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0.第390章 原來就是我

慕韶清一邊絕望地想著一邊痛恨，同時等著自己的神識被魔祖侵佔，甚至還在解脫地想：「罷了，傀儡就傀儡，如果沒有了意識，是否被當成傀儡又怎麼樣，不都同樣是死，死了之後，軀殼到底是爛掉還是被別人利用，又有什麼區別，反正都已經這樣了，沒有能力反抗，只是不甘心啊，真是不甘心，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自己到這世間，作的每一件事都是錯的？不然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想來想去想了很久，也沒等想像中被侵佔神識的感覺，還是在那裡信馬由韁的思索。

直到體內的能量已經充盈到一個前所未有的程度，她才慢慢感覺到，似乎不對，如果魔祖想要侵佔自己的神識，早就應該開始了，可是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沒感覺？莫非他只是想給自己能量，並沒有想要控制自己？

想著她細細地感覺起來。

周圍的魔氣都在向自己體內涌，元嬰也在吸納，但是吸納的同時又在轉化，把魔氣轉化成自己可以利用的法力，而在轉化的同時，元嬰竟然在一點點融化，每轉化一部分魔氣，她便縮小一點，與魔氣一起融入到自己的軀殼，不知是被魔氣侵蝕，還是境界到了，元嬰自然消解，沒必存在的必要。

她躺在那裡不動，獃獃地感受著這一切，腦子裡卻在發懵，搞不懂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魔祖不是想借自己復生么？他不復生，把能量全都給自己，又是什麼意思？

不知多久之後，整整一個空間的魔氣全都涌到她身體里，也完完全全被她吸納，轉化，不再是狂暴的魔氣，而是她能控制的法力，而之前彩虹一樣美麗的七彩元嬰，也在最後刻，與最後一縷魔氣同時消失，完全歸入到她的軀殼之中。

到了此時，慕韶清所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強大，前所未有的超強控制感，好像自己動動手，就能控制整個世界。

她躺在那裡姿勢沒變，就那樣輕飄飄地站起。

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想看自己，卻莫名看到自己，長長的黑髮，一身飄蕩的黑衣，清冷的面孔，好像萬年的冰川，不帶一絲情感。

這不是自己從前的模樣，但是慕韶清卻沒太大感覺，轉生過幾，每一世都有不同的面孔，到底哪個模樣才是自己，硬去分辨已經沒有意義，只要自己覺得是自己就夠了。

她所有的變化，凌軻站在那邊從前看到尾。

看到她再次站起，變成這樣睥睨狂傲的模樣，凌軻從未見過淚水的眼角，竟然閃出兩點晶瑩。

「魔主，魔主，你終於又回來了……」

他在那裡喃喃道。

慕韶清聽到他的聲音向他看來。

本來她還以為自己一直是之前的自己，可是當看到凌軻的那一刻，腦海中突然湧起無數記憶。

那是前世，又一個前世。

在忘魔川里第一次接觸魔骨，她便想起前八世，之後融合雲犀聖女的粗魂，她想起第九世，但這一次，她想起的是自己第十世，也是最早最早的一世，天地一片混沌，世間萬物還不是現在的樣子，自己便已經存在。

那時的自己並不知道自己是誰，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形態，只知道整天在天地間遊盪，像一縷風、一道光，一片雲，或者是一絲雨。

後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有了形態，在地上跳來跳去，圓圓的，仍舊不知道是什麼。

但是那時候的世間，也有了許多生靈，千姿百態，也都不是現在的形狀。

再後來，大家都在變化，有的變成人、有的變成動物，有的變成人不像人、動物不像動物，這就是被人類所稱的「魔」，而自己就是魔。

再後來人類都聚在一起，魔和動物也在一起，人吃動物、動物吃人、魔吃人、人殺魔，世界就越來越亂了……

再後來人族裡出了強大的修士，魔也越來越強。

但是人類繁衍，魔族卻只輪迴，在與人族的對戰中殞落，有些便無法再轉生回來，於是自己站出來，把動物教成魔，帶著他們與人族作戰。

再後來……自己竟然在戰鬥中與一個人族修士相互欣賞，他捨不得殺自己，自己也捨不得殺他，他越來越強，自己也越來越強，他是人族的首領，自己也是魔族的魔祖。

那個就是虞堯聖祖。

為了帶人族與魔族對戰，他發明了修行功法，創立了修真宗派，教更多的人修鍊。

而自己也只能教會更多的魔族使用魔元力，讓他們不在戰鬥中落敗，雖然自己也儘力了，但是魔族裡獸類太多，天生沒有人族聰明，能夠修鍊成魔神的少之又少，所以慢慢落了下風，被他們驅逐到別子洲那邊去。

自己不甘心，殺到沂嵐宗與虞堯聖祖決一死戰。

結果在最後關頭，自己本想與虞堯聖祖同歸於盡，可是最後最後的那一刻，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收手了，放棄了拖走虞堯聖祖，而是選擇死在他手中。

自己本以為自己死得甘心，是自己求死，可是在最手閉眼的那一刻，突然又不想了，因為看到虞堯聖祖飛在空中，直盯盯地注視自己，眼裡便是傷痛和絕望，但是他卻沒過來，沒選擇在自己死的時候來陪自己，自己又不甘了，用最後的一絲神智，積聚了蘇醒的力量，自己又想復生，想要再次回來。

但是因為之前的放棄，自己已經不可能輕易再回到這世間，所以那一絲殘破存的意念在陰陽兩界一次又一次輪轉，一生一生地成長，經歷八世的重成，轉成雲犀聖女，又在雲犀聖女轉世之後，轉成最後一世的慕韶清，最後最後，才終於找到原來的自己，回歸本體，再次成為曾經的魔祖。

當回憶完這些的時候，慕韶清知道，原來自己一直是錯的，自己不應該躲著這具魔鬼，原來那召喚之力並不是惡魔的力量，而是自己靈魂深處對自己的召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