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先前四爺吩咐他,想辦法引誘那何二少去見那花魁。他覷了個機會,在那花魁乘着轎子出來時,刻意派了個人過去鬧事,另外再派人將何二少給引過去,讓他見到了那花魁。

何家兩個兒子,大少嗜賭,二少貪愛女色,何二少一見到那花魁的花容月貌,頓時為之着迷,為親近佳人,近日常上夢月樓去看她。

至於何大少則在四爺的安排下,讓他在青幫旗下的一處賭坊,輸上了巨額的賭資。而這何大少竟讓賭坊上尤家來要錢。

他有些好奇,不明白四爺為何要暗中算計何家那兩位少爺,他才剛與何家小姐定了親,這麼做有何用意?

他接着想到四爺與錢來寶的事,當初錢來寶不告而別,四爺沒去迫回她,竟反倒答應了老爺與何家訂親的事,但訂親后,四爺便開始暗中對付何家。

莫非當初老爺逼着四爺娶何家的千金,令四爺心中不忿,這才設計何家?

看出馬群滿臉都是疑惑,但此時他還不能告訴他自己做這些事的用意,只淡淡說了聲,「我還有事,你若沒其他的事,就下去休息吧。」

見他這麼說,馬群也沒再多留,退了出去。

不久,孫翔被尤不休叫進書房,吩咐他一件事。

「可聽清楚了?」

孫翔不明白主子為何要讓他這麼做,但他明白主子這麼交代一定有他的原因,他沒多問,拍著胸脯保證,「這事簡單,小的這就去辦。」

「這事雖簡單,但很重要,倘若有什麼差池,往後你也不用再跟着我了。」尤不休嗓音雖輕,但話卻說得很重。

孫翔聞言嚇得急忙立誓,「小的一定誓死把四爺交代的事辦好,絕不會耽誤到四爺的事。」

尤不休滿意的頷首,「下去吧。」

「是。」

在孫翔離開之後,尤不休便命人將何淑宛請來。

他做了一連串的佈置,如今重頭戲要登場了。

來寶,再等等,我很快就能去找你了。

在等著何淑宛過來時,他在心裏默默說道。

沒等多久,何淑宛被一名婢女領進了書房,尤不休揮手讓那婢女退下。

在婢女離開后,何淑宛柔聲問:「不知四爺找我來有何事?」

尤不休抬指輕叩著桌案,面沉如水的看着她,卻遲遲不出聲。

他不答腔,何淑宛也沒催促他,只是一派溫婉嫻靜的站着。

片刻后,尤不休才開口,「你應當知道,我與來寶心意相通,早已互許婚約之事。」

聽他提起這事,何淑宛一時不好回答,不論她答與不答都討不了好,索便一語不發。

尤不休也不在意,冷著嗓再道:「你何家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來逼迫我娶你為妻,日後縱使你嫁進我尤家,我也不會真心待你,你會在我尤家守一輩子的活寡。」

聽見他這話,何淑宛終於回了話,「尤家祖訓,規定後代子孫不能納妾,四爺這是不打算要延續尤家香火嗎?」

尤不休冷冷一笑,「我尤家先祖是不讓子孫納妾,可沒說不準續弦。」

他陰冷的眼神看得她心頭一寒,他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她抑住心頭的駭然,望住他,冷靜道:「尤家乃歷代積善之家,相信四爺不會違背祖訓做出惡行。」

他起身來到她面前,森然的雙眼逼視着她,「狗被逼急都能跳牆,何況是人呢?」他抬手不經意一揮,桌案上一隻瓷做的筆筒被他揮落地上,眶當的碎成了幾片,裏頭的筆也散落一地。

他視若無睹,沉怒的揚聲再道:「何家用了什麼卑劣的手段來威脅我爹,要我娶你為妻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件事……我不是沒有勸阻過我爹,但他執意要這麼做,我做女兒的也無法違抗。」

