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顧琅青著實被嚇得不輕，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意外發生的太快，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兩人四目相對，肖衍幽深的眸子定定的望著她的，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吻一點也不覺得排斥，反而覺得有些熟悉，軟糯依舊，似乎已經吻了很久的熟悉感襲上心頭。

「舅舅，你和琅青姐姐在玩親親嗎？我也要。」

小柯趴在草地上，翹著小腳丫，肉呼呼的雙手撐著同樣肉呼呼的小臉，睜著天真無邪的眸子，一臉童言無忌的央求。

肖衍深深的看了顧琅青一眼，眼中多了些顧琅青看不懂的情愫，豁然起身，有些彆扭的將俊臉別了過去。

顧琅青隨後也站起來，就站在他身側，隱約覺得有些尷尬，隨即拉開了些距離，見肖衍皺眉看過來，忙俯身將小柯也拉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沾到的草屑，同樣的，也替小柯拍了拍。

「姐姐，舅舅身上也有哦！」

小柯指著肖衍的褲子，顧琅青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頓時尷尬，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老虎的腿同樣摸不得。

好在。小柯沒有深究，自己跑過去用小手拍了拍，開心的揚起笑臉，「好了。」

手上一暖，小柯兩隻手分別牽著兩個同樣彆扭的大人，背著手拖著拖著他們飛快的往前走。

俊男美女又有個可愛的孩子，吸引了不少人朝這邊看過來。

「不看，那一家三口好配哦。」

「……有這麼帥氣的丈夫，還有這麼可愛的孩子，那個女人一定很幸福。」

「不對。幸福的是那個男人才對，女人那麼溫柔，孩子又那麼懂事……」

「……」

旁人的議論聲入耳，顧琅青低了頭，被錯認成的事一家三口，說不尷尬是不可能的，生怕被人認出來，下意識望向肖衍，他俊臉平靜，彷彿沒事人一樣。

倒是小柯。聽著眾人的議論聲，好奇的探著小腦袋，腳下慢了些，一臉驚喜的問向肖衍，「舅舅，他們在說我們是一家三口嗎？」

「是！」肖衍面色平靜，實事求是的應了一聲。

顧琅青聽著這一聲『是』，不知怎的，心裡咯噔了一聲。

「是不是就跟過家家一樣，舅舅是爸爸。琅青姐姐是媽媽，小柯是舅舅和琅青姐姐的包包？對不對，舅舅？」

聞言，一直面無表情的肖衍也沉了眼皮，腳下也跟著停了，小柯見他停了，更加好奇的望著他。

肖衍沒說話，卻把小柯的話聽在了耳里，一家三口的畫面感自然而然的就出來了，心裡升起一股子煩躁，鬆開了小柯的手，一個人冷漠的朝前走了。

顧琅青心道，縱然童言無忌，可這樣不可能的事情，縱然是過家家，女主角也不該是她才對。

「姐姐，小柯說的不對嗎？」小柯歪著腦袋，有些失落。

顧琅青牽緊了他的手，溫柔的笑了一下，「小柯說的沒錯，不過，那些叔叔阿姨誤會了，讓舅舅不開心了，小柯要乖，不要惹舅舅生氣了，好不好？」

小柯想不明白，又問她，「為什麼舅舅要生氣，明明舅舅喜歡琅青姐姐，以後，也會和琅青姐姐在一起，結婚，然後生很多和小柯一樣可愛的小寶寶。」

額……

這樣的畫面怎麼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呢？

顧琅青不敢再想，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岔開了話題，「舅舅走遠了，我們快點去追，好不好？」

「恩！」

小柯大大的點了頭，拉著顧琅青一陣風似的往前跑，追上肖衍之後，又恢復了一家三口手牽手的模式。

上了車沒多久，小柯跟顧琅青玩鬧了一會兒就睡著了，車廂里安靜異常，肖衍一直沒說話，顧琅青主動打破了沉默。

「童言無忌，你別放在心上。」

肖衍從鏡子里看著她嫻熟的抱著酣睡的小柯，這樣溫馨的畫面讓他心裡一暖，想了想顧琅青說的話，他將車開得慢了一點。

「顧琅青！」

「恩？」

「你要是想生下這個孩子，我可以做他的……爸爸。」肖衍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才說的。他對顧琅青一開始除了麻煩還是麻煩，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起，他對這個總是溫順的沒一點脾氣的女人開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不深、不淺，剛好讓他將她放在心上。

