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拜師

4.拜師

淳安縣,隸屬江浙一帶。

縣雖然小,卻是宋明宗年間一個有名的「文人」縣,曾經有享譽文壇的大家周炳文、元知章等文壇領袖於此地出生。也許是山水養人,此地每年的童子試過的人也是全國前十之列。

舉人中亦是不乏文采橫溢之人,按理說由此歷史,此處縣學應該十分興盛,可惜不知為何,近五十年來,凡是淳安縣學出去的生員沒有一個能過進士科。而鄰縣卻有著名的稷禾書院,因而此地縣學便愈發衰敗。

張牛兒的二伯母,即縣太爺的女兒單明月,雖然只是個小縣太爺的女兒,但「這裡是淳安縣」這六個大字就昭示了一切。按照原著裡面張牛兒這個年齡的單純老實,自然不會有過不去二伯母這一關的說法。

可是前文也說了,張戈,個性很溫柔而且喜好朋友,但經常裝作冷酷而不跟人打交道的姿態,以強硬的口氣掩飾害羞或其他內心真實想法。這種彆扭的性格對於外人更是發揮道了極致。

對於尚且在幾日間略微熟悉的二伯,張戈已經能頗為正經的回答問題了。

比如吃飯的時候,如果二伯張達民給張戈夾菜,勸他多吃魚,他縱然不愛吃,也已經不會像第一次那樣「嘲諷」的回答:「我是人又不是貓(貓比較喜歡吃魚,我不愛吃),而且我有手(我自己來吧)。」

而是木著臉道:「不用,我自己來。。。多謝二伯。」然後默默的將魚扒拉到碗里米飯的最下層,再不去動它。

可惜這種彆扭點對於一個非攻,非男,且對於自家夫君的親戚前來「打秋風」一事耿耿於懷的真嫌棄,假熱情眼!尖!的縣太爺之掌上明珠來說,實在不是什麼好表現。

單明珠見自家相公沒有發現張戈的小動作,反而是很是關心的頻頻給張戈夾菜,眸光一動,便也伸手夾了一筷子菜給張戈,笑道:「牛兒把這裡當家中,可不要見外。」

張戈有些不自在,於是他繃緊了臉乾巴巴地吐了一個字:「嗯」

「你沒來過縣城,明天我讓下人帶你出去逛逛如何?」

「哦。」

「你這孩子,難道是害羞,二伯母見了你就喜歡,來的路上可有看見什麼喜歡的東西?都告訴你二伯,明個添置一些。」

「嗯。」

「......」

真是熱臉給瞎子看!

單明珠攪了攪帕子,心想哪怕相公信里說是個有天分讀書的,這孩子卻比一般的鄉下孩子還要呆愣,到底是不識抬舉,能有什麼大作為?臉上溫婉的笑意便掩去了幾分。

她自小心氣頗高,一心想嫁入高門大戶。可命運弄人,早年定下的一門親,男方卻病死了,落了個克夫的名聲。雖然看在她父親乃是一方知縣的份上,旁人不敢議論什麼,可再也沒有她看得上的人家前來求娶。

她年歲漸長,漸漸卻看透了幾分,便把眼睛落在了寒門子弟上,想找個有潛力的夫君。張達民雖然不算什麼大才子,卻也是個會讀書之人,她暗暗觀察久了,發現此人也很有幾分野心。只是年齡到底有些大了,三十幾才中了秀才。

真正叫她下定決心,還是因為單明月有趣的發現,此人既有野心,卻也有幾分情義,尤其是長得頗為英俊,觀察的久了便動了心。

一個小兒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單明月也不在意什麼,可誰知道自己夫君既然想把這個她視為不中用的侄兒送到臨縣稷禾書院去!

稷禾書院聲名遠播,自然多的是人往裡面送孩子去讀書。時間久了,一般人還難進,得有人引薦,束脩之類的費用更是開銷不小。聽自家夫君的意思還起碼要讓侄兒在那裡讀到過了童試!

就那麼個木訥的!要是讀個十年、二十年還不中,那還了得?

若是喜歡張牛兒,她這個二伯母也不是不能讓他先去稷禾書院讀個一兩年試一試。可單明月已經先入為主認為在這個小兒身上花費功夫純屬浪費,便不想費心去張羅此事。

只見她妙目一轉,計上心頭。

幾日後,張達民一臉興奮的推開張戈的房門。

「牛兒!這可真是個大喜事。」張達民一把握住張戈的肩膀,眼中溢滿喜色:「二伯今日去見了你的老師趙老先生,真真是學識淵博之人!若是當年我有幸遇此名師,也不會如今才中了個秀才......」

「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不好?」張達民興奮的感嘆完,才發覺自家侄兒的臉色有些不對,很是蒼白啊!

「我沒事,就是有些沒睡好。」張戈仰頭望了望自家高壯的二伯,默默心塞,走到一旁椅子上坐好。有些虛弱的靠在椅背上,過渡期啊過渡期,身上好酸軟啊~就像腎虛。

「已是日上三竿,怎可如此懈怠!」張達民有些責怪的說道。想著侄兒年歲尚小,正是心性不定的時候,稷禾書院雖然好,到底人多,自家這個小地方出來,沒有什麼見識,若是沾染了什麼不好的習性卻是難以對大哥交代。

這樣一想,覺得妻子前幾日的話實在在理。

若是去書院,不如找個名師在個幽靜地方靜下心讀幾年書,培養好讀書的性情,日後再去人多的地方,懂得些人情世故,今天他又和這位趙衡蒲趙老先生談論了一番,確是名師。

「明日你早些起床,隨我去見過趙老先生......欸?你這孩子好像白了許多?」

張達民有些驚異道,這幾日在外忙碌,剛進來沒注意道,這會兒陡然發現這個衣著煥然一新,且把童髻梳上去露出一張小臉的侄兒,簡直有點快認不得了。

倒也不是張牛兒本來的面目就變了,而是短短几天,張牛兒那蠟黃的臉色,好像被擦拭乾凈了許多似的,顯出些白中帶黃的感覺。便像是裹著厚厚泥土的精美瓷器,挖出來,換了個地方,一步步擦洗乾淨了,露出了細膩精緻的一角。

原本埋在昏暗膚色下平凡單薄的臉,也像是被勾勒出了些波瀾的輪廓,因為身體酸疼而皺著眉眼,懶懶歪坐著的身體,也顯得格外青澀柔軟。

無端端讓張二伯想起了出新的那根根綠竹,雖然筆直挺立,卻也有橫斜而出者,失之挺拔之態,卻另有婉約之妍,這本不該是竹子該有的形態。

「是嗎?我自己倒是沒注意。」張戈納悶,「對了,見那個趙老先生是要幹嘛?」

「自然是要,拜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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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第一福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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