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6.第六章

剛睡飽了覺的梁岷,此時極為清醒,靠在沈初夏的懷裡,兩隻圓溜溜的小眼睛四處張望著。對此時的他來說,這世間的一切都新鮮。他轉過臉,看見阿螭的時候,眼神突然一定,直勾勾地看著他。

見梁岷目不轉睛地望著阿螭,沈初夏指著阿螭笑道:「岷兒,這是阿螭。」

梁岷沖著阿螭「嗚嗚」地叫了兩聲。

沈初夏的笑容像花一樣綻了開來:「阿螭,他在跟你打招呼呢。」

看著梁岷可愛的小臉,阿螭忍不住伸手在那又嫩又肉的小臉頰上輕輕捏了捏。梁岷揮舞著小手「咯咯」笑了起來。

「咦?阿螭,他很喜歡你呢。」沈初夏笑著說道。

看著這可愛的小人兒,阿螭也覺得自己心頭柔軟之處像被什麼東西輕輕戳了一下似的。

「時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說著沈初夏抓起梁岷的小手,對著阿螭揮了揮手,說道,「岷兒,跟阿螭說再見。」

梁岷以為沈初夏在跟他做遊戲,「咯咯」地笑得更歡了。

「還是嬰孩好,沒什麼煩惱之事。」阿螭微笑著望著梁岷,一臉感慨。

「那你就別想那些煩人之事,多想讓人歡喜之事。」沈初夏勸道。

阿螭看著梁岷歡快的小臉,點了點頭:「好。」

沈初夏又說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要回去了。」畢竟天涼,在外面呆久了,怕梁岷受不了。

她把阿螭輕輕地放回了竹推車裡。

「再會。」阿螭輕聲說道。

聽到這話,沈初夏突然想起自己可是打算偷蘭草的。這院子里這麼多名貴蘭草,自己想偷出去,還得跟這個叫阿螭的人打好關係。於是,她轉過臉來,試探著問道:「那個,下回,我還可以來此賞蘭花嗎?」

阿螭頓了頓,說道:「當然可以。」

「那你下回什麼時候來啊?」她問。

阿螭說道:「初十吧。」

「那你一般什麼時候到?」她總不可能一整天在這裡傻等啊。

「未時前後吧。」他回答道。

沈初夏笑道:「那我初十再過來。」

「好。」他點了點頭。

她這才放心地推著梁岷離開蘭草園,回了華陽宮。

自從香腸掛在院中,秋靜和雲燕兩個小丫頭便時常去看,不時還捏一捏。

沈初夏見兩個小姑娘一臉饞樣,而且看那香腸已經半幹了,便叫明蘭割了幾根下來,在華陽宮的小廚房裡煮熟。當明蘭把香腸端出來的時候,香氣四溢,不要說秋靜和雲燕,沈初夏覺得自己聞著口涎都要滴下來了。她上前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嚼了嚼,咸甜適中,肥瘦正好,美味極了。

見宮人們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沈初夏便叫他們也吃。於是,明蘭便給每人都掰了一塊,幾人站在屋裡便吃了起來,對這香腸的味道是讚不絕口。

見大家吃得高興,沈初夏心頭也很歡喜。看來,古人的口味與自己也差不多,下次再想點別的東西做來吃。

正在這時,她心裡閃過一個人。那個守蘭草院的太監阿螭。自己不正在討好他嗎?今日正好是初十,他說自己未時前後便會去蘭草院,到時她給他帶根香腸去,他肯定也會喜歡。於是,她叫明蘭用油紙包了一根香腸在一旁,她去蘭草院的時候,便把香腸帶了過去。

待她到了蘭草院的時候,阿螭已經把院子打掃乾淨了,正站在院中賞蘭。

「阿螭!」她揚聲叫著他。

他轉過身來,望著她微笑道:「你來了?」

「你今天來得有些早呢。」她笑道。

「事情做完了,便早些過來了。」他應道。

「那你特意留在這裡等我的?」她很是高興。

他看了她一眼,一臉你想多了的表情,說道:「我每回打掃完,都要賞一會兒蘭才離開。」

被他駁了,沈初夏也不惱,嘿嘿笑道:「對了,阿螭,這裡有許多蘭花我不認識呢。你可否教教我如何如何辨別它們?」

他微微一頓,點頭道:「好。」

見他爽快地答應了,她笑眯眯地說道:「我不會讓你白教我的,我有束脩奉上。」她隱約記得,學費在古代叫束脩。

「哦。」見她這模樣,他忍不住問道,「你還有束脩啊?是什麼?」

沈初夏從背後拿出那根用油紙包裹著的香腸,說道:「就是這個。」

阿螭一愣:「這是何物?」

「香腸啊。」沈初夏把油紙打開,一根紅亮的香腸出現在了阿螭的眼前。

「香腸?」阿螭皺了皺眉,「從未聽過!做何用的?」

「當然是用來吃的啊。」沈初夏應道。

「這是吃的?」他似乎不信。

「自然能吃啊。」沈初夏見他似乎不信,掰了一塊香腸下來,放進嘴裡。

「就這樣吃?」他一臉驚訝地望著她。

「嗯。」她點了點頭,「這是煮好的,當然就這樣吃啊。你快嘗嘗好不好吃。」

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學著沈初夏的模樣,掰了一塊下來,放在嘴裡,小心地嚼了起來。

突然,他一下停住了,瞪大眼睛望著沈初夏。

「怎麼,好吃嗎?」她緊張地問道。這拍馬屁可千萬別拍到馬腿上了。

他又嚼了幾下,把香腸咽了下去,才說道:「極美味。」

聽他這麼說,沈初夏放下心來,話也多了起來:「你喜歡便好。其實,這香腸除了煮著吃,烤來吃更美味。」

「是嗎?」他回身望著她,又掰了一塊香腸放在嘴裡。

「當然啦。」她說道,「我小時候常跟小夥伴偷家裡的香腸去山上烤來吃,那滋味別提多美了。」想到那剛烤出來的香腸,油澄光亮的模樣,沈初夏忍不住狠狠咽了咽唾沫,發出「咕嚕」一聲。

他微微一頓,看著她,說道:「那個,好像,你給的束脩有點不夠哦。」

沈初夏一愣:「不夠?」

這是什麼意思?

