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推薦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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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現在看到的不是正文,那就明天再來看吧!許秋陽不但餓,還冷,她身上這身破棉襖,都不知道穿了多少年了,沒有一絲熱乎氣,白天還能勉強對付,到了晚上,冷氣嗖嗖地往骨頭縫裡面鑽,整個人從裡到外都凍得跟冰棍似的。

許秋陽索性把身子鑽進草堆里,這些草是用來燒灶的,割回來都晒乾了才放進來,裡面倒也暖和,反正鄉下人皮糙肉厚的,也不怕什麼蟲子之類的了。

正窩在草堆里瑟瑟發抖,突然聽到窗戶外邊傳來細細的聲兒:「大姐,大姐!」

許秋陽激動地撲到窗戶邊:「小妹,是你嗎?」

「是我,大姐,我給你扔兩個紅薯進來,你接著!」說完一個黑乎乎的物體從窗戶上被扔了進來,許秋陽趕緊伸手接住,烤熟的紅薯,還是熱乎乎的,她激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迫不及待地剝開皮,狼吞虎咽地往嘴裡塞,豬圈裡的惡臭算什麼,填飽肚子最重要。

「阿媽不讓你吃飯,這紅薯是我燒火做飯的時候偷偷放進灶膛里煨熟的,剛才不敢拿過來,等她們都睡了才敢拿來的。」

許秋陽一邊咽著紅薯,一邊點頭,含糊地說:「嗯,謝謝小妹。」

「鑰匙在阿媽身上,她說不能放你出來,一直要關到水電站開工,你的位置被別人頂上了為止,誰也不許來看你,誰敢來就把誰也一塊關進來。」許翠蘭說。

多大仇啊,這不是損人不利己嘛!許秋陽心道,這還親媽呢,后媽都沒那麼惡毒的,以前她那后媽真心待她不怎麼樣,可從不在表面上表現出來,醜人都讓她爸出面當,在只要在背後坐收漁利就好了。

哪像這個李桂芳,天天不是打就是罵,生了這麼多個孩子,個個都養成仇了,以後哪還會有孩子真心孝順她。

「翠蘭,你跟你大哥說說,讓他撬了鎖把我放出去。」從今晚說要去當兵的話看來,她這個弟弟也是有思想的,應該會理解她想逃出這個牢籠的心。

「你剛被關進來的時候哥就想放你來著,被阿爸打了一身,現在被送到二姨家去了,不許他回家呢,說是明天直接送到縣上招兵辦,不回來了。」

「去招兵辦?這年頭當兵這麼容易,說去就能去?」

「姐,我也不知道。」

「那這樣,你明天幫我去找雪珍姐,告訴她我被家裡關起來了,讓她一定要來救我,哪怕是把鎖砸了,也一定要來救我出去,我下半輩子的幸福就全都在她手上了,你記得一定要這麼跟她說啊!」

「知道了姐,我一定會去找雪珍姐的。」

「嗯,那你快些回去睡覺吧,別讓阿媽發現了。」

「好,我明天再想辦法給你弄吃的。」

許翠蘭輕手輕腳地回去了,許秋陽重新窩回草堆里,這肚子里有了東西,也沒那麼冷了,一頭挨著牆壁,迷迷糊糊地也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等家裡的大人都去上工了,許翠蘭才伺機給許秋陽扔了兩個烤熟的紅薯:「姐,我去找雪珍姐了。」

「好,你快去!」聽著許翠蘭撒丫子跑出去的腳步聲,許秋陽再也坐不住了,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小小的豬圈裡走來走去,不知道楊雪珍夠不夠義氣如約前來救她。

在農村,打罵孩子是家常便飯,就算鬧出人命,那也是別人家裡的事,一般人都不會多管閑事,楊雪珍如果真來救了她,那他們楊家跟許家就算了撕破臉了,楊雪珍她爸肯定是不同意她這樣做的,盼就盼她能夠看在大家姐妹一場的份上,能夠為了她的下半生幸福來拉她一把吧!

這個時候,能靠的也只有她了。

至於家裡的那些弟弟妹妹,許秋陽心也凉了,她被關了那麼久,除了小妹許翠蘭,其他幾個就沒有一個來看過她的,說句不好聽的,這些弟弟妹妹就跟許秋陽自己的孩子一樣,幾乎都是她一把屎一把尿親自拉扯大的。

農村女人命賤,生孩子的時候都是大著肚子在地頭幹活,肚子疼了才開始往家裡走的,甚至有的孩子生得多了,產道滑,來不及趕回家,直接就生在地里的都有。

生完也不用坐月子,過兩天就直接下地幹活了,孩子扔在家裡,有口米湯就能活。

李桂芳生了那麼多孩子,哪一個不是一生下來就扔給許秋陽的,她才兩歲就開始帶弟弟了,後來一年一個幾乎沒斷過,直到6歲的小弟出生后,大概李桂芳也生不出來了,這才消停了一些。

說起來這些年又當爹又當媽的,都是一把辛酸淚啊,如今竟然讓她平白生出一些老無所依的感慨來,養的都是一群白眼狼啊!

