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5.第五章

沈初夏看這男子神色古怪地望着自己,以為他嫌自己與梁岷打擾了他,忙恬著臉笑道:「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我就是看孩子睡著了,外面風大,怕吹着他,帶他進來避避風。」

聽到沈初夏的話,他垂下眼,望了望躺在竹推車中的梁岷,怔了怔,問道:「這是沈容華新生的三皇子?」

「是啊。」沈初夏笑道,「你看他,是不是長得很可愛?」

他微微凝眸,然後點了點頭:「很可愛。」

雖然沈初夏是半路來當這梁岷的媽,可他畢竟是她親自生出來的,加之相處這麼久了,她對他有了感情,確實也很喜歡這孩子。平日在華陽宮裏,宮人們誇梁岷長得好,她只當是討她高興,也沒往心裏去。可今日一個陌生人也說梁岷可愛,她心頭真的有些高興,眼角眉梢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他抬起頭,看見沈初夏一臉歡喜,似乎很是驕傲。又看她雖然容貌秀美,打扮得卻很素雅,又不是宮女裝扮,也沒佩什麼首飾,獨自帶着孩子出來,多半應該是梁岷的乳母。

於是,他問道:「你是三皇子的乳母嗎?」

乳母?聽到這話,沈初夏微微一愣。說起來,她與梁岷之間的關係真的說不太清楚。說她是他媽吧,可她根本沒有懷胎十月,可要說她不是他媽,可這娃確實是她生出來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不算是他的母親。不過,現在自己親自為他哺乳,要說是乳母,也說得通吧?

於是,她點了點頭:「算是吧。」

「天這麼冷,你怎麼把這麼小的孩子帶出來?」他瞅着她。

「他男娃,養那麼嬌做甚?」沈初夏侃侃而談道,「而且這天氣也不算什麼啊,我們那裏有個戰鬥的民族,他們專門在下大雪的時候把嬰兒帶出來受風雪之苦,說是讓孩子從小在這艱苦的環境中,更能練就強壯的體魄和堅強的心理,所以,他們那個民族的人都特別能戰鬥!」

說罷,她見那男子一臉怔怔地看着自己,似乎不太聽得懂自己說的話。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對了,還不知怎麼稱呼你呢。」

他頓了頓,說道:「我叫阿螭。」

「阿螭?」沈初夏歪著頭看着他,說道,「你這名字甚為特別呢。」

聽到這話,他神情有幾分黯然:「這是我母親為我取的。現在她留給我的,也只有這個名字了。」

見他如此,沈初夏猜想他肯定思念家中的親人了。想到自己也莫名其妙穿到這裏成了另一個人,也不知家中的父母怎麼樣了,心裏對他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安慰道:「阿螭,你也別傷心了。你在宮裏好好做事,多討些賞捎回家去給你家人,讓他們過得好一些。」

她說話的時候,看見阿螭定定地望着她,有些發獃。

「你這麼看着我做甚?」沈初夏摸了摸自己的臉。會不會沾了什麼髒東西在臉上?

「很多年沒有人叫我阿螭了。」他低頭淺笑,「而且,你說話的神態,跟我母親有點像。」

聽到這話,沈初夏一臉瞭然地點了點頭:「你進了宮,他們給你重新取了名字吧?所以,就沒人叫你阿螭了。哎,對了,你在宮裏叫什麼?」

聞言,他怔了怔,說道:「你叫我阿螭便好。」

「也行。」沈初夏也不糾結這個,眼睛便往院中的蘭草望去,想去瞅個究竟,又怕有些冒失,便對着阿螭討好地笑了笑,沒話找話道,「平日都是你一個人來打掃這院子嗎?」

「嗯。」他點了點頭,「每月有幾日,只要我有空,便會來此。」

「我可以看看這院中的蘭花嗎?」她又問。

「你懂蘭花?」他有些意外。

「略懂一點。」她笑了笑。

聞言,他目光微微一閃,說道:「你若有興緻,可隨意。」

聽到阿螭這麼說,沈初夏沖他感激地笑了笑,說道:「多謝。」然後,便放心大膽地去品鑒這些蘭花了。

她走到近前,第一眼便看見一株名貴的蘭品,一臉驚喜地叫道:「這不是雲嶠蘭嗎?」

嗯,這個很貴,到時一定要想辦法帶走。

見她一眼就認出了雲嶠,阿螭有些吃驚:「你還真識得蘭花?」

她回頭一笑:「你以為我騙你?」

看到她的笑容,他怔了怔。這女子笑起來,還挺好看的。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又聽到沈初夏一驚一乍地叫道:「呀,這院裏居然還有雪錦蘭啊!」

這雪錦蘭極其名貴,據說沒能傳到後世。她只在一些專門介紹蘭草的古書籍上看過,從未親眼看過。

「你連雪錦蘭也認得?」阿螭更是意外。

沈初夏仰臉一笑,說道:「我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我在書上看見過。」

聞言,阿螭又是一愣。看來,她不僅識得字,還讀過不少書。

接着,沈初夏又認出了石門紅、茅素、仙霞、鄭白善、青蒲等幾樣名貴蘭花,不過,也有幾樣她叫不出名的。

阿螭走上前,向她介紹道:「這叫大張青,這叫小張青,這叫獨頭蘭,這叫周染……」

聽着阿螭如數家珍一般,報出這些自己從未見過的蘭花名,沈初夏對他佩服不已,一臉崇敬地說道:「阿螭,你對蘭花可真懂啊。」

聞言,他微微一怔,眼睛望着那一叢叢蘭花,說道:「我母親名字中有個蘭字,因而她甚喜蘭花。她在的時候,我記得我們屋子前前後後都種著蘭花。如今,她不在我身邊……還好,有這些蘭花陪着我。我看着這些蘭花的時候,就像看着她一般。」

