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 口令

今天晚上的月亮躲在了雲層的後面，迪特歷士上尉提着一盞油燈從卧室走向哨塔。這個夜晚太靜了，靜到迪特歷士上尉彷彿都能聽到燈芯的燃燒聲。

「口令！」哨塔上傳來一聲清脆的斷喝。

「燧石！回令！」迪特歷士上尉將油燈舉到自己臉跟前，好讓哨兵看清自己。

「火門！」哨兵在說出回令的同時，也看清了自己的長官。熟悉面孔帶來的安心，讓這名哨兵重新背起自己的步槍。

「有什麼異常情況沒有？」迪特歷士上尉拍了拍哨兵的肩頭，以示對這名士兵高度警惕的鼓勵。

「報告長官！目前沒有！」哨兵遲疑了一下，「其實今晚上太黑了。就算髮生什麼我也看不到。要是我能跟連里的新兵坦尼斯那樣是個半精靈就好了，他好像有夜視能力，晚上總能看清楚。」

「咱們連就那麼一個半精靈，總不能讓他晚上總站崗吧？現在國內關於禁止歧視混血人種的呼聲多高啊！」迪特歷士上尉站在哨塔上儘力遠眺，結果除了鎮子裏的一些燈光和圍牆上的民兵外什麼也看不到。上尉只得放棄了努力，對哨兵囑咐了幾句之後，離開了哨塔。

迪特歷士上尉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嗚嗚」的響聲。彷彿是有人想喊什麼，卻被強行捂住了嘴。隨着「啪嗒」一聲，什麼東西掉在了地上。

「達可！？」迪特歷士上尉急忙喊起哨兵的名字，哨塔上卻沒有傳來任何回應。

「報告長官！目前沒有！」聲音從上尉身後傳來，但說話的卻不是達可。雖然這兩句是達可剛才說的，聲音也很相似，但上尉知道，說話的肯定不是可憐的達可。

迪特歷士上尉驚訝的回過頭來，並將手伸向腰間那把魔法短戟。然而敵人早已來到他的身後，現在反應肯定是來不及的。就在上尉回過身的同時，一把細劍刺向了他。細劍的主人擁有紅色的眼眸、黝黑的皮膚和灰白色的頭髮。

「卓爾精靈！」迪特歷士上尉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把細劍刺向自己。

雖然是細劍，但是由精金打造、附有魔法的卓爾武器，也不是普通鋼鐵鎧甲所能抵擋的，更何況那個卓爾男子瞄準的是上尉鎧甲的縫隙。

「啪！」上尉手裏的油燈，摔在了地上。可偷襲者那一臉陰險而殘忍的微笑，卻突然變成了驚愕。就在劍尖解除到鎧甲縫隙的一瞬間，。被偷襲者的鎧甲突然閃動了魔法的波紋，將本應該刺入縫隙的細劍偏移到了一邊。

一聲慘叫響起，快速飛舞過來的短戟將卓爾精靈的驚愕表情以及承載這份表情的面部肌肉一起掃到了地上。

迪特歷士上尉將短戟的刃部狠狠楔入了那個倒地卓爾精靈的腦袋，終於止住了他的慘叫。完成殺戮的上尉，用腳踩住卓爾精靈的屍體，抓住戟柄左右晃動，試圖拔出短戟。短戟的晃動，使得卓爾屍體產生了駭人的痙攣。

「嘭」的一聲，上尉終於拔出了自己的短戟。他摸了摸自己那身剛救了自己一命的祖傳的銘文重甲，隨後急速跑上了哨塔。哨兵已經倒在了地上，燧發槍也被丟在一邊。

「呯！」上尉幾步跑過去撿起了燧發槍，朝天開了一槍。隨後上尉敲響了警鐘，「敵襲！敵襲！」

清脆的槍聲和響亮的警鐘聲，劃破了夜空，也驚醒了沉睡當中的人們。與此同時，槍聲和絕望的慘叫也開始在鎮子圍牆上響起。不曉得什麼時候，一些熊地精已經躍上了圍牆，正在與值班的民兵在激烈的戰鬥。

「轟！」鎮子的大門隨着爆炸，在一片火光當中轟然倒地。手持各種武器的地精、大地精、獸人和灰矮人衝進了鎮子。他們都是卓爾精靈的奴兵，在他們身後，是督戰兼充當預備隊的卓爾精靈們。這支毀滅的力量所到之處，那些剛剛被驚醒、出來一看究竟的鎮民被豪不留情的砍倒。而那些感到不好，沒有走出家門的鎮民，或者看到了破門而入的利刃，或被發現自己的房屋被扔進來的火把點燃。

惟一形成有效抵抗的就是迪特歷士上尉的那個步兵連。當槍聲、警鐘響起，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人們就已經衝出了營房。他們雖然衣冠不整，但手中都握著武器。發完警報的迪特歷士上尉也加入了其中，只不過將短戟擰上了一根戟柄，將其變成了一把長戟。

