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章(3)

結局章(3)

「她小的時候幾乎是我養大的啊,除了沒負擔她的生活費,她為人處世的道理都是我教的,愛好習慣和三觀都是我養成的,我在她心裏也是別人不能相較的存在。我說她是我的,這話有錯嗎?」簡司隨現在就像是一頭獅子,因為無意間打了個瞌睡,讓人有機可乘搶走了所有物,於是醒來之後,氣勢洶洶地跑來宣示佔有權,想要將他認為從來都只屬於他的東西搶回去。

甚至,他一點都不介意別人誤會他和路與濃的關係,也不介意旁人拿怎樣的目光看待他,如果以名聲能換得她好好的待在他身邊,那麼,他願意。

齊靖州臉色已經陰沉了下去,簡司隨說的話,除了「她是我的」四個字有待商榷,其他的他一個字都沒法反駁,因為他說的都是事實。

這讓他想起與路與濃的初遇。那時候她因為路錦時的身世,和家裏吵了架,賭氣離家出走,落魄地在街頭與他撞到一起。仔細回想,那時候她除了對家庭感到失望,還不停地提到一個人罵他、想念他、想要見到他。

狀態就跟被情人拋棄了的無助少女一樣。

她那時候沒有說那個人的名字,但是齊靖州現在想想,除了簡司隨,還能是誰?

所以他才感到糟心,簡司隨說他在路與濃心裏是別人不能相較的存在,這話不是假的。他甚至在想。現在在路與濃心裏,他和簡司隨哪個更重要一些?

看見齊靖州的臉色,簡司隨很滿意。

齊靖州卻寒聲道:「你說的,已經是過去了。她現在,是我的。」他嘴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我們就要結婚了,我將成為她的丈夫,成為陪伴她走完餘生的人,你算什麼呢?再怎麼重要,也只能是她的哥哥而已。」

簡司隨臉色沉了下去。

齊靖州繼續道:「你說她的三觀是你塑造養成的?那我們不妨來問問她。她是想和相愛的人結婚,相守一輩子,還是想陪在兄長身邊,孤孤單單一輩子?」

齊靖州並沒有必勝的信心,因為不知道簡司隨在路與濃心裏到底重要到了什麼地步,但是他不能不賭,不然呢?任由簡司隨將人帶走嗎?他不可能就這樣認輸!

而同樣的,沉默著的簡司隨心裏的擔憂一點不比齊靖州少,他同樣無法確定,在路與濃心裏。他這個哥哥的地位,和齊靖州比來,是什麼結果?如果是在路與濃遇到齊靖州之前,那麼他可以自信地說,路與濃絕對會將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要甚至超過岳盈書和路昊麟。

但是齊靖州出現了,並且路與濃接受手術之前是什麼狀態他是知道的,據傅臨所言,手術之後也不能保證全部忘掉,有些印象是難免的。意思就是說,她雖然失去了那些記憶,但是對那些忘掉的人和物的印象,並不會消失。

可即使是這樣,她還是重新和齊靖州在一起了。

他是了解她的,卻不知道她到底愛這個男人到了什麼程度,竟然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如果可以,他是不想和齊靖州賭的,但是拒絕和認輸有什麼區別?

正好,他想要一個結果,重新估量一下他在路與濃心上佔據的領地有多少反正結果不會影響他的決定,不管如何。他都要把人帶回去。

「可以。」簡司隨說。

……

齊靖州離開了兩天,路與濃就有了快要變成望夫石的徵兆,而還沒等她唾棄自己,齊靖州就回來了。

男人一進門,路與濃就喜出望外地撲了過去。

齊靖州抱着她轉了兩圈,路與濃正想羞澀地訴說一下自己對他的思念,就聽他說:「濃濃,在你心裏,我和簡司隨哪個重要?」

路與濃剛到嗓子眼裏的話就這麼吞回去了,她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的丈夫,抬手在他腦門上摸了一下,溫度正常,然後忍不住露出了嫌棄的表情,「你心眼怎麼這麼小?我不是跟你說了他是我……哥了嗎?你們兩個人的性質又不一樣,怎麼比?」

齊靖州卻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皺了皺眉頭,換了個問法:「那這樣說好了,要是我和簡司隨都掉水裏了,你要先救誰?」

路與濃張著嘴,一副看智障似的表情看着齊靖州,毒舌體質剛上線,就被她拍下去了,覺得她老公大概是受到什麼刺激了,不然怎麼會問這麼智障的問題?所以她還是不要罵他了,委婉一點吧。

