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美人魚

102.美人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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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吹過。

「阿秋!」

這潭水寒冷刺骨,葉長箋哆哆嗦嗦,凍得上下牙齒直打顫。

冷箭一般的視線射將過來,他抬起頭一看,赫!

兩隻金燦燦的燈籠。

他又眯起眼仔細打量,不自覺地往暗處的燈籠走去,三米開外停了下來。

那不是燈籠,而是一隻大白虎的眼睛!

他不是沒見過老虎,但眼前這隻老虎,比尋常要大上幾倍。

威風凜凜,震懾八方!

一看就和別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葉長箋認真道:「虎兄,說真的。摔死不如給你吃了,也算積福,咱打個商量,我怕痛,你一口吞,成不?」

回應他的是白虎將頭瞥了過去,絲毫不感興趣。

實在是太打擊人了!

葉長箋不怕死地大步上前,「你真是有點過分了啊,修真界哪個人不想把我挫骨揚灰,我今天巴巴得送上門,你都不吃,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啊。」

白虎將自己的腦袋靠在前掌上休息。

葉長箋:…好氣哦。

他臉上帶著市儈的笑,爪子已經摸上了白虎頸間的毛。

好舒服,好柔軟,好暖和!

「虎兄,我看你似乎不是凡品,不如給我當坐騎怎麼樣?」

這麼威風的大老虎!

他要騎著它去雲水之遙參加明年的鬥法大會!

他四處摸著白虎的毛,白虎也沒無反應,似是有些精神不濟。

葉長箋心裡存了疑惑,又往下摸去,待摸到白虎腹間之時,手下感到一陣濕意。

他伸出手,放在月光下打量,是血。

葉長箋驚呼道:「虎兄,你受傷了!」

是什麼東西傷到了如此威猛的巨虎?

「幸虧老三給了我一些葯,我看看,落水之時應是沒沖走吧。」

他脫下濕透的外袍扔到一邊,摸出藏在裡衣的香囊。

「我給你上藥,你別動哦。」

他說著又蹲到老虎腹前,將香囊里的藥草咬碎,敷在它的傷口上。

葉長箋隨意一瞥,看到白虎腿間蟄伏著的龐然大物。

他站了起來,拍了拍白虎的腦袋,語重心長道:「虎兄,你們妖怪修的無非是兩種。媚道速成但容易入魔,不如我把你的虎鞭剁了吧,我好餓,烤一烤,我們分著吃啊?」

不知是這句話刺激到它,還是東方致秀的藥草起了作用,白虎慢悠悠地抬起了大腦袋,冷冷地看著葉長箋。

眼神里似乎還有些憤怒。

它的眼神寒氣逼人,葉長箋也覺得冷了起來,嘖一聲,往外走去,小聲道:「真小氣。不就一根虎鞭么,撒點孜然可好吃了。」

葉長箋拾些乾草、樹枝,用御火術升起火,脫下衣服架在枝丫上烤乾。

他赤、裸著精幹的上身,瑩白如玉。

「好冷啊。」

葉長箋抱著手臂搓了搓,一扭頭,正對上白虎的視線。

「不給我吃虎鞭,你給我取個暖吧。」

他說著又靠了過去,躺在白虎懷裡。

枕著熱乎乎的皮毛褥子,他心滿意足地嘆出一口氣,看著夜空。

「我知道為何這裡叫皎月峽谷了。」

皎月峽谷地勢極高,那一輪半圓月似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

點點繁星布在夜幕上,熠熠生輝,璀璨奪目,皎潔的月華傾灑下來,白霧氤氳,繚繞在山巒間,像是蒙了一層薄紗,又像是覆了一層皚皚白雪,如夢亦如幻。

葉長箋輕輕地唱起曲來:「咫尺的天南地北,霎時間月缺花飛。餞行杯,別離淚,剛道聲保重將息。痛煞教人捨不得。好去者前程萬里。」

他的歌聲婉轉悠揚,容貌精緻美艷,秦淮河畔最為俏生生的歌姬恐怕也比不過他。

蟬鳴聲聲,輕風拂過,樹葉窸窣。

火焰燃燒著枝條,噼啪作響。

葉長箋聽著這些聲音,困意上涌,漸漸睡了過去。

白虎冷冷得看著他,最後將他整個人都圈在懷裡。

晨光熹微。

「波」

火苗跳到葉長箋的臉上,他清醒過來。

一睜開眼就正對上白虎燈籠似的大眼睛。

葉長箋認真道:「虎兄,你傷好了就想吃我,會不會太殘忍?」

白虎冷冷看他一眼,放開他,站起身來,走到河邊低頭喝水。

「咕~」

葉長箋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計。

他一躍而起,伸了伸懶腰,揉揉脖子,踢踢腿,看向白虎問道:「你餓了嗎,我給你烤雞吃?」

他這才打量四周,崖低下似乎也是一個山谷,總覺得這座山谷里的魔氣很重。

他走到樹林里,不一會就打了兩隻山雞。

葉長箋坐到河邊的岩石上,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一刀抹了山雞的脖子,一邊說道:「我烤雞可厲害啦。小師妹都誇我做得好吃。」

