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破廟相會

4.破廟相會

系好腰帶,濕漉漉的頭髮散在背後,染濕了衣服,謝林夙卻毫不在意,拿起自己的劍朝着逍遙寨的方向走去。

蕭言赦看着謝林夙的身影消失在逍遙寨內,轉身離開,回到了馬車內,等了不過半個時辰之後,便下令離開,馬車繼續西行。

謝林夙用上了輕功,從小林子裏躥了出來,翻身上馬,揮動韁繩,一聲馬鳴傳出,接着撒開蹄子沖了出去。

華麗的馬車不急不緩的行駛在道路上,一人一馬從後面追了上來,超過馬車,在前方的道路中央停下,擋住了馬車的去路。

馬車驟然停下,銀月身體不穩向前栽倒,一下子趴在了自家教主的腿上。

恰巧,此時風吹簾動,透過縫隙,謝林夙看見馬車內,蕭言赦與銀月曖昧的姿勢。

「教主恕罪。」銀月立刻起身,心臟砰砰跳,嚇的臉色都白色。

「無礙。」蕭言赦透過帘子,看着外面模糊的影子,道,「謝大俠這是何意?」

「逍遙寨五個匪首皆已除去,餘下五十多匪人或離開,或待在原地,不過都已改邪歸正。」謝林夙留下一句話之後,沒有多做停留,縱馬離開。

那逍遙寨內其實並沒有百人,加上燒火做飯的,其實也不過堪堪六十人,並且在頭目死了之後,剩下的也不過是烏合之眾而已。

「謝大俠為民除害,如此俠義之心,不愧是江湖上人人稱道的大俠。」蕭言赦輕笑的聲音傳出了馬車,吩咐道,「左護法,接下來的事情,就由你來處理了。」

「屬下遵命!」

逍遙寨的地理位置很好,拿來作為一處隱秘的據點,再合適不過。

謝林夙沒有回頭,蕭言赦的聲音漸漸遠去、消失,自己已經彙報完了消息,接下來的事情教主自然會安排妥當。

另外,謝大俠一人獨挑百人匪窩的俠義之舉,不出三日,恐怕就會傳遍整個江湖。

謝林夙,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大俠,路見不平之事拔刀相助,為人古道熱腸,無不被人所稱道。

用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謝林夙拜訪了各個勢力,當然,名義上也僅僅是拜訪而已。

一人一馬慢悠悠的走在道路上,謝林夙歪著頭,閉着眼睛,接連的奔波讓他的身體疲憊到了極點,不過在路過一座城的時候卻沒有停下休息,只因想要儘快趕回弦月島。

天已經暗了下來,路邊的草木搖晃着頭,四周起風了。

「要下雨了?」謝林夙抬頭看看天空,一甩韁繩,馬蹄在踏了幾下地面,接着如同一團風一樣飛奔了出去。

閃電劈開了漆黑的夜空,轟隆!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

「吁……」謝林夙停了下來,翻身下馬,雨絲已經飄落,並且越來越緊,越來越細密,看這情況,一時半會兒是停不了了。

偏離道路的一旁,一座破爛的廟宇猶如一隻潛伏在黑暗中的猛獸,靜靜的俯卧在那裏。火光從裏面傳出來,不過如此溫暖的東西卻絲毫沒有發揮出它應有的作用,反而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謝林夙牽着馬,毫不猶豫的走了過去。

轟隆!又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在身後響起,謝林夙踏進了廟宇,裏面有三個人,同時朝着他看了過來。

這三個人,其中兩個坐在一起,兩人身旁都放着一柄大刀,他們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包袱,在謝林夙進來的一刻,兩人同時默契的把一隻手放在了包袱上,另一隻手摸上了刀柄。

霸刀門的人?謝林夙在兩人中間放置的那個包袱上,特意留意了一眼,惹得兩人警惕心大漲,戒備的動作更加明顯。

至於這第三個人,卻是謝林夙認識的人。

「謝大俠,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到你。」

「江湖第一劍客,白莫離。」謝林夙走到白莫離右邊的位置,稍微收拾收拾,坐下。

「不過是江湖上的人誇大其詞了而已,謝大俠可是名副其實的大俠,人人敬仰。」

「過獎了。」謝林夙客氣的點了點頭,在外人面前雖然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不過態度卻明顯熱心了不少。

白莫離側着頭,臉上掛着春風般和煦溫暖的笑容:「聽說謝大俠最近拜訪了不少地方,可是有什麼事?若是在下能幫的上忙,謝大俠儘管開口。」

「多謝白少主,不過不用了,在下只是去拜訪一下幾位前輩,查探一些個人的私事而已。」謝林夙說着,抬頭看向了門口。

白莫離自然也發現了動靜,看着進來的四人皺緊了眉,小聲對着謝林夙說道:「是神無教的教主和左護法,小心。」

謝林夙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進來的四人正是神無教教主蕭言赦、左護法九如、侍女銀月,最後一人是駕車的車夫。

銀月一雙美目在破爛的廟宇里掃了一圈,笑吟吟的挽住了蕭言赦的胳膊:「教主,沒想到我們竟然在這裏遇到了江湖上兩位大人物,赫赫有名的謝大俠,還有第一劍客白莫離。」

蕭言赦的眼睛略過謝林夙,在白莫離的身上停了片刻,醇厚的聲音如同釀製多年的美酒,醉人且帶着沉澱的美味:「兩年前一別之後,今日還是第一次再見白少主。」盯在白莫離身上的眼神似乎能把人看穿了,「白少主既然能出現在這裏,看來白盟主是沒什麼事了。」