所以她說:「你不是會游泳的嗎?為什麼要我救?而且據說快要溺水的人抓住救援人員的話,會往死里勒的,我力氣這麼小,怎麼可能……」

「嘖。」話沒說完,就被齊靖州打斷了,他捏着她下巴,陰沉着一張臉,「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救我?」

被他臉色嚇到了,路與濃露出一副慫噠噠的表情,「可是……可是你明明會游泳,而且是游泳技術那麼菜……」

齊靖州黑了臉,「那假設我不會游泳好了。」

路與濃呆愣愣的,「可是……簡司隨他會游泳啊。」

齊靖州:「……」雖然這回答似乎有哪裏不對勁,但是簡司隨會游泳他不會的話,路與濃該救的是他吧?這樣一想。勉強算她合格好了。

然而滿意的神情還沒露出來,就聽路與濃說:「你這問題也太奇怪了,不說我體力技術根本不過關,就是你們真要淹死了,我為什麼不能另外找人來救你們?跳下去跟着你們一起死不是很蠢嗎?」

齊靖州:「……」

路與濃話說完,一抬頭,就看見她老公笑容陰森森地看着她。

「你你你……」

「寶貝兒,別刻意逃避問題。」齊靖州捏着她下巴,不讓她腦袋轉動,直視着她眼睛。「看着我,不要閉眼。」

路與濃僵硬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乖乖看着他。

「這樣才乖嘛,我剛剛問你的是什麼,你聽得明白的對不對?逃避問題可不是個好孩子。會不會游泳、能不能救,都不是需要在意的問題,你需要回答的是,在危急關頭,你會選擇的是我,還是簡司隨?」

路與濃咬着唇。急得都快哭了,這讓她怎麼回答?

她沒想到身為一個女人,她有一天竟然還能遇到這種問題!難道不是該她問齊靖州的嗎?為什麼換過來了?她沒問,齊靖州不感激就算了,竟然還反過來為難她?!

「這有什麼不能回答的呢?」齊靖州誘導她,「難道你不愛我嗎?我不是你老公嗎?為什麼在選項是另一個男人的情況下,你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可是……可是那是我哥啊。」

齊靖州面無表情,「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重要。」

路與濃哪敢點頭,除非是活得不耐煩了。連忙搖頭,「不是!」

「不是?那為什麼不回答?」

路與濃哼哧哼哧半晌,小聲說道:「那個不是因為……你們都一樣重要嘛。」她有些茫然,一個是親人一個是愛人,一樣重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麼齊靖州非得分個高下呢?這醋也吃得太無理取鬧了!

「一樣重要?」齊靖州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路與濃已經不敢去看他眼神了,怕死地閉上了眼睛。

齊靖州卻許久沒有說話。

路與濃嚇得身子都僵硬了,察覺到他力道加重的瞬間,忍不住喊道:「那我和你媽掉水裏你先救誰?!」

卻沒想到齊靖州的回答只遲疑了一秒,「你。」

路與濃呆住了,卻忽然想到,他和齊夫人的關係本來就不怎麼好!

於是又搶在齊靖州之前開口:「那……那要是我和爺爺呢?」她小心翼翼地說。

這次齊靖州臉色驀地青了,似乎想打她兩巴掌又顧忌着什麼不敢下手的模樣。

路與濃一看,立即就挺直了腰桿,揚著下巴,「看吧,你自己都不知道怎麼選擇,為什麼還要問我?」

一把將人推開,路與濃打贏了勝仗似的,轉身飄走了。

齊靖州看着她得意的背影,又好氣又好笑。雖然道理是這樣的,親人可以和愛人一樣重要,但是他現在可是在和簡司隨打賭,怎麼可以輕易就妥協?這次必須得從她嘴裏聽到一個答案!

更何況,簡司隨那樣子,一看就是對她居心叵測,她那樣在意簡司隨,讓他心裏十分不舒服。

……

雖然不知道齊靖州是受了什麼刺激,但是也沒太在意,以為她問出了一個同樣的問題。而齊靖州沒有回答上來,這事就算完了。誰知道她剛放下心來,齊靖州就來問她:「你喜歡什麼風格的婚紗照?拍的時候要叫上兒子一起嗎?」

路與濃呆愣住,「不是說婚禮現在不忙嗎?這些到時候再決定好了,我現在還沒想好。」結婚證在齊靖州出差前已經領了,反正他們現在這狀態,那兩個紅本本有沒有區別並不大,他不安心,去領了也好。但是婚禮就不一樣了,她還沒準備好。有些緊張,所以跟他說好了可以推遲,現在怎麼又跑來問她這種問題?

