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黃雀在後（二更）

晴貴妃倒地不起，面色蒼白的捂著肚子。

衛皇后蹲著身子，「晴貴妃，你沒事吧，怎麼這麼不小心啊，萬一傷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怎麼辦啊，皇上可是要心疼的。」

「你！」晴貴妃指著衛皇后，眼中一閃而逝的怒氣，「是你推……。啊……」

晴貴妃捂著肚子大叫，忽然一股暖流湧出，濕潤了晴貴妃的裙角。

徐貴妃愣了下，眼眸微動，忽然指著衛皇后，「皇後娘娘，姐姐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為什麼要推姐姐，姐姐年紀大了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

徐貴妃像是被嚇壞了樣子，眼眸中分明是帶著笑意的，故作驚慌的大喊，引來不少人的注意。

原本還想著怎麼對付衛皇后呢，沒想到一眨眼，衛皇后就送上門了，這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徐貴妃一口咬死了衛皇后，後退幾步，像是被嚇壞了的樣子。

衛皇后臉色大變，「你胡說八道什麼，你哪一隻眼睛看見本宮推了晴貴妃，本宮和晴貴妃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何必跟她過意不去！」

徐貴妃勾唇冷笑，「臣妾和晴姐姐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皇後娘娘一來就摔倒在地了，臣妾知道皇上寵愛晴姐姐，許是近日略了皇後娘娘，可就算皇後娘娘要撒氣，也不該對晴姐姐肚子里孩子下手啊。」

衛皇后居高臨下地看著徐貴妃，眼眸中閃過鄙夷，隨即轉變成憤怒，怒瞪著徐貴妃，「徐貴妃，你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本宮撕爛你的嘴！」

徐貴妃更是一副被嚇壞了的模樣，往後退了好幾步，生怕衛皇后撲過來。

這時丫鬟也扯著嗓子喊，「快來人啊，來人啊……。」

不一會，西越帝聞言扔下了手中所有事宜趕來，見晴貴妃躺在地上，臉色一沉。

「都是廢物不成，還不快抬進屋，太醫呢，快傳太醫！」

幾個宮女七手八腳地抬著晴貴妃上了軟轎，晴貴妃捂著肚子低聲哀嚎，痛的死去活來。

「晴兒，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西越帝大步上前，緊緊的跟著晴貴妃一同前往屋子內。

衛皇後站在一旁，表情令人有些難以捉摸。

徐貴妃則是拍了拍胸脯，翹起了嘴角，「皇後娘娘，晴姐姐這才八個月身子，羊水都破了，只怕是要生了，也不知晴姐姐單薄瘦弱的身子能不能經的住。」

衛皇后看了眼徐貴妃，抬腳進了裡面，只聽見晴貴妃痛苦的哀嚎，一聲高過一聲。

「皇上，生孩子是不吉利的，還請皇上迴避。」

西越帝無奈只好出來，臨走前對著穩婆和太醫道，「務必要想法子救晴貴妃，還有晴貴妃肚子里的孩子，若有半點差池，朕要你們跟著一起陪葬！」

眾人立即點點頭，「是。」

西越帝一出來，徐貴妃嚇的小臉蒼白，挺著肚子上前，「皇上，晴姐姐沒事吧？」

西越帝臉色出奇的難看，「這究竟是這麼回事，晴貴妃好好的身子，怎麼會突然驚了胎？」

徐貴妃忽然看了眼衛皇后，欲言又止，還是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西越帝立即順著視線看去，緊盯著衛皇后。

「皇上看臣妾做什麼，晴貴妃忽然生產跟臣妾可沒有半點關係，臣妾只是閑來無事，去御花園散散心，就見徐貴妃和晴貴妃兩人相談，剛一走近，晴貴妃立即倒地不起……。」

衛皇后一臉坦然。

「皇後娘娘，您又何必說謊呢，明明是你推了一把晴姐姐，在場的人可都瞧見了，分明是你一時氣惱才……」

徐貴妃忽然往西越帝背後縮了縮，像是懼怕衛皇后一樣。

「皇上，是臣妾沒用，臣妾沒能好好照看晴姐姐。」

徐貴妃柔聲哭泣，和衛皇后的劍拔弩張形成鮮明的對比，衛皇后一臉不屑，「本宮堂堂皇后之尊，何必去跟晴貴妃計較，本宮怎麼覺得徐貴妃不懷好意呢，當時徐貴妃可就站在晴貴妃身後啊。」

