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節 齊魯烽火（1）――聯軍
山東青島。
沿著海濱東行，有一條南北向的花園式街道——青島路。站在青島路口，可見一幢莊嚴宏大的石砌歐式建築矗立在馬路的北端。這座大樓，就是德國佔領青島時期的最高軍政機關所在地——德國總督府，孫嘉誠的「山東戰役臨時指揮部」就設在了這裡。
德國侵佔青島初期把主要精力都用在了軍事要塞、港口、鐵路和礦山的建設上，其軍政機關主要利用清軍所留下的營房和官衙，當時的德國「膠澳總督府」就設置在原清軍的總兵衙門內。1903年，青島軍事要塞、港口和鐵路等重大工程建設接近完成，德國殖民地當局開始對青島城市街區進行重點建設，將火車站以東的小北嶺山、觀象山、信號山、青島山以南的濱海地區劃為「歐人居住區」，並將原在本地區居住的青島村、會前村等地的中國居民強行遷走。
為了體現德國殖民統治者在青島的地位和權力，德國殖民當局選擇了「歐人區」中心位置的小北嶺山南坡來建設德國在青島的最高政權機關——德國總督府。此後又在這裡相繼建成了總督宮邸、警察廳等重要建築，其中以這座由德國建築設計師馬立克設計的總督府最為重要，成為德國在中國建築中的經典之作。
1914年11月青島德軍戰敗投降，日本取代德國佔據青島。日本天皇頒布命令，宣布在青島實行軍政管制，成立日本青島守備軍司令部，其司令部也設在原德總督府。首任司令官為指揮攻打青島的日本陸軍中將（后升任大將）神尾光臣。其後任有大谷喜久藏、由比光衛等多名日軍將領。1917年日本為達到長期佔領青島的目的，取消軍政署，設立民政部，亦在原總督府大樓內辦公，歸守備軍司令管轄。
1918年6月25日，陳虎少將率領岳飛號戰列艦和奉天號、昆明號驅逐艦進佔青島，接管了這裡的日本海軍基地。在菲海軍佔領劉公島的時候，陳虎少將也同時派兵「強佔」了這座建築做為他的「海軍司令部」。日方當然不會把這裡輕易讓給陳虎，於是雙方軍隊為了爭奪這座大樓爆發了短暫而激烈的武裝衝突。隨後，終於找到了借口的菲軍派包其三少將率領陸軍第4師在青島灣登陸，向駐守在青島市區的日軍獨立旅團發起了進攻。
由於失去了海軍的支援，日本山東駐軍司令官齋藤季治郎經過再三權衡利弊之後，最後為了保存實力，只好無奈地下令日軍放棄青島、退守城陽，青島市於是如願落入了菲軍的手裡。佔領青島之後，孫嘉誠不僅控制了膠濟鐵路唯一的海上出口，也同時截斷了日軍從海上撤退的道路。
進佔青島市之後，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原「歐人居住區」劃成了「軍事禁區」，並把在這裡居住的日本人全部關押起來接受調查，其它外國人的財產也全部沒收、人員被驅逐出這裡，把這片青島市區里環境最好的地方變成了他們控制下的領地。
孫嘉誠下達這個命令的唯一理由就是他們在布告上所說的：「近百年來，中國在你們這些外國強盜的眼裡就象是一塊散發著誘人香味的蛋糕，而你們就是那群蜂擁而至的無恥的蒼蠅！你們在這裡所擁有的財富，追根溯源，都是掠奪自中國人民的血汗，理應由中國人民收回......」而真實的原因，卻是因為孫嘉誠他們清楚地知道整個青島市財富的90%，都集中在居住在這片區域里的外國人手裡！
對於來自各國的抗議，孫嘉誠大將軍的政策是一概不予理會。他把這些抗議信和電報往劉思揚的外交部一推，然後就饒有興緻地跟著陳虎去親自指揮那些搜刮洋人財物的部隊去了。看到那些兩手空空、在中國百姓的嘲笑聲中灰溜溜離開這裡的洋人們，連一直壓抑在他心裡的那口惡氣也小了許多......
