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各懷鬼胎

西越

剛剛舉行封后大典的西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西越帝幾乎是傾盡整個西越兵力對抗北縉。

原本就要看見勝利的曙光了，只等著慶賀就行了。

「皇上，南姜撤兵了！」一名侍衛匆匆來報。

西越帝臉上的笑意僵住了，還沒等開口，一旁的新皇后立即站起身，臉色微變，「這怎麼可能呢，王兄怎麼會撤兵呢？」

西越帝眼眸微閃，瞥了眼剛才搶話的新皇後衛嵐，隱有不悅。

衛皇后情急之下顧不得許多了，南姜撤兵，豈不是將自己棄之不顧了。

「南姜被東鳴圍攻，是東鳴右相親自帶兵前往，三日內，直逼南姜城都。」

話落，立即引起一片嘩然。

「東鳴好好的為什麼要摻合進來？」

「東鳴右相是北縉帝的岳父，在背後沒少給北縉帝出主意，現在能有這個場面絲毫不意外，北縉就是沖著西越來的，可見野心！」

眾位大臣氣惱不已，對東鳴咬牙切齒，懊惱東鳴多管閑事。

衛皇后聞言已經驚呆了，白皙艷麗的小臉一陣青白，「卑鄙！東鳴實在太卑鄙了，竟趁其不備攻打南姜！」

衛皇后對右相此人早就有所耳聞，處處壞了南姜好事，如今又敢公然攻打南姜，簡直豈有此理！

西越帝挑眉看了眼衛皇后，「皇后何必著急呢，既南姜已經撤兵回去支援，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危險，戰場本就如此，只怪咱們忽略了一直按兵不動的東鳴，白白讓東鳴撿了個便宜。」

西越聯合三國欺負北縉，本就是以多欺少，北縉次次後退糾纏，就是給東鳴騰出時間，然後迷惑眾人，最後趁其不備，讓東鳴襲擊南姜。

西越帝眼眸中閃過驕傲，北縉二十萬大軍能支撐這麼久，在西越帝看來已經是最大的極限，沒想到最後關頭還能扭轉局勢。

不愧是他的兒子，將來必成一方霸主。

衛皇后終究是年紀輕，不懂的掩藏情緒，乍一聽這件事，和她想的完全背道而馳，根本控制不住情緒。

原本想著在北縉落魄的時候幫一把，北縉必然感激南姜，可誰知道北縉帝竟這般不識好歹，拒絕了她堂堂一個和親公主，最後只能被逼著嫁給一個比她父親還年長的西越帝。

衛皇后心裡是極度不願意的，哪怕貴為皇后，甚至在衛皇后眼中，西越遲早會臣服南姜，所以這個皇后做的一點沒有價值。

「皇上，快，快下令進攻北縉，打敗了北縉，不如直接進攻東鳴，也給東鳴來一個出其不意。」

衛皇后甚至恨不得親自拿刀上陣，一把剷除了東鳴。

西越帝臉色一沉，「皇后，這是國家大事，不是任由你開玩笑的，後宮不得干涉前朝，皇后還是回鳳棲宮好好歇著吧，來人啊，送皇后回去。」

衛皇后這才注意到西越帝難看的臉色，心咯噔一沉，「皇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覺得四國聯手都未打敗北縉，傳出去實在叫人笑話，所以一時情急，求皇上原諒臣妾一次吧。」

西越帝哼了哼，擺擺手，「下去吧。」

衛皇后小臉發白，無奈只好跟著丫鬟離開了議政殿，冷著臉回了鳳棲宮。

「娘娘，太後娘娘請您立即過去一趟。」元嬤嬤親自來了一趟，低著頭，語氣謙卑。

衛皇后挑眉，端著茶輕抿了小口，不疾不徐道，「不知母后喚本宮什麼事？」

元嬤嬤飛快的抬眸看了眼衛皇后，見衛皇后似乎沒有打算立即去見宋太后，反而一臉淡然，似乎就沒將宋太後放在眼裡。

「老奴不知，只知太後娘娘在宮裡等著皇後娘娘呢。」

元嬤嬤的語氣也變得生硬，對這位小皇后不怎麼看好。

都說南姜的公主都是被著重培養的，南姜許貴妃的兩個女兒聰明絕頂，深得南姜帝寵愛，怎麼和親的七公主也就是衛皇后，一點腦子都都沒有。

都已經出嫁了，雖是皇后，到底是在人家的屋檐下，宋太后又是婆母，半點不知尊重宋太后，滿身的一股傲氣，元嬤嬤不明白衛皇后究竟在驕傲什麼呢。

說白了，衛皇后之所以來和親，還不都是北縉不要的，換成旁人早就低三下四的哄著宋太后了。

衛皇后蹙眉瞥了眼元嬤嬤，「先下去吧，本宮去換件衣裳，隨後就去。」

元嬤嬤只好點點頭。

「娘娘，太後娘娘好端端的怎麼會召見您呢？」

衛皇后挑唇，「還不都是為了南姜撤兵的事，就是因為援兵，本宮才能坐上皇后的位置，沒了援兵，少不得要被質問幾句，早去晚去都是要挨罰的，又何必巴巴趕過去呢。」

丫鬟點點頭，忽然又道，「娘娘，南姜不會有事吧？」

衛皇后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右相是個難纏的角色，這麼多年了，南姜吃過多少次虧，哪一次佔便宜了，該死的！」

