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上學前奏

「小天，小天！快起來吃飯吧…」

誰喊我？還讓人睡不？我猛的蒙住頭！

一雙手伸進被子，輕輕撫摸我的臉。溫柔的聲音也從頭頂傳來…

「還難受嗎？」

我猛地清醒過來！媽的聲音？我昨天重生了，這麼說一切都是真的！不是那虛幻的夢境！

我「呼」地坐起來，看著媽年輕而真實的臉，眼睛潮潮的，起身抱住媽的脖子。

不斷興奮的喊著︰「媽,媽，媽！抱著你真好！」

媽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說︰「好啦，快穿衣服起來吃飯。多大了還撒嬌！小光腚…」

我低頭一看，「我靠」渾身不著一縷，雖然抱著是俺親媽，但俺…俺三十好幾了都！老臉那個燒呀…

「噌」鑽進被窩。真正是去如「風」退如「電」。

媽媽笑著說︰「喲，還知道害羞了，還真是長大了。昨天晚上睡的那個死啊！你爹把你抱過來，我給你脫衣服你都不醒。好啦…快起來，我去拾掇飯…」

昨天晚上…？我怎麼睡著了？對了！戒指！

我忙起來掀開被子！沒有啊？戒指呢？我摸摸渾身，仍是那麼細嫩光滑！我拿起旁邊的衣服，抖了抖…還是沒有！

對了！我昨天在爹媽的房間睡著了，我忙慌裡慌張得套上衣服。這可是關乎我以後的幸福與榮耀。能不急嗎！

跳下炕也不穿鞋了就躥到外屋了！

碰！「哎喲…」

俺定睛一看，小蘿…﹐呃不對，俺二姐正捂著頭，瞪著那丹鳳眼淚汪汪地瞅著俺！二姐！俺猛的把她抱住！也不管她的小肉拳如暴雨般的落在俺身上。眼淚「嘩嘩」的。不要問俺為什麼這麼脆弱！為什麼這麼感性！

在前世「二姐」這個稱呼，十幾年來一直是我心中的痛！她在九一年，因在工作中受到委屈，回家后留下一封遺書，服毒自盡！再次看到她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豈能不讓我欣喜若狂！昨天還一直以為在夢境，我這時內心深處才真正感激神君，給了我重生一次的機會！讓我有機會擁有曾經失去和長久未嘗的親人與溫情！

在二姐大呼︰「媽，媽…啊」的聲音中驚醒過來！

媽瞅著我倆個嗔說︰「幹麼？大清早的，姐沒姐樣子，兄沒兄樣子！瘋瘋癲癲的，小天趕快去洗臉！」

我是一點沒生氣，笑著和媽說︰「這都是我的錯，媽別怪二姐。」又向二姐說︰「二姐能活著真好！」

又「噌」竄上炕，也不管二姐揉著額頭，嘟嘟囔囔些什麼。俺大事還沒完成呢！等找著了，二姐瞧好吧您，小日子會多姿多彩的。自殺？過著神仙般的日子，誰還想走哪條路，扯！俺掀被子，翻窗戶台。還是沒有啊？我摸著頭轉來轉去，飄到我手上消失了…。後面就一片空白！不可能啊！明明到我手上了…