孫嘉誠站在寬敞明亮的作戰指揮室里，大聲宣讀著來自馬尼拉的命令：
「經『中央軍委』批准，決定從即日起成立『山東戰役臨時指揮部』，全權負責指揮山東戰役、全殲山東日寇第十一師團！中央軍委賦予該指揮部臨機處置之權，除涉及重大戰略性問題外，經指揮部集體同意即可決定所有軍事行動、不必再行請示軍委，以免貽誤戰機。
指揮機構名單：總指揮孫嘉誠中將、副總指揮吳志明中將、副總指揮陳虎少將（海軍）；總顧問張樹元（榮譽）上將；總參謀長楊佐田中將、副總參謀長何國華上校、副總參謀長許崇智上校；總政委段雨生；後勤部長劉雲華上校；由海軍少將陳虎負責作戰物資的海路運輸安全。
『山東戰役臨時指揮部』下轄菲律賓陸軍第3師（師長孫富元少將），第4師（師長包其三少將），第5師（師長孫繼五少將），第6師（山地師、師長桑富陽少將），粵三師（師長林波少將），魯軍第五師（師長張懷斌上校），魯軍暫編第二師（師長由何國華上校兼任）共七個師和菲海軍陸戰隊第一、二、三營。
此次戰役須達成以下目標：一、將日寇第十一師團及其它日軍部隊全部就地殲滅；二、必須阻止日寇逃出山東境內向內地流竄；三、必須阻止日寇逃進山區變成股匪；四、必須避免與冀、豫、蘇、皖四省之國內各軍發生任何衝突。」
為什麼張樹元的軍銜是「榮譽上將」呢？原來這是張自強等人經過仔細研究后出台的一個新辦法。國內各個省的督軍大部分都是陸軍上將軍銜，而軍人對於自己的軍銜是非常敏感和在乎的。在他們「過來」之後，再授予他們同樣的或更高級別的軍銜顯然不合適，因為目前菲陸軍中的最高軍銜才是中將而已。
於是，這些人就想出了這樣一個辦法：凡是選擇跟他們合作並交出軍隊、接受他們改編的各省督軍都授予「陸軍榮譽上將」銜、享受菲律賓陸軍中的上將的待遇，但是這個榮譽軍銜卻沒有與其級別相同的其它權利，只是個待遇和榮譽象徵而已。而這些督軍們的部下則不在此優惠之列：他們只有經過嚴格考核、成績合格之後，才能繼續留在部隊里，原則上是按照他們原來的軍銜降一級或兩級使用。
這份指揮機構名單，可以說是菲、粵、魯三家軍隊的聯合指揮部。而實際上，菲、粵兩軍早就成為一體了。張樹元雖然已經答應接受改編，但是因為時間問題，山東駐軍的整編工作尚未完成，其武器裝備和戰鬥力與菲軍的差距就更大了。值得提出的是暫編第二師（即參戰軍第二師）的師長原是濟南鎮守使馬良。馬良死後，張樹元派人接管了這個師並進行了整編。
目前，孫嘉誠只來得及對這兩個師的各級軍官和士兵進行改編，以便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指揮這支部隊。而對於軍事素質和武器換裝等方面的工作還沒進行，暫編第二師的師長也還是由何國華兼任，這也是出於對張樹元的尊重。
把張樹元的部隊拉進山東戰役的指揮機構之中參加這次聯合作戰，最大的功臣就是許崇智了。
張樹元原是袁世凱一手提拔起來的北洋軍軍官，屬於段祺瑞的皖系。日本勢力在中國的影響力日見衰微，親日的皖系軍閥將領也隨即開始對段離心離德、各自找尋出路。張樹元雖然則身居山東督軍的要職、身兼拱衛京師的重任，但是他並不是段祺瑞的嫡系親信，段的真正親信只有一個飛揚跋扈的徐樹諍。
從內心裡來說張樹元並不願意放棄手裡的軍權。半生的戎馬生涯和坎坷經歷，他非常清楚在中國大地上失去了軍權的將軍會是什麼樣的下場。可是形勢卻在這裡明擺著，正如他的同窗許崇智所說的：「菲律賓對山東是勢在必得，他們絕對不會因為你張樹元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戰略計劃。不論是廣東的陳大帥還是福建的李厚基，即使是兵強馬壯的張作霖也沒有能力阻止他們！整個中國將來都是他們的，你又何必螳臂當車呢？或者接受改編成為『開國元勛』、或者失去生命，這是個很簡單的選擇，對你來說並不難啊！」
