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

71.第 71 章

本文購買率達30%不受防盜影響,未達者可補足或等待72小時。惡名遠揚不怕,女人就喜歡對外殘酷對內無骨的男人。現在越凶,將來反差越大,她是不是會驚覺撿到寶了?令主內心大笑三聲,那些長舌的妖,幫了他大忙。艷無方現在懼怕他,等他要娶她時,她一定會受寵若驚的。

令主一個人想出了滿眼桃花,冷不防有人朝她走過去了。他一驚,定睛細看險些栽倒,居然是他的城眾、他的泥人、他的兒子!

那倜儻的身形,俊美的面貌,眼中自帶三分柔情,全是他的心血啊。他看見偶對她行了一禮,輕輕微笑,「我早就對靈醫的大名有耳聞,今日一見,三生有幸」……令主咬牙切齒,三生個鬼,他們根本有今生沒來世。

瞿如鳥跑出去看鮫人了,只有葉振衣還留在她身邊,見有人過來搭訕,上下打量了幾眼,「你是何人?」

同性很容易成為假想敵,偶連理都懶得理他。無方的態度卻很好,她靠着圍欄向他一笑,「過獎,徒有虛名罷了。我看公子雙肩陽火微弱,近來想必有恙,若蒙不棄,我為公子診上一診,如何?」

令主眼睜睜看着他的偶在她對面坐下,一隻手遞到她面前,溫煦說:「多謝,有勞姑娘。」然後無方牽袖,如玉的指尖落在偶的腕上,令主知道這偶大概是完了,已經被她窺出老底了。

果然的,她面上笑靨如花,「公子從魘都來?」

沒有誰能抵禦得了她的笑容,偶暈陶陶的,腕子一轉將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姑娘好眼力。」

屋頂的令主氣得頭昏眼花,沒想到自己造就的玩意兒,比他有能耐得多。這手勾搭姑娘的本事是從哪裏學來的?自己掂量再三的事,他們居然輕而易舉就辦到了。

無方的目的不過是要拐一個回去研究,既然送上門來,那就不必客氣了。她把手抽了出來,開門見山問他,「公子可願意跟我走?」

偶垂下眼,似乎有些嬌羞,「姑娘想帶我去哪裏?」

她說:「離開梵行,跟我回鎢金剎土。」

偶卻沉默下來,含笑慢慢搖頭,「姑娘應當知道我不能離開魘都,若姑娘有心,何不留下來?咱們時不時見一面,便是最好的姻緣了。」

令主氣得腿也顫了,身也搖了。最好的姻緣?姻緣歸他了,那一城之主的他怎麼辦?世上什麼事最令人痛心?莫過於被自己創造的偶挖了牆角。私自逃離魘都勾搭姑娘就算了,勾搭的還是令主的未婚妻,這偶大概是不想活了!

房樑上的人咬牙切齒,燈下的人卻饒有興緻。她一手托腮,指尖鮮紅的蔻丹襯得那皮膚剔透如瓊脂。顧盼之間眼波欲滴,聲音也甜得擰得出蜜來,「我並不知道你為什麼不能離開魘都,交友當然要交真心,若公子有意,就應當隨我回鎢金剎土。天極城有我的家,有明月和艷陽,公子不想走出梵行剎土,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嗎?」

「可惜他真的去不了啊。」令主錯著牙冷笑,這不知羞恥的泥人,受着他的供養,肖想着他的未婚妻,白眼狼也不過如此。

上一批出走的早就死乾淨了,他們有前車之鑒,這批自然學乖了。一般來說偶都比較聰明,知道自己離不開魘都,再怎麼盛意相邀都會推脫,但也不乏不信邪,被愛情沖昏頭腦後不顧一切的。令主仔細審視那偶的臉,看着長相精明,很有深度,幾乎已經可以斷定他會拒絕了。誰知那個沒出息的被美色所惑,猶猶豫豫「這」了半晌,最後居然羞澀地點點頭,「人一輩子總要癲狂一次,姑娘是靈醫,我相信姑娘。」

所以他的偶輕易就會上別人的鈎,房樑上的令主差點沒摔下來。多簡單,誘拐一個多簡單!他徹夜不眠,絞盡腦汁創造的成品,原來是為女人們量身定做的。

眼看他們要達成共識,令主覺得受不了,必須阻止!他氣哄哄地化作一道清風,從窗戶飛了出去。

這廂的無方渾然不覺,四周圍亂糟糟的,近處不停有人走動,樓外又有鼓樂笙簫,這麼喧鬧的地方,呆久了腦仁兒都快炸了。只是這人偶,看上去真到了鬼斧神工的地步,樣貌好,身段絕佳,連臉上的表情都是生動的,含情脈脈的,難怪把那些女妖弄得五迷六道。

