球隊合併成一個,這一點都不困難,只要你說,我、就、負、責、辦、到!」

說到了最後幾個字,他簡直就是失去了理智咆哮,傅雛兒捂住了雪白的耳朵,小聲地回答道:「我……會踢被子。」

「這個我八百年前就已經知道了。」他從鼻腔冷嗤了一聲。

「可是我不知道……」她悶悶地說,還以為這是自己的新發現,卻不料已經是別人的舊新聞了。

「那是因為我每天晚上都會替你把被子蓋好。」順便抱進懷裏,牢牢地,不准她再把被子踢開,厲悠司在心底喃念道。

「可是,我發現我不只會踢被子。」難怪,自從與他同睡一張床之後,她就很少感冒了。

「對,你還會踢我的臉、我的肚子、我的手、我的腳,還有一次,我的命根子差點遭殃,很險是吧?」他冷笑道。

「什麼?!」一時之間,她的五官忽然因為驚訝而放大了好幾倍,不過,她隨即黯然地低下小臉,「果然,我決定逃婚是正確的。」

「傅雛兒,你不要跟我說,這就是你逃婚的理由!」他壓沉的嗓音有着一股風雨欲來的濃鬱氣息。

「人家是為你着想——」她不服氣地吼道。

「沒有人會因為會踢被而逃婚!」他也毫不客氣地吼回去。

「可是我會把你踢下床——」吼就吼嘛!誰怕誰!

「這個不用你操心,我的體型足足有你的兩倍大!」不行,他簡直快被她給氣炸了!

「根據重力加速度的原理,這樣會摔得更重——」

「不需要你來告訴我,我的物理比你好!」

「人家的物理沒有很爛!」她不服氣地抗議,接着才說道:「而且,我的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常常摔下床對身體一定不好,你會得內傷——」

「我摔下床不是因為你!」他氣急敗壞地吼回去,對於這個答案斬釘截鐵,不過,詳細的原因他懶得解釋,厲悠司對於這個問題似乎有些難言之隱,回答之時不自覺地避開她的注視。

不過,她似乎沒有發現他異常的地方,只是自顧著低下頭,又委屈、又難過地說道:「你不要替我辯解了,我不要你受傷,我不要把你踢下床,哪天睡到半夜,起床看見你被我踢到床下去……這樣不好,這樣我會心疼……」

聞言,厲悠司一時忘了回應,愣愣地盯着她委屈可憐的模樣,內心深處有一種名為憐惜的情愫正在逐漸滋生。

「雛兒。」他溫柔地喚著,一雙大手捧起了她美麗的小臉,仔細地巡視着她小臉上每一寸細緻的線條。

「司哥哥,你要幹什麼……」

「我想抱你。」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挑逗。

「不要,你罵我……我明明就是替你着想……」她不依,硬是推開了他,走到魚缸前,假裝整副心思都放在缸里悠遊的魚兒身上。

厲悠司不將她的拒絕放在心上,同時也走到了她的身後,一雙長臂圈住了她纖柔的腰身,俯首輕吻她雪白滑膩的後頸。

一陣酥癢從頸際泛開,傅雛兒躲避似地瑟縮了起來,在他的懷裏微微地扭動,就像是一隻被老虎舔舐的小貓,彆扭地低叫着。

「司哥哥,不要,住手……」她還是試圖假裝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擺在五顏六色的魚兒身上,不過,事實上,她被他騷擾得無法辨別清楚自己究竟看到了什麼東西,

「偏不。」

他輕哼了聲,一顆顆解開她胸前的鈕扣,大掌探進了開啟的衣縫中,肆無忌憚地滑入了她純白色的胸衣之下,捻住了一顆小巧的嫩蕊兒。

「唔……」

她冷不防地襲上一陣輕顫,心裏依舊有些抗拒掙扎,然而,他熟練地挑起了她內心深處的欲-望,在不知不覺之間,他一件件地解下了她身上的衣物,讓她逐漸地變得赤裸,彷佛剛出生的嬰孩般,白嫩的肌膚隨着藍色的水色而泛起幽幽的粼光。

……

一瞬間,快感徹底地解放,彷佛炸彈般在她的體內爆炸開來,在眨眼間,就將她化成了碎片,強大的威力繼續影響着她,教她感到無助,忍不住低泣出聲,就在這時,她竟又奇異地清醒,看見了那一雙雙遊走的眼睛,

