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王毅把手揣到兜里，啟唇道：「我把你當成朋友，你呢？」

「……」心臟一陣頓痛，萬哲眯著眼睛，費力的開口：「我…」

「噁心。」王毅道。

一個簡短的話，把萬哲的所有幻想都打破了。

「我？」萬哲覺得渾身止不住的顫抖，抬頭，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王毅…要知道，王毅在他心想里，一直都是很溫和，絕不會說狠話的人。

王毅像是覺得看他一眼都覺得厭煩，目光停留在他的脖子處，想是極力忍住不把他殺了，惡狠狠道：「你噁心。」隨後頭也不回的就走遠了。

「王毅…」萬哲看著漸漸模糊的身影，頓時崩潰的蹲下，公園此刻就他一人，陽光火辣辣的，他就好像吸血鬼，忍受不了陽光的吸血鬼，身體滾燙，下一秒就會被焚燒。

「轟隆——轟隆——」一聲聲雷響，像是要把萬哲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嚇！」萬哲猛然從床上醒來，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記憶還停留在夢中的模樣，似夢非夢，這一刻，萬哲差點以為，王毅真的離開了。

伸手佛過眼帘，指尖一片濕意，無奈苦笑，竟然做夢都能哭，莫名其妙。

緩過神，忙拿起手機，打開微信，看見王毅的微信號還在他的好友列表裡，萬哲輕吐了一口氣。

「轟隆——轟隆——」窗外響起陣陣響雷，像離他跟近的模樣。

萬哲情緒漸漸緩和，想起昨晚放的葉片還在陽台，聽見了嘩啦啦的雨水聲，萬哲心一凜，趕緊打開窗戶，把多肉拿進來。

牛皮紙盒已經沾了好多水，萬哲拿紙巾給擦乾淨，又怕葉片碰上水會水化，一片片將葉片擦乾淨。

等一切都收拾好，萬哲靠在床頭髮呆了起來。

夢中的情形此刻還歷歷在目，王毅，如果知道他是同性戀，並且還喜歡他，會不會說他噁心？

萬哲只覺得嗓子哽了一下，本來自己也不是玻璃心，被陌生人異樣的眼光，輕蔑的叫成變態，噁心之類也不會太在意，可，被自己在意的人這樣喊，內心是否能巋然不動？

手指被握的泛白，萬哲吸了吸鼻子，看鬧鐘上，此刻才凌晨三點多，目光無神的倒在床上。

卻不敢再睡著了，害怕夢中再次看見王毅。這種堪比心臟驟停的感覺，萬哲不想再感受了，睜著眼睛靜靜的聽著打雷之後暴雨拍打的聲音。

明明是夢，怎麼會這麼真實呢？萬哲捂了捂胸口，被王毅說噁心的那一刻，真的很難受。

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一陣子，最終還是閉上眼睛休息，差不多五點才睡著，卻睡的很淺，六點還不到就起來了。

彷彿一刻也不想待在床上，萬哲匆匆將衣服穿好，洗漱完畢后，看櫥櫃還有一些糯米，把米加糯米混合之後洗乾淨放在砂鍋裡面熬。

到了七點半，萬哲背上包出門，路過公園的時候，卻沒見到王毅了。

公園有雨棚，王毅自己也有遮陽傘，相比凌晨的那一陣，雨已經小了很多，為什麼王毅不見了？萬哲看向公園外幾個零零散散的攤子，有賣面的，手抓餅的，在雨中撐著大傘賣東西，空氣中瀰漫著陣陣霧氣，還有那一絲油味。

王毅，難道出事了？萬哲心裡有些不安。

在公園外站了五六分鐘，確定王毅不會來之後萬哲才坐地鐵去上班，到了編輯部，坐到位置上，萬哲看著自己的手機發獃，最終還是決定發個信息問一下。

打開了王毅的微信號，萬哲發道：今天早上沒看見你，你有事？

萬哲每隔一段時間就打開手機看一下王毅有沒有回話，可一上午，都沒看見回信，萬哲不由的想，王毅是不是出事了？

「這鬼天氣，冷死啦！」許諾抱著熱水袋，趁著午休的時間在編輯部來回晃悠。

看得萬哲心情煩躁，不停的打開手機看有沒有回復他。

直到下午都沒有一個回信，萬哲心裡咯噔，不會真出事了吧？

下班后萬哲背上包一口氣跑到車站坐車，下車后小跑到公園門口，看見了王毅的身影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萬哲心裡的大石頭頓時消失。

因為跑的快，褲腳都被打濕了，即使打傘，頭髮還是濕了一角，頓時感到一股寒氣躥到身體里，萬哲站在原地打了個寒顫，跑到公園門口的雨棚下。

王毅一眼便看見了渾身被淋得東一片西一片的萬哲。

「這麼著急，有事？」萬哲把米花糖一個個套好，就怕漏了氣不好吃。

萬哲把雨傘收起來，掏出紙巾將發梢擦乾淨，隨後又把褲腳擦乾淨，王毅看見萬哲一個人忙碌，也抽出幾張紙，給萬哲擦肩膀上的水。

明明隔了幾件衣服，萬哲卻感覺到了王毅的手在他的肩膀，很暖和。

王毅幫他擦了幾處，把已經半濕的紙巾帶上萬哲手上的一起扔到垃圾桶。

萬哲站起來喘了一口氣道：「你今天早上好像沒有出攤？」

「嗯，」王毅抽出板凳讓萬哲坐著休息，隨後高興道：「昨天不是說有客人打算長期批發我的米花糖嗎？我今早把米花糖送過去了。」

原來是送米花糖了，萬哲鬆了口氣。

聞到一股來自公園的腥味，公園有好幾處池塘，一到下雨天，池塘的味道和被雨水打濕後土壤的味道一混合，不怎麼好聞。

下雨天幾乎沒什麼生意，王毅能賺的也只是這個時間下班族的錢。

零零散散的客人，此刻天色已經黑了下去，公園原本擺攤的人一個個離開，到後來，也只剩下王毅這一個攤位。

偶爾過來買的人買的也不多，都是兩三塊，萬哲看著王毅這麼賣力的幹活，也不知道這米花糖賣一斤到底能賺多少錢。

雨還是下個不停，時而停一會兒，時而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萬哲腦袋一轉，拉住王毅的衣擺道：「晚上也沒什麼人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出去吃飯？」王毅微微皺眉，像是在思考。

「對啊，附近新開了一家韓國燒烤，打八折，算下來一個人也就是三四十，酒水免費！」萬哲眼裡帶著光，期待的看著王毅。

三四十不算貴，即使是王毅應該也不會心疼，萬哲這麼盤算著，再看了看周圍空蕩蕩的公園。

萬哲正揚著頭看王毅，王毅一低頭，看著萬哲的臉心一怔，最後點頭道：「好吧，但我還想守一會兒。」

「可以可以！」萬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此刻看起來特別乖，萬哲道：「我回去換一身衣服，等會過來找你？」

王毅搖頭道：「你等會就收攤，嗯…你給我手機號吧，我一會收完去你小區門口等你。」隨後從抽屜里拿出路邊的傳單，將圓珠筆遞給萬哲。

萬哲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寫在上面，卻感覺到王毅的手背正放在他的手背上，溫暖的手和冰涼的手形成了明顯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