接著，許崇智又給他講了陳炯明率領他們歸附孫中山和張自強之後的情形：「你加入我們之後的前途一定會更加光明！看看現在的粵軍吧：兩個師就可以殲滅比自己多一倍的日軍一個軍！放在過去，我們這些國內的軍隊恐怕連想都不敢想吧？陳大帥現在也是菲律賓上議院的終身議員，將來那就是未來中國新政府的終身議員啊，不僅地位尊崇，還擁有管理國家事務的權利！改編后的軍隊也不是象國內軍隊那樣，是為某人服務的私軍，而是屬於整個中國的國防軍！軍隊驍勇、國家強大，這不正是我們當年求學之時所追求的目標嗎？為了國家的強盛和民族的復興，我是鐵定跟著他們了！」
許崇智的現身說法，終於讓張樹元下定了最後的決心：他終於把自己一直把持著的軍隊——陸軍第五師和暫編第二師的指揮權交給了孫嘉誠。但是因為山東戰役的特殊性，張樹元和他的部下並沒有象李厚基和陳炯明一樣被送去菲律賓的軍事學院接受培訓，而是被暫時留在了山東戰場上。因為菲律賓政府確實需要張樹元這塊「正統的牌子」來堵住國內各個軍閥們和政客們的嘴。
命令宣讀完畢，孫嘉誠把手往虛空一按：「各位請坐！」筆直站立著的將軍們同時坐下。
「整個戰役指揮部的成員之中，總顧問張樹元（榮譽）上將、副總參謀長何國華上校和許崇智上校目前還在濟南，總政委段雨生同志正在趕往青島的途中。下面先請楊佐田參謀長給我們介紹一下有關山東日軍的部署情況。」孫嘉誠一邊說著，一邊打著手勢把大家讓到了作戰沙盤面前。
總參謀長楊佐田中將拿起了教鞭，指點著沙盤說道：「日軍第十一師團的第一任師團長就是日本陸軍名將乃木希典，這支部隊的戰鬥力還是很強的，大家千萬不可輕敵！從目前日軍的態勢來看，他們的兵力目前主要集結在膠濟鐵路沿線：城陽、即墨一帶駐防的是被我們從青島趕出來的日軍獨立旅團，大約有9000餘人，有四個步兵聯隊和一個炮兵聯隊，指揮官是參加過日俄戰爭的日本陸軍少將白川義則；濰縣地區駐紮著日軍三個步兵聯隊和一個騎兵聯隊，大約有7000餘人，指揮官是向西兵庫少將；在臨淄和淄博一帶有日軍兩個步兵聯隊和一個騎兵聯隊，大約有5000餘人；在濟南外圍和部分城區，駐紮著日軍三個步兵聯隊和一個炮兵聯隊，大約有7000餘人。」
這些地區都被從軍事學院培訓出來的作戰參謀們用藍色的小旗標註著詳細的數字，一目了然。
孫嘉誠接過來說道：「日軍採取的是「點、線結合」的防禦戰術：以城陽、濰縣、臨淄和濟南四地做為戰略支撐點，以膠濟鐵路線的快速運動能力做為支撐線。套用一個中國古老的陣形，這是一個『一字長蛇陣』：攻其頭則尾至、攻其尾則頭至、攻其腰則首尾同至。四個支撐點以快速的鐵路運輸線相互聯接、相互支援、互為犄角之勢。憑心而論，這也是日軍目前唯一可行的戰術了，齋藤季治郎這個對手不簡單啊！」
看完了沙盤，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楊佐田接著說道：「從目前山東敵我兩軍的戰場態勢來分析，不論是從軍事角度還是從政治角度來分析，日軍都處於絕對的劣勢。這一點，我相信我們的對手、那位久經戰火考驗的齋藤季治郎中將心中肯定也非常清楚。失去了海軍優勢的日軍第十一師團在山東是一支不折不扣的孤軍，而我軍則可以從海上得到源源不斷的增援和補給。這場戰役還沒有開始打，日軍就已經註定了必然失敗的命運！那麼，日軍為什麼還要跟我們繼續打下去呢？他們這是為了增加將來跟我們談判的資本，也是為了把我軍拖在山東！這場戰役打的時間越久，對日本人就越有利！所以，我們應該盡量速戰速決，盡量避免跟日軍打成持久戰！」
楊佐田繼續分析道：「以日軍接受的所謂『武士道』教育，逼迫他們投降顯然是不可能的！不戰而逃、進山裡去做土匪，在沒有跟我們較量過之前也是不可能的！山東地形複雜，山脈縱橫、河流眾多，確實不利於我軍大部隊的大規模運動作戰。齋藤季治郎所倚恃的，恐怕正是這一點，我們在山東的戰鬥將不同於福建和遼東，肯定會是一場惡戰！」
孫嘉誠站了起來，大聲說道：「我還是那句老話：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不管日軍的戰鬥力如何，即使它是一隻病貓，我們也要全力以赴、把它們當做一隻老虎來打，各部隊不可有絲毫輕視！如果有誰因為輕敵而貽誤戰機或者遭到損失和失敗，那麼可別怪我老孫要對不起你了！為了達成此次戰役的目的，現在我下達如下作戰命令：林波少將！」