這一次如果真的能夠有幸脫離這個家庭,她再也不要過這種沒有自我的日子了,她一定要好好地為自己活一回!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許翠蘭給盼回來了,小姑娘在窗口下怯生生地說:「大姐,我沒找到雪珍姐。」

許秋陽心口立刻凉了半截,連忙問:「怎麼找不到了?」

「他們說雪珍姐去鎮上裁布做衣裳了,說是要去工作了,得做身新衣裳。」

什麼叫同人不同命?這就是了,自己還在拚命想辦法怎麼才能逃出去呢,人家為了新工作還去做新衣裳了,做什麼新衣裳啊,這不是搞基建嗎?不是去搬磚頭挑水泥嗎?穿那麼好看給誰看啊!

許秋陽都快要氣死了:「那你晚上找機會再幫我去找她一趟。」

許秋陽坐立不安地在豬圈裡又呆了忍飢挨餓的一天,終於在傍晚的時候盼來了許翠蘭的消息:「大姐,雪珍姐他們家的人說她今晚不回來了。」

「啊,為什麼不回來啊?」

「說是中午在鎮上的表姐家吃飯的時候,表姐突然肚子疼要生孩子了,雪珍姐幫忙把人送到了醫院,這會兒還在醫院陪著呢,讓人搭話回來說今晚不回家了。」

「那她明天還去招工不?」

「去呀,雪珍姐讓人跟你說,她明天早上直接過去白水村,讓你也自己過去,說是記得明早八點之前要去到,明早就要點名了,如果不去的話就當沒這個人了。」

「那我怎麼辦?」許秋陽快要急瘋了,「小妹,你去幫我跟楊叔說一聲,我現在出不去,讓他過來幫我一把。」

「我說過了,楊叔說這事兒他管不著,你得自個兒跟咱媽說,還有,你到底去不去得儘早給他個準話兒,好多人都找他說想去呢,一個隊就五個名額,咱得用滿了,可不能便宜了其他隊的人。」

「說說說,要咱媽真能說理的話我現在至於這樣嘛!」許秋陽氣得狠狠用力一腳提向豬圈門,力氣大得整個豬圈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灰塵「簌簌」地落了她一頭。

以前家裡的豬圈是沒有這麼結實的門的,一般誰還想著給豬圈安門啊,都是幾塊木板隨便擋著預防大肥豬跑出來就算了,可是前年過年前,一家人辛辛苦苦喂大,眼看就可以送到隊里去的大肥豬居然在半夜被人給偷了,當時損失那個慘重啊,那個年幾乎都要過不去了,李桂芳叉著腰站在院門口大聲叫罵了三天三夜,罵偷豬賊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後來就把整個豬圈重新給加固了,還給打了一個新門,忒結實,許秋陽撿了根半人高的柴禾,瘋狂地抽打了半天,那門還是穩穩噹噹的,連點兒鬆動都沒有。

許秋陽蹲下來,雙手捂著臉,絕望地大哭了一場,老天爺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好容易給了點兒希望,又硬生生地要收回去。

許翠蘭讓她哭得心慌意亂,不停地喊:「大姐,大姐,你別這樣,這次去不成,咱們下次再去。」

「沒有了,不會再有下次了!」許秋陽大哭著說,白龍灣水電站只有一個,錯過了這次機會,她就再也去不了白龍灣了,那她在這個世界上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秋陽哭累了直接癱在地上,只聽見外面的許翠蘭怯生生地問了一句:「大姐,那我要去跟楊叔說一聲咱不去了嗎?」

「不行!」許秋陽大喊起來:「我要去,我一定要去的,就算是挖,我也一定會挖個洞鑽出去!」說完她隨手撿起一根柴禾,發瘋般地在靠近門口的地面上挖了起來。

屋子裡地面的土都是夯實過的,木棍在地上戳了半天,也只戳出來淺淺的一層浮土,倒是雙手掌心被磨得生疼,許秋陽恍然未覺,只是不管不顧地挖著,心中只有一個念頭,不管這回命運想要給予她的是什麼,她都要抗爭到底。

