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你身上,黏黏的

59、你身上,黏黏的

顧玄武手起三根香,遞給我。

我跪在那墳墓前,拜了三下,便把那三炷香插在墓碑前面的泥土裡。

我站起身子,顧玄武蹲在那兒,他手裡多了一張血紅色的紙,釘在那塊墓碑上,手裡拿著白酒,喝了一口,猛地往那紅紙上噴了一口。

我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這是什麼緣由,請符的儀式感很濃,看到那紅紙上顯現出來幾個字。

「出入平安」四個字,還有兩個相連起來的「有」字,底下一排小字兒,我就看到顧長彥三個字,怕是顧玄武師父的名字。

顧玄武剛站起身來,一股冷風灌了過來,我看到什麼擦過我的眼,飛速射了過去。

他伸手,將那片看著像是柳葉一樣的小刀捏在指間,我看到他脖子上留下一道很淺的痕迹,顧玄武受傷了,他脖子上在流血。

「師父,你脖子上……」我伸手,剛要指著他的傷口。

卻換來顧玄武一聲呵斥:「別動!」

我愣了一下。他捏著那柄小刀子,猛地一扯,我才發現那刀子上面懸了一根很細小的錢,肉眼很難發現,但卻尖利無比。

他眼底瞭然,勾唇道:「既然來了,就拜祭一下師父他來人家吧。」

一抹白影從顧玄武的身後出來,我怔了一下,蕭玥是怎麼尋到這裡來的,她畫上濃妝,媚眼如絲,嘴角卻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顧先生怕是忘記了,我早就被逐出師門,有什麼師父?」

蕭玥眼底的恨意頗深,她跟我說過,當時年紀尚且幼小的人,被她的師父關在那間屋子裡活活燒死。

換做任何一個人,都過不去這樣的坎。

「蕭玥,你到底想做什麼?」顧玄武沉聲,他冷冷地看著蕭玥,震怒。

蕭玥伸手,指間又多了兩根線,要不是竹林漏下的陽光,怕是看不真切,我皺眉盯著蕭玥。

她操控著那兩枚柳葉刀又一次擦過顧玄武的臉,蕭玥在挑釁顧玄武,她柔媚地笑了一聲:「顧玄武,我隨時都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但我不會。」

蕭玥的速度太快,她的手指間,每一根上面都捆著幾根線,看不真切。

顧玄武皺眉,盯著蕭玥看。

「我的目的達到了,謝謝你。」蕭玥盯著我看,莫名其妙地跟我道了一句謝謝。

我臉色驟變,顧玄武盯著我看,眼底滿是疑慮,好像在質問我跟蕭玥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我忙擺手,後退了一步,才知道自己中了蕭玥的計謀。

蕭玥勾唇:「你倒是天真的很。」

「師父,我……」

「你不用多說。」顧玄武冷聲道,他眼眸變得冰冷,再度看向蕭玥,「事情過去那麼多年,你卻一點都沒有忘記。」

「是啊,怎麼能忘記,你是顧家的傳人,如今跟我倒是站在一個對立面,我不會對你下手,但是絕對不能保證不對這個人下手!」

蕭玥指著那個墓地,冷聲道,她是為了這個墓地而來。

顧玄武卻笑了:「怕是要令你失望了,這不過是師父的衣冠冢。」

顧玄武遊刃有餘,就好像是把蕭玥玩在鼓掌之間,他說蕭玥好端端地怎麼會回楊家村來,原來是為了顧長彥的墓地來的。

蕭玥猛地變了臉色:「什麼?衣冠冢?」

「嗯。」顧玄武清冷的聲音,蕭玥卻是朗聲大笑。

「果然像是他的作風,連個衣冠冢都要布置這麼多的機關,膽小怕死,怕是在地下也睡不安生。」蕭玥嗤笑出聲,眼底滿是不屑。

顧玄武一面之詞,她是不會相信的。

她的手略微動彈,操縱著那些絲線,我看到從竹林深處,猛地躥出七個黑衣人。將我們死死包裹在中間。

那七個穿著黑衣服的人,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除了那兩隻眼睛暴露出來,其他任何一個地兒的皮膚都沒有露出來。