「到！」剛剛從遼東戰場上趕過來的林波站了起來。
「命令你率領粵三師在黃河以北的馮家堡（今黃驊一帶）登陸，以最快的速度直插德州！你必須給我象釘子一樣，牢牢守住德州一線！另外，黃河以北的阻敵任務也由你部承擔！假如有北面的直、皖軍閥部隊跑進了山東，或者是南面的日軍跑到了河北或河南，我就拿你是問！然後，你帶領部隊進入濟南、由你親自指揮張樹元將軍的兩個師，給我把濟南的日軍全都趕到鐵路線以東的臨淄去！有困難嗎？」
林波對於張樹元那兩個師的戰鬥力實在不放心，他在心裡飛快地盤算起來：他需要認真對付的是日軍，用張樹元的一個師擔任阻敵任務的主力部隊、再加上粵三師的兩個團，雖然地方大了點兒，但是畢竟有黃河天險，對付國內的軍閥部隊，他覺得已經足夠了。何況，他絕對不相信自己的部隊會放日軍逃過黃河！然後自己親自率領粵三師大部進攻濟南日軍，僅僅完成把日軍驅逐出去的任務應該沒有問題！至於張樹元的另一個師，實在不行就把他們當運輸部隊來使用好了。
想到這裡，林波大聲回答道：「沒困難，堅決完成任務！」他敬了個禮，坦然地坐了下來。德州是水陸運輸交匯的咽喉，鐵路和運河都經過這裡。佔領了德州，就等於截斷了日軍向北退卻的水陸通道，同時也阻擋住了段祺瑞的軍隊從河北進入山東的道路。粵三師是經過了福建和遼東戰火考驗的一支勁旅，讓這支與日軍作戰經驗豐富的部隊前往濟南擔任「趕鴨子」的任務，孫嘉誠是放心的。
「孫富元少將！」
「到！」礦工出身的第3師師長孫富元站了起來。
「命令你部秘密進駐膠濟鐵路以北的昌邑、固堤和鐵路以南的昌樂、喬官、坊子等地，從南北兩側包圍濰縣！你的任務就是要想盡一切辦法到達指定位置並隱蔽好你的部隊，如果暴露了我軍行動，你的任務就算失敗了！至於具體採用什麼辦法，就留給你自己去想吧！我對第3師的要求，一是暫時不准你們佔領鐵路沿線地區，以免被敵人發覺；二是暫時不准你們提前進攻濰縣，必須等候指揮部的命令！你們的任務就是在這裡等待濰縣東、西兩側的日軍撤退到這裡來，等候指揮部的命令！我把粵三師和第4師的四個重炮團劃歸你們第3師指揮，你一定要給我設法隱蔽好了！我要在濰縣把這些日本人全部變成『餃子餡兒』！」
孫富元答應了一聲坐了下來，滿臉都是喜色：他的第3師現在已經運動到了濰縣以北。而粵三師和第4師需要遠程行軍，不方便攜帶過多的重炮。這樣一來，第3師就有六個重炮團、72門155MM重炮了！在這個時代，這可是超級恐怖的火力呀！
從第2師到第6師這五個師都是原「蘇俄紅軍中**團」的原班人馬，也是孫嘉誠一手帶出來的部隊。這五個師的各級軍官在經過了軍事院校的培訓和補充了大量的畢業學員之後，不論是軍事素質還是戰鬥力都有了很大的提高。所以孫嘉誠才安排第3師擔任這個攻堅任務。
「桑富陽少將！」
「到！」獵戶出身的桑富陽站了起來。
「命令你率領第6（山地）師進入膠濟鐵路以南的泰山、魯山和沂山一線山區，控制住所有日軍進山的咽喉要道、堅決不能把日本人放進山去成為禍害百姓的土匪！」
孫嘉誠走到桑富陽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戰鬥結束之後，你們第6師暫時就不要撤出來了，軍委命令你們繼續留在那裡進行土地改革。所以，這次將有12個土改工作組隨同你們一起進山。如果條件允許，你們也可以一邊打仗一邊進行『土改』。」
