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懷璧其罪

3.懷璧其罪

不遠處,管家正站在那裏。緣著樓梯間里的插曲,他看曲徑的眼神還有些疑惑,可到底是往日的印象佔了上風,面上的輕視和鄙夷不減分毫。

而曲徑也大致能夠猜到他的來意。

剛剛他如此配合,曲家家主總要送些好處安撫。

「二少爺。」管家走到近前:「家主讓我告訴你這次做的很好,他很滿意。日後的事情不必擔心,曲家定會保你喜樂無憂。」

曲徑微笑看着管家:「謝家主費心。」

家主,竟不稱呼祖父?看來這是心存怨念了。管家皺眉:「二少爺似乎心有不滿?」

「我怎麼敢?」曲徑溫聲開口,清凌的眼好似能看透一切:「畢竟是靠着家族討生活,有這個姓在,我還能被尊稱一聲二少爺,可若是沒有……」

他微微抬眼,看着管家:「恐怕縱使是一隻狗,也能恣意將我輕賤侮辱。話說回來,這是你今兒第二次見我,巧的是,兩次你都忘記了用敬語。」

一語雙關,曲徑臉上優雅的笑容徹底褪去,冷冽瞬間將管家籠罩。

「是您嚴重了。」管家心中一凜:「曲家上下無不愛戴與您,更何況家主視您若珍寶,聽見這話定會傷心。」

「呵,騙傻子嗎?」曲徑嗤笑:「旁的便罷了,我只問你,若真愛重我,家主事前緣何命令要我當眾發誓斷絕情愛?」

「當然是為了您好。」

「簡直笑話!他不過是為了保住曲家名望罷了。畢竟當初訂婚是傅臻深情款款的求上門來,如今情話未落,便恩斷情絕,孰是孰非,自然一目了然。偏我又因此大受刺激,當眾斷絕情愛。傅臻也好,傅家也好,更是難逃悠悠之口。真真是妙計。」

曲徑語速極快,清越的聲音亦帶了些凄然的暗啞:「身為至親,卻將我算計到骨子裏,何等薄涼?眾所周知,一個不能為家族帶來任何利益的雌性,下一步便會被驅逐流放。今天家主命我斷絕情愛,那明天是不是就要將我殺了滅口?」

「放肆!家主命令不容置喙。」管家驟然出聲打斷他的話語。

「是你放肆!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狐假虎威?」曲徑死死盯住他的眼:「再不受寵,我也亦是曲家血脈,出生起便為貴族,享有先祖千年榮耀。即便被捨棄,也輪不到你這種下三濫脅迫。」

殷紅的唇勾起魅惑眾生的弧度,地面驟然出現綠色藤蔓,將管家緊緊捆住。

淡淡的草木清香在空氣中浮動,而曲徑那雙原本清凌的眼也覆上瀲灧。

不同於上位者威嚴亦或強者殺伐決斷的霸氣,這是一種從未體驗過得感覺。足以令肌膚震顫的蠱惑,帶着詭譎味道的甜美,讓人興奮不已又不敢輕舉妄動,好似被蜜糖拉成的絲線將心臟細細密密纏繞包裹,只消一動,便會神形俱滅。

管家瞬間便失去了思維能力,甚至連靈魂都不受控制。他跪倒在地,眼神泛起空洞,身體也不由自主的化作獸形伏在曲徑的腳下,姿態畢恭畢敬。

這不是做戲,而是真正的臣服。屈從於感官的迷醉之下,服拜在心靈被操縱的恐懼之中。

「嘖,原來貓科動物也有這麼不討喜的嗎?」用審視的眼神看了一會管家的獸形,曲徑似乎有些嫌棄那副粗獷的模樣。他皺了皺眉,小懲大誡之後便轉身離開。

至於跪倒在地的管家,則是在他走後許久,才能勉強恢復人形。而曲徑自言自語的那句話,卻讓他心中不由自主的泛起無限懊喪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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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中,一塊不起眼的晶石變作粉末,而在返回傅家的馬車裏,傅臻看着傳遞過來的畫面,也饒有興緻的挑起唇角。

許是被退婚四次的經歷徹底喚醒了曲徑,讓他身上原本那些畏縮和懦弱消失殆盡,骨子裏老牌世家的沉澱和優雅也慢慢顯露出來。

至於在懲罰管家時,那手嫻熟的精神控制更是精妙絕倫,縱使是身處不同空間,也亦感被蠱惑。

然而傅臻雖然有些意外,但並不覺得違和。畢竟今時不用往日,曲徑已經淪為棄子任人宰割,若還是毫無反抗,那才是真正的非比尋常。

只是這個反抗方式……

有意思,傅臻愉悅的笑了,他突然對自己的前未婚夫有所期待,並且嗅到了可以利用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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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