衛皇后話鋒一轉，「去給晴貴妃送個信，讓她想法子勸勸皇上儘快出兵，再這麼拖著只會對南姜不利。」

丫鬟立即點點頭，「奴婢明白。」

看了眼時辰，衛皇后這才站起身緩緩去了慈和宮。

宋太后等著衛皇後足足一個多時辰，可想而知是多麼氣憤，摔碎了好幾個茶盞。

「母后，您消消氣，皇后一會就該來了。」

重華長公主在一旁勸著，自從元崢死後，重華長公主整個人就大變樣，每天都在等著消息，等著北縉滅亡，等著趙遵和蕭妧慘死的消息。

一開始，每一天都有好消息傳來，就差那麼幾步就可以攻破北縉了。

可惜這個時候突然殺出來東鳴，重華長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問問什麼情況。

宋太后哼了兩聲，眼眸一挑，就見衛皇后朝著這邊走來。

「皇后好大的架勢，哀家竟都請不動了。」

衛皇后看著一地的碎渣，自動忽略，揉了揉腦袋，「母后，兒臣也是身子不適，所以才耽擱了。」

重華長公主忙追問，「皇后，聽聞南姜撤兵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皇后瞥了眼重華長公主，「南姜有難，總不能扔下不管吧，要怪就怪東鳴太奸詐，背地裡使陰招，南姜也是沒辦法。」

重華長公主聞言蹭地一聲就站起來了，臉色大變，「這叫什麼話，既然來了眼看著就要攻破北縉了，怎麼能半途而廢呢，之前兩國說好難道都不算數了嗎？」

面對重華長公主的指責，衛皇后冷嘲，「長公主，難道要南姜眼睜睜被東鳴霸佔，冒著滅國的危險去幫著西越對抗北縉？」

重華長公主噎住了，氣憤的瞪了眼衛皇后。

「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皇后，你別忘了，你現在已經是西越皇后了，與南姜無關了，不要分不清裡外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宋太后不悅的怒斥，看著眼前這位妖嬈嫵媚的衛皇后很是不滿，舉手投足根本沒有大氣端莊姿態，這樣的女子又怎麼配做西越皇后呢。

「太後娘娘，眼下勝負已定，就算南姜撤兵，對西越也不見得有什麼影響，北縉早就呈現敗勢，相信皇上一定會收復北縉的。」

徐貴妃挺著大肚子，討好的看著是宋太后。

自從有了北縉，宮裡最不值錢的就是妃子了，徐貴妃更是變得人微言輕，連句話都插不上嘴。

衛皇后狠狠的瞪了眼徐貴妃，「貴妃這意思是南姜對西越可有可無，西越戰勝北縉，也沒有南姜的功勞是嗎？」

徐貴妃被衛皇后質問，立即擺擺手，「娘娘，臣妾並不是這個意思……」

「夠了，貴妃所言不錯，南姜本就沒幫上西越什麼，到頭來反而是南姜有求於西越，白白佔了西越國母的位置。」

宋太后沒好氣的看了眼衛皇后，「皇后心心念念惦記著南姜，半點沒將西越放在眼中，這裡是西越，不是任由你撒野的地方！」

衛皇后被訓斥的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本就因為東鳴生了一肚子氣，如今又被人當眾訓斥，衛皇后目光幽冷的看了眼徐貴妃。

