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第十章

皇帝現在沒空聽這些官員認錯,他一聲令下,「宣小姑娘的爹!」

劉正寅在百姓面前還是得有架勢,便起身坐好。

小姑娘的親爹一進審判堂,就匍匐在皇上面前喊冤,說自己的閨女死得很慘,還一五一十把事情經過都託了出來。

原來是他妻子長年生病,為了替妻子治病,他向鳳嬤嬤開的錢莊借了一筆銀子,利息之高,讓他幾乎疲於還債,以致欠債越來越多,但他仍是有多少還多少,豈料昨日鳳嬤嬤突然帶手下出現,硬要他還債,他還不起,鳳嬤嬤便把他的閨女給抓走了。

鳳嬤嬤也被宣召來到審判堂,一看到皇上也在場,鳳嬤嬤嚇到頭都不敢抬起來,當皇上問話,她為了活命,還是一個勁兒的說謊自清。

「大膽刁婦,在聖上面前竟敢說假話,你的手下都已經招供了,你還不從實招來!」令玄戎怒喝。

證據中有一本是鳳嬤嬤放高利貸的帳本,是令玄戎命令祈諾去偷出來的,看了那本帳本之後,皇帝對鳳嬤嬤這號人物痛恨入骨,所以令玄戎話語方落,他便命人狠狠掌了鳳嬤嬤的嘴。

鳳嬤嬤被打腫了臉,哭求道:「聖上饒命!民婦招了!」

鳳嬤嬤把事情經過統統說出來,但她自然把罪都推到樓富貴身上。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敢誣衊我!我饒不了你!」樓富貴聽了,氣急敗壞想要揍人,但馬上就被一旁的禁衛軍給阻止了。

「樓富貴,在朕面前你尚且如此惡行惡狀,可見私底下是怎麼欺凌弱小的!你真是死有餘辜!來人,將樓富貴押入大牢,三日後處斬!」皇帝不等刑部司判決,自行宣布了樓富貴的罪刑。

樓富貴一聽到自己被判了死刑,整個人頓時無力地跌坐在地,直到兩個禁衛軍上前架起他,他才開始求饒,「皇上饒命!爹,您替我求求情啊!我是您唯一的兒子,您要眼睜睜看著我人頭落地嗎?令玄戎,我到底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非得置我於死地不可?」

不懂得自省,做錯事,卻還只想著怪旁人,這樓富貴真是個可憐蟲。

故事似乎又轉回到原來的軌道了,樓富貴因為作惡多端,被皇帝賜死,但卻也因為故事回到了於珊珊熟悉的軌道上,加上不小心瞄到樓坤看著令玄戎的眼神,讓她不禁開始憂心起來。

喪子的樓坤,將會與呂允庸聯手對付令玄戎,甚至讓他深陷危機之中。

看來,她得找個機會提醒令玄戎才行。

樓富貴被繩之以法,於珊珊應該是最開心的人,可是當回到鎮國將軍府,她下了轎子,令玄戎卻發現她顯得心事重重。

他兀自認為她是擔心樓富貴被放出來之後會對付她,便安撫道:「不用擔心,殺人償命,樓富貴身上背著這麼多條人命,只有唯一死罪,如今聖上也降旨了,他不可能再傷害到你。」

「我並非擔心自己,正如將軍所言,樓富貴犯的是唯一死罪,他自然不能再威脅到將軍和我,可是將軍因為這件事大大得罪了國師,我擔心國師會對將軍不利。」

她之所以煩惱,是明知道國師會和二皇子聯手陷害他,卻又不能直接告訴他,只能用這種迂迴的方式提點他。

「他動不了我。」

一如他的個性,除了貌似冷漠,還有些驕傲。

「將軍,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凡事還是小心點好。」她繼續勸道。

令玄戎睨著她,想看透她。他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但對她卻有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無法對她視若無睹,無法對她冷若冰霜,因為她的那雙眼眸看起來太認真、太無害,不知不覺間把他的心拉近她。

還有,他發現她出乎意料的關心他,為何?他們素昧平生,他頂多救了她幾次,而且她的關心似乎不只是把他當救命恩人,更奇怪的是,她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不像是對一個認識不過幾天的人。

