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阿四的禮物
等到所有人都到齊了，整個大堂內的人雖吵鬧可都十分規矩，哪怕是隔壁山頭來的老大也是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著吉時一到，九爺親臨。
一個小時后，山洞外頭的天色已經開始下着血，紛紛揚揚，透著十分的清寒。山洞內因着地龍在燃燒。所以溫度十分火熱，眾人的興緻全都居高不下，隨時等著九爺嫁到。
九爺也十分給面子，眼看時間一到，立馬便有喊嗓的小土匪渣子扯著嗓子對着底下眾人道：「九爺到」
眾人紛紛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迎接九爺，半晌，便見一位披着狼皮毛氅帶着面具的男子大步走到正中的高座上坐下，正是萬眾矚目的九爺無疑。
九爺還是活得明白，此時見眾人如此捧場，便伸手從桌前握起一杯酒，對着大傢伙兒先干為敬，又說了幾句體己話，感恩大家來參加他九爺的生辰宴，榮幸之至。
說罷，又接連給大家敬了兩杯酒，讓大家心裏頭都對九爺不得不心服口服。
九爺說完了場面話，便斜著身子慵懶坐在自己位置上，任由大傢伙兒胡鬧。
九山十八槍的茅金水首先站了出來，先是對九爺作揖敬酒。祝九爺與天齊壽壽與天齊，這才又仰頭喝了一碗子酒，大笑道：「今兒個既是九爺生日，咱多的也不說什麼，還是先來看看大傢伙兒都給九爺準備了什麼禮物，讓咱九爺高興高興才是正經，大家說是不是？」
茅金水這麼一吆喝，大堂氣氛瞬間便燃了起來，眾人全都扯著嗓子尖叫回復：「是！」
得了群眾回應，茅金水又仰頭幹了一碗酒，末了，直接將手中的酒碗給砸在了地面兒上，這碗瞬間就給摔裂成了碎片。茅金水愈大笑：「得勒！眾位爺給九爺準備的什麼禮物，小的我也是相當期待，既然如此，那就開始唄！是騾子是馬。咱趕緊的拉出來瞧瞧！」
眾人不斷起鬨，整個大堂不斷發出的口哨聲，十八槍和內四梁外四梁亦不斷互相唬著，非要讓對方來開始這第一炮。
雙方互相推拘一小會。王決見沒有人先站出來，當即冷笑着站起身來，先是挑釁得看了眼新來的阿四，阿四從入場開始就一直坐在角落吃着酒。連一句話都沒有說。可見此人有多懦弱，見着了這麼多人，便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王決道：「既然沒有人敢第一個來，那在下可就當仁不讓了。」說及此。王決，又走出位置一步，拍了拍手，便立刻有連續七位的小馬仔端着手中的茶拖魚貫而入，直直走到了大堂中央，方才停下。
這七個馬仔手中的七個茶拖上，全都盛放着圓圓的玩意兒，上面用紅布蓋着。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
王決冷聲道：「把紅布給掀咯！」
此話一出，這七個馬仔瞬間究竟蓋着的紅布給掀掉，於是瞬間便露出了七顆血淋淋的人頭，一個個都爆瞪着雙眼，可見是死不瞑目。
大堂內發出轟然的喧嘩聲，眾人紛紛小聲議論起來，不知這幾條人命究竟是什麼人，怎會讓王決在九爺生日這日奪了他們的項上人頭，實在是慘哦！
王決一眼不眨得緊緊盯着阿四，眯眼笑道：「這七條人命，正是北洋軍閥的七師將軍。不多不少，整個七個。今日我便要將這七條人命獻給九爺。誰讓那北洋軍閥如此不知好歹，竟還妄想剿匪我等，簡直是不知好歹之極。」
一邊說着，王決一邊緊緊看着阿四的反應。卻見阿四從始至終都沒有一絲的變化，臉色總是這麼平靜，仿若並沒有受到王決的挑釁。
王決又看向九爺，語氣之中又帶上了恭敬：「九爺，這份禮物，你可喜歡？」
九爺面容依舊看不真切，他的大半張臉都隱在了面具下，只有刀刻般的下頜露在外面。以及一張紅潤的薄唇微微抿著，讓人根本莫不清楚他的喜怒。