是的!在魚兒一雙雙近乎單純無辜的眼睛注視之下,她緊緊地抱住了他強健的頸項,任由一陣陣歡愉的高潮痙攣全身,她試圖抗拒,卻又無力抗拒,明明不想這樣的,然而,她卻在極端的罪惡感之下,在一雙雙眼睛的窺伺之中,在他強壯的懷抱里達到了更強烈的高潮……

不敢睡。

半夜兩點,傅雛兒憑着自己的意志睜開了雙眼,然後就不敢再入睡了,就算曆經了白天的激情之後,身子酸軟得像快要鬆散掉一樣,她也絕對不能墮落,輕易地就放棄了最後的防線。

因為,她不能把司給踢下床去;傅雛兒睜着迷濛的美眸,轉頭看着身畔沉睡的男人,心裏忍不住泛出甜味,就像是沾著蜜糖似的,妙不可言的感覺,無論歷經了多少時間,只怕都不會消褪——

咚!

忽然好大的一聲巨響,然後,咦……他掉到床底下去了!

「司哥哥……」傅雛兒驚訝地坐起身,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了看躺在床下依舊熟睡的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腳位置,咦……至少離他還有十萬八千里,那……為什麼他睡着、睡着就掉下去了呢?

她想了半天,結論只得出了一個。

原來,他自己的睡相也不太好。

難怪他說跌下床去並不是她的錯,哈!她還以為是自己把他給踢下床的,其實,他根本就會睡到一半,自動滾下床去,這麼說來,他好像也沒有像平常看起來那麼厲害,外人似乎都把他神化了,其實,無論他再厲害精明,也不過是一個十足十的人類,性別——男。

傅雛兒一顆原本懸掛在半空中的心,忽然就像落了地般踏實,她笑着拍鬆了枕頭,快快樂樂地墜入夢鄉里。

或許,她真的什麼問題都不應該想,先嫁給他當老婆才是正確的,還記得哪個姑姑嬸嬸曾經說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可是,偶爾也會念到甜蜜的片段,不是所有的句子都是傷心痛苦的。

所以下次,她絕對不再逃了,如果再逃跑呢?嗯……她發誓,逃跑的那個人是小狗,她才不會當小狗……呼嚕……她在夢裏看見了……看見了他們兩人終於成功地舉行了婚禮,而她說了「我願意」……

「又要結婚了?!」

一男一女,同樣都是老邁卻洪亮的嗓音,在偌大的客廳之中久久迴響不絕,也難怪他們的反應會很激動,因為,他們就是厲德銘與孟康心貞,是兩個心臟已經快要承受不住刺激的可憐老人。

難道,在歷經了那麼多次的逃婚事件后,他們的孫子還學不會教訓嗎?!怎麼可能——厲悠司可是他們生平最得意的傑出作品,如果他們兩人的兒子與女兒從來沒有任何優點教他們賞識的話,那麼,他們共同製造出來的孫子就是生平唯一的欣慰。

可是,他卻笨得老是往同一個陷阱里跳,教人不禁懷疑那個傅雛兒是不是給他下了蠱,才會讓他遍體鱗傷,卻仍舊無怨無悔!

不成!他們要救他!絕對不能任他一錯再錯!

然而,眼前最無辜的就是長年跟隨在厲悠司身旁的第一秘書,他懷着戒慎恐懼的心,照實地將主人的話統統轉達,「嗯,少主親口說——」

「不成!不成!咱們厲家不能再丟這個臉了!這個婚不能結,絕對、絕對不能結!」厲德銘用力地搖頭,神情激動。

「我們孟家也一樣,這兩年來,他們結婚、逃婚的次數已經算不清楚了,孟家從來沒有那麼丟臉過,我的答覆也一樣,這個婚不結了!」無論如何,她老太婆豁出去了。

「對!不能由得阿司亂來,來人,去把少主給找來!」

「可是——」

「一定要把他找來!我……」說到一半,兩個老人發現自己竟然與對方異口同聲,面面相覷了一眼以後,乾脆改口說道:「不對,是我們有話要對他說!立刻、馬上、現在、去,找、他!」

「司哥哥,你在想事情嗎?」傅雛兒輕聲打擾了厲悠司的沉思,她在他的眼前揮了揮小手,試探着他的注意力。

「不,我沒有,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他被她的動作逗笑,揚起眸不解地問道。

「因為,你又輸給我一盤棋了!」

「什麼?」厲悠司愕然地低頭看着棋盤,難掩一臉訝異的神情。

「你一定在想事情,對不?要不然,憑你高超的棋藝,怎麼可能會輸給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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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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