「我們以前見過?」

於珊珊點頭后,馬上察覺不對,連忙又搖頭。

令玄戎斜睨著她,玩味更濃了。

她認識他不足為奇,可是她卻忙著否認,反而讓他感覺其中有鬼。

「你知道欺騙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嗎?」

於珊珊不自覺脫口回道:「輕則幾十個板子伺候,重則去舌警戒。」

此話一出,令玄戎的表情馬上一凜,眉頭也緊緊皺起,望著她的目光如炬,彷佛要把她穿透了似的。

她頓時汗毛直豎,有股衝動乾脆自動斷舌好了,但話都說出口了,覆水難收,只能硬著頭皮面對了。「我絕對不會做出傷害將軍的事情。」說完,她定定地望著他,等待他的反應。

說不動容是騙人的,令玄戎很清楚,有太多人想依賴他,也有不少人想要讓他英年早逝,所以對於來到他身邊的人,他都會格外堤防,而她,出現得很突然,又老是在他身邊打轉,他對她不得不心生警戒。

可是她那澄凈的眼眸,又讓他下意識地打翻對她的成見,想要相信只是自己多疑了,想要相信她是無害的,他還有種想要了解她、想知道她為什麼好似渾身都有著秘密的念頭。

能夠讓他找到答案的唯一方法就是一一「你就暫時留下來吧。」

鎮國將軍府里丫鬟不算多,多半都是家丁,且令玄戎長年在外,養成了凡事自己來的習慣,他沒有貼身丫鬟,護衛倒是不少,為了讓鎮國將軍府上下安生,連家丁也多半會些防身武術,加上令玄戎相當有威嚴,每個下人做事都是一板一眼的,鮮少有太過吵雜的笑聲,使得府里陽剛味濃重,氣氛也有些剛硬。

可是於珊珊住下來之後,鎮國將軍府變得熱鬧不少。

令玄戎沒安排工作給她,她又閑不住,只好去搶人家的活兒來做,尤其是搶那些年邁的家丁和大娘的差事做,她也會工作的時候講笑話給旁人聽,所以有她在的地方總是笑聲不斷,她還會分享一些讓其他人咋舌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在現代,於珊珊從事的社福工作,到了古代,她不經意就會犯點職業病,她常會關心的問他們有沒有做好退休規劃、府里的福利好不好,直到看到對方用狐疑的眼神看著自己,她才會後知后覺的意識到自己說過頭了。

「姑娘,能在鎮國將軍府當差真的很好,將軍對大夥兒都好,雖然賣身的時候,大家都已經取走了大部分銀兩,可將軍體恤下人做活辛苦,還是會按月給賞銀,過年過節也會打賞,讓我們能送點銀子回鄉給親人,但賣身就是賣身,有的人賣個幾年當長工,但有的是得做到老死的。」

說話的是掌蔚大叔王墨,他在鎮國將軍府待了大半輩子,年輕時是軍營里的火頭兵,後來打仗腳受了傷,令玄戎便安排他到府里當差,賞了他一口飯吃。

他是少數沒賣身的,其他有些都是賣身賣上大半輩子,通常都是老了才會離開,但令玄戎和一些大官或者大商賈不一樣,就算家丁丫鬟老了,他也不會趕人走,會隨大家的意思,想留的他依然收留,想離開的,他也會賞給那些人一筆銀子安家養老。

這些於珊珊都知道,她連忙點頭順勢道:「我知道將軍是個大好人,像我這種無依無靠的人他都願意收留,所以我也不能白吃白住,給我點活做吧。」

「姑娘就別為難我老漢了,您是將軍的貴客,我哪敢給您活做。」

這話說的一點也不差,將軍曾幾何時帶姑娘進門過?於珊珊可是頭一人,加上將軍帶於珊珊回府時那急切憂心的模樣,大家不免會想得比較深一些,並且兀自在心底下了註解。

這姑娘,應該是將軍的心上人,就算不是,最少也是紅粉知已之類的。

於珊珊除了因為無聊搶活做,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想替令玄戎把關,故事裡曾經提到,樓富貴被斬首后不久,會有人在令玄戎的飯菜里下毒,雖然並未真要了令玄戎的命,可也讓他在床榻上躺了兩日,偏偏書里並未提及究竟是誰動的手,只說是個不起眼的角色,她只好自己找蛛絲馬跡了。

這蔚房,除了掌廚的王墨,還有兩、三個幫忙挑菜、切菜的丫鬟,可是這幾個人都在鎮國將軍府待了很長一段時間,掌蔚大叔和令玄戎有同袍情誼,切菜的丫鬟是家丁老僕的女兒,從小便在鎮國將軍府長大,每個看起來都很無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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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珊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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