看著她傻愣愣的模樣,他忍住笑,指著那根香腸,說道:「一脯為一脩,十脩為一束,此之為束脩。你這裡算一脯,所以,只有一脩。」

沈初夏這下聽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還要拿九根香腸來,才能算給你的束脩?」

「孺子可教。」他點頭道。

沈初夏一聽,氣得牙根真癢。我一共也就五十來根,你就要十根?可真是獅子大開口呢。

不過,沈初夏也只敢在心裡腹諱,想著這院中的天價蘭花,她也只好點頭道:「那下回,我再給你拿九根來?」

「十五那日我會過來,你先拿兩根沒煮過的來吧。」他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剩下你慢慢拿來。」

見他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沈初夏也只得陪著他乾笑了兩聲。不過,想到他要自己把剩下的香腸慢慢拿來,若是自己一回拿一根,不過可以再來七回了嗎?這般一想,把他強搶了七根香腸的肉疼之感,也就淡了些。

到了十五那日,沈初夏便選了兩根生香腸包好,看著快到未時了,便出門去了蘭草院。

到了蘭草院,阿螭已經等著她了。

看見她到了,他笑著問道:「我要的東西可拿來了?」

沈初夏走上前,乖乖地把兩根香腸奉上:「阿螭小師父,請笑納弟子奉上的束脩。」

「好。」他點了點頭,卻並沒有伸手來拿,「那我們趕快去把它們烤了吧。」

「你要吃烤香腸啊?」她一愣。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那天不是說,這東西烤來吃,更美味嗎?」

她攤了攤了手,說道:「可我還沒去撿柴呢。」

他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叫人……」說到這裡,他一頓,又說道,「我已經把柴撿好了。」說著,他往院中那棵大銀杏樹下指了指。

沈初夏循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遠處銀杏樹下堆了一堆柴。

「夠了吧?」他問道。

「夠了。」沈初夏點了點頭。

那堆柴那麼多,不說烤兩根香腸,烤十根都夠了。

沈初夏走了過去,把柴堆里找到什麼:「我們還要再找兩根樹枝,把香腸穿起來,這樣才好烤。」

「這個行不行?」阿螭遞給她兩根已經削好的樹枝。

「原來你連這個都準備好了啊。」沈初夏一臉驚喜地接過樹枝,把香腸穿在上面,對著阿螭揚了揚,說道,「怎麼點火啊。」

他指了指柴堆旁放著的一個木棒狀的東西,說道:「那裡有火摺子。」

「火摺子?」沈初夏直愣愣地望著他,「這東西,怎麼用啊?」

「你連這個也不會用?」他有些驚訝。

「不會。」沈初夏搖了搖頭。這麼原始的東西,誰用過啊?

他一臉鄙夷地瞅著她,搖了搖頭,說道:「那我來點火吧。」

說罷,他走上前,拿起那火摺子,把它啟了開來,一根黑乎乎的圓棒狀的東西露了出來。他對著那黑頭上輕輕一吹,原本黑乎乎的棒子慢慢閃出點點紅光,他趕緊抓了一把柴草過來,將那紅光對著柴草一陣猛吹,沒想到在他的猛吹之下,不僅沒把火點著,連火摺子上原本那點火星也被他吹滅了。

「這是怎麼回事?」他呆了,「我看見他們就是這樣點火的啊。」

見阿螭一臉懊惱的模樣,沈初夏站在一旁笑彎了腰:「原來,你也不會用啊。」

他面色一曬,悻然道:「平日都是他們點的,我只看他們用過,自己確實是第一回用。」

「現在火摺子也沒有了,怎麼辦?」她望著他,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笑道,「這烤香腸怕是吃不成了。」

「不怕。」他拍了拍手,站起來,說道,「我到外面叫個人來點。」

「這裡這麼偏,外面沒有人的。」她笑道,「你到哪裡去叫?」

他頓了頓,說道:「嗯,那個,總會有人路過的。」

說罷,他也不理她,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沈初夏拍了拍手,站在院中,等著看他的笑話。哪曾想沒多時,他就帶了個十五六歲的小太監回來。沈初夏一愣。他運氣還真是好呢。

那小太監走到這堆柴草邊,從袖籠中拿了一隻火摺子出來,對著柴草輕輕一吹,便把火引燃了。那小太監轉過身便對著阿螭行了一禮,說道:「小的先回去了。」

阿螭點了點頭:「去吧。」

那小太監便低著頭出了院去。從進院到出院,那小太監都低著頭,看都沒看沈初夏一眼,視她如無物。

看到那小太監對著阿螭,神色極為恭敬。沈初夏不禁在心裡暗道,真沒看出來,這阿螭還是個高級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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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逃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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