齊靖州定定看了她幾秒,而後將她抱進懷裏,說:「我不想再等了,一天不舉行婚禮,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我就覺得不安心。不要推遲了,我們選個近一些的日子,把婚禮辦了。好不好?」

「可是……」

「我們現在已經是夫妻了,婚禮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你害怕什麼呢?」

「我沒有害怕什麼。」路與濃搖頭,「我就是不想現在辦,有些……緊張,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齊靖州聞言,正想說什麼,路與濃忽然抬頭,狐疑地看着他,「你真的是去出差了?為什麼回來就奇奇怪怪的?你是不是遇見什麼人了?還是發生什麼事了?」

齊靖州沉默了一下。說:「我遇見簡司隨了。」

路與濃不理解,簡司隨是她哥,又不是齊靖州他情敵,他為什麼會被刺激成這樣?

齊靖州又說:「他跟我說,你是他的。」

路與濃神色立即就僵住了,有些尷尬地笑笑,她解釋道:「他就喜歡說這種話,其實你不用放在心上的……他有沒有和你說我小時候的事情?我可以說是他帶大的,感情比一般的兄妹深厚很正常嘛,他看你。就像那個什麼……岳父看女婿一樣,看你不順眼也很正常,你想辦法和他溝通一下,向他證明你可以相信,不就可以」

「嘖。」齊靖州捂住她的嘴,不想再聽到她為簡司隨說話,「寶貝兒,你似乎沒聽懂我說的話,也沒弄懂簡司隨對你的態度。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他看我可不是什麼岳父看女婿。他不僅是看我不順眼,而是敵視我,他將我當成敵人,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路與濃遲疑着道:「要是我種了一棵玫瑰,有一天開了一朵漂亮的花,卻突然被人給偷了他大概就這種心情?」

齊靖州忍不住扶額,他現在很好奇,簡司隨到底是怎樣養的人,竟然沒讓她察覺到一點不對?還是簡司隨他太能隱藏情緒?

齊靖州面無表情地看着她,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爆炸性的話:「可是我看着。他好像把我當情敵呢。」

話音一落,路與濃就炸了,「怎麼可能!你怎麼會有這種錯覺?!肯定是你腦子裏裝了太多不正經的東西!」說完,狠狠踩了齊靖州一腳,轉身就跑了。

承受着來自老婆的怒火,看着她跑遠,齊靖州才想起來,他是來問婚禮的啊

「濃濃,婚禮」

「你再說我就和你離婚!」路與濃頭也不回地威脅道。

齊靖州:「……」

……

路與濃這次就是再遲鈍,也發現不對勁了。雖然跟齊靖州說肯定是他自己的問題,才會有那種錯覺,但是路與濃想想,也覺得齊靖州不是那樣的人,這種事情他有必要說謊嗎?

可是簡司隨……這怎麼可能呢?!

不安地拿着手機,想要聯繫簡司隨,可是那個電話卻怎麼都沒勇氣撥出去。一是因為不確定齊靖州有沒有透露她在這裏的消息,二是因為不敢去確認齊靖州說的那些話的真假。

然而她正糾結著,簡司隨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看清屏幕上的名字,路與濃手一抖,差點把手機摔了。

她瞪大了眼睛。僵硬地看着手機屏幕,好一會兒,等鈴聲都快停掉了,才赴死一樣按了接聽鍵。

「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簡司隨的語氣聽起來並沒有什麼異樣,「在做什麼?」

「你給我打電話……被簡叔叔知道怎麼辦?」路與濃轉移話題。她跟簡司隨聯繫就只有兩次,是在剛剛到這邊的時候,後來怕露陷,就以簡立明禁止為理由,沒再跟他通電話了。

實際上,簡立明也的確是禁止的,如果她真的被送到國外,被簡立明的人監視着,跟簡司隨聯繫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她的理由無懈可擊。

「不用顧忌他了。」簡司隨說,「我已經準備訂機票,後天就來接你回家。」

路與濃一聽,嚇得跳了起來,在房間里不停地轉圈。接她回家?去哪裏接?M國?別開玩笑了!她根本就沒去那邊啊!到時候簡司隨去了怎麼可能見到人?

現在要怎麼辦?!