圈裡面的大肥豬也像配合著她的行動似的,大聲地嘶叫起來,它那是餓的,為了關著許秋陽,除了昨晚那一頓,已經一整天沒人進來餵過豬了。

許翠蘭被嚇壞了,在外面抖抖索索地哭了一會兒,又怕讓李桂芳回來看見了,只好一邊哭一邊回了灶房那邊,快到收工的時間了,她得趕緊把飯燒上,不然李桂芳回來又是一頓好打。

彭站長心裡一股保護著的豪情油然而生:「咱水電站可不就是咱們的家么,也就是那王瘸子不識好歹,敢跑到咱們的地頭上鬧事,這一拳還是給得輕的,這種人就該讓他知道什麼叫做老虎頭上拍蒼蠅,不吃點苦頭還不知道害怕!」

羅建剛臉上一喜:「這麼說我做得沒錯咯?我就說嘛,跟這些人沒道理好講的,就看誰的拳頭硬,嚇怕了以後就不敢來了。」

「胡說!誰說你沒錯了?」彭站長又是一聲暴喝,「當眾打架就是不對,人家要是真有這個膽子告到上級單位去,沒有你的好果子吃!一組的組長你就先不要當了,回去好好反省。」

羅建剛滿不在乎地說了一句:「不當就不當,誰稀罕。」

彭站長雙眼一翻:「再給我寫一千五百字的檢查,明天早上交!」

羅建剛立刻跳了起來:「憑什麼,別人都是八百,為啥我就要一千五?」

許秋陽滿臉同情地看著羅建剛,一時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彭站長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回去幹活吧,別怕,以後有什麼事只管跟站里說。」

許秋陽彎腰道謝:「謝謝站長!那我先回去了。」說完一步三回頭地回到自己組幹活的地方,楊雪珍、朱朝盛他們立刻圍過來:「怎麼樣,站長說什麼了?」

「沒什麼,就讓我好好乾活,不用擔心。」

楊雪珍拍拍胸口:「還好,我還擔心他會罵你,讓你回家呢!看來咱們站長還是挺好人的嘛!」

許秋陽特真情實意地點頭:「嗯,站長是好人。」

羅建剛還在跟好人站長討價還價:「一千五百字我真寫不出來,要不您換個罰法吧,今晚不讓我吃飯?」

「你當我傻,我不讓你吃就餓得著你了?再說了,工地上的伙食都是有數的,你的那份不給你,也給不了別人,那不就浪費了?不用再說了,一千五,一個字都不能少,晚上回去墊高枕頭好好想想怎麼寫,要有真情實感,不能敷衍了事。」

「好吧!我先走了。」羅建剛無精打采地轉身離開,嘴裡還在小聲嘀咕,「什麼真情實感,要有真情實感我就不認錯,我他|媽就不知道我錯哪裡了。」

忽然脖子一緊,被彭站長揪著后領扯了回去:「不知道錯哪兒了?」

羅建剛剛想討饒,就聽見彭站長在他耳邊壓低嗓門恨鐵不成鋼地說:「想打人一定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么,不會找個沒人的地兒?」

說完鬆開他的衣領,正了正臉色道:「去,把各組的組長都叫過來開會。」

「開什麼會?」

「討論如何保護我站工人許秋陽同志的婚姻自由,避免遭受封建思想迫害的問題。」

「好咧!」羅建剛跑了兩步,突然有轉過頭,「那一組叫誰來參加?我已經不是組長了。」

彭站長頓了一下:「就叫那個什麼王衛國吧,你也要參加!」

「行!」羅建剛興沖沖地去叫人了,湊熱鬧什麼的,他最喜歡了。

朱朝盛開會回來以後,向組員們傳達了會議精神,主要是為了保護許秋陽同志不受外來人員的欺負,所有人都要時刻密切注意,一旦發現有人要來找她的麻煩,一定要第一時間站出來,以聲勢把對方嚇退,務必不能讓許秋陽同志受到任何傷害,但有一點要記住,千萬不能打人。

許秋陽聽完以後真是又感動又好笑,感動的是這種被認同、被保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可是站長把這件事這樣鄭而重之地提出來,鬧得她現在不論走到哪裡都會成為焦點,真的很不自在。

但無論如何,還是感謝多一些的。

其實大部分人對這件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想法,也就是湊熱鬧而已,於是這一天,只要有外人走近工地,也不管是不是來找許秋陽的,一群人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力求首先從氣勢上把人嚇得腿軟,結果還真被他們嚇壞了好幾個無關路人。

其中一個還是供電局的領導,突然起了興緻想來工地看看工程進度的,不料被這氣勢非凡的「夾道歡迎」給嚇得摔了一跤,領導自覺失了面子,找借口把彭站長狠狠批了一通。

領導走後,彭站長又把各組組長教訓了一頓,這才消停了一些,不再這麼聽風就是雨了。

彭站長教訓完組長們,回頭想了想,不行,還是不保險啊,許秋陽在工地的時候大伙兒可以護著她,萬一她離開工地的時候王瘸子來找麻煩呢?雖然她不在工地的時候就算出事也不是他的責任,但他不是看小姑娘可憐嘛,既然說了要保護人家,當然就要做到位。