「所以你就助紂為虐,拿那樁二十五年前的秘密來脅迫我爹,拆散我和來寶,你以為你做出這種事來,在娶了你之後,我還能與你恩愛和合,真心視你為妻嗎?」

見他的眼神里毫不掩飾的流露出厭憎之意,這番話又說得如此銳利直接,不給她留一絲餘地,何淑宛難堪得只能沉默以對。

當初爹決定這麼做時,她曾反對過,但在爹面前,不論她說什麼都比不上兩位兄長,他們徑自決定了她的命運,不容她質疑。

她只能如他們的安排前來尤家,過來之後,她為了讓自己日後在尤家的日子能好過一點,因此蓄意親近尤夫人,處處迎合討好她。

她是盤算著,只要得了尤夫人的喜愛,那麼尤不休縱使瞧不上她,也不致於為難她,卻沒想到他會一再的拿話來羞辱她。

尤不休不容她保持沉默,緊接着再厲色指責道:「你先前曾說你真心拿我娘當自個兒的母親看待,你就是這麼孝敬她的,幫着你爹來對付我們尤家?拿着一樁下十五年前的事,來圖謀我尤家的一切,來離間我們母子的心!」

「我對夫人是真心的,我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她,二十五年前那樁秘密絕不會從我口中說出來。」

「若是我堅決不肯迎娶你,你敢保證你不會聽從你爹的命令,將那秘密告訴我娘嗎?」他逼問她。

她窒了窒,無法向他做出任何承諾。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霍地被人推開,俞心蘿走了進來,看向書房裏的何淑宛,沉聲質問,「二十五年前那樁秘密是什麼?為什麼何家要拿那秘密來威脅不休迎娶你為妻?」

她不久前聽下人說起,兒子不知為了何事,十分震怒的命人將何淑宛找去,她擔憂兒子為難何淑宛,所以過來看看。

一過來,就聽見書房裏傳來兒子帶着怒意的嗓音,他所說的話讓她吃了一驚,傾聽了會兒,越聽越驚疑。

原來兒子與何家的親事,是丈夫在何家的要脅下,不得不訂下的。

她急着想知道何家究竟拿什麼事來威脅丈夫和兒子,讓他們不得不結下這門親事。

尤不休臉上的怒容被驚訝取代,「娘,您怎麼來了?」

見何淑宛沒回答她的話,俞心蘿看向兒子,「她不說你來說,你說,何家是怎麼拿我來威脅你們父子,逼你迎娶淑宛?」

聞言,尤不休也沒有回答她,噤聲不語。

見兩人都不肯開口,俞心蘿有些動怒了,「二十五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好讓何家拿來威脅你們父子的?」說完,她忽地一楞,二十五年前?她陡然想「莫非是……」她唇瓣微顫的看向兒子,「你的身世?!」

尤不休不敢置信的望住母親,「娘知道?」

「果然是那件事。」聽見兒子的話,俞心蘿閉了閉眼,她沒想到那年的事,竟會造成今日這樣的一場風波,使得丈夫和兒子受制於何家。

尤不休驚愕不已,「娘莫非早就知道,我不是您……」

俞心蘿抬手阻止他再說下去,「打從刻,我心裏就已把你當成自個兒的親生兒子看待。」

她這話一出,不只尤不休,就連何淑宛都滿臉錯愕。

她爹和兄長們意圖拿來脅迫尤家父子的秘密,尤夫人竟早就知道了,如此一來,他們滿肚子的算計便落空了,再也沒有什麼能拿來威脅尤家父子,她突然間很想笑,這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娘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尤不休心中又驚又喜,他費盡心思籌謀多日,為的就是想讓娘得知這秘密,沒想到原來她早就知情。

回憶起往事,俞心蘿幽幽嘆息,接着把當年的事告訴了他。

「當年我生完孩子曾昏迷過去,但其實有段時間,我雖睜不開眼,不過我的意識卻是清醒的,我聽見你爹和隨我陪嫁過來的奶娘所說的話,得知我當時生下的是個死胎,為了不想讓我傷心,於是你爹決定拿你來頂替那孩子。」說到這兒,她把當年自己的心思也一併對兒子說了。

「在得知孩子是你爹在酒後與一個婢女所生下的,我一開始有些不諒解你爹,可我醒來后,你爹將你抱到我懷裏時,你忽然對我露出了個笑臉來,那一瞬間,把我失去兒子的傷心全都給消融了。我知你爹並不是有心與那婢女做下那事,所以心裏也原諒了他,當時我心中便暗自決定,你爹既然不想讓我知道這事,那我索性就當作不知道,把你當成自個兒的兒子扶養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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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氣娘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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