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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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和鈴低垂眼眸,掐著掌心,好半天沒說話。

趙雋寒也沒在管她,走到窗邊將漏風的窗關上了,屋裏瞬間就黑了不少,昏暗的房間里兩個人的面貌都看的不怎麼清楚了。

和鈴抬起頭,愣愣的看着他,這個少年,沒有她想的那麼簡單。

心智和身手都比她想像中要好。

和鈴唇角乾澀,問道:「你是不是自己知道那個饅頭不能吃?」

趙雋寒頓了一下,隨即笑開,「我不會醫。」

簡而言之就是他不知道。

和鈴皺眉,望着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空,低低道:「我該回去了。」

幸好琅珮已經搬了出去,她平日裏也沒什麼交好的人,就算晚歸,怕也沒什麼人會發現。

趙雋寒點燃了半個燭火,昏黃的燈光下照映着他半張側臉,擁有着姣好的弧度,白皙的皮膚。

「明日早些過來,路上注意下身後的耳目。」

那兩個太監的死瞞不住多久,遲早會被劉晉發現。

趙雋寒負手而立,眉心微攏,他原以為劉晉不過是仗着自己如今得勢,閑來無事羞辱他一番,倒是沒想到劉晉對他真的有殺心。

劉晉身後勢必還有人,那個人是誰,他目前還不知道。

和鈴提了燈,推開門,腳步還未邁開,便又回頭,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赧澀,「我不會路。」

寒烈的風透過門窗吹到他單薄的身軀,他渾身都是冰冷的,過了半晌,他清冷道:「我送你。」

走的還是來時的那條宮路,和鈴甚至還看見了宮門前乾涸的血跡,深紅色的血跡落在潔白的雪上,顏色艷麗。

趙雋寒方才只搬了一具屍體,另一具還沒來得及去動,和鈴輕輕一掃,就看見了那名太監仰躺着死不瞑目的臉,青黑的臉色,尚未闔上的瞳孔里還包裹着無限的恐懼和怨恨。

和鈴一驚,飛快的別開視線,腳下的步子沉重了不少。

其實,她的內心遠沒有她表現的這般淡然。

她害怕,怕的要死。

因果輪迴這樣的事,她是相信的。

趙雋寒突然停住了步子,他蹲下來,修長的手指搭在太監的衣領上,而後一點點將太監身上青色的外袍扒了下來。

和鈴訝然,「你做什麼!?」

趙雋寒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默默的將手中這一身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他清瘦的身軀套上這身衣服之後顯得寬大,看的出來並不合身。

等到扣好最後一顆紐扣,他才抬起頭,定定的凝着她道:「我送你回去,這樣穿方便些。」

縱使是在路上碰見些什麼人,也好掩飾。

「你說什麼!?」

送她回去!?他瘋了嗎?

趙雋寒似乎覺着她大驚小怪,涼涼的望了她一眼,「怎麼,不願意?」

如果是之前,打死和鈴她也是不會同意的,可現在她得想想。

「那你一定不能被人發現。」

他彷彿笑了笑,淡漠的眉眼瞧不出情緒,「好。」

他如同鬼魅螻蟻一般在冷宮裏存活了十幾年,躲藏和俯首已經成為他最熟悉的事。

他像個影子似的,了無蹤跡。

漆黑的宮道上不見人,更聽不到一丁點生息,雪花掉在他們的頭頂上,和鈴一隻手掌著燈,薄弱的光照着他們面前的一小塊路,趙雋寒不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後。

和鈴捏緊了手指,一顆心上不上下不下的,緊張的很。

涼颼颼的風呼呼而來,風聲刮過耳邊像是厲鬼的叫聲,讓人膽戰心驚。

和鈴默默篡著自己的衣袖,整個人都緊繃了起來。

趙雋寒突然上前,將他周身冷冽的氣息一併帶了過來,他伸出手,穿過她的指縫,牢牢的握住了她的手。

和鈴掙扎了一下,聲音裏帶了些許惱怒,「鬆開。」

趙雋寒不松反而加大了力氣,在她耳邊呢喃道:「你不害怕?」

和鈴當然是害怕的,方才那名太監的死狀還印在她的心裏,凸出的眼球,糾怨的目光,穿過咽喉的筷子。

和鈴穩住心神,沒有再動。

他的手冰冷的像沒有一絲人氣,摸上去也只有骨頭而沒有肉,但是卻很有力。

經過幾個過道之後,他們漸漸的出了冷宮,便能瞧見幾盞宮燈,和鈴便趁著這個時候,將手從他的掌心抽了出來。

和鈴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下周圍,見四下無人,才推開她的房門,快速的將趙雋寒推了進去。

和鈴吹滅了搖搖晃晃燈芯,又隨手將燈籠放在案桌上,她才去柜子裏找餘下的蠟燭。

趙雋寒站在屋子中間,仔細的瞧了一番,屋子太黑,什麼都看不清,他垂下眸子,遮住了心中所想。

和鈴點燃了殘燭,明明滅滅的燭火點亮了屋子,雖然不夠明,但已經夠看清擺飾了。

和鈴方才在宮道上,並沒有去看趙雋寒的模樣,他肆無忌憚的在她面前換衣服,以至於她不得不背過身,縱使他換好了之後,她也沒有勇氣再將目光放在他身上,生怕看見什麼不該看的。

如今看上一眼,加之趙雋寒早前刻意洗了臉,便真真切切的瞧到他本來的面貌和身量。

青色的圓領窄袖袍衫,腰間系著白玉勾黑帶,看服飾便知道那兩個太監來頭不小,至少不是最低等的連品級都沒有的雜役。

青色衣袍為正八品,那兩個人應是十二監裏邊其中的掌事太監。

死的時候無聲無息,死後必有人追查。

而追查的那個人,怕就是想毒.死趙雋寒的那個人。

「你不走嗎?」和鈴問。

趙雋寒漫不經心的抬起眼,這才看清楚她的房間,擺設也很簡單,比起他的住處多了幾床被子,和幾個柜子罷了。

女子的房間彷彿都溫暖些,空氣里瀰漫着淡淡的香氣,不是刻意在香爐里燒出來的那種,而是那種自然的讓人舒服的味道。

趙雋寒凍的僵硬的身軀慢慢暖了起來,因凍傷而漸次泛痛的膝蓋也緩和了不少,他坐在椅子上,開腔道:「我怕是走不了。」

出冷宮不是心血來潮,他是躲命來的,他不能繼續待在冷宮裏,那裏早就被那些人發現了,現下最好的去處就是在她這裏。

和鈴嘆了口氣,也沒有多少意外,衝動之下讓她過來便想到了如今的狀況。

他堅硬的下顎,精緻的輪廓還帶着稚氣,只是眉間的鋒芒已經初露,幽深的瞳孔好似能將人吸進去一般。

和鈴是見過他笑的,假意的,真心的,或者是嘲諷的,每種笑,都是好看的。

他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讓人頓時失了所有的防備。

初見時,除了那雙執拗的帶着光的眸子吸引着她,還有那一個清澈的無雙的笑容。

和鈴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移到他的手掌,他的指縫還是很臟,掌背也被蹭的漆黑,其實方才兩人靠的近時,她就聞到了他身上一股陳舊的氣息,雖然不是惡臭的那種異味,但也實在說不上好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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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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