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妹妹

失去束縛的靈魂會亂跑，更別說那個殘缺的，它根本是在無意識的亂竄。

幸好我抓的快，不然這會他就該藏進女子的身體了。

屆時不是她用自己的命換他陪她，而是拿她的命換靈魂的復活。

雖說我也知道禁術借屍還魂，但夾哥還沒有走遠，照他的性子，就算和我有些交情，只要知道是我縱容禁術成功的，我也會受到牽連。

忽視女子眼中一閃而過的失望，我將那個靈魂重新塞進屍體后，才拉著女子從房間走出去。

沒有屋內的黃紙符印，夜百合就不用擔心受傷，有她在，我能剩下不少費腦筋的事。

女子似乎沒料到夜百合還能安穩的站在樹蔭下，被她拉著走過來后，立即瞪著夜百合問道：「剛才那個人沒看到你嗎？」

「無垢城的夾哥，我和他關係不錯。」夜百合禮貌的回答。

她的笑有些古怪，我猜想她應該和夾哥有某種協議，再加上無垢城並沒有對她發出通緝令，夾哥有理由無視她的存在，直接回去。

夜百合的說法，引導女子朝某個誤區思考。

想著她以後絕不會去無垢城，也不可能在碰到夾哥，她怎麼想夾哥對我的生意並沒有什麼影響，所以我什麼都沒解釋，和夜百合安靜的等著女子說出自己能夠給出的價碼。

「我只是這個府里剛剛招收的短工，我來的太遲，妹妹自殺后留下的工錢全被府里的管家和下人們私吞了，現在我可能付不起你要的醫藥費，靈晶是我最賺錢的東西，可我沒有它沒辦法跟一具屍體待在一起，所以我……」

早料到她沒有錢，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拿出靈晶，不等她說完，我就伸出手示意她可以了：「我有辦法消除屋裡那位的屍氣，在你的生命結束之前，它都能像普通傀儡一樣陪著你，將靈晶給我，剩下的醫藥費你可以拿你的故事做抵消。」

「我的故事？」聽到我這個說法，女子先是愣了下，隨即苦笑著搖頭道：「我沒有故事，有故事的是我的妹妹。」

「在我看來，都一樣。」我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活人的故事和死人的故事有很大的區別，她的妹妹已經自殺，如果我沒猜錯，那具屍體原本的靈魂已經轉入輪迴，就算執念不死聚靈成形，那也再不可能出現在女子面前，像以前一樣親熱的叫她姐姐。

人死不能復生，我的主顧不是死了的妹妹，她的故事我其實不感興趣，不過女子作為姐姐的想說，那就讓她說吧。

我的提議打消了女子的所有顧忌，她小心翼翼的從項上取下貼身攜帶的靈晶，拿著手裡看了一會，輕柔了撫摸著，抬頭時察覺到夜百合眼中炙熱的期盼，趕緊遞給我，笑道：「抱歉，我只是有點捨不得。」

「這東西是寶貝，誰會捨得寶貝。」我嬉笑的應了一句，接過靈晶轉手給了旁邊的夜百合。

她們顯然都沒有料到，我明知靈晶是寶貝，還這麼輕易的給出去，雙雙愣了良久，女子才先行緩過神來，說道：「我聽人說，靈鬼體弱需要靈晶才能維持，蘇醫生這位助手應該也是個有故事的鬼吧。」

「別提她，我們現在說說你的，不，應該說是你妹妹的故事。」我擺擺手，示意夜百合趕緊吸收靈晶，她現在已經有些透明，就算沾著犀角香常人也能一眼看出異常。

我還不想第一筆大買賣，就因為她靈鬼的身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夜百合也知道自己的狀況，沒再同我矯情，直接拿了靈晶轉到大樹後面吸收，而女子，也開始講述她妹妹的故事。

在幻城這個宰人的城市，貧富差距很大，姐妹倆是孤兒，好心的孤兒院院長將她們養大后，在她們有能力自食其力的第一天，就將她們趕出了孤兒院。

「能養活自己的，就不要和要餓死的人爭飯吃，這個世界除了自己，沒有人應該同情你。」這是院長的原話，女子複述出來的時候，眼裡的淚水只打轉。

她們也想過感恩，從孤兒院出來后，拚命的推銷自己，讓自己獲得更多的報酬，可等她們能夠吃飽喝足並且還有餘錢攢下來的時候，她們去找院長，院長卻表示從來沒見過她們，這讓她們很心灰，畢竟她們一直將院長視為自己的親人。

後來沒過多久，意志消沉的她們無意間聽到了孤兒院被拆的消息，她們花費心思打聽一番后才知道，院長不認她們，是因為院長惹上了黑市裡的大麻煩，她不想牽連她們，這才狠心拒絕了她們的感恩。

知道這點后，堅強的妹妹想要找到拆掉孤兒院的罪魁禍首，可面對黑市裡的亡命之徒，她必須擁有強大的後盾，本府的一家之主，就是她相中的那個靠山。

只可惜，她在男人遇到小眉之後才出現。

她用自己的單純騙到了男人的同情心，順利進入本府做了他的貼身丫鬟，她以為自己會近水樓台先得月，起初還在傻傻的期盼著，可後來，男人頻繁的和各類女子接觸，她開始明白男人對自己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於是她開始設計。

深宅大院里的丫鬟，總比普通的丫鬟要精明的多，起初妹妹不是這樣的人，只不過環境所迫生活所逼，她也是不得已。

學會了陽奉陰違，學會了陰謀算計，妹妹在本府的地位如日中天，於是她想到讓姐姐來幫自己的忙，畢竟一個人的思維不可能做到完全，但姐姐拒絕了她，單純的人始終無法想明白，那些出謀劃策的到底作何敢想。

說到自己拒絕妹妹的邀請時，女子突然停住，拿手捂著眼睛低頭緩和了好久，才又接著說道：「都是我的錯，要是我當初答應她，也許她不會選擇自殺。」

「生死有命，要說錯都有錯，要說沒錯都沒錯。」我安慰了一句，女子不知懂了還是沒懂。

也許她懂了，只是像我一樣，始終無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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