九爺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比：「王決有心。」
王決不由有些失望。去年他獻給九爺那顆黑道老大首級后，九爺他連嘴邊都掛上了十分明顯的笑意，可見那份禮物他是真的很喜歡。可今日九爺這樣的表情。可比去年相差太多了！可見他今年準備的這份禮物，怕是九爺並不怎麼喜歡。
想及此，王決不由有些泄氣，可也沒辦法。只好又轉頭看向阿四。冷冷道：「該你了。」
一直等到此時，阿四這才有了些反應。他先是看了王決一眼，這才對九爺作揖道：「九爺，我的禮物十分簡單。」一邊說着。一邊從懷中掏出了一隻鑰匙來。然後弓著身體走到九爺身邊，將這鑰匙遞給九爺，「一把鑰匙。」
在場的人全都靜默了。不明白這個新來的究竟在賣什麼關子，這麼大的生日宴，他送給九爺的禮物怎麼會是送一把鑰匙？
九爺沒有伸手接過，只是看了眼這把鑰匙，問道：「這是什麼鑰匙？」
阿四淡淡道：「正是芝麻山挖礦區大門的鑰匙。」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引得眾人瞬間嘩然！芝麻山的礦區鑰匙？！
要是到這附近除了祁連山，便是芝麻山山底下的礦最多最豐富，一直以來芝麻山的礦都是官商勾結，芝麻山所屬的靈芝縣縣令和當地的豪紳一齊將芝麻山這塊肥肉給分了，其他人連點肉末都別想吃到！可此時這阿四竟直接將芝麻山的礦區給九爺拿到手了？！他、他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所有人全都疑惑了，無數雙眼睛紛紛盯着阿四，似都在等着他解釋說明。
九爺亦是淡淡看着他，也不接鑰匙。阿四這才道：「我殺了靈芝縣縣令，將靈芝縣所有豪紳都綁了，讓他們選擇，要麼死，要麼交出芝麻山的山礦。」
九爺道：「得到鑰匙之後呢？」
阿四道：「自然是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九爺這才從阿四手中接過鑰匙。卻依舊平靜，沒有笑也沒有表揚。而只是對阿四道：「殺了那麼那麼多雞，有沒有清惡毒的藥膏？」
阿四瞬間便朝着九爺直直跪了下去：「三兩黃金，二兩白銀。藥膏貴過大黃魚！」
九爺道：「為什麼價錢這麼貴？」
阿四對着九爺叩了個響頭：「不貴。不貴。當真清了惡毒，給您做牛做馬，也是不貴。」
九爺道：「土雞葬在哪一堂？」
阿四道：「亂葬崗！」
九爺道：「獻了幾炷香？」
阿四道：「正是三炷香。」
靜默半晌，九爺終究眯了眯眼。只淡淡道：「起了罷。」
阿四對着九爺又叩了一首，這才緩緩起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此時間，阿四的額頭分明早已遍佈了冷汗。
整個大堂亦是沉默無言，誰都沒有敢先說話。亦不明白九爺方才為何突然質問阿四。王哥身側的二狗小心翼翼靠近王哥，耳語：「九爺這是……在審阿四？」
王哥白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九爺這是在責怪阿四搶礦山搶得太明，不夠禮數。咱們土匪山。殺人可以，明搶山頭卻是不行。就算真要搶，也該暗暗搶，就像去年王決那樣，崩了東北黑老大，黑老大名下的產業自然就到了九爺手裏，誰都清楚，可誰都不說破。」停頓，「可阿四直接將礦山鑰匙給了九爺，這不是在告訴全世界，他九爺手下的人明搶了西山縣內的一座礦山嗎？」
祁連山脈可是剛好在東北三省和西山縣的交界處上，九爺為了得到祁連山脈尚且如此費盡心思，更別提是西山縣內的礦山，太容易給九爺留下話柄。畢竟九爺雖是土匪，可卻是十分重禮數。要殺人，得有禮貌的殺，一槍斃命；要搶東西，那也得禮數到了再搶，不然就不符合他的氣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