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禾生點點頭,覺得大有可能,繼續道:「她還老看著我,眼神毛毛的,好像有話想說。」

沈灝就著她的手取下玉帶,「說什麼了?」

禾生搖頭,「就是沒說什麼才奇怪。」

沈灝摸摸她的腦袋,抱她到床上躺下,「明天家宴,咱倆還得早起準備,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省得晚上睡不著。」

兩人又說了會明日家宴的事,禾生說得迷糊了,開始犯困。沈灝卻在這時撲了上來。

他就喜歡她這副半睡不睡的樣子,弄起來特別帶勁。

嗯嗯啊啊地動作一番,結束時沈灝躺在她身上,摸了摸她肚子,喘著粗氣說了句:「什麼時候能有個孩子就好了。」

禾生已經困得睜不開眼,方才的*已耗盡她所有力氣。現如今耳朵嗡嗡的,也沒去細聽他說什麼,嚷嚷答著:「會有的,會有的。」

沈灝一把將她摟懷裡,發狠呢喃了句。

小沒良心的,一點都不上心。

翌日沈灝攜禾生進宮,車馬剛走,梅穠枝便急急地喚了軟轎,往宮裡去了。

依照皇后的吩咐,她得先去皇後宮中坐一會,而後出宮路過鳳鸞殿,因為想要進殿看看新進的百鳥朝鳳屏風,忍不住好奇便走了進去,而後發現平陵王也在,之後便……

當然,這一切暫時只停留在皇后的計劃之中,並未真正實現。

但在皇后看來,只要梅穠枝進了宮,這計劃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梅穠枝往皇後宮中去時,皇后正在更衣,換上翟衣鳳冠,整個人端坐著,底下奴才捧著赤鞋服侍她穿鞋。

梅穠枝坐在皇后對面。

她與皇后,大概只有不到一刻鐘的說話時間,之後皇后便要趕往前殿赴宴了。

皇后今日心情好得很,問梅穠枝:「梅姑娘,可準備好了?」

梅穠枝莞爾一笑,「……穠枝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妥。」

皇后訝異,都到這個緊要關頭了,難不成她想反悔么?

梅穠枝一慌,擺手道:「皇後娘娘莫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覺得,事情或許還能做得更周全些。」

皇后揮手稟退宮人。

梅穠枝上前道:「昨日娘娘說,在鳳鸞殿的鼎爐中放了迷情香,這香雖能迷情,但王爺是身經百戰之人,自然比旁人更耐受,這香恐怕撐不了多久。」

皇后一聽,笑道:「你這丫頭倒賊精,本宮同你想的也是一樣,早就準備好秘制迷藥一包,想著今日你來時便給你,待平陵王被香迷住了,你便趕緊拿這藥粉泡一杯茶灌他喝下。迷香加迷藥,就算是天王老子,也逃不了。」

說著,她傳來心腹嬤嬤,鄭重其事地將一小包藥粉遞給梅穠枝。

梅穠枝喜笑顏開。

為掩人耳目,皇后囑咐好了諸項事宜,又將宮人們召了進來,繼續為赴宴之事著裝打扮。

她倆在榻上坐著,婢子拿了好幾雙赤鞋一一比較試穿。

榻間放著一個几案,案上擺著茶,皇後有個習慣,出門前需得用皇後宮獨有的紫窯燒玉瓷杯盛白安茶,抿口茶潤嗓,方能舒坦出殿。

皇后低頭去瞧腳上的赤鞋,旁邊梅穠枝執小金壺倒茶。

皇後頭也不回說了句:「有勞梅姑娘。」事情還沒成呢,便上趕著沏茶倒水巴結了,著實是個好苗子。

梅穠枝勾嘴一笑,往周圍望一眼,指甲上沾了藥粉,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往瓷杯里一撣。