楊佐田接著說道：「山區的老百姓生活很苦，張總理已經給你們準備了部分生產和生活物資，用於幫助那裡的老百姓改善他們的生活條件和生產條件。你們進入山區之後，要使用雷霆手段嚴厲打擊那些罪大惡極、稱王稱霸的地主和土豪劣紳，放手發動群眾進行土地改革，爭取以最快的速度把整個山區控制在我們手裡！另外，你們還要做好剿滅山匪的準備工作，一定要把山區變成全山東的模範土改區，把那裡變成我們穩定的後方！部隊進入山區之後，你們必須以政治手段為主，軍事鬥爭只能做為一種輔助的手段。所以，你們一定要掌握好政策，還要特別注意遵守群眾紀律！在發動群眾和土地改革方面就以陳裕華政委為主吧，他參加過棉蘭老平叛，知道應該怎麼做，你的任務就是全力配合他的工作！另外，每個土改工作組你都要最少派兩個排的兵力保護。這些隊員都是我們的寶貝，你必須全力保證土改工作隊員們的安全，不能出現任何傷亡！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堅決執行命令！」桑富陽大聲回答完畢，坐了下來。在現在兵力充足的情況下，孫嘉誠可不想看到土改工作組遭到惡霸地主或者是山匪們的襲擊。
山東省的地勢中部為隆起的山地，東部和南部為和緩起伏的丘陵區，北部和西北部為平坦的黃河沖積平原，是華北大平原的一部分。山東的最高點是位於中部的泰山，海拔1545米；最低處是位於東北部的黃河三角洲，海拔2米至10米。山東主要的山脈有泰山、蒙山、嶗山、魯山、沂山、徂徠山、昆嵛山、九頂山、艾山、牙山、大澤山、孟良崮等。而在膠濟鐵路線以南，正是以泰山、魯山、蒙山和沂山為主的中部山區。
調桑富陽的第6山地師來山東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阻止日軍逃進山區，但是他們更重要的任務卻是在這裡進行土地改革試驗、爭取老百姓的支持。選擇山區率先進行土地改革，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那裡人口稀少、經濟落後。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在經濟不發達地區只有進行徹底的「紅色革命」，才能把這裡變成他們穩定的後方。
山區是曾經培育中國紅色革命的搖籃，而當年GCD最有力的武器就是「打土豪、分田地」這個口號。如同明末「吃他娘、穿他娘、闖王來了不納糧」的農民起義領袖李自成的口號一樣，只要不讓他們納糧、分給他們田地，貧苦的中國農民就會拼了性命去支持他。同樣的道理，如果不重視這個貧瘠地區、只重視經濟發達地區的話，這裡也完全可能成為叛亂者的策源地......
孫嘉誠又下達了新的命令：「命令：包其三少將率領第4師從臨沂和棗莊地區快速西進，以最快的時間佔領微山湖地區！然後兵分兩路，一路繼續向西、佔領荷澤；另一路轉向北、快速佔領濟南以西、黃河以南的肥城和平陰地區，阻住日軍的西逃之路！這場戰役什麼時候開打，就要看你們的行軍速度了！」
包其三鄭重地答應了一聲，然後坐下暗自盤算起行軍路線來。
「命令：孫繼五少將的第5師派5個團攻擊城陽之敵，把日軍在城陽的主力部隊沿著鐵路線趕往西面，你要想個辦法，象『趕鴨子』一樣把日軍給我趕到濰縣去，盡量不要把城鎮打爛了！你師的其餘5個團仍然擔任戰役總預備隊！」
「是！」孫繼五一聽終於撈到了仗打、不用全師都擔任那支「可憐的預備隊」了，他連忙大聲答應著。
「劉雲華上校！」孫嘉誠的眼睛緊緊地盯著這個後勤部長，神態嚴肅地說道：「俗話說的好，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次戰役打得好不好，關鍵就要看你這個後勤部長當得如何了！」
劉雲華站起來回答道：「總指揮同志請放心，我這裡有了15個後勤團，還有200輛卡車和我們新生產出來的架橋車，完全能夠保證前線的彈藥和作戰物資供應！」
孫嘉誠點了點頭。山東境內河湖交錯、水網密布。除了被譽為「中華民族母親河」的黃河自西南向東北斜穿山東境域、長630多公里的著名的京杭大運河自東南向西北縱貫魯西平原以外，徒駭河、馬頰河、沂河、沭河、大汶河、小清河、膠萊河、淮河等等，僅這些幹流長50公里以上的河流就有100多條。象他們這樣一支半機械化的軍隊在這樣的地區行軍作戰，沒有快速架設浮橋的設備是絕對不行的！於是他們把仿造後世的「鋼箱預製件浮橋」這種快速架橋設備拿到了山東戰場來進行實戰的檢驗。