見他眼睛雖然望着那些蘭花,但思緒卻不知飄到哪裏去了,沈初夏知道他這是思念自己母親了。頓了頓,她問道:「宮女滿了二十五可以出宮回家,你們可以出宮回家嗎?」如果太監到了一定年齡可以出宮,他就可以回家見他母親的。

「我?」他微微一怔,隨即嘆了一口氣,低頭不語。

看他的表情,沈初夏知道他多半出不了宮,也不知怎麼安慰他。正在這時,梁岷突然哼了兩聲。

沈初夏一聽到兒子的聲音,叫道:「哎呀,孩子醒了!」說罷,她趕緊跑到梁岷躺着的竹推車旁。

梁岷哼了兩聲,見沒人理自己,便癟著小嘴,正準備大哭,突然看見沈初夏的臉出現在他面前。像他這般大的孩子,每天只做四件事,吃、喝、拉、撒。因此,他一見到沈初夏,知道口糧來了,便對着她張著小嘴「啊,啊」地叫着。

沈初夏一見,便知道這小傢伙向自己討吃的了,眉頭不禁一皺。

平日她雖然也親自為梁岷哺乳,但都是在自己屋裏,連桃娘與明蘭她都要支開的。如今不僅在外面,而且還有個陌生男子在場,怎麼給他哺乳啊?雖然這阿螭是個太監,但也是男的啊,自己連女的都不給看的,怎麼可能當着一個男子的面坦胸露乳?

於是,她拍著梁岷,輕聲哄道:「岷兒乖,不哭了。」

梁岷才不管這麼多呢,見沈初夏沒抱自己,知道沒得吃,便放聲大哭起來,任沈初夏怎麼哄他都不管用。

阿螭走上前來,問道:「三皇子是不是餓了?」

「可能是吧。」沈初夏應道。

「那你趕快給他哺乳啊。」阿螭催促道。

「啊?」沈初夏一愣。

阿螭又說道:「天這麼冷,他哭久了,肚子裏進了寒氣,會生病的。」

「在這裏喂他啊?」沈初夏一臉為難。

阿螭看她這般模樣,怔了怔,隨即明白了什麼,忙指著牆根處一角落,說道:「你到那邊去給三皇子哺乳吧,我背過身去。」

沈初夏看着竹推車裏哭得小臉通紅的梁岷,有些心疼,便點了點頭,說道:「那麻煩阿螭你幫我看着人。」

「好。」他應道,「你去吧。」

「多謝。」她笑了笑,然後伸出手,從車裏把梁岷抱了出來,走到角落裏,找了塊光潔的石頭坐了下來,然後回頭望了阿螭一眼,見他果然背過身去,幫自己望着院門外,她這才回過身,解開自己衣裳。

雖然出門的時候,才給梁岷餵過奶,但他人小,每回吃得不多,所以一會兒就餓了。因此,一靠近沈初夏的胸口,他便急忙叼著那紅果兒,鼓著腮幫吃了起來。許是吃得急,他不時還輕輕地哼兩聲。

沈初夏用一隻手托著梁岷,見他這模樣實在可愛,忍不住用另一隻手去摸了摸他的小臉蛋。不過,心裏始終有些不放心,她又偷偷地回望了一下阿螭。他還是背着身,筆直地站在那裏。

這時,沈初夏突然發現,這個阿螭不僅臉長得好,連背影看起來也很舒服。他長得有些高,不胖不瘦,站在那裏,身姿顯得特別挺拔,像棵松樹一般。

可惜是個太監。沈初夏回過身來,嘆了一口氣。

阿螭站的地方雖然離沈初夏和梁岷有些距離,但仍然能聽得到梁岷用力吃奶的時候,小嘴發出的吧唧之聲。聽到這聲音,又想起沈初夏那如凝脂般細白的皮膚,那孩子吃的地方肯定更加白嫩吧?想到這裏,他身下沒來由地一緊,口也有些發乾。

看來,自己果然憋得有些久了,不然怎麼會看到個乳娘給孩子哺乳,都會這般?這可是從來沒有出現在他身上的。看來,今晚該找個人敗敗火了。

梁岷吃足了,把紅果兒吐了出來。沈初夏趕緊把衣裳穿好,然後又給他拍了兩個飽嗝出來,這才抱着他往回走。

走到阿螭面前,沈初夏對着他笑道:「阿螭,多謝。」

阿螭回過身來,微笑道:「他吃好了。」

「嗯。」畢竟是初見,沈初夏臉還是有些發燙。

與沈初夏說話的時候,阿螭覺得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從她身上飄了過來,更讓他覺得口乾舌燥,那種想找人敗火的感覺更加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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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逃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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