或許，他也不是非葉柳不可。

顧琅青不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突然聽他這麼說，自然是沒有，也不敢深想其中的含義，只是苦笑著回應，「肖衍。這種玩笑，以後就不要再說了，君瑤是個好女孩，如果懷孕的是他，你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她心酸的說著，只覺得心裡有些委屈。

她表面上平靜，心裡對這個意外而來的孩子也有些不舍，尤其是每天晚上做夢都夢見他伸著小胳膊小腿要她抱，心裡更是親厚。

只是，若肖衍不知道。她一個人撫養也就罷了，偏偏，肖衍是孩子的爸爸，而她也答應過柴君瑤，不會對肖衍有非分之想，如今，卻因為這個孩子而鬧得不可開交。

所以，無論如何，這個孩子留不得。

車子緩緩停下，顧琅青朝外面看了一眼。還沒有到公寓，怎麼就停了。

回過頭來，針對上肖衍深不見底的眸子，似乎比以往任何一起都來的深不可測，「顧琅青，你聽清了，我和柴君瑤沒有半點關係，以前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有。」

「還有，我說，願意做孩子的爸爸，不是開玩笑。」

他說的這麼認真，顧琅青聽明白了，「你要我生下孩子，然後帶回肖家？」

顧琅青不敢置信的眼眸里隱藏著一絲傷痛，現在才兩個多月她就已經心生牽挂，懷胎十月，一生下來就被帶回肖家，從此她連面都見不到，是不是有些太過殘忍了。

「不只是孩子，還有你！」

「我？」

帶她去肖家？

做傭人，奶媽，廚娘，又或者是……肖太太？

最後這個頭銜，顧琅青沒敢想，也不認為肖衍會這麼做，她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麽辛苦，也知道選擇放棄時有多麽痛苦，要他放下葉柳，轉而和她在一起。這無異於天方夜譚。

「對，就是你，」肖衍從未這麼肯定過，「你未嫁，我未娶，你心裡有著表哥，我心裡也有著葉柳，我們都各退一步，將心裡的人放下，湊合著過一輩子。如何？」

信息量太大，顧琅青有些消化不良。

感覺天上掉了來來驚雷，直直砸在她腦門上，砸的她頭昏眼花，心裡裝著一個人，又和另一人在一起，這樣的愛情算什麼？

重點是，肖衍這番話是對著她說的，也就是說，他心裡也是喜歡著她的？

可能嗎？

「肖衍。你確定你不是在開玩笑？我什麼都沒有，連柴君瑤都比不上，」更何況還有連柴君瑤都望塵莫及的葉柳，「這樣的玩笑，我開不起。」

她近乎卑微的將自己放低在塵埃里，在肖衍面前，她的確什麼都不是，若不是夙允霖的緣故，只怕走在人群里與他擦肩而過，他也不見得會多看一眼。

「你覺得。我在看玩笑？」

肖衍反問，薄唇抿唇了直線，異常嚴肅。

顧琅青頓了一下，輕輕點了點頭，她不知道事情怎麼發展到這個地步，明明他還拉著她去醫院墮胎來著，怎麼就突然有了這種想法了呢？

肖衍不再解釋，心裡明白，再怎麼解釋，眼前的小女人都不會相信。誰讓他對她從來就沒有好臉色呢。

他傾身，印上她的唇，感覺到她身子僵硬，條件反射的后靠，索性伸了手，落在她的後腦勺上，輕輕用力。

顧琅青呆若木雞，一天被親了兩次，感覺都不真實，活似上天給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著實逼真的緊。

「把牙齒打開！」很意外的，他磁性低醇的聲音格外的溫柔。

顧琅青習慣聽從他的命令，沒有來得及思考他話中的意思，就很聽話的鬆了牙關，感覺到溫熱濕滑的東西進了自己的唇里，霸道的侵佔她的思維，頓時驚得瞪大了眼，忙將牙齒合上。

不出意外地，來不及撤出的肖衍被咬了一下，淡淡的血腥味在兩張嘴裡散開。顧琅青大腦短路，臉色又漲又紅。

「對……對不起……」

一張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明明是她被吃了豆腐，幹嘛還道歉。

顧琅青，你腦子裡是養魚的嗎？

「信了？」肖衍不打算放過她，俊臉不但沒有後退，反而逼近了些，和他近在咫尺，只要一低頭，就能親到她瑩潤的唇。

顧琅青想後退。後腦勺上還有一隻大掌，她像是被他攬在懷裡一樣，頓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肖……肖衍，你能不能鬆開手？」