徐貴妃眼中分明是帶著笑意的，幸災樂禍的姿態惹惱了衛皇后，衛皇后深吸口氣，這筆賬她記住了！

「母后教訓的是，是兒臣太過擔憂了，兒臣相信皇上一定會解決此事。」

衛皇后對著宋太后不得不服軟，宋太后擺擺手，「下去吧，將靜心經抄寫百遍去去浮躁，別由著自己的性子來！」

衛皇后深吸口氣，「是，兒臣遵旨。」

宋太后不耐煩地擺擺手，「退下吧。」

臨走前，衛皇后還隱約聽見宋太后在罵，沒用的廢物，衛皇后臉色猛然一沉。

「賤人，一個小小貴妃也敢教訓本宮，豈有此理！」

衛皇后氣的將屋子裡擺設的花瓶砸了個稀巴爛，狠狠的喘著粗氣。

「娘娘您消消氣，等南姜解決了東鳴以後，有南姜給娘娘撐腰，誰也不敢小覷了娘娘。」

衛皇後點點頭，心裡還是咽不下這口惡氣，「那邊研製的怎麼樣了，皇上這幾日的葯也不能停，否則越發的不好控制了，該死的。」

說來說去都怪東鳴攪合，硬生生打亂了所有的計劃。

「娘娘，再等三日，三日後就會送進宮來。」

衛皇後點點頭，眸光乍然變得冷冽，「想個法子，給徐貴妃這賤人一些教訓，省的在本宮面前礙手礙腳的看的厭煩。」

就因為徐貴妃一句話，惹的衛皇后被罰抄經書，還有臨走前挑釁嘲笑的眼神，衛皇后必須要給徐貴妃一個教訓。

「娘娘，奴婢打聽到，明兒個下午太後娘娘會和重華長公主去靈山寺祈福，徐貴妃身子重，肯定去不成……。」

衛皇后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心情忽然舒緩了不少。

次日，徐貴妃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心裡有些慌張，也說不清是哪裡不對。

「娘娘，晴貴妃在花園裡邀請娘娘一同過去敘敘舊。」

徐貴妃對晴貴妃是沒有戒心的，畢竟徐貴妃是了解晴貴妃的底細的，晴貴妃又深得恩寵，徐貴妃本就有心交好。

於是也沒多想，徐貴妃換件衣裳就去了御花園。

正好這日天氣晴朗，花匠們搬出一些培養在溫室的花朵，花開的奼紫嫣紅，極惹人喜愛。

晴貴妃挺著小腹，大約八個多月了，高高聳起的小腹映襯著晴貴妃單薄纖細的身姿越發的高挑，緩緩的在花園裡散步。

短短几個月，徐貴妃早就丟棄了往日的淡然，忘記了初心，可每次見到晴貴妃的時候，徐貴妃總是忍不住被晴貴妃身上的那一股子淡然吸引。

也不怪西越帝有多忙，都會去探望晴貴妃。

明明徐貴妃才是嬌艷欲滴的年紀，風華正茂，容顏嬌嫩，可偏偏就被晴貴妃搶去了風頭。

這個女人從一進宮開始，不爭不奪不搶，似乎一切都跟她沒關係，任憑外界鬧成什麼樣，始終保持著一股淡然，從未見她開懷大笑過，偶爾露出幾分慈愛，也是對著肚子里的孩子。

徐貴妃看了一會晴貴妃，「姐姐幾日不見，氣色越發的好了，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真是乖巧，竟一點也不哭鬧，不像妹妹肚子里這個，折騰的夠嗆。」

晴貴妃笑著看了眼徐貴妃高高聳起的的肚子，「徐妹妹也快生產了吧，徐妹妹貌美如花又體貼入微，將來的孩子也一定會像妹妹一樣乖巧伶俐。」

徐貴妃聞言嘆息一聲，對肚子里孩子隱隱還有幾分僥倖，雖早知道是女孩，可萬一是太醫弄錯了呢。

徐貴妃笑了笑，「姐姐溫婉動人，將來的孩子也一定會像姐姐這樣標緻漂亮，妹妹倒希望肚子里孩子能英武不凡。」

晴貴妃早就聽出弦外之音，一笑而過，根本沒有和徐貴妃計較。

晴貴妃瞥了眼丫鬟，「去將小廚房新做的點心拿來，再燙一壺果酒暖暖身子。」

晴貴妃身邊只帶了一個丫鬟，那丫鬟猶豫了下，徐貴妃心情不錯，便看了眼身邊的丫鬟，「去幫忙吧，正好本宮有幾句話要跟姐姐單獨聊聊。」

「是！」

兩個都是身懷有孕之人，徐貴妃就不信晴貴妃會動些手腳。

晴貴妃抬眸看了眼徐貴妃，「徐妹妹有什麼話要說？」

徐貴妃笑了笑，「姐姐能在這個時候找到皇上，和皇上續前緣本是件大好的事，可如今皇後娘娘入宮，又有南姜撐著，假以時日誕下皇子，這可是嫡子啊。」

晴貴妃眼波微動，徐貴妃又道，「自來都是以嫡為尊，姐姐又深得皇上寵愛，必然會惹的皇后不快，與其被人欺負束手無策，倒不如主動出擊，早做打算給自己留下一條後路，若是公主還好說，左不過是被送去和親，若是誕下皇子，就那麼一個位置，縱然姐姐無心追逐，可旁人未必容得下姐姐啊。」

晴貴妃笑了笑，「徐妹妹多慮了，現在紛爭四起，考慮這些實在太早了。」

「姐姐，這叫未雨綢繆，等到真的有一天來了可就來不及了，何況姐姐這樣得寵，旁人未必不會眼紅，後宮之中又有多少妃嬪懷上孩子，卻沒那個福氣生下，最後胎死腹中。」

徐貴妃語氣淡淡，目光時不時瞥了眼晴貴妃的肚子，「姐姐，不如你我同心協力，一起並肩作戰如何？」

晴貴妃怔了下，隨即露出一抹微笑，「徐妹妹言之有理，我本就是個無知村婦，那就有勞徐妹妹庇佑了。」

徐貴妃微訝，沒想到這麼快就說服了晴貴妃，能和晴貴妃聯手，想必扳倒衛皇后，一定不是見難事。

說曹操，人就來了，衛皇后帶著丫鬟緩緩朝著這邊趕來，還未走近，晴貴妃忽然腳下一崴，直接跌坐在衛皇後身邊，頓時臉色就變了。

徐貴妃也嚇了一跳，「姐姐，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