於是他又找來了羅建剛:「你姐不是在縣裡的廣播站當那個什麼廣播員嗎?」

「啊,怎麼了?」羅建剛一臉不明所以。

「現在廣播上不是天天說什麼要破除封建思想,你就跟她說,咱們這兒有個與封建壓迫抗爭的典型例子,給她寫個稿子,讓她在廣播里念念,也算是宣揚一下咱們的抗爭精神了。」

羅建剛想了想:「這個好,這下王瘸子就成了過街老鼠,只能夾著尾巴做人了,看他還敢來鬧事。」

彭站長意味深長地說:「對嘛,順便也給咱們水電站做做宣傳嘛!這寫稿子的重任就交給你了啊!」

「怎麼又是我,我檢查還沒寫完呢,您找別人去。」

彭站長雙手一攤,無奈地說:「你看看這裡,能寫字的人找得出幾個?我看過了,全站的人就你文化程度最高,高中畢業,你不寫還有誰能寫?」

羅建剛不服氣地指著不遠處的小眼鏡說:「那不是一個現成的人。」

彭站長搖搖頭:「那小子不行,他寫的東西我看不上。」

羅建剛想了想:「那我現在要回去一趟。」

「幹啥?」

「找我姐啊,問問她寫了這個能播不,不能的話寫了不是白寫嘛!」

「那也行,你走吧!」

羅建剛去推了他的自行車就走,有人問:「你這是上哪兒去啊,還沒收工呢,早退啊?」

羅建剛一腳跨上車一蹬,一溜煙兒就滑出去了,伸出手揮一揮:「幫咱們站長辦事去!」

回到縣城,果真是想去找他姐羅素芬。

廣播站在縣政府辦公大樓內,羅建剛一路熟門熟路地跟人打著招呼上了樓,現在還沒到廣播時間,羅素芬手裡捧著一杯熱水正在跟同辦公室的大姐閑聊。

羅素芬剪了齊耳短髮,劉海上別了個水晶發卡,穿一身藍色嗶嘰呢套裝,雪白的襯衣領子翻在外面,因為整天坐辦公室,養得皮膚雪白,是個時髦漂亮的縣城姑娘。

辦公室大姐說:「聽說你最大那個弟弟去了水電站搞基建?」

羅素芬往冒著熱氣的搪瓷杯子里吹了口氣:「可不是嘛,昨天剛去報到的。」

「你們家老兩口也捨得?聽說那可是一片荒郊野外,搞基建那是實打實地幹活,連口熱乎飯菜也吃不上,可苦著呢!你說讓你爸隨便安排個什麼坐辦公室的工作不行,非要上那兒去吃苦?」

「您又不是不知道,剛子自小皮猴兒的性子,辦公室哪裡坐得住啊,現在他樂意去,就讓他去唄,累點也好,省得回來胡亂折騰。」

「也就是你們看得開,你看咱們大院兒,還有哪家捨得自家孩子去吃那苦的,不過話又說回來,年輕人吃點兒苦頭也好,那地方是有發展的,這幾年縣裡重點扶持項目,等建好了混個領導噹噹,以後調回來發展前景也好,好過找個清水衙門坐一輩子冷板凳。」

羅素芬放下杯子:「咳,哪能想那麼長遠啊,只求他能安安分分不鬧事,家裡就燒高香了。」

正說著,門口人影一閃,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這……這難道是個人?許秋陽揉了揉眼睛,看清了灰堆里的是一個小老鼠般瘦弱的小女孩,這是她最小的妹妹,八歲的許翠蘭。

「大姐!」許翠蘭虛弱地喊了她一聲。

「小妹,你怎麼了?」許秋陽剛要過去,就聞到一股惡臭,仔細一看,看見她的身下一灘灘的嘔吐物和排泄物,忍不住乾嘔一聲,掩住了口鼻。

「大姐,我肚子疼。」許翠蘭說完,又是幾聲乾嘔,肚子里實在是沒有什麼東西可吐,只吐出了幾口清水。

看樣子是急性腸胃炎,許秋陽急道:「什麼時候開始疼的,怎麼都不跟家裡的大人說呢?」

「半夜開始疼的,來不及上茅廁,弄髒了地方阿媽要罵人的。」許翠蘭虛弱地說。

許秋陽明白過來,大概是她半夜肚子疼要拉肚子,可是茅廁比較遠來不及去,又怕弄髒了家裡挨罵,只好跑到這裡的灰堆來,誰知道接連上吐下瀉,最後連回去的力氣都沒有了,喊人也沒人聽得見,只好躺到了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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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七十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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