楊佐田又叮囑道：「各部隊一定要特別注意與各地政府的聯繫，爭取得到他們的支持！我一會兒就會把張樹元將軍派來的聯繫人分配到各個部隊，你們務必要保證他們的安全，更要注意搞好團結！」
戰役命令下達完畢，大家都快速離開這裡，紛紛趕回自己的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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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戰會議結束之後不久，段雨生就趕到了青島。飯後，孫嘉誠、楊佐田、陳虎和林波陪著他在指揮部附近散步。說是散步，實際上卻是他們需要找個單獨說話的機會。在這個時代的人面前，好多話他們確實不方便說。
楊佐田首先問道：「家裡人都好吧？」
段雨生點了點頭：「大家都很好。大家最高興的事，就是總能聽到你們在前線頻傳的捷報！你們在前面打得好，後方的兄弟們也沒閑著。不論是工業建設還是科學研究，都取得了極大的進展。現在，我們的各項事業都在迅速進步：組建合理的政府架構，規劃和建設齊全、合理的工業產業，進行創新式教育改革，冶金、電子、新材料等高技術領域科學研究，精細化工和精密加工等工業領域，已經走在了世界前列。我們在冶金業、機械製造業、武器製造業、航空製造業等重工業，紡織、服裝、玩具、農產品深加工等輕工業領域，都取得了驕人的業績！這些成績的取得，多虧了你們這些大將軍們從日本人手裡搶來的寶貴資金啊！他媽的，老子現在才明白那些西方國家為什麼會發展那麼快了，也明白中國為什麼會落後的真正原因了！」
海軍少將陳虎得意地大聲說道：「前些日子，我把劉公島和威海衛的那些英國佬的財產全部沒收了，你猜他們有多少錢？僅黃金就是17000兩啊！還有白銀、珠寶、文物、字畫、美圓和英鎊，不算房子、土地、農莊等不動產，加起來也足足有一千多萬美圓了！當強盜的滋味就是爽啊，哈哈哈！」
孫嘉誠也說道：「這次洗劫青島市的那些外國人，大概也有五千萬美圓的收入。這些外國佬簡直都是吸血鬼，都快把中國人吸幹了！」
段雨生點了點頭，欣慰地說道：「我說李清這些日子怎麼那樣高興呢，原來是你們又給他弄來這麼多錢啊！不過後遺症也不少啊，這些日子思揚不在外交部，那裡天天都是雞飛狗跳的。思揚招老的那些小夥子、小姑娘們把老張追得整天到處躲。呵呵，你們爽了，李清樂了，思揚又要挨累嘍！」
林波嘿嘿一樂：「沒關係，思揚肯定也高興！對付起那些洋鬼子來，那小子比我們幾個可黑多了！」大家都笑了起來：劉思揚的鬼點子多，對付那些外國人也確實手段老辣，把人家賣了還要人家幫他數錢，這也是大家都喜歡他的一個重要原因。
段雨生說道：「我這次來，李大管家讓我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我就先說好的吧：咱們的軍工技術和武器裝備，尤其是軍艦、坦克、火炮等重型裝備，我們的生產水平和技術含量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個時期的列強們！尤其是單翼全金屬飛行器，巴玉藻教授等航空專家們已經試製成功了！下一步，我們將加大資金和人員的投入，全力研製戰鬥機、轟炸機、對地攻擊機、艦載攻擊機、運輸機和直升機等各個專用機型。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將第一個在世界上建立起一支遙遙領先於這個時代的無敵空軍！」
他的話，讓這些熱血軍人們都興奮起來，他們的眼睛里幾乎全都冒出了期待和狂熱的火焰！如果說海軍是中國騰飛的脊樑，那麼空軍就將是中國騰飛的翅膀！
大家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來到大海邊的沙灘上。在遠處，數十個身影敏捷地分散開來，向四周搜索而去：經過了劉思揚遇刺事件之後，他們的保衛人員增加了一倍。
