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30.第三十章

桃娘之死,對梁洹來說,一直是個謎。

桃娘死的時候,他以為死的是沈初夏,便叫王霄派人去查過那晚抬輿的四個輿夫。可等王霄的人找到那四個輿夫時,四個都死了,而且是服了同一種毒藥,都是在睡夢中死去的。人雖然死了,但王霄他們還是查了一番,卻沒發現與這四個輿夫接觸的人有異常之處,甚至查了他們的家人,也沒有線索。

汪直派出去探查桃娘身世的那幾個侍衛,王霄也去查了,沒有發現有可疑之處。加之那四個輿夫死得如此蹊蹺,梁洹與王霄都覺得,問題應該就出在那四個輿夫中的一個身上。可惜的是,沒有能夠揪出幕後之人。

如今,他們又對沈初夏下手了。

最讓梁洹感到恐怖的是,他居然不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害沈初夏。不過,不管是誰,他一定要盡自己的全力保護好她,他不能再一次失去自己所愛的人。

他從王霄手中拿過那枚牛毛針,仔細瞅了瞅,除了感覺特別細之外,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之處。

他抬起頭,望著王霄,問道:「王霄,你能查出是誰向昭妃母子下的手嗎?」

王霄頓了頓,說道:「陛下,暫時可能有些困難。」

「為何?」梁洹沉聲問道。

「回陛下,當時車隊停留之時,御林軍們不停來回走動巡邏,昭妃遇害的時候,沒人注意到當時昭妃所乘儀駕附近有哪些人。」王霄向梁洹細細道,「再說了,這落牛坡,左邊是草坡,右邊卻是密林。若是暗害昭妃的人藏在密林之中,趁馬車停下時出手,這時候等臣等回去尋找的時候,那下毒手的人早已跑遠了。」

「那照你這麼說,這件是查不出來了?」梁洹聲音冰得刺骨。

「陛下請稍安勿躁。」王霄見梁洹面色發青,忙說道,「也不是查不出來,只是要多用一些時日。」

聽到王霄如此說,梁洹緩了緩面色,問道:「哦,你打算如何查?」

「自從就從這針上入手。」王霄指了指梁洹手上拿著的牛毛針。

「這針有古怪?」梁洹又仔細看了看那針。

「陛下沒發覺,這針細如髮絲,比普通的牛毛針細一些?」王霄說道。

「是比一般的針細了許多。」梁洹贊同道。

「臣覺得,這針的來歷一定不簡單,必定是世間少有的暗器高手所制。」王霄細細所說道,「只要小人找到制針之人,便可順藤摸瓜,找到向昭妃娘娘下毒手之人。」

「此法可行。」梁洹點了點頭,「那你速速安排下去,務必早日查出幕後之人。」

「是。」王霄應道。

給王霄交代完,梁洹便回去找沈初夏母子。此時,梁岷已經被沈初夏哄住了。今日他醒得早,加之剛剛也鬧騰累了,便趴在母親的肩頭上,睡著了。

「阿蔓。」他上前,輕聲叫著她的名字。

「噓。」沈初夏回過身,向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吵著梁岷了。

「我們回去吧。」梁洹輕聲說道,「還要趕路呢。」

「嗯。」沈初夏點了點頭。

梁洹小心地從沈初夏身上接過梁岷,讓兒子趴在他肩頭繼續睡,然後用另一隻手拉著沈初夏,往坡上走去。申則牽著皇帝的馬,緊緊跟在二人身後,王霄等人便在後面收拾殘局。

雖然先前那經歷了那麼一番驚心動魄,但此時沈初夏心底的波瀾已經慢慢平息。劫後餘生之後,她看著走在自己前邊的梁洹,心頭無比安定。

這個人,是自己的丈夫,自己兒子的父親。在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這世間沒有了皇帝,沒有了太后,沒有了昭妃,更沒有了後宮一眾嬪妃。有的,只是他們一家三口。他拉住自己的那隻手,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讓人安心。她甚至希望這山坡永遠走不完,讓她的世界里永遠都只有他們三個人,沒有那些多餘的人。

可是,沒用多長的功夫,他們就從這草坡上走回了大道。當看到那旌旗招展的車隊時,她一下又回到了現實之中。

梁洹沒有說一句話,拉著她便往繼續最前方走去。

「陛下,你拉妾去哪裡?」沈初夏忍不住問道。

「去坐車啊。」他頭也沒有回,繼續往前走。

聽到他這話,沈初夏一時有些愣神。雖然她所原來乘的儀駕已經不能用了,但內廷局安排有備用的儀駕,就跟在車隊後面,調出來用就可以了,可梁洹卻讓自己去前方坐車。他應該是叫她隨他一起乘御輅。

雖然這御輅她也坐過,但與今日的情況是大不同的。今日除在她在,還有其他的嬪妃。別的嬪妃都坐儀駕,她卻可以乘御輅,這讓比她位份高的孫貴妃和潘德妃如何想?