「那個……我可以回家了嗎?」路與濃極力掩飾著自己的慌張,「可是為什麼要等到後天啊?我想今天就回去不可以嗎?」故意用很委屈的語氣,彷彿已經迫不及待。

她這樣說,只是猜到,簡司隨肯定是有事脫不開身,所以才要後天才去接她,那麼她表現出不願意接受他安排的樣子,是不是就可以自己先回去?大不了先轉道M國,再從M國回吳城,到時候她只要做出一副不願意回想那段孤孤單單的時光的假象,簡司隨肯定就不會問,自然也不會知道她一直都在里城而非M國,事情就能瞞過去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簡司隨完全不按照套路來,竟然低笑了一聲,順勢道:「等不及想見我了?那好吧,我今天就來接你,乖乖等著。」

路與濃整個人都嚇呆了,今天就來接她?這特么不是她預想中的台詞啊!

「哥哥哥!」都嚇得語無倫次了,「那個……那個……」

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實在是腦子裏已經亂成一團,她實在想不到這時候該用什麼借口。

簡司隨似乎很有耐心。他等她吞吞吐吐好半天,最後聽着快要急哭了,才開口,道:「沒關係,不用擔心我沒時間,對我來說,你的事情比什麼都重要。乖,快去收拾好東西……啊,對了,先把你所在的具體地址給我。」簡立明當初就只告訴他路與濃在M國,具體地址一直瞞着他,他這樣說完全沒有什麼問題。

路與濃蹲在床腳,生無可戀地說了一個地址,然後很體貼地說:「我多等兩天沒關係,正好和我在這邊交的朋友道別,哥你不用今天來。」

簡司隨語氣很遺憾地答應了。

等掛掉電話,路與濃一下子跳了起來,趕緊打開網站買機票,成功后,將手機一扔,又慌慌張張地去收拾衣服行李怎麼說也要有點的,不然怎麼騙過簡司隨?

……

齊靖州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路與濃哼哧哼哧將衣服往行李箱裏塞的模樣。

愣了一下,「你這是幹什麼?」大長腿幾步邁過去,將人一把拉起來,行李箱踢到一邊,陰森森地質問:「想離家出走?」

路與濃正趕時間呢,哪容得他搗亂,「沒有!我有事!你別妨礙我!」

「什麼事?」齊靖州對她的話持懷疑態度,難道不是因為他剛才那些問話把她惹惱了?

路與濃有些不想說。他那樣忌憚簡司隨,要是讓他知道她是要回簡司隨身邊去,怎麼可能允許?可是這事她再不願意,也不可能瞞着他,囁嚅半晌,路與濃有些心虛地道:「我要去M國。」

「嗯?」齊靖州危險地眯起眼睛,「去M國?幹什麼?」

他修長的手指按着她脖頸,偶爾滑動一下,意味不明,路與濃莫名覺得有些冷,鵪鶉一樣縮了縮脖子,道:「我……那個,當初要不是你插手,我現在該在M國的!那個,簡司隨他不是一直都不知道我在你這裏嗎?他現在把他老子搞定了,要接我回家……」

「回家?」齊靖州似笑非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要回他身邊去?」

男人陰沉的聲音讓路與濃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渾身的皮都繃緊了,「我……我這不是為了我們兩個的未來嗎?!你看,他是我哥啊,你都說了他現在看你不順眼,我們不能再刺激他了,得好好和他溝通一下,說服他贊同我們在一起,不然他不同意,我們……」

在齊靖州沉沉的目光下,路與濃說不下去了。

齊靖州總結得有些不對勁:「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要是不同意,你就不和我在一起了?」

路與濃作茫然狀,小聲道:「我……我有這麼說嗎?」

「你這話不就是這意思么?」

路與濃連忙搖頭,「不是!」腦袋都搖暈了,彷彿要將裏面的水給搖出來。路與濃恨不得時光倒流,她怎麼說出這種蠢話來?

齊靖州卻顯然不信,他直直望着她,眯着眼沉默了許久,說:「我不允許你去。」語氣平靜至極又不容拒絕。

他已經可以確定,簡司隨已經出招了。

簡司隨會不知道路與濃根本沒去M國?現在一場博弈已經開始,能不能阻止路與濃去M國,是他輸贏的關鍵。

不管路與濃是出於什麼心思,她去與不去,代表着截然不同的意義為了簡司隨離開,或者為他留下。

「為什麼?!」路與濃炸了,「你憑什麼不准我去?!」

「就憑我是你老公。」齊靖州靜靜地瞥了她一眼,「再鬧我就把你關起來。」

路與濃氣得直瞪眼睛,「你有種你就關啊!」

齊靖州笑得意味深長,「我有沒有種,你不是除我之外最有發言權的嗎?」

然後路與濃就真的被關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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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復婚請排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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