他手上拔雞毛的動作利落,片刻間已經洗凈兩隻山雞。

「祝融借火,速現。」

隨著一聲法訣,騰得一聲,架子下升起了火焰。

他削了一隻竹籤,將兩隻山雞插在上面,架在烤架上,一邊轉動,一邊撒著孜然。

「烤山雞兒,我喜歡吃~」

他哼著不著調的曲子,肉香四溢。

「好香好香…虎兄,我告訴你哦,雞就該這麼烤。」

他也不知為何要與一隻野獸說這麼多話,他下意識覺得,這隻白虎聽得懂他說的話。

「來,請你吃雞。」

葉長箋將烤好的一隻山雞遞給白虎,但是後者只冷冷晃他一眼,就扭開頭去。

「太過分了!你不吃雞難道吃胡蘿蔔嗎?」

葉長箋一邊惡狠狠地咬著雞肉,一邊怒視他。

他這樣罵著,心裡卻轉了起來。

夜晚時看不真切,現在青天白日的反倒看得一清二楚。

這隻老虎全身雪白,不含一根雜毛,四肢矯健,虎身威猛,完全是上上品!

他一定要收服它!

那就一定不能讓它餓死了!

言念及此,他留下半隻山雞,笑眯眯地踱到白虎面前。他把雞放到白虎的鼻子下面,扇了扇風,「好香哦,雞肉酥軟,入口即化哦。」

白虎把頭扭到一邊不理他。

葉長箋氣的去掰它的嘴,「不行,小爺我跟你耗上了,你必須得吃下去!」

「你要不吃雞,要不吃我,你自己選吧。」

白虎被他鬧得煩了,站了起來,冷冷看他。

葉長箋把雞塞到它的嘴邊。

一人一虎對視許久。

白虎最後還是敗在葉長箋的堅持不懈下,張開嘴,伸出舌頭把他的雞卷了進去,囫圇吞棗地咽下。

「好吃吧,好吃吧?」

葉長箋心滿意足地抱著它的大腦袋蹭了蹭,「吃了我的雞,你就是我的虎了哦,做我的坐騎,跟我迴風鈴夜渡吧。」

「我天天拿大魚大肉伺候你,好不好?」

他說著又注視著白虎。

「你的眼睛好像太陽啊。」

葉長箋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它的眼皮,「看上去好暖和。」

他撓了一會白虎的下巴,突然皺起眉頭,「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好像是…龍吟?」

話音一落,白虎倏地張開嘴巴,咬住他的衣服,往背上一甩,朝左邊的叢林跑去。

「砰!」

龍尾朝他們剛才所在的地方甩將過來,水花迸濺,飛石落岩,震天的龍吟聲不絕於耳。

葉長箋看著那條在空中飛舞的黑色魔龍,眼裡爆發出一道熱烈視線。

《述異記》曰:「蛟千年化為龍,龍五百年為角龍、千年為應龍。」

這魔龍應就是上古時期,軒轅帝手下四大將軍之一的應龍,勇猛無敵,曾斬殺過蚩尤軍團眾多好手。

它明明是仙獸,為何入了魔?

只見它背插雙翼,鱗身脊棘,吻尖牙利,龍眼如燈,四肢健碩,宛如一隻生翅的鱷魚。

絕版坐騎啊!

言念及此,他躍下白虎後背,興奮道:「虎兄,你退後,讓我來!」

葉長箋說著,迅速結起手印,「陰兵皆聽吾令,速現!」

他腳下顯現出血色蓮花脈絡的陣法,黑氣從他腳下瀰漫往上,衝天而去。

一道道黑影出現在他的身後。

一群排列工整的陰兵,皆是面無表情,殺氣騰騰。

葉長箋咬破手指,撕下衣擺,在上面畫好血符咒,往空中一扔。

碎布旋轉,漸漸化為一桿紅色的五方令旗。

「陰將何在!」

「吾主所喚何人?」

「一營將軍,花飛雪!」

五方招陰旗「騰」得燃燒,燃盡那刻,從黑霧裡走出來一個穿得花里胡哨的白面俊美公子。

那公子腰間別著一把摺扇,嘴角噙笑,放蕩不羈。

又是一陣龍吟。

應魔龍發現他們,龍尾橫掃而來。

野渡舟老踱了過去,問道,「小崽子,你怎麼會在這?」

東方致秀溫聲道:「我無處可去。」

野渡舟老道:「我家裡有個好賭如命的倔強大兒子,看不透在想什麼的二兒子;脾氣不好,一根筋的小女兒,還有些雞鴨魚蟹,花花草草,你要跟我走嗎?」

「好。」

他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時,身上的傷口皆被包紮完畢,隱隱作痛的心口似乎也已平息。