「你胡說！」徐貴妃立即反駁，「皇上，臣妾向來和晴姐姐交好，又同是要做母親的人了，又怎麼會推晴姐姐呢？」

徐貴妃話落，身邊的丫鬟立即跪在西越帝腳下，「皇上，是皇後娘娘推了晴貴妃，這件事晴貴妃自己也是知情的，在場的人都看見了，與我家娘娘無關啊。」

西越帝冷冷的瞪著衛皇后，「還有什麼可說的？」

衛皇后挺直了腰桿，「皇上不要輕易下定論，本宮知道，本宮一個和親公主坐上了皇后之位，必然會惹來某些人的不滿，可這件事不是本宮做的，讓本宮如何承認？」

徐貴妃冷冷一笑，只要晴貴妃一口咬定是衛皇后，看她到到時候怎麼解釋。

「啊！」

晴貴妃還在痛苦的哀嚎，穩婆不斷的勸著晴貴妃，「貴妃娘娘用力啊。」

有好幾次西越帝都想衝進去，卻被徐貴妃攔住了，「皇上，產房不甚乾淨，皇上身上龍氣過重，眼下又正是戰亂的時候，萬一染上了晦氣，相信晴姐姐一定沒事的，不如去前廳等著吧。」

西越帝想了想，轉身去了前廳，衛皇后也跟了上前，她就是要看徐貴妃哭的凄慘！

產房內晴貴妃緊緊咬著牙，「怎麼樣了？」

穩婆點點頭，「已經開了七指，娘娘再努努力，馬上就要看見腦袋了。」

晴貴妃渾身濕透了，死死的咬住了唇，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啊！」

「出來了出來了。」穩婆正要大喜，立即有一名宮女捂住了孩子的嘴，輕輕哄了哄孩子，好一會等哭聲小些了，才抱給晴貴妃瞧。

「貴妃娘娘，是個小皇子。」

晴貴妃聞言笑了笑，硬撐著看了眼孩子，隨後擺擺手，那宮女立即將孩子放在了包裹中，又從包裹里抱出一名嬰兒。

「這是本宮誕下的小皇子，可瞧清楚了？」

晴貴妃緊盯著那穩婆，穩婆已經徹底驚呆了，「這……。」

宮女二話不說將孩子遞給了穩婆，穩婆接過孩子，低著頭，孩子睡的十分踏實，眉清目秀一看就是剛出生不久。

穩婆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伸手摸了摸孩子，頓時腿一軟跪在地上，「貴妃娘娘……。」

這孩子早就涼透了，穩婆都快嚇傻了，說話都不利索了。

「求貴妃娘娘高抬貴手，奴婢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實在……。」

晴貴妃眸光一冷，「你可要想明白了，就這麼出去了，未必活得成，你若肯配合，本宮必然保你全家無恙。」

穩婆愣住了，對上了晴貴妃眸中的冷冽，下意識背脊發涼，只好點點頭，「是，奴婢明白。」

「小皇子生下就已經沒了氣，貴妃娘娘傷心不已，你可別忘了！」

宮女忍不住提醒，穩婆艱難的點點頭，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晴貴妃深吸口氣，「送走吧。」

那宮女從另一頭包著一堆帶有血跡的衣服，出了門跟著一群宮女匆匆離開了屋子，眾人的心思都放在了晴貴妃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宮女身上。