「他倒是捨得,連看家的本事都交給了你。」顧玄武盯著蕭玥看,臉色微微變了。

蕭玥猛地退到那個黑衣人身後,才看到那些人身後都牽著絲線,像是提線木偶一樣,被蕭玥操控在手裡。

他們手裡提著長刀,一副就要攻過來的樣子。

蕭玥的手,揚在半空中:「我沒打算瞞著你,你最好告訴我,顧長彥的墓在哪裡,不然的話,你……還有你,都一起陪葬。」

蕭玥的陰沉著一張臉,指了指顧玄武,又指了指我。

顧玄武卻站在那兒人,他說他如今是顧家的家主,斷然不可能做背棄師父的事情。

「那顧小樓呢?」

蕭玥的手裡,又多了一支金色的小蝴蝶,她眼眸之中全然都是得意的神色。

「要我說,比起顧長彥來說,你倒是弱了不少,我來的第一晚就找到顧小樓的墓,順便拿了點她的信物出來。」蕭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顧玄武變了神色:「你別動小樓!」

蕭玥的手,略一用力,那隻金色的蝴蝶,便到了顧玄武的手裡。

顧玄武眼底滿是疼愛的神色,他的怒氣慢慢升了起來,這一次蕭玥是真的踩在了他的尾巴上。

顧小樓在他的心目中,果然是個不可描述的人物。

蕭玥以顧小樓逼迫他,要他說出顧長彥的墓地在哪裡。

「師父那樣謹慎的人,就算是死,也會提前算出自己的死期,然後安靜地在墓地里等死。」顧玄武說他怎麼可能知道這樣的秘密。

顧長彥興許也是怕有人尋仇,畢竟從顧玄武的描述上看,他可不是什麼好人。

我站在那兒,蕭玥冷眸微轉,她說無所謂,她先挖了這個衣冠冢。

「你們退後!」

蕭玥沉聲,她操控那幾隻木偶,便將那墓圍住,我嚇得往後退了幾步。

腳下一個踉蹌,又被割了一下,顧玄武伸手,一把扣住我的腰肢,他皺眉,本就不悅的臉上越發的陰沉:「小心點,磕磕碰碰的,你以為身體那麼好做?」

我嚇得心顫,卻換來蕭玥的一陣冷笑:「不懂得憐香惜玉。也難怪顧小樓那樣天真的人,都選擇愛上惡魔。」

「你住嘴!」顧玄武沉聲,他眼眸之中的戾氣頗深,感覺整個人都籠罩在詭異的氣息下。

隨時可能爆發,可蕭玥完全不在意,一直踩在顧玄武的心尖。

看著那土被一點點翻起來,挖的坑越來越深,蕭玥的臉色慢慢變了,挖出來的卻是一個罈子。

沒看到棺材的時候,她就已經知道,這底下的確如顧玄武所說的,就是一個衣冠冢。

她從黑衣木偶的手裡接過那個罈子,打開來。一股酸臭味撲面而來,裡面只有一件衣服,和一堆灰,還有些褐色的水。

蕭玥猛地鬆手,罈子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猙獰著一張臉:「顧長彥,你還真是怕死呢。」

蕭玥不滿意,繼續想要逼問顧玄武,可是壓根沒有用,顧玄武說他並不知道這些。

「你不知道?」蕭玥挑眉,盯著顧玄武,「這是第幾個紙人顧小樓了?你沒有跟她說過,你替她做紙人的身子。實則是為了……」

「蕭玥!」顧玄武赫然打斷蕭玥的話語,蕭玥得意的笑著。

他冷冷地開口,指著這片竹林,沉聲道:「衣冠冢也不會離墓地太遠,你自己找吧,師父去世的那晚,我算過他的行蹤,就在這附近。」

蕭玥手略微動了一下,那幾個黑衣木偶便消失在原地。

我都沒有看清楚,這是什麼手法,蕭玥往竹林後面的那座山上爬去。

顧玄武卻轉身,從殘碎的墓碑上把那符文揭了下來,他的腳步很快,往回去的路上走。

我忙跟著上前,心底微微有些愧疚,我想說不是我引了蕭玥來,可看顧玄武這個樣子,怕是答案是什麼都不重要。

從山上下來之後,顧玄武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說要給我拿葯敷一下腳上的傷口,可是去了幾次房間都忘記他要做什麼了。