看著面前遼闊的大海，欣賞著這座充滿了異國情調、規劃獨具匠心、與自然界渾然一體的美麗城市，呼吸著幾乎沒有任何污染的清新的空氣，段雨生突然感慨地說道：「青島瀕臨大海，冬無嚴寒、夏無酷暑，山海相連、風景如畫，是最好的旅遊觀光和度假休閑的勝地，而德國人正是按照這個思路來設計和建設青島市的！德國人雖然是殖民者，但是公平地說，他們對於青島市的城市規劃卻絕對稱得上是件經典的作品啊！而在我們那個時空里的中國，竟然把大量的工廠建設在風景如畫的市區里，嚴重損害和影響了青島的自然風貌！這種短視的行為實在讓人痛心，更發人深省：一百多年以前的德國統治者在城市建設方面要比一百多年後的中國官員們更有卓識的遠見和良好的素養！是我們那個時空里的中國人沒人明白這些道理嗎？還是有其它更深層次的原因呢？」
孫嘉誠嘿嘿一笑，介面說道：「你考我呢吧？別看我是個當兵的，但是這些事情我也知道一些。那些當官的只知道做表面文章、只會隨心所欲地大搞勞民傷財的所謂『形象工程』！不搞工程、不上項目，他們從哪裡撈錢啊？這個道理地球人都知道啊！」
段雨生又問說道：「那又是誰把這些不懂行的人弄到這個關係到子孫後代的重要位置上的呢？又是誰給他們這個膽量，敢拿整個城市的未來不當一回事的呢？」這下可把這幾個當兵的給問住了，好長時間也沒人回答出來這個看似簡單的問題。
一看就要冷場了，孫嘉誠辯解著為兵哥哥們爭面子：「我們這些當兵的只管打天下，至於怎麼去建設、怎麼去治理、怎麼去琢磨人，那就是你們這些海員們去考慮的問題了！還是你們幾個去浪費腦細胞吧！」
段雨生呵呵一笑，感慨地想著：後世「軍人不幹政」的教育還是很有成效的。他們這些現代軍人，才是讓未來的新中國避免戰亂的基礎啊！
他只好對這些「懶人們」解釋道：「說到底，這還是體制的問題、是高度集權的弊端：沒有對權利進行有效監督和約束的機制，就會把那些根本不懂城市建設和經濟建設的人弄到管理城市建設和經濟建設的位置上！外行領導內行、加上一個人說了算的體制，『一個和尚一本經、一個皇帝一個令』，這才是造成巨大的國家公共財富浪費的真正的原因！正如自強所說的：中國不是沒有人才，而是沒有留住這些人才的環境和土壤、沒有給這些人才發揮他們聰明才智的機會！」
楊佐田沉思著說道：「無論是什麼理由，外行都不可能領導內行。這在我們那個時空里是有過深刻教訓的！所以說，我們這些當兵的任務就是研究怎樣才能打勝仗！如果讓我們這些大兵去領導經濟領域和社會管理領域，那肯定會天下大亂的！」
段雨生贊同地說道：「我們的先哲們早就說過：聞道有先後、術業有專攻。每個人都有自己所擅長的地方，畢竟誰也不可能成為『全才』。所以，如何建立一個『人盡其才』的制度才是真正的難題呀！企業如此，軍隊也是如此，國家更是如此！造一件武器容易，打一場勝仗也容易，但是如何讓我們多災多難的祖國長期保持領先世界的能力，才是最重要也是最困難的事情啊！」
然後他話鋒一轉，說道：「而現在需要你們這些將軍們做的，就是如何把一個完整的山東拿到我們手裡！如果把這裡的城鎮全都打爛了，尤其是把人都打沒了，即使打了勝仗也沒有什麼意義了。福建戰役對你們是這個要求，遼東戰役對你們也是這個要求、山東戰役對你們還是這個要求、解放全中國的各個戰役對你們都是這個要求！這也是我們為什麼遲遲不答應你們進行『北伐』的根本原因：和為貴，和為貴呀！打，遠不如和對我們更有利，我們幾個可不想收拾一個爛攤子啊！老張再三囑咐我一定要把這個意思轉告你們，希望你們這些戰爭狂們少一點兒瘋狂、多一些理智！」
在他們這些來自未來的團體當中，軍人佔了絕對的多數。對於張自強他們幾個海員制訂的解放全中國的計劃，雖然以多數票獲得了通過，但是還是有不少人提出了反對意見。最集中的一條就是：只有依靠強大的武力，真刀真槍把中國境內的軍閥勢力徹底剷除乾淨，才不會走上民國初年被袁世凱竊取革命成果的老路、才是真正的「換了人間」！不能說這種想法沒有道理，因為這畢竟是經過歷史檢驗了的真理。不僅是辛亥革命，即使是蔣介石經過「中原大戰」統一全國之後，建立的也是個派系林立的妥協政府。
