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為黎家獨子,他在家中自有一定的分量,母親又疼他疼得緊,要母親不找雍茗麻煩對他來說易如反掌。
聽聞黎恪非的交代,雍茗有些愣傻的點頭。
剛才夫君那席話的意思是說,他會出面弭平婆媳之間的戰事嗎?
早上他的包庇已夠讓她驚異,想不到他還願意為她出頭……
「我以為……」她喉頭有些發澀,「我一直以為夫君並不想娶我的…」
誰說她平日嘻嘻哈哈的。就表示地凡事不掛心?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比她更注重黎恪非的想法。
只是她並不奢求他會喜愛她。只要別討厭她就行了。
聞言,黎恪非面頰閃過一絲詭異的暗紅。
「也不是真的不想……」
「那你是想娶我羅?」雍茗大喜過望。
「咳!」黎恪非輕咳了聲,「都已經娶入門了。何須再討論。」
「那不一樣,我想知道夫君是否真心愿意娶茗兒。」這很重要!
「至少我沒後悔。」要他談情說愛太難,表情窘迫的黎恪非索性夾了雞肉直接堵住還想纏問的小嘴。「快吃!我下午還得看診。」
聽了黎恪非的話,再見他竟親自喂小姐用膳,離兒的眼眶紅了。
太好了!姑爺並不像青青說的那樣。是將小姐娶進門來虐待的!
試問,天下有幾個男人願意喂妻子用膳呢,更何況小姐的手傷也不是真的重到連拿筷都有問題啊!
看起來,姑爺其實是很疼愛小姐的!
離兒開心的抬手拭淚。
「離兒,你怎麼了?」察覺背後飲泣聲的雍茗不解問道:「你是不是在哭?誰惹你傷心了?」
「不,離兒沒傷心!」她是太高興了。「小姐,您快用膳吧,別耽誤了姑爺時間。」
「好吧!」今天的離兒怪怪的呢,腦子裏都不知在想啥。沒傷心幹啥掉眼淚呢?「若真有誰欺侮你,記得告訴我。夫君會幫你出頭的!」
「呃…」離兒愣了下,「姑爺幫離兒出頭……」
小姐是不是犯傻了?她不過一名賤婢,怎麼可能勞煩到大少爺替她出面擋橫兒呢!
「夫君,我說得對不?」雍茗喜孜孜的問。
既然夫君都會幫她出頭了,那幫離兒出頭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離兒是你的人,那也是黎家的人,保護家僕是主人的義務。」黎恪非淡道。
「聽到了沒,離兒。有事可要說啊,就算小姐力有未逮,還有姑爺啊!」
她這番話語讓黎恪非濃眉微挑。
看起來他的娘子是個很會打蛇隨棍上的人啊……
「那……那就先謝過小姐姑爺了。「不知該怎麼回應才好的離兒只得屈膝福身。
「甭客氣!」雍茗開心的轉回頭來,對着桌上的紅燒蹄膀道:
「可以吃蹄膀嗎?」
「可以。」
「那我還想吃點白果。」
「娘子胃口挺大。」
「人家未用早膳啊!」雍茗扁著嘴一臉委屈。
被婆婆叫去教訓了一頓之後,回房的她即跟着上醫鋪來了,要不是夫君魅力過人。讓她瞧得目下轉睛,渾然忘了肚餓一事。她早餓趴在地上了。
「你未用早膳?」他竟沒注意。
「嗯。」雍茗點頭,「所以現在肚子好餓喔!」
"離兒。」黎恪非抬首吩咐,「再去廚房端碗飯來。」
「夫君吃不飽啊?」雍茗好奇的問。
「是給你吃的。連早餐的份一起。」
「雍茗吃不了那麼多啦!」夫君是想把她養成小豬仔嗎?