「你們的令主,是個不可思議的人。」醫者的本能,促使她摸了摸他的胳膊,又捏了捏他的腰,「滿城儘是你這樣的偶么?」

被女人一頓亂摸,那偶很快飛紅了臉,結結巴巴說:「我家令主……確實有神通。姑娘不會因此嫌棄我吧?」

「哪裏……」

無方剛要安慰他幾句,忽然樓外飛沙走石,狂風吹得燈籠幾乎翻飛起來。原先還晴朗的天空,一時伸手不見五指,般若台下驚叫聲頓起,他們所在的客棧樓閣也發出吱呀的呻/吟,彷彿樓在傾倒,榫頭隨時會脫節似的。

青如許大驚失色,奔走在廳堂里,剛走到樓口的麓姬匆匆折了回來,「出什麼事了……有高手造訪嗎?」

唯有面前的偶不動如山,嘴裏喃喃自語着「主上」,雙腿一曲,伏地跪了下來。

來般若台尋找春天的偶人本就不少,內內外外跪倒一大片,也驚著了眾妖。青如許怕她的太瓏被拆了,把一干人都轟了出去,「令主駕到,還不迎駕,都活膩了!」

無方師徒三人也卷進人潮里,被推搡著下了樓。

雪頓山下,青燈已經排列成陣。黑衣的使者護衛一架巨大的車輦,車門雖然洞開着,車內卻漆黑一片,什麼都看不見。眾妖屏息凝神,風聲還在呼嘯,車頂懸掛的金鈴在狂風裏響得噪雜。沙塵迷人眼,無方抬袖遮掩,輕聲一哂:「好大的陣仗!」先前還送喜酒呢,突然殺過來,是發覺城眾又走失,勃然大怒了吧!

不管怎麼樣,聞名不如見面,殺氣騰騰的,果然很像魔王的做派。眾妖俯首稱臣,車輦一動,邊上侍立的人即刻上前候命,無方看清了,那個使者就是璃寬茶,看來昨天的一扔還不夠遠,他這麼快又回來了。

「恐怕那隻四腳蛇會尋仇,師父小心。發覺有異就先走,我來斷後。」振衣說,手已經握在腰間的長劍上。

明知是以卵擊石也要護衛她,徒弟的這份孝心令人感動。無方在他手背上壓了壓,讓他稍安勿躁。畢竟他們沒有和魘都正面為敵過,這位令主大駕光臨,未必是沖着他們來的。

她向後縮了縮,淹沒在人堆里。悄悄審視那位令主,果然和麓姬說的一樣,一件黑袍從頭到腳蓋得嚴實,只看見一個朦朧的人形,黑袍底下究竟是什麼,誰也不知道。未知總叫人恐慌,深深的帽兜下似乎有藍色的幽光,那應當就是令主的眼睛吧!

璃寬充分演示了什麼叫狗仗人勢,令主不說話,他大搖大擺走到了最前面,指著眾妖道:「般若台招親的事,令主早有耳聞,之所以隱而不發,是為了照顧九陰附近的女妖們。大家也不用怕,今天令主駕臨,並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來看一個人。」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是什麼人,能讓令主出城。

一隻虎妖顫巍巍拱了拱手,代表眾妖發言:「小妖們得知令主即將完婚,都為令主高興。先前青老闆給大家分了喜酒,我等不能白喝,等到了正日子,我等攜賀禮上門,恭賀令主新婚。」

令主依舊一言不發,璃寬代為回答:「魘都的規矩不能破,大家的心意也不能辜負,屆時只要賀禮到,人就不用來了,謝謝大家。」

真是摳門得滴水不漏啊,今天幾杯水酒,連個小菜都沒有,就算請過客了?所以令主名聲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手下人造成的。

瞿如微微偏過頭,低聲對無方道:「這位令主好像是個啞巴……」

結果被璃寬聽見了,他咄地一聲,直指過來,「瞿如鳥,你說誰是啞巴?剎土第一哥,人狠話不多,說的就是我們令主,你懂不懂!」

靶心已定,眾妖立刻自發讓開,中間形成一個空曠的圓,所有目光全都集中到了他們三人身上。無方袖中的朏朏受了驚嚇跳出去,跑得慌不擇路,經過令主腳旁時被他揪著后脖子拎了起來。

這下完了,觸了逆鱗,要出妖命了。大家瑟縮著,擠作了一團。令主拎着朏朏一步步向他們走來,一直走到無方面前,頎長的身量,足比她高出一個頭。

時間彷彿定格住了,誰也不能預測令主下一刻會做出什麼。朏朏蹬腿掙扎,引發陣陣抽氣聲,真怕這不識相的玩意兒被大魔王擰斷脖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低着頭,但氣勢如山。無方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是什麼用意,只覺巨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令人不適。