我又朝外喊︰「媽！你早上疊被子看到兩個戒指了么？」

媽端著飯盤子進來一看！就嗔怒道︰「你又發什麼瘋啊！」

我一擺手說︰「媽，你就甭管了，等等我再疊起來，保證比你疊的好，軍人疊法四方四正！你和我說你看到兩個戒指了么？

媽無奈的問︰「又什麼戒指？咱家哪有戒指！」

我有點急躁︰「那俺爹看見了么？」

媽放下飯盤子說︰「你爹看見？你爹看見能不和我說?我還掃了一遍炕，有我能看不見？我又不是你海大，真是的神神叨叨。再說了，你從那弄得戒指…？」

大姐從外屋進來笑嘻嘻地說︰「肯定是做夢，我還做夢媽給我買了新鉛筆盒，裡面有乘法口訣那種。」

媽斜了大姐一眼︰「你沒做夢我給你兩巴掌？」

大姐悻悻然撅著嘴上了炕，拿起地瓜啃了起來。我也只好坐下，看來這個謎還在我身上，也只能今晚再看看吧。

「又發什麼神？快去洗臉吃飯，吃完飯快上學，到點了快，」媽媽又瞪起眼來。

哦，跳下炕穿上黃軍單鞋，呃…有點大啊！

媽推了我一把︰「那是你爹的，旁邊那雙小的是你的！真是的…」

俺沒辦法，還是有點不習慣，老是忽視了自己的身體。

上完廁所來到井台邊小水池洗漱，二姐剛刷完牙，嘴角還有點白沫，顯得是那麼的俏皮可愛。我示好的露了露奶牙，卻換來一個大大的白眼。想到了那件往事，俺對二姐生不起氣來。

我嬉皮笑臉靠近洗臉的二姐︰「二姐，嘿嘿，這個…那個是我的這個牙刷？

二姐奇怪的斜著我︰「你？你們男孩子還刷牙？」

我怎麼突然覺得嘴裡怪怪的，咽了口唾沫︰「您老的意思…俺，」覺得味格外大了。「呃…這個俺從來就沒刷過牙？」

「咯咯…」二姐帶著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跑進屋，接著屋裡傳來更多的銀鈴。我莫名其妙摸著頭，看著旁邊搖頭擺尾的板凳狗︰「怎麼了賽虎？這事很可笑嗎？」

我有點氣急敗壞邊走邊嚷︰「媽，給我買牙刷！俺要刷牙…」

「咯咯…」兩個漂亮妞捂著肚子笑得更起勁。

媽又發威了︰「笑么？好好坐著吃！」

大姐可能剛才願望沒達到，有點怨氣︰「就笑，哼！只有娘們才可以刷牙！你刷牙就是娘們！」為了增加震撼力！又朝我喊了一聲﹕「女人！」

我靠！這是什麼邏輯？我好象沒記得前世小時候有這種邏輯啊？不刷牙是真的！小孩子的好習慣都是大人培養的。大人不說，咱也沒刷牙的習慣。好像到初中以後才開始刷。

我怒了︰「你們聽誰說的刷牙就是娘們？」

二姐理直氣壯的說︰「東明爺說的！學校里很多同學也這麼說的！」

我在腦子裡一搜﹐一口黃黑的大牙，滿臉褶子整天舉著大煙袋鍋子，逢人就咧嘴，好像為了顯示他的牙口好。我一激靈，「靠」讓我們都向他學習？那還是敬謝不敏了！

我轉頭朝媽哀求︰「您們結婚的人能不明白嗎？一張嘴大蔥味，烏黑、焦黃影響夫妻那個…感情嗎？」看到媽眼角一跳，俺知道成了。俺爹在城裡是也刷牙，後來年紀小就到農村，沒人管這個習慣就扔了。可能媽也深有感觸！

媽楸著我的耳朵︰「快吃飯，等中午給你買。整天哪來那些怪話，不知腦子裡整天想些啥！學習這麼靈活就好啦。」

二姐撇撇嘴拿起饅頭，媽拿著筷子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瞪了一眼！二姐撅著嘴又把饅頭放下，拿起玉米餅子掐著吃。

我一看就明白，饅頭是給我和爹吃。媽和姐只能吃地瓜玉米餅子。我心酸的拿起饅頭，掰開給兩個姐姐每人一半。我拿起二姐的玉米餅子咬了一大口︰「嗯，玉米餅子就小雜魚越吃越香。」

媽欣慰的擦了擦眼角，而兩位姐姐卻茫然不知所措，看看手裡的饅頭，又看看媽。

媽輕輕的說︰「你們弟弟給的，看我幹啥？給你們就快吃吧！」

一頓早飯在溫馨愉快的氛圍下吃完，都搶著拾掇碗筷。給俺媽感動的直看天，我琢磨是感謝老天爺吧…

背起書包我又犯愁了，這離開校園十幾年了。好嘛！又從一年級開始了！想著坐在一群娃娃中，就惡寒不已…

「媽！你看俺能不能不去那個…上學？咳…，書本俺都會了…」

媽有那麼點挪揄味道︰「好啊，下次考雙百給俺們看看。咯咯…。」

其實現在的人還真不大注重學習，考試前幾名的基本上都是文靜的女生。男孩子在父母的心目中，無非是兩條出路，一是當兵，二是務農。注重身體培養，主要是為了有個好體格在生產隊能混個十分勞力。那時候找對象當兵最吃香，再就是體格棒的好後生。當然你學習好父母肯定也非常高興，因為沒有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雖四肢發達但頭腦簡單。改革開放初期，都拚命擺弄自己分的那幾塊地，要不就進城干壯工，掙點零花錢。曾經「讀書無用」的錯誤論調，一度甚囂塵上，我們小學同學23個女生﹐19個男生，到初中畢業時就剩下8個人。其他人都到城裡打工掙錢了！這是時代的悲哀，中國的悲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