「不成,你身子骨那麼細瘦,到時上山採藥撐不住可別怪我。離兒,快去。」
「是,姑爺。」抿著嘴竊笑的離兒快步離開花廳。
一直到她下了樓,還隱約可聽見兩人甜蜜的爭執。她得將這好消息速速告訴還擔着心,怕二小姐嫁來受欺負的小姐們。
二小姐雖然讓老夫人潑了碗茶,燙了手,卻因此在嫁來第一天就瞧見了姑爺的體貼與細心。
相信兩人之間會越來越好的。
呵呵。
【第八章】
東方天空方亮出一絲曙光,黎恪非就醒了。
一睜開跟,即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盯着他剛睡醒的面容,好似早存在許久。
無須轉動眼珠子。往視線投射過來的方向望去,就明白那是屬於何人的。
他的妻子——雍茗。
她就趴在他的身邊。兩手托腮,嘴角漾著一抹笑,痴痴的望着他,猶如望着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
「這麼早就醒了?」他抬手輕撫她如綢緞般絲滑的如雲髮絲。
與她成親多日來,他已習慣她時不時就以尊敬、崇拜的眼神靜靜的凝望着他,彷彿他是她所有的一切,只要有他在她身邊,此生不枉。
如此痴纏、絕對的愛戀,他無法不感動,對她的喜愛更是與日俱增,對她總是在身邊兜轉也不覺得厭煩,反而是她偶爾沒吱吱喳喳的陪在身邊,倒覺得寂寞了。
「嗯。」她笑着頷首,「我怕錯過你起床的時間。來不及跟着練武。」
「別忘了還要跟爹娘請安。」他提醒,以防她專心於有興趣的事物上,忘了家規。
「我記得。」見夫君捻起一撮髮絲在指尖捻玩,她也學着勾起他頰邊的一撮發輕揉。「等我們練完基本功,爹娘也該起床了,到時我就去請安,請安回來再繼續練。你說我的安排好不好?」
「只要該做的事都做好,你怎麼安排都行。」
「真的嗎?」唇邊揚起喜悅的微笑。
連續數日夫唱婦隨的日子,雍茗過得愜意極了。
雙手的燙傷在黎恪非的照料之下。也早就痊癒。未留任何疤痕,甚至比受傷前還要雪嫩白皙。、
出嫁前忐忑不安的她沒想到竟會有如此幸福的時候,三年守孝日的惴惴不安,如今想來啼笑皆非。
與相公的相處超乎想像的順利,除了…
燦爛的笑顏忽地消沒,「可有件娘交代的事兒。我怕我無法完成呢!」
「說來聽聽。」
「娘要茗兒幫她刺繡……」雍茗徐徐說着黎夫人的要求。
「這對孟家綢布莊的二小姐來說會是件難事嗎?」明知雍茗對於女紅不在行,黎恪非仍是故意小小欺負她一下。
「這……」俏顏瞬間紅透。
嗚……又被夫君發現一項她很不在行的事了!
完全不會刺繡的她一坐到綉架前就苦惱,看着「牡丹雙魚」上頭那精緻生動、生氣盎然的構圖,或許這對擅長刺繡的雙胞胎姊姊雍荔來說並不是特別困難的綉樣,可對她來說卻是與教她自山崖上跳下一樣的困難,尤其這綉樣針法繁複。需使用上平針、纏針,滾針,搶針、接針等多種針法,光想像就教她頭昏眼花。更何況魚兒的鱗片還得使用上珍珠綉,她若繡得出來,名字就可以倒過來寫了。
既然綉不出來,她也不想花那個腦筋,甚至因夫君待周大夫身子一痊癒回醫鋪看診后就要帶她上山去採藥,她反而因此對藥材產生興趣。
誓要成為夫君最佳左右手的她常窩在醫鋪三樓的藏書閣中,仔細鑽研藥材的形樣、名稱,遇有不懂的就纏着雲岫故打破砂鍋問到底,快把雲岫故給煩死了。
她目前的識字數可是比嫁進來前還懂得更多喔!
腦中眼裏只有夫君的她,對於離兒的着急不為所動。
船副橋頭自然直。綉不出來就是綉不出來,能怎麼辦,
然而昨晚離兒着急的提醒她。老夫人似乎上繡房去巡過了,卻見她連片葉子都尚未綉好,這兩天可能就要將她提去興師問罪了,她這才曉得要害怕。
「怎麼?」
「我……」她輕咬嫩唇。支支吾吾道:「不會刺繡…」
「不會什麼?」他手貼耳旁,假裝沒聽到。
「不會刺繡嘛!」要大聲承認自己的不足,很丟臉面呢!「再過幾天,娘訂下的期限就要到了,我卻連顆魚眼睛都綉不出來,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她急得嗓音哽咽。
「這事你早該跟為夫的商量了。」
「我是怕你聽了會不高興。」所以才想拖一天是一天的啊!
「為何會不高興?」
纖細肩頭縮了下,「怕你後悔娶了一個啥都不會,笨手笨腳的我。」
她也明白身為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卻像個野猴子一樣。整天只會要槍弄棍,該學的該會的樣樣不行,打小就教娘傷透了腦筋,就怕她大了沒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