蕭玥這一次,怕是擾地他方寸大亂。

等第五次他從房間里出來,手裡多了之前從我這裡拿走的玉鐲子,他說玉鐲如今不一樣了,有了靈氣。

他看著我,眼神特別嚴肅:「小樓。不,小川,我確定自己之前自私了。蕭玥的出現,我未必能護得住你。」

我將玉鐲重新戴在手上,顧玄武說玉鐲有了靈氣,便可以把魂魄藏在裡面。

「之於你,還是讓沉硯來保護你。」顧玄武淺聲,那感覺像是在交代後事一樣,他說自從上一次陰帥和沉硯交手之後,他很清楚只有沉硯能護得住我。

顧玄武說他自私了,明知道可以有更好的辦法,讓沉硯能陪在我身邊。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要對我說這些,就好像是在竹林的時候,蕭玥質問我,為什麼顧玄武會做跟顧小樓長得一模一樣的紙人。

興許顧玄武是為了掩蓋我的疑慮,他深知我跟沉硯的關係已經走到了何其親密的地步,才退一步,讓沉硯得以守住我。

他越是這樣,越是讓我懷疑他的目的。

可此刻我沒有說破,我點頭,手摸著那玉鐲,冰涼之間,透著一股子溫潤。

「小川,今晚我送陸晉深離開之後,便會幫你把沉硯喚回。」

顧玄武盯著我看,我說不出此刻心底是什麼滋味。突然屋子裡一聲「噹啷」的響聲,我愣在原地。

不知道陸晉深有沒有聽到我們談話,打開門的時候,發現陸晉深驚恐地看著我,他手裡的碗落在地上。

陸晉深的倉皇只是那麼一刻,他蒼白的臉,呆愣的看著我,他說抱歉,手滑了一下,碗就摔了。

我搖頭:「沒事的,你沒傷著就好。」

陸晉深看我的眼神灼灼,我收拾了屋子裡的殘局,很快便又出來了,他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我心驚,我總以為他是知道了我是祁小川的真相。

可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怎麼樣。

入夜之後,我都沒有再去那間屋子,我是害怕,是做賊心虛的感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騙了陸晉深,自己沒有立場去面對他。