正在她心思糾結之時,鄧太后的聲音響了起來:「初夏,你與岷兒沒事吧?」

沈初夏回過神來,打眼望去,看見鄧太后坐在車中,打起帘子,正一臉關切地望著自己。

她趕緊跑上前去,行了一禮,回道:「謝太后關心,妾與岷兒都無事。」

鄧太后望著沈初夏的額頭,驚訝道:「哎呀,撞那麼大一個包,還說無事?」

「回太后,就剛撞到的時候有些疼,現在一點也不疼了。」沈初夏摸了摸自己頭上那腫包,疼得她「嗤」的叫了一聲。

聽到她呼痛,梁洹便叫了起來:「你小心些。」

「陛下,妾沒事。」沈初夏回過臉,對著梁洹笑了笑,隨即轉過臉來,赧然笑道,「不摸它就不疼,摸著還是有些疼。」

「你這孩子,真是心大。」鄧太后一臉心疼,又囑咐道,「一會兒叫洪太醫給你看看。」

「是,太后。」沈初夏笑著應道。

「母后。」這時,梁洹也說話道,「昭妃所乘的儀駕已經毀了,兒臣讓她母子二人與兒臣一起走。」

「好。」鄧太後點了點頭,似乎一點沒覺得沈初夏與梁洹一起乘御略有不妥,面色淡然地說道,「初夏與岷兒也嚇著了,讓他們母子呆在你身邊,我也放心些。」

「多謝母后。」梁洹行了一禮,「那我們便先告退了。」

「去吧。」鄧太后一臉慈愛地笑了笑。

沈初夏也行了禮,便與梁洹一起繼續往前走去。

她原本還想勸梁洹讓她去後面坐儀駕的,可鄧太后也說了讓她與梁洹呆在一起,她若還說自己下去乘儀駕,便顯得太不識抬舉了。

那就享受一下皇帝的待遇吧。

當然,她也不敢真的享受皇帝的待遇。一上御輅,她就把梁岷從他爹肩頭上抱了下來,讓他平躺在自己懷裡。小傢伙睡得沉,隨你怎麼搓揉都不醒。

她低下頭,看著那張七分像梁洹,三分像自己的小臉,面上不禁露出一個微笑。

梁洹攬過她的肩,讓她把頭靠在自己懷裡,輕聲叫道:「阿蔓。」

沈初夏抬起眼,望著他,應道:「陛下。」

「你相信我,我一定會保護好你與岷兒,絕不會讓你們有事的。」梁洹把她摟得緊緊的,似乎怕一鬆手,她就飛了。

見梁洹如此緊張,沈初夏笑了起來,反過來安慰他道:「陛下,方才不過是驚了馬,妾與岷兒已經沒事了。」

聽到這話,他微微一怔。猶豫了片刻,還是沒有將有人想暗害她的事情告訴她。與其讓她知道了而擔驚受怕,還不如讓她什麼都不知道。

回到皇宮中,梁洹叫御林軍加派了人手在華陽宮附近巡邏,又叫藍田衛暗中保護沈初夏母子二人,這才覺得放心。

中秋節之日,按規矩,嬪妃們的家人要進宮來相聚。

還在雲麓苑的時候,沈初夏便得到消息,她的父親沈東業已經到京城任職。可是,她並非是原來的沈初夏,沈家眾人對她來說,不過是不認識的陌生人,所以,她也沒什麼感覺。可中秋這一天,沈東業之妻韋氏要進宮來探望女兒,這樣一來,她就不得不面對沈家的人了。

如果韋氏進了宮,只要一跟她說話,便會發現自己不是她女兒。這可怎麼辦啊?

這韋氏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可不像十幾歲的明蘭那麼好糊弄的,估計生梁岷的時候,進了地府喝了孟婆湯這個梗騙不了她。

沈初夏冥思苦想了半晌,突然想起自己從稽岩山回來的路上,撞傷了頭。現在那個腫還沒有消下去呢。

想到這裡,她計上心頭,覺得可以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辰初時分,韋氏便進了宮來。

母女倆三年多沒見了,韋氏一見到女兒,也顧不得見禮,便把沈初夏摟在懷裡,「我兒,我兒」地叫著,哭了起來。

沈初夏雖然與這韋氏沒什麼感情,但看到韋氏真情流露,又想到自己另一個世界里的父母,正在承受喪女之痛,她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待兩人哭夠了,沈初夏讓叫宮人侍候著洗了臉,兩人再好好敘話。正好這個時候,梁岷也醒了,沈初夏便將兒子抱過來見了見韋氏。自己這個女兒雖然是假的,但這外孫卻是韋氏如假包換的親外孫。

果然,韋氏看見外孫兒,笑得合不攏嘴。她抱過梁岷,細細端祥一番,笑道:「三皇子長得可真是俊啊。」

這話倒真不是韋氏誇自家外孫。梁洹和沈初夏相貌都極為出眾,梁岷更是集中了父母的優點。沈初夏覺得與宮裡其他嬪妃相比,別的自己不敢說比她們強,但自己這個兒子的相貌,絕對勝過那三個孩子。

母女二人與梁岷玩了一番,韋氏便跟沈初夏拉起了家長。什麼五姑婆過了六十大壽,二姨母家的三表姐又添了一個兒子,沈九郎要開始說親了,那女方沈初夏也認得,就是西巷葉家的次女,小時候常跟著她一起玩的。

聽到韋氏說起這些親戚和熟人,沈初夏便答不上話了,眼看就要露陷了,她不得不跟韋氏攤牌了。

她將殿內服侍的人都摒了出去,屋裡只留下她與韋氏。

見沈初夏把人都支了開去,韋氏便猜她有話要對自己說,忙問道:「初夏,可有話要跟娘說?」

「嗯。」沈初夏沉著臉,點了點頭。

見沈初夏模樣嚴肅,韋氏心頭一緊,忙問道:「何事啊?」

沈初夏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娘,女兒記不得進宮之前的事了。」

韋氏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是何意?」

沈初夏望著韋氏,緩緩說道:「娘,女兒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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寵妃逃宮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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