她諾諾的問。

「不能！」肖衍邪佞的笑了，玩味至極。

顧琅青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眼前的俊臉好看的像是漫畫里走出來的，可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連欣賞的心思都沒有，只剩下一股子濃濃的壓迫感。

「顧琅青。生下這個孩子，我們一起養他，好嗎？」他溫柔的聲音裡帶著一股子誘哄的味道，顧琅青被他控制著後腦勺，連搖頭的機會都沒有，一張嘴，反倒被他在唇上輕啄了一下，「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

他低低的笑了，心情很是愉悅，終於鬆了手，坐回了駕駛座上。

顧琅青大口大口喘息著，一時間只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她不敢看肖衍，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麼，她開了窗，冷風吹進來，只覺得剛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現在腦子清晰了，夢境就越發不真實了。

「琅青姐姐，你的臉好紅？」小柯迷迷糊糊醒來，就見顧琅青的臉紅的滴血，大眼睛滴溜溜的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

「有的熱！」顧琅青難堪的解釋。

小柯好奇的摸了一下，覺得燙手一般又縮回了手指，精靈的看了一臉饜足的肖衍一眼，恍然大悟一般，「我知道了，一定是舅舅趁著小柯睡著了，又欺負琅青姐姐，玩親親了。」

小柯一語中的，顧琅青心虛的反駁。

「沒有！」

「恩！」

兩人的回答大相徑庭，小柯像個小柯南一樣，眯著眼睛，看看顧琅青，又看看肖衍，捂著嘴偷偷笑了，「媽媽說的沒錯，大人總是口是心非，不像小柯，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顧琅青一臉挫敗，對著肖衍失敗就算了，連小柯她也沒有勝券，肖家的基因，天生就是她的剋星啊。

「琅青姐姐，你不會嫌棄小柯吧？」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小柯小臉蛋有些糾結。

見他終於扯開了話題，顧琅青自是鬆了口氣，忙回應，「怎麼會呢？小柯這麼可愛，琅青姐姐很喜歡呢。」

「真的？」

「真的！」顧琅青十分真誠的說。就差舉著手發誓了。

「太好了，」小柯拍著自己的小胸脯，「媽媽說，玩親親的人最討厭電燈泡了，一定是小柯年紀小，度數不夠，所以琅青姐姐才不會討厭小柯。」

顧琅青傻眼了，剛剛退燒了一點點的臉驟然又升溫了。

一旁的肖衍很好脾氣的笑了，俊美的五官都生動起來，摸了摸小柯的腦袋。故作生氣的教訓他，「小柯，琅青姐姐臉皮薄，不準欺負她。」

「哦！」小柯不滿的拉長了聲音，鬼靈精一樣一手牽著顧琅青的手放在自己的肚皮上，另一隻手又將肖衍的手拉過來，附上去。

顧琅青下意識想躲，卻被肖衍捉住了，緊緊的握住。

「當心開車！」

顧琅青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然而。肖衍卻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你擔心我還是不放心我的技術？」

「自然是……」她話說了開頭，頓時覺得怎麼說就都覺得曖昧，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肖衍，別帶壞小柯。」

大人的人，何必當著小孩子的面。

「琅青姐姐，小柯看不見！」不知何時，小柯鬆開了他們的手，用自己的兩隻小手捂住了眼睛。「家裡的小芳阿姨每次和叔叔玩親親的時候，小柯都有乖乖閉上眼睛的。」

顧琅青皺了眉，小柯口中的女人究竟是有多大膽，當著小柯的面也敢這麼膽大妄為，難怪小柯對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沒有一點新奇。

說好的去動物園，結果還是直接回了公寓，肖衍第一時間打電話回公寓，開除了小柯口中的小芳以及和她偷情的男人。

小柯纏著肖衍和顧琅青一塊看電視，顧琅青手機響了。她看了一眼，是醫生的電話，忙匆匆回了房間。

肖衍看著她的背影，眸子深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