曲徑返回自己的房間,發現桌上多了兩張紫晶卡。按照獸人世界的說法,一張紫金卡中固定有十萬晶幣,那麼兩張便是二十萬。

二十萬,對於原身這個年齡來說的確是不少,可回想這筆款項的來由以及曲家家境,就顯得太過薄情凄涼。

曲家是帝國第一權貴世家,就連分支庶子每月的零用錢數都不下百萬,如今卻只用區區一個零頭就買斷了原身的未來。

看來這是真把他當廢品處理,連面子上的敷衍都懶得偽裝。

「二少爺。」侍從的敲門聲打斷曲徑的思緒:「夫人說了,你若是身體不適,晚餐可以不用來大廳共進。另外,家主明天會安排你去參加最後一次精神力、體質鑒定。」

「鑒定?」又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曲徑微微眯眼。

「當然。還有一年半你就成年,理應離開家族獨立。這次測試就是為了確定你未來的出路。」將手中的托盤放在曲徑面前,侍從繼續說道:「二少爺不必擔心,您的情況周所周知,這些都是走個面上的流程。另外夫人關心你,知道你今兒累了,備了些滋養精神力的天淬果藥劑,你緊著喝了,我也好回去交差。」

侍從的語氣滿是不屑。

正常雌性四歲起便能覺醒精神力,十歲起就可幻化本體植物。曲家向來被稱為天才世家,就連血脈單薄的邊緣分支成員也亦是天資不俗,更不論本家的少爺們。唯有眼前這個,佔着嫡系身份,卻比貧民窟出來的下等公民還上不了枱面,簡直就是奇恥大辱,連帶着他們這些伺候的下人也跟着沒了出路。

「知道了,你先下去。」

「好的。」聽到曲徑應聲,侍從乾脆利落的放下手中托盤,轉身就走。

曲徑冷眼看着沒有阻攔,因為現下更能引起他注意的還是侍從送來的那瓶葯。

纖長手指捏住藥瓶,半透明的液體在精緻的水晶瓶中緩緩流動,散發出獨特的甜香。然而混雜在其中的澀味卻暗示著裏面裝着的並非良品而是穿腸蝕骨的毒丨葯。

羅厄藥劑,和天淬果十分相似,但卻是黑市中最難以買到的藥物。能夠瞬間提升雌性精神力,然而它有個致命副作用:體質弱的雌性服用後會識海碎裂,變成真正的廢人。而曲徑的體質,恰巧便是最弱的E。

用意作何,不言而喻。

曲徑搜索原身記憶,發覺過去每次測試前,繼母都會送來這樣的補藥。略一思索便全然明白。

羅厄藥劑服用過後不會立刻生效,必須進入睡眠才能發生作用。一旦開始,藥力便會自動化入骨血之中,不留痕迹。

原身本就不受重視,這藥劑又十分稀少,操作起來自然無人發覺。只可惜,瞞不過他這個草木花妖。畢竟在這個世界,沒有誰會比他更了解植物。

原來如此,怪不得天才世家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至於繼母又為何如此算計原身,曲徑心裏也有了考慮。

恐怕和原身生母留下的大筆遺產脫離不了關係。原身生母是前帝國財務大臣維西公爵的獨生女。維西公爵去世后,原身生母繼承遺產,自然而然的將那些錢財帶到曲家。

按照約定,維西公爵的遺產未來將由原身繼承。只可惜,原身生母早逝,原身又懦弱,這份家產早就被父親和繼母攥在手中。

說到底,寧可泯滅人性也要得到的無外乎是一個貪字。

摩挲著藥瓶邊緣,曲徑心裏有了想法。或許在離開家族前,他應該讓他們再追悔莫及一次。至於那對渣爹后媽,也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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梳妝台前,繼母正在聽送葯侍從回復。

「別的都不重要,只那個藥瓶,一定要小心銷毀。」看着指甲上艷麗的丹蔻,繼母吩咐侍從不要忘了謹慎。

「是,請夫人放心。」侍從畢恭畢敬,態度同在曲徑面前全然不同。

揮手讓人下去,繼母安靜的看着鏡子想心思。

曲徑能夠活到現在着實出乎繼母意料,十幾年不間斷的用藥物侵蝕他的精神空間、破壞他的本體植株,竟也能苟延殘喘到今天的地步。

不過也就到這了,這次她下足了計量,定不會再有任何差錯。更何況眼下天時地利人和,縱使人死了,家主也不會真的仔細調查。

沒辦法,懷璧有罪,怪只怪他擁有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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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四個未婚夫退婚後,我成了帝國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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