幾個村民進了院子,臉上畫著奇怪的妝容,穿白色的衣服,稍稍不仔細看還以為是鬼進了院子。

一頂破舊的轎子,周圍滿是符咒,我藏在暗處,看著顧玄武讓人把陸晉深從屋子裡抬出來,才發現陸晉深被他們弄暈過去了。

今夜與往常不太一樣,早早的,村子里便熄了燈,除卻祠堂那兒還亮著的燈光。

顧玄武做了個手勢,那群人便將陸晉深放進轎子里,我忙跟著上前。

「小川,你送他一程吧。」顧玄武沉聲,他沒有喊我小樓,卻喊了我的名字小川,很輕,輕的只有我跟他能聽得見。

我們一路往村子外面走,他們打扮成這個樣子。抬著轎子的腳步輕盈。

我站在村口,顧玄武不讓我繼續往前面走,他沉聲道:「楊家村前面有一道陰門,入夜之後,能從陰門過去的,只有鬼魂。」

「那阿深他……」

「請了師父的過關符,便能掩蓋身上的陽氣,沒關係的。」顧玄武輕聲道,他問我還記不記得那一晚,我躲在那個地方。

他指著那矮山上的一角,問我。

我點頭,顧玄武說如果他當時眼拙沒有看到我的話,我貿然從那道門出去。便是被百鬼撕裂的下場,剩不下一塊骨頭的。

我站在那牌坊下面,不敢再往前面去,看著那頂轎子,緩緩出了楊家村。

心裡的石頭終究放下了。

顧玄武輕聲道:「想哭就哭吧,想好了你若是離開楊家村,再見面該怎麼跟他解釋。」

我搖頭,不會再見了。

我吸吸鼻子,夜涼如水,冷風灑在我的臉上,我不會再跟陸晉深見面了。

顧玄武朝前面走去,他沒有回村子的打算,卻是上了亂葬崗,他沖我招手:「快些上來!」

我皺眉,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亂葬崗那兒,陰氣太重,剛靠近便覺得一股子涼意襲來。

「沉硯的魂魄太散了,之前又被野廟那位重傷,他強撐著身子救你一命,怕是此刻不知道飄散在哪裡。」顧玄武盯著我看,四周是黑魆魆的樹木,有什麼東西從頭上飛過去,撲騰著翅膀的鳥兒瞬間消失。

這裡太過安靜,靜的我能聽到顧玄武的心臟。

顧玄武說他隱隱有不安的感覺,我雖然是他的徒弟。但卻與當初顧長彥的事情沒有關係,他不想將我牽扯進來。

顧玄武像是在交代後事,可我並不覺得,他是會替我想後路的人。

這事兒有些怪異。

在他的身後,我看到一口棺材,黑色的棺材顯得格外的沉悶,他將棺材板掀開,裡頭空空如也。

「過來,躺進去。」顧玄武沉聲,我猛地怔住,沒搞錯吧,要我上亂葬崗這麼恐怖的地方也就算了,卻還要我躺進那口棺材。怕是要命喪於此了。

顧玄武轉過頭來,一記眼刀,我忙上前,爬進那口棺材。

他二話沒說,去關棺材蓋。

我猛地伸手:「等等,師父你這是要做什麼?」

難不成就此將我埋掉?不是說好了,送走阿深就要儀式性地把沉硯找回來,可是這樣子怕是找回沉硯,我也該一命嗚呼了。

「上一次沉硯出現,也是在你最危險的時候,這一次我便借著這口棺材,重蹈覆轍。」顧玄武沉聲,眼睛略微瞥了上去。他說時辰不早了,我還要這樣拖下去,怕是今晚成不了事。

我惴惴不安,忙躺了下去,雙手交合成十字,放在心口。

我是有些害怕的,畢竟這棺材里漆黑一片,也不知道顧玄武下一步要做什麼。

我躺進去之後,那棺材板便被蓋上了。

沒多時候,我聽到外頭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很快棺材離地,一陣劇烈的搖晃感,我猛地抓著雙手。

棺材里忽而起了些許微弱的光芒。才發現那玉鐲在黑暗之中,閃爍著微光。

這一絲光亮像是依靠一般,我緊緊攥著那玉鐲子,不知道顧玄武在搞什麼幺蛾子。

棺材顛簸地很,走了好長時間,等他們終於停下來的時候,我還來不及等到棺材蓋打開,卻聽到篤篤篤的聲音。

有人拿著榔頭,打了幾枚釘子,將棺材鎖死了。

我嚇得急忙伸手,去敲棺材。

顧玄武想做什麼,難不成他是真的想要我的命?

一想起白天蕭玥對他的威脅,他是立刻就妥協了,難不成他是提前在我知道真相之前要解決我。

我這麼想著,卻是不寒而慄,我在害怕,握著玉鐲子的手都在顫抖。

猛地一震顛簸,那棺材整個都在反轉,失重感越來越明顯,我感覺自己在繼續下降,不知道經歷了什麼,腦袋在棺材裡面磕磕碰碰。

被那些稜角撞到頭,特別的疼,黑暗中,我伸手摸了腦袋一下,粘稠得很。好像是破開了口子。

血順著我的臉頰流下來,心底的恐懼越來越深。

棺材轉了好久,最後停了下來,很平穩的落在地上,四周一片寂靜,卻是什麼聲音都沒有,我心底越發害怕。

伸手敲了敲那口棺材。

等我聽到周圍有悉索聲,我的身子都僵直了。

「運到哪裡去。」

「裡面好像是個活人耶。」

兩個聲音都很蒼老,另外一個人提醒道:「別多管閑事,從上面丟下來的,都是一樣的。」

我本想敲棺材示意,可是聽那人這樣說,心底便絕望了。

顧玄武究竟要送我去哪裡?