過了不久,他就知道他要去的地方,叫做風鈴夜渡。

修真界里聞風喪膽的魔教老巢。

葉長箋與沈默情兩人,像兩座大山擋在他面前,一個一臉陰沉,一個笑得痞氣。

「你知道進風鈴夜渡第一關測試是什麼嗎?」

東方致秀抬起秀氣蒼白的臉,溫聲問道:「請問是什麼?」

葉長箋冷笑兩聲,從身後摸出一副骨牌來。

「來來來,賭一把,輸的人洗一個月的碗!」

這一次,沈默情、東方致秀贏,葉長箋輸。

他仰天長嘆一聲,從身後丟來一個鍋鏟正中他的後腦勺,伴隨一道高亢的怒吼,「葉長箋,你又在欺負新來的師弟!」

葉長箋:…我懷疑我可能是個假師兄。

他將東方致秀帶到浴紅衣面前,嚴肅道:「小師妹,這是你三師兄。」

浴紅衣怒道:「為什麼我又是師妹?!」

東方致秀溫聲道:「因為在下比姑娘稍長几歲。在下東方致秀,斗膽問一句姑娘芳名?」

風鈴夜渡大多是放蕩不羈的粗糙漢子,何時多了這麼一個文質彬彬,風姿毓秀的主?

浴紅衣難得臉紅,扯了扯衣擺,放低語調,「浴紅衣。」

葉長箋嘖嘖兩聲,扭了頭去看沈默情,「老二,看來這次師父帶回來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浴紅衣聞言一巴掌呼上葉長箋的後腦勺,「他身體不好,你少欺負他。」

葉長箋:…我一定是個假師兄。

過了一年,野渡舟老帶回來一個棺材臉,晏無常。

聽說是因為父親殘暴無比,經常毆打他的母親,他殺了父親后一路逃竄,被野渡舟老撿到。

除此之外,他品行端正,不賭不喝,一板一眼,不苟言笑。

葉長箋:…我覺得師父可能帶回來一個假師弟。

他將晏無常帶到浴紅衣面前,後者一挑眉,「我知道了,四師兄么!」

還能怎樣?風鈴夜渡她的年齡最小,只能做小師妹!

葉長箋笑眯眯道:「哎呀,你可是師兄們的心頭肉!晚上加道菜吧?歡迎新師弟啊!」

浴紅衣對他冷冷一笑,隨後轉頭問道,「晏無常,你是哪兒的人?」

晏無常面無表情道:「蘭陵。」

晚上飯桌上多出了一大碗羊肉棗糕。

蘭陵特色菜肴。

葉長箋將自己的碗底添得乾乾淨淨,朝幾人笑道:「瞧瞧我們小師妹,蕙質蘭心,賢良淑德,誰娶到誰有福氣啊。」

浴紅衣拿起一個窩窩頭塞住他的嘴,冷笑道:「吃你的吧。」

雪白的耳朵卻紅了一塊。

酒足飯飽后,葉長箋負著手在竹林里散步消食,踱到了怡情小亭,扶著上面的麻將桌案長嘆一聲,「哎,何時有你的用武之地啊!」

晏無常不喜歡賭牌,小師妹負責他們的伙食,永遠都是三缺一。

這一年,葉長箋十七歲,帶領二師弟沈默情、四師弟晏無常、小師妹浴紅衣,幾乎踏平雲水之遙的鬥法大會。

力克群雄,驚才絕艷。

當初嘲笑他的那個修仙弟子,被他打到求饒,聽說最後在床上躺了三個月才恢復過來。

從此,葉長箋混世魔王的名頭就傳開了。

心狠手辣,暴虐無道。

過了半年,風鈴夜渡迎來了五師弟,白夜心。

他同葉長箋一樣,自己一路走到雲水之遙,聽說是一個修仙世家的宗主酒後誤事,與婢女所出的庶子。

自從聽聞野渡舟老又要帶回來一個弟子后,葉長箋便日夜坐在海邊的礁石上翹首以盼,終於等來了那葉扁舟。

還不待白夜心站穩,他便縱身一躍,上前拽著他的手往竹林里走,高聲呼道:「老二,老三,快出來接客了!」

葉長箋徑自將白夜心推到了怡情小亭的座位上,目光深沉,「你知道進風鈴夜渡的第一關測試是什麼嗎?」

白夜心:???

