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襲

這廂易長歡肆意玩樂，那廂段公子與流川正愁眉不展。

「太子咬緊不放人，以你我之力，肯定不能迫使太子放人。此樁小事，也不方便牽扯到六王爺。」流川羽扇輕搖，眉宇之間流露出擔憂。

六王爺假意無意朝野，嚮往閑雲野鶴的生活，實則暗地籠絡人心。他這般做，肯定是為了那至高無上的皇位。紅塵選了六王爺，流川選了紅塵，那他們，全都是和太子黨對立的。

長歡隨性，又容易拎不清，流川不願意告訴她這些事。

「兄長好不容易過了清靜日子，不宜出現。而我慚愧，新婚夜離去惹惱了夫人，姿色未必勝過太子，夫人未必心中有我，我多半是不能把她勸回來。」

紅塵心氣多高，居然順著長歡的標準用「姿色」來鑒定自己。他此刻，對長歡，恐怕沒多大好感。

「孽障啊孽障……」

「兄長，我知你是愛之深責之切。」比之流川，紅塵稍顯冷靜，「夫人平素有何喜好與命門？」

流川滿嘴「朽木不可雕」，回憶往昔。

而後，流川痛心疾首地發現，易長歡喜歡的都是些不思進取的玩意。

「她喜歡玩，有趣的，有味的，反正什麼都要試一試。她更喜歡長得好看的男子，會主動和他們親近。但這喜歡一般都不長久，厭倦了她也就疏遠那些人了。跟在她身邊的西樵，並不是多好看，是經常陪她偷溜出去四處跑攢下的情誼。」

流川本想斟酌字句，但怕紅塵自己發現更有無窮後患，索性照實說了。

怪這沒臉沒皮的臭丫頭，害得他晚節不保。

紅塵回味流川的話，眸光流轉，應是在思索。

「賢弟，我這孽障，確有諸多不是。請你看在我的薄面上，日後能包容她，保她無憂。」流川察看紅塵的神色，生怕他反悔迎娶長歡。

紅塵指天發誓，「兄長的恩義永在，我不會做背信棄義的事。至於夫人，除了頑劣，是一塊值得雕琢的璞玉。」

流川用羽扇壓下紅塵筆直的手指，「罷罷，我這是關心則亂。我在交託你的瞬間，就是相信你的。」

話雖如此，流川對長歡，永遠有擔不完的心。而今的紅塵，一諾千金，可十年、二十年過後呢？

將長歡拉扯大，流川甚至辨不清他對她是父愛還是其他的愛……總之，那是愛。

夕陽西下，毫不知讓人操碎心的長歡，穿梭在園林中，美得心花怒放。

「爺，趙爺回來了，請你與易小姐一齊去用晚膳。」小喜身著羅衣翠裙，裊裊從假山後走出，逶迤施禮。

十一拂袖，「知道了，你下去吧。」

待小喜碎步退去，十一走到觀察錦鯉的長歡身後，「你可是餓了？」

「常十一，趙爺，就是趙睿吧？」她回頭，眼中泛著精光。

他一時愣住，「趙睿好歹出力追捕真兇，你可願稍稍寬容？」船隻上兩人起衝突，十一怎會忘？趙睿本性不壞，就是暴脾氣、嬌貴著，經不起頂撞。願意追隨十一的、身懷絕技的人數不勝數，十一仍最中意趙睿。

長歡輕哼一聲：「看心情。」

趙睿被十一提點過，不得不改變長歡的態度。趙睿當然看不上這臭丫頭，但為了十一，他願意忍氣吞聲。

用膳之前，趙睿不情不願向長歡道歉。

她見他臊眉耷眼的模樣就樂了，擺擺手，「算了算了，我不跟你計較了。」

趙睿可是丞相之子，哪裡對一個野丫頭低聲下氣過？他苦於不能反抗十一，無處發泄，決意夜遊花柳之地。

長歡是個按耐不住的主兒，但她剛醒，身體沒恢復。她飯後散步時，後背時不時傳來刺痛，她只好早點休息。

燭火熄滅，小喜撤退，她披頭散髮坐在床上，對著黑沉沉的四周發獃。

醞釀完，她躺下去，緩緩閉上眼。

忽的傳來一陣窸窣聲，她正要細辨怎麼回事，嘴巴就被一隻手捂住了。

她叫喚不得，雙腿拚命掙揣，突然回味過來來人身上的氣息是她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