我害怕地攥著玉鐲。感覺棺材一輕,好像入水了,我更是害怕得很,生怕有水會滲進來,我是徹底的慌了,完全不明白顧玄武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耳畔是水流的聲音,棺材很詭異的沒有沉底,像是在水上面淌了一圈。

水面平靜的很,我慢慢閉上眼睛,全然都是水流的聲音,眼皮不自覺地往下沉,像是睡在水面上的感覺。

沉沉地睡了好久,那種心靈被凈化的感覺,身子順著水流往下,完全一副安心暢快的樣子。

可就在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山洞裡,我猛地撐起身子,才發現自己睡在水面上。

我嚇了一跳,身子下面只有一張薄薄的紙,托起我的身子,眼看著水浸透那張紙。

我慌了,四周只是岩壁,沒有可以停靠的地方。

我是紙人,所以一張紙都可以將我托舉起來,可是身子下面的紙一旦被浸透的話,我也差不多要被淹掉了。

我嚇得不行,心跳驟然變快。我想站起來,可是稍稍用力,那紙就開始傾斜,有一塊已經開始凹陷下去。

水還在往下流,前面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不知道顧玄武將我放到什麼地方。

我嚇得手心滿是冷汗,我攥著玉鐲子,驚慌失措,哪裡見到了沉硯的影子,分明是要了我的性命。

我低頭,看到水下一個巨大的黑影慢慢顯現出來。

像是人的頭髮一樣,猶如一朵花兒來開,等到那張鬼臉慢慢顯現清楚的時候。我被嚇壞了。

身子往後倒了一下,那隻枯瘦的手從水裡一把將我扯了下去。

鬼臉貼著我的身子,咯咯咯的笑意,滲入我的心底,被水淹沒的時候,我聽到水咕嚕的聲音。

她攥著我,慢慢往下,我感覺自己就要死掉了。

她的頭髮長得不行,慢慢地將我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山洞裡的水太過冰冷,再加上她身上的頭髮,像是細絲兒一樣,慢慢滲入我的肌膚。

被捆地窒息,我想我怕是等不到沉硯了。我慢慢閉上眼睛,就在我快要死掉之前,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我面前。

紙都要被水浸透了,顧玄武明明清楚我是紙人,卻愣是選擇了最危險的方式,沉硯出現的時候,死死地抱著我,他猛地扣住我的後腦勺,度了一口氣給我。

那些頭髮倒是聽話,自動的散開。

他一把將我抱起,猛地鑽出水面,我大口大口的呼吸,便覺得紙張要融化掉的時候。

沉硯那張臉。清晰地浮現在我的眼前,他抱著我的腦袋,貼在我的臉上,滿眼都是歉意。

他說對不起小川,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

我不知道臉上的是冰冷的山洞水,還是我慌亂之間流下的眼淚,或者是因為見著他太過動容。

沉硯一把抱起我,將我整個身體都從水底挪了出來,這是一個山洞,叮咚響的水聲,我渾身濕漉漉的,沉硯一把扣我在懷裡,見我呆愣在那兒,伸手搓著我渾身凍得冰冷的手臂。

像是一個懷抱都不夠一樣,他的吻落在我的額間。

濕潤的唇瓣,化作繞指柔,敲擊在我的心口。

那一瞬間,像是喪失了理智,我猛地捧住他的臉,踮起腳尖,親了上去。

淺淺的,軟軟的吻慢慢變得像是狂風暴雨來襲,他扣住我的腦袋,才覺得渾身像是被火焰點繞了一樣。

沉硯輕聲在我耳邊說著,那讓人安心的話語:「我在,小川,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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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夫,別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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