很快，穩婆一聲尖叫響起，西越帝沖了進來。

「怎麼了？」

穩婆腿一軟，「皇上，小皇子沒氣了。」

西越帝往後退了幾步，緊盯著穩婆，「你胡說八道什麼，信不信朕砍了你腦袋！」

「皇上饒命啊，貴妃娘娘九死一生誕下小皇子，小皇子剛出生時就已經沒了氣。」

穩婆懷裡抱著一個襁褓，整個人都在發抖，心頭提到嗓子眼了，惶恐不安的看著西越帝。

徐貴妃眼中極快的閃過喜悅，太好了，小皇子死了，晴貴妃這身子再想懷胎已不易，日後自己就有機會了。

西越帝沒去看孩子，瞬間看向了晴貴妃，他早就做過父親了，對孩子雖期待，但絕對沒有比晴貴妃來得重要。

「晴兒……。」

晴貴妃臉色慘白，眼角流著眼淚，整個屋子裡還充斥著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徐貴妃也忍不住上前，低著頭輕聲哭泣，「晴姐姐，以後你和皇上還會有孩子的。」

西越帝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甩手就給了衛皇后一巴掌，將衛皇后打倒在地，「賤人，你好狠的心，居然跟一個孩子過不去，朕是瞎了眼才立你為後！」

衛皇后捂著臉氣惱不已，卻見徐貴妃一把攔住了西越帝，「皇上，皇後娘娘好歹是南姜和親公主，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和南姜弄僵了關係。」

徐貴妃此刻心裡樂開了花，一下子不費吹灰之力解決了兩個心腹大患，實在痛快。

「皇上，是徐貴妃推的我家娘娘，奴婢親眼所見，這件事和皇後娘娘無關啊。」

晴貴妃身邊的小宮女跪在地上，手指著徐貴妃。

徐貴妃愣了下，「你胡說八道什麼！」

衛皇后嘴角勾起冷笑，緩緩站起身，「徐貴妃，是你故意挑撥本宮和晴貴妃吧，居然還敢和晴貴妃以姐妹相稱，背地裡卻做出這樣的事，好狠毒的心腸！」

徐貴妃怒瞪著小宮女，「說，究竟是誰收買了你，為什麼要故意誣陷本宮！」

這話就差沒指名道姓說衛皇后了。

「不是的，奴婢所言句句都是真的，是徐貴妃打探到我家娘娘肚子里懷的是小皇子，生怕我家娘娘生了孩子，會危及徐貴妃肚子里的孩子，故意說了些刺激我家娘娘的話，這才導致我家娘娘情緒不穩，一時不查，被徐貴妃推了一把摔倒在地，皇上，您一定給娘娘做主啊，前天太醫還來給娘娘把脈，說小皇子健康的很，今兒就……。」

小宮女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西越帝緊緊蹙眉，「這究竟怎麼回事！」

徐貴妃立即擺擺手，「皇上，真的跟臣妾無關啊。」說著，徐貴妃扭頭看著晴貴妃，「晴姐姐，你是知道誰推你的，快跟皇上解釋啊。」

晴貴妃眼眸微動看著徐貴妃，徐貴妃眼皮跳了跳，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枉我一直拿你當妹妹一樣看待，到頭來你卻……。」

晴貴妃緊緊咬著唇，一臉不可置信，眼眶中的眼淚隱忍著不落，就是這一副倔強的樣子讓西越帝憐惜不已。

「晴姐姐，你在胡說什麼呀，我怎麼會推你呢？」

徐貴妃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心裡卻是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懵了，緊掐了一把手心，強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明明是晴貴妃說是衛皇后推的，怎麼到頭來卻反咬一口，扯上了自己呢？

徐貴妃立即扭頭看了眼一旁的衛皇后，衛皇后低著頭看不清思緒，可嘴角的弧度卻出賣了衛皇后的得意。

徐貴妃腦子瞬間明白了怎麼回事，自己怕是被兩人聯手算計了。

「皇上，臣妾冤枉啊，真的不是臣妾。」徐貴妃立即看向了西越帝。

晴貴妃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虛弱道，「皇上，是臣妾罪孽深重留不住孩子，求皇上饒了徐貴妃吧，徐貴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無辜的。」

晴貴妃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明擺著是將徐貴妃往死里逼，徐貴妃整個人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