只不過那些卓爾潛入者的十多隻手弩，早已經等待着這些步兵。隨着短鏢的飛出，立刻有十多名士兵成為了屍體。遭受打擊的哈布斯堡士兵實際上表現得相當的好。卓爾第二輪短鏢剛剛飛出，士兵們就已經在迪特歷士上尉的組織下，排成了橫隊。

「射擊！」隨着上尉的一聲號令，哈布斯堡人的排槍響起。那些卓爾潛入者在丟下一具屍體后，悄然撤下去了。已經有奴兵充當炮灰，這些狡猾的卓爾精靈自然不肯流下來和軍隊硬碰硬。

「敲起鼓！吹響橫笛！弟兄們！讓我們殺出去！」在驅散卓爾潛入者之後，迪特歷士上尉揮舞著長戟，帶着部下衝出了營門。正在鎮子裏製造流血和屠殺的地精和獸人們，立刻接收到了士兵們的憤怒和復仇。士兵們的三輪齊射，首先打垮了20多名試圖發動反衝擊的獸人。隨後，這些士兵又用刺刀衝擊逼退了一小隊地精，將那些地精逼回了城門跟前。

「弟兄們！再加把勁啊！將入侵者趕出圍牆！」上尉的話音剛落，他就和他的部下們一起陷入了一團濃重的黑暗當中。這團黑暗是如此深幽，連士兵打着的火把都無法穿透。

「別慌張！這是那些黑皮的法術，大家慢慢退回去！」雖然看不到東西，迪特歷士上尉卻一點沒有驚慌，反而去安慰自己的部下。可惜他得到的回應卻是一陣可怕的吼叫和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還有一些液體和固體都撞上尉的身上。似乎有什麼東西，趁著那份黑暗對連隊發動了突襲。

等到迪特歷士上尉退出黑暗之後才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濺滿了鮮血。有機會退出黑暗的士兵只有20多名，其餘70多名士兵仍留在黑暗當中，黑暗中的殺戮和慘叫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救救我！」一名士兵剛要跑出黑暗就被一隻粗大的手臂拽回了黑暗。隨後就是慘叫聲響起，鮮血被飛濺出來。

「活着的人向『白龍』客棧撤退！它位於鎮子的另一側，還沒有被襲擊者波及。那裏還有一些資深的冒險者！應該能抵擋一陣！快！快！」自己的連一轉眼間就損失掉卻什麼也做不了的迪特歷士上尉，只得命令剩餘的士兵撤退，而他留在最後面斷後。

上尉快速的跑在鎮子裏由石頭鋪成的路面上，那些在黑暗裏襲擊他部下的東西中的一隻似乎也追了出來。隨着對殺戮場的遠離，迪特歷士上尉能聽清身後追趕他的腳步聲了。不！準確地說，上尉聽到自己身後響起了蹄聲，只不過這蹄聲不知何故被變化扭曲。曾經外出冒過險的上尉經過仔細聆聽，辨認出這是兩蹄生物的腳步聲，而不是比較正常的四蹄動物。

突然這個蹄聲變得急促而且越來越近。上尉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去面對追趕者。在他身後，剩餘的20多名士兵沒有發現自己長官的自我犧牲，他們越跑越遠了。

深色、捲曲的毛髮覆蓋着它8尺多高的軀體，長滿整個頭部和背部的大半，其餘的部份則滿布細細的茸毛。但是這些毛髮完全沒有掩藏住它壯碩的肌肉。它的鼻子短而寬，頭顱的兩旁是閃爍著微光的一對黑檀色犄角，向著上方彎曲延伸，戴有鋼製角套的角尖幾乎在頭頂上碰到了一起。它的長須被雜亂地編織在一起，拙劣地模仿了最新的矮人「須」型。一柄巨大、滿是鋸齒的巨劍懸掛在它的身側。

在這野獸微笑着抽出武器時，從所露出的牙齒來判斷，它應該習於大啖生肉，而非細嚼青草。而且要不是它的眼中閃爍著邪惡的智慧之光，否則就跟牛眼無異。握劍的手指也比人類的更粗也更鈍，尖端還長著指甲……呃，是爪子。

「牛頭人！」上尉終於知道是什麼毀滅了他的連隊，也明白了他將面對多麼可怕的敵人。為了和牛頭人的戰鬥當中佔據優勢，上尉主動撤到了旁邊一個斜坡的地下。這樣牛頭人面朝下坡的方向，讓它有些頭重腳輕，攻擊和衝鋒能力都大大折扣。

做好準備的上尉將長戟平端，戟尖指向了牛頭人。「來吧！畜生！讓我為我的連隊報仇！」上尉的決戰架勢沒有嚇住這頭可怕的怪物。它一邊打着響鼻一邊低下了那顆碩大的頭顱，然後將長角對準了上尉。

隨着一聲嚎叫，牛頭人的衝鋒開始了。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