這樣齷齪不堪的東西,還是留給皇后自己享用吧。

想讓她害灝哥哥?沒門。

皇后翩然而至,除了聖人,家宴眾人都到齊了。

皇后想著即將發生的好事,不由得含笑朝沈灝和禾生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

禾生拉著沈灝袖子,悄悄說了句:「皇後娘娘笑得好詭異。」

沈灝天抬頭去看,皇后已經收回了視線。

聖人來席,眾人起身行禮。

歌舞昇平,其樂融融。酒過三巡之後,聖人退了場,皇后仍在,大家喝得有些醉,氣氛比之前更加熱鬧。

不時有人來向沈灝這邊敬酒,都是自家親戚,沈灝倒也不好意思拒酒,一一喝下,酒氣沾了袍子,面上微酣。

大家舉杯說話,推推搡搡的,一不小心,這酒就灑到了身上。皇后坐在高位之上,心滿意足地看著底下沈灝被事先安排好的嬤嬤帶著去換衣。

禾生本也想一起去的,被嬤嬤義正言辭地,以宮中規矩相拒。

隨著沈灝的身影漸漸消失,皇后的心情越發激動,她彷彿已經看到事成之後平陵王的狼狽以及側妃的惶恐驚訝。

光想想就讓人興奮。

滿心喜悅,溢於言表。

過了片刻,皇后忽地覺得身子一熱,像是要燒起來一般,整個人浮浮沉沉的,目光逐漸模糊,連呼吸都是燙的。

綠瓶注意到了她的異樣,卻並未放在心上,以為自家主子是喝醉酒了,悄悄找人拿了醉酒湯,問皇后是否需要回宮休息。

皇后一口拒絕,說出的話卻是嬌顫的。

彷彿呻吟一般。

離得近的,忍不住好奇,往前頭看去,望見皇后紅得通透的一張臉,幾乎都能滴出血來。

可能喝多了。

皇后覺得喉嚨處有團火在遊盪,她急急地喝了醒酒湯,卻並未有任何效果。

身體快要燃起來一般浪潮湧來。

皇后抓住案沿,手指想要使力,卻軟綿綿地發不出一絲力道。她忍不住嬌喘一聲,媚媚的,是她很久以前伺候聖人時才會的柔情。

恰好絲竹樂停,她這一聲,不輕不重,正好響遍全殿。

眾人齊齊往上頭看去。

氣氛尷尬得不得了。

綠瓶饒是再蠢再笨,此刻也知道事情不對勁,當務之急是將皇后扶回宮殿。

皇后被攙扶著往殿外去,因為藥效上頭,而無法自控。

眾人清楚地聽到她喚了聲——「想要啊……聖人給我……」

氣氛幾乎凝固。

原來皇后醉酒之後,是這般姿態。

誰也不好將「——嬌婦」這四個字寫在臉上,要真表現出來了,簡直是打皇家臉面。

大家只是默默望了望,心照不宣地繼續喝酒。

太醫跪在簾后的伏墊上,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綠瓶焦急詢問:「娘娘這是怎麼了?黃太醫你倒是給個準話。」

黃太醫扯了扯嘴角,暗自將今日傳他過來醫診的太醫院監製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瞥著視線朝綠瓶望一眼,剛沾著視線立即垂下頭。

凶什麼凶?自家主子吃了春-葯,論責罰,處置的第一個便是她皇後宮貼身伺候的大宮女。

黃太醫苦惱啊,直接說皇后吃了春-葯也不太還,被人無意蠱害還好,萬一是這位主子想不開自己偷偷吃了的呢?

皇後娘娘不合時宜的瘋狂,那可是舉宮皆知。

「皇後娘娘這是氣血過剩,服幾帖葯也就好了。」

黃太醫思前想後,好不容易湊出一句場面話應付,綠瓶卻不太滿意,繼續傳召了另一位太醫。

這下好了,太醫院監製也來了。

黃太醫看向旁邊同樣苦惱不堪的太醫院監製,幸災樂禍地想:老小子,輪到你了吧!看你怎麼說!

太醫院監製畢竟是太醫院監製,能爬到這個位子,沒有幾分膽量是做不到的。

他劈頭就將皇后吃了春-葯的事說了出來。

皇后躺在紗帳里,吃了服發散的葯,意識已經清醒大半。聽到他這麼一說,先是訝然,再是惶恐,接著便是惱怒了。

直接命人將太醫院監製拖了出去,五十板子伺候。

黃太醫連帶著也被拖了出去,卻只打了十板子。

這樣羞恥的事情,就算是真的,也不能當眾挑明。

說了,那便是觸犯皇家天威。

皇后又氣又惱,撐著手肘子半坐起來,將錦被軟枕撕了個稀巴爛。

她幾乎是瞬間想到了下藥的人,卻不是很確定,問綠瓶:「鳳鸞殿的情況如何?」

綠瓶答不上話,她剛派出去的小太監正好回來,湊到綠瓶耳邊了些話,綠瓶輕伏腰身,將話轉述給皇后。

皇后聽后,心頭一團火,氣得說不出話。

沈灝竟然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宴席之上,鳳鸞殿的迷香根本沒有發揮作用。

——「說是被人換了安神香。」

皇後幾近發狂。

好一個梅穠枝!

皇后不管不顧地衝下床,宮殿人跪了一地,輕易不敢直視。

綠瓶顫著手去扶皇后:「娘娘三思,切莫氣壞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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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門福星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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