他不說話,她也默然。半晌他僵硬地抬起手,把朏朏放進了她懷裏,低聲說:「艷無方,準備好,明天我來迎娶你。」

「因為一個好人,不會容許自己的轄下接二連三發生喪魂的事。」

瀚海地貌多變,也許走上幾百由旬全是沙丘,心裏不抱希望的時候一抬頭,卻遇見了錯落高聳的石頭山。

石頭山經千萬年風霜侵蝕,山體斑駁,橫溝縱壑,驟風吹過時會發出哀凄的嗚咽。但山與山之間有窪谷,巨大的平地,邊緣包抄起來,是很好的避風所。谷底成簇的鹽生草均勻分佈,一片空曠地上生起了火堆,三個人形圍火而坐,從高處看下去就像一串蚱蜢,小得可憐。

利爪勾住石頭縫隙,羽翅在狂風中紋絲不動。瀚海上空的星子尤其大,點綴著漆黑的瞳仁,泛起滿池波光……那雙眼睛緊緊盯着谷底,鬢邊風聲戾然,他們說的話依舊一字不差裝進了耳朵里。

煞的形成,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一點一滴凝聚,從飄渺的靈識,到軀體的實質,她和普通的肉身不同。在無邊的瀚海上漂泊了整月,振衣和瞿如因暴晒乾燥,顴骨上的皮脫了一層又一層,這段時間臉一直是焦紅的。無方呢,風沙對她沒有造成任何影響,她依舊皎皎如明月。

瞿如對着鏡子長吁短嘆,「不知還有多久能走出瀚海。」看見一點翹起的皮,順手一撕,撕下來一大塊,疼得齜牙咧嘴。

振衣展開地圖就光看,圖上標註得很清楚,「再有八百由旬便能走出去了。」

無方枯著眉四下張望,夜裏的須彌瀚海是寧靜涼爽的。等天一亮,熱風很快吹散最後一縷薄霧,便又要投身進新一輪的燃燒中。

走了許久,她存進金鋼圈裏的水用得差不多了,就算是煞,這麼渴下去也會幹癟的。她撐起身道:「看這裏的地形,說不定會有沙棘。那果子好吃,我嘗過,酸甜酸甜的……」大家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咽了口唾沫。

振衣拍拍緇衣站了起來,「我去找找,萬一運氣好找見了,帶回來孝敬師父。」

可是有沙棘的地方必有鳴蛇,振衣沒了修為,不過是個普通人罷了,遇上必定成為怪蛇的盤中餐。於是師徒三人開始為誰去而爭執,正陷入膠着,峭壁上的鷹隼張開翅膀俯衝下來,順道扔了整棵沙棘。那沙棘長得飽滿,枝頭沉甸甸綴滿果子,落地的時候樹榦筆直插/進沙土裏,彷彿天然生長。

三人面面相覷,瞿如慶幸不已,「你看,好人有好報。那隻鷹以前一定受過師父的恩惠,現在報恩來了。」

不管怎麼樣,有貴鳥相助,夜風習習里偎在火堆旁吃果子,別有一番風味。

無方開始算計,實在不行真要動用那隻沙舟了。原本想藉著轉交賀禮的機會,去魘都探探虛實,既然是轉交,當然不能借用。然而這無盡的風沙和驕陽,恐怕那兩個徒弟招架不住,活着是當務之急,至於其他,容后再說吧!

她枕着包袱側過身子,想得太多,來路和歸途在腦子裏混亂地融作一團。閉上眼,連日的奔波也讓她乏累,迷迷糊糊正想睡,隱約感覺出了異樣,似乎一直有人在暗中窺探。可是睜開眼,又只看見星辰和流轉的極光。漠上除了浩浩長風,再無其他。

「唦唦」,一串細碎的前行引人注意,起先動靜並不大,彷彿地面下沙土流動的聲響。逐漸那聲音擴大了,如水、如浪,一直奔涌到她耳畔。無方一驚,猛坐起身來,瞿如和振衣也一躍而起,赫然發現前面沙丘上有隻巨大的蜥蜴蜿蜒而來,大步流星的,很快到了面前。

兩個成人身量的長度,確實令人愕然。然後它張開嘴,向他們露出了尖利的牙齒,分叉的信子扭曲搖擺,昂着脖子對月吞吐——熒熒的光亮透過頸部皮膚,看得見移動的軌跡。緩慢向上,到了頜下、到了口腔里……忽然急速衝出來,懸浮在半空中,那蜥蜴經受了巨大痛苦似的,栽倒在地一動不動了,只有呼出的氣吹動身下的沙子,才看得出它還活着。

振衣不知道它的用意,張開雙臂,將無方護在了身後。瞿如怔怔的,「這蜥蜴精來獻寶了?」

無方這些年來救妖無數,她明白它的意思。輕拍振衣的肩,示意他讓開,上前仔細觀察靈的形態,那精魄在透明的薄膜下飛速旋轉成一個微型的風暴眼,看起來十分暴躁。薄膜外迴旋的光暈已經變成墨綠色,對於爬行類來說,藍色是健康的,綠色便是走火入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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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中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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