白莫離的神色越來越凝重,看着蕭言赦的眼神之中充滿了戒備與敵意。

兩年前,前任神無教教主帶着蕭言赦來到了白家莊,挑戰身為武林盟主的白莊主,自己的親爹。結果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蕭言赦勝了,並且勝的徹徹底底。

白莊主身受重傷,自此對外宣佈,閉關療傷。

銀月仔細收拾好了地上的雜物,鋪上柔軟暖和的動物皮毛,恭敬的跪坐在旁邊:「教主,已經收拾好了。」

蕭言赦繞到白莫離前面站定,低頭俯視着,看着下面這一雙隱含憤怒的眼睛,低聲說道:「白少主性情中人,不知以後是否還能保持一顆仁義之心,又或者會變得像……」

「像什麼?」白莫離鬆開了握在手中的劍,皺眉問道。

蕭言赦沒有回答,轉身走開,從謝林夙前面走過之時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白莫離盯着蕭言赦的後背,壓抑著體內升騰的怒氣:「不知在下哪裏讓蕭教主覺得好笑了?」

蕭言赦坐下,銀月接過左護法溫好的酒,倒出一杯遞了過去。

酒香在四周瀰漫,外面的冷風吹過來,更讓人眼饞那杯可以暖身的美酒,兩個霸刀門的弟子眼饞的看着,不過卻不敢動手,對方可是狠辣無情的神無教之人。

一杯酒下肚,蕭言赦捏著空杯子,臉上沒有任何錶情,視線落在白莫離身上,似乎一直看到了人的心底。

謝林夙微微側頭,斜眼看着蕭言赦的一舉一動,最後把目光投在了白莫離身上,若有所思。

這間不大的破廟之內,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只剩下外面呼呼的風聲,以及大雨落在地上的啪嗒啪嗒聲。

「二位是霸刀門的人。」謝林夙看着燒的正旺的火堆,漫不經心的瞟着火中時不時噼啪蹦出的火星,突然出聲道。

兩人眼中的警惕一直都沒有褪下去,猛然聽見自己的門派被提起,同時盯住了謝林夙,其中長的十分魁梧的一人說道:「我們確實是霸刀門的人,不過我們都是小人物,沒想到竟然也能入了謝大俠的眼。」

謝林夙看着兩人,嘴角緩緩勾了起來,眼睛往下轉,停在了兩人中間放置的包袱上。

兩人心中同時一咯噔,此時,謝林夙在兩人眼中是一副高深莫測、洞察一切的樣子,強忍着莫名的壓力,不由自主把手邊的包袱往身後推了推,不過卻馬上反應過來自己的動作不妥,一瞬間的僵硬之後,索性直接把包袱藏在了身後。

「這個包袱,可是二位的東西?」

「當然,否則又怎會在我們手中。」

謝林夙把自己的劍握在手中,緩緩拔出了一截:「沒想到霸刀門隨便一個弟子,便有如此財富,真是令人羨慕,不知霸刀門可還缺人?覺得在下如何?」

「謝大俠說笑了,不知謝大俠此話何意?」兩人全身肌肉緊繃,一隻腳後撤,身體微微前傾,做出隨時可以反擊的動作。

利劍出鞘,謝林夙眨眼之間已經站在了霸刀門的兩人身後,包袱被劃開,裏面的金銀珠寶散落出來。

「你!」好快!兩人震驚,還保持着原來的姿勢,怒聲質問,「謝大俠這是什麼意思?」

一劍插在一堆珠寶中間,謝林夙不緊不慢的開口:「前幾日禹城發生了一樁命案,陸家一家七口皆被人殺死,甚至是一個兩歲的女娃娃都沒有放過,殘忍的被一刀劈成了兩半,如此毫無人性的畜生,不配為人。」

兩人已經站了起來,眼睛不時的瞟着地上的金銀錢財,一人手中還抓了一錠金子,稍稍後退與謝林夙拉開了一些距離。

劍起劍落,慘叫聲在這雨夜中傳出老遠,握著金錠的那隻手落在地上,咚!金錠從掌心掉出來,骨碌碌滾到謝林夙腳邊。

「謝林夙,你……」這人瞪大了雙眼,睚呲欲裂,手腕處被齊齊削掉,血流不止,因為疼痛,半個身體都在顫抖。

「陸家所有的錢財被洗劫一空,為了區區錢財,你二人謀財害命,真是天理不容。」謝林夙抓住了劍柄,眼神極其冰冷,看的兩人後背不斷冒出寒意,恐懼從心中滋生,死亡的陰影似乎已經籠罩在了頭頂。

「你……你不要含血噴人。」

「我檢查過陸家被殺之人的傷口,與你二人的兵器吻合,況且還有那些錢財……」謝林夙手下毫不留情,再次揮劍而起,兩人沒有丁點兒的還手之力,劍影閃過,已經哀嚎著倒在了地上打滾。

兩個人,每人都被斬斷了一隻手,以及一隻腳。

「現在,馬上滾,否則我不介意劍下多出兩個亡魂。」

驚恐遍佈全身,兩人如同陷入地獄的泥沼之中,喉嚨里發出嘶嘶的聲音,已經恐懼到了極點。

鮮血灑了一地,兩人互相攙扶著,忍着錐心的疼痛,走出了破廟,走入了黑夜的大雨之中。

滔天的仇恨在此時種下,它迅速的生根發芽,長成了一株參天大樹。

人心,當你扒開它醜陋的外衣之後,你會驚訝的發現,裏面還隱藏着更多的惡意,並且是你永遠也想像不到的、無法忍受的,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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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教主被教主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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