他一頭霧水望著隨後趕來的沈默情與東方致秀。

「那就是,陪師兄們打馬吊,輸得人把房裡的臟衣服都洗了!」

他說著,眉開眼笑,招呼沈默情與東方致秀圍著麻將桌坐下,「快快快,老子來了這麼多年,就等著今天呢!」

他們打了一圈又一圈。

沈默情眼尖,看到竹林一隅處有個身影走過來,踢了一腳東方致秀。

東方致秀會意,捂著心口趴到了牌面上,蓋住了馬吊牌。

葉長箋正欲發飆,只聽身後傳來一道蒼老溫和的聲音,「你們在幹甚麼呢?今天的馭雷術練了嗎?」

葉長箋回頭笑得一臉諂媚,「老三犯病了,我們扶著他休息呢。」

只聽白夜心正直道:「打馬吊。」

葉長箋:…我們中可能出了一個叛徒。

野渡舟老微笑道:「遠思啊,弄個馭雷術看看唄。」

「好的師父,沒問題師父!」

葉長箋打了一個響指,躍到外頭,收斂原本嬉笑的神情,眉宇肅穆,手上結起手印,「五行天雷,皆聽吾令!」

竹不搖,葉不動。

風平浪靜。

「咦,記錯咒語了?」

葉長箋摸了摸下巴,「好像沒有吧。」

只聽「轟隆,轟隆」的悶雷聲傳來。

眾師弟都伸出頭往上看去,野渡舟老也伸出了脖子。

葉長箋抬了頭,瞳孔一縮,「師父小心!」

他說著往野渡舟老這撲來,將他撲到在地。

「轟!」

「咔!」

原本野渡舟老伸出脖子的地方,降下一道雷,劈開大松樹,剩下一片焦黑。

野渡舟老一把推開葉長箋,怒道:「你這個兔崽子,我要你放低階馭雷術,你叫來最高級天雷幹什麼?你要劈死老子啊!」

野渡舟老即將閉關,迎來下一個階段的修身,也是最容易遇到雷劫的時候。

葉長箋認真道:「師父,我也不想的!」

他說著嘆了一口氣,「哎,可是我就是這麼神功蓋世,勇猛無雙,無敵真寂寞啊~」

沈默情、東方致秀、白夜心、野渡舟老聞言都轉了頭往後院的飯堂里走。

一副根本不想認識他的模樣。

葉長箋義憤填膺,「你們太過分了!等等我,把肉給我留著!」

說著便撒丫子追將上去。

一年後,葉長箋帶領二師弟沈默情、四師弟晏無常、五師弟白夜心、在仙魔鬥法上大殺四方,再次狠狠挫了雲水之遙的銳氣。

只聽咕咚一聲,對他們出言不遜的修仙弟子一頭栽倒在地上。

葉長箋眉眼張揚,左足踏在他的胸口上,對方一張臉漲得紫紅,動彈不得。

葉長箋半蹲下來,手臂慵懶得搭在大腿上,毫不意外得看到這名弟子臉上羞憤難堪的表情。

他輕輕得嗤笑了聲,抬起頭對比武台下的雲水之遙眾弟子笑道:「聽好了,往後鬥法大會的魁首,風鈴夜渡全包了!」

他眉宇間一片風流,又邪又媚,他的容貌精緻耀眼,神采飛揚。

葉長箋周身無形散發的張狂霸道無人敢有異議。

他收回了腳,轉身躍到台下,一手勾著沈默情的肩膀,對浴紅衣笑吟吟道:「小師妹,今晚再加個菜吧?」

他嘻嘻哈哈地走了,未曾見到身後有個人一直凝視著他的背影。

經此一役,葉長箋、白夜心、晏無常、沈默情四人也被世人稱為「長夜無情,風鈴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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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言張開雙手搭上葉長箋與燕無虞的肩膀,感慨道:「遠思,鹿遙,今天是咱們最後一天清閑的日子了,明日便要開始修鍊法門!」

葉長箋睨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在打什麼鬼主意?」

李君言收回搭在他肩上的右手,放到他們眼前,苦著臉道:「不是我在打鬼主意,是我的手,我快控制不住了…」

他的手指微微震顫著。

燕無虞小聲道:「君言,你是不是賭癮犯了?」

葉長箋砸吧了一下嘴,嘴裡淡出個鳥毛。

他隨即想到唐將離給他的銀子剩下許多。

葉長箋道:「雲水之遙有宵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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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話嘮魔尊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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