果然，楊佐田笑著反問道：「你們就不怕國內的那些野心家們把咱們的成果給吞了？你們就不怕將來會走上老蔣當年的老路？**就曾經說過：只有打爛一個舊世界，才能建設一個新世界！我雖然是個當兵的，但是我也明白政治鬥爭的殘酷。何不趁此機會把那些整天想著做皇帝的人和支持他們的軍事勢力全部剷除乾淨呢？把中國的各個勢力都打掃乾淨了不是更好嗎？這樣才應該對未來的政權建設更有利吧？」楊佐田不同於孫嘉誠，他是一個勤于思考的人，對許多問題都有自己的想法。
段雨生說道：「你說的都對，因為那些都是事實，都是經過了歷史檢驗的。但是，任何事情都不能墨守成規，現在的條件已經跟當年的老蔣完全不同了！我們的力量已經足夠強大，並不需要向任何勢力搞妥協！未來的和平，前提就是我們吞併、改造那些軍閥們的部隊，而不是象歷史上曾經出現過的簡單的合併或者妥協！未來的軍隊之中，是絕對不允許出現派系的，就象現在我們改造的粵軍一樣，大家都是一樣的國家軍隊！這樣一來，各個政治勢力就失去了他們最根本的倚仗，他們也就不至於掀起什麼大的風浪來了。」
楊佐田、孫嘉誠、陳虎和林波等人仔細思考起段雨生的話來。
還是楊佐田首先反應過來，他欣慰地說道：「我也贊成你們的想法。**也說過『槍杆子裡面出政權』的話：沒了槍杆子，那些軍閥們還咋呼個屁呀！」
孫嘉誠也說道：「就是啊！你們幾個算計人就是有一套，我是徹底服了！今後我們幾個的任務就是只管聽你們的指揮去打仗，剩餘時間就去泡妞。其它的事情，我們就不去關心了。」陳虎和林波連忙附和。
段雨生說道：「那好！既然這樣，我就要求你們在山東戰役期間絕對不要主動去找那些軍閥部隊的麻煩！對於日本人也不要總是殺殺殺的，咱們建設山東還需要這些免費勞動力呢！治理國家，其實就跟居家過日子一樣，需要我們精打細算啊！」
孫嘉誠擺手制止道：「行了行了，我們知道了！說正經的吧：你真的準備去濟南見張樹元？那裡現在還沒有我們的軍隊，太危險了！你還是跟林波的部隊一起走吧，這樣我們幾個也能放心點兒！」
段雨生來山東的主要任務，就是防止段祺瑞和日本人勾結在一起、共同對抗菲律賓軍隊。至於辦法，他早就計劃好了。但是這個計劃的執行，其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張樹元！
孫嘉誠和楊佐田等軍人們總是從軍事角度來考慮山東戰役如何進行，而張自強和段雨生等人卻深知「軍事鬥爭只是政治鬥爭的延續」這個道理：段祺瑞親日，世人皆知。如果他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與日本人達成聯盟、派自己掌握的皖系軍隊從背後給菲軍來上一刀，整個山東戰役的大好局勢就將完全改變！
段雨生慢聲對他們說道：「山東是北京的門戶，更是皖系苦心經營多年的地盤。對於我們在山東的動作和在這裡挖皖系牆角的這種行為，段祺瑞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恐怕他現在就已經跟日本人商量好對策了！為了避免出現山東的局面失控，我必須說服張樹元、進行下一步的計劃！時間緊迫呀，我要儘快趕到濟南去，今天晚上就動身！」
因為張作霖與吳佩孚結成了「反段聯盟」，他們攻擊遼東和山東日軍的軍事行動實際上極大地削弱了段祺瑞在北京政府中的核心地位。親英美的直系軍閥吳佩孚的勢力開始抬頭，張作霖在遼東戰役之後獲益最多，失去了日本羈絆的奉系在北京政府里說話的分量也開始加重。
菲律賓中華革命軍打著「抗日」的大旗、「應邀」出兵山東之後，吳佩孚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準備與親菲律賓的張樹元聯合，組建「九省聯盟」、共同出兵討伐段祺瑞、控制北京政府。這個時候，代表著菲律賓孫中山勢力的張樹元的態度成為國內各方關注的焦點，也成了改變直、皖兩系勢力平衡的重要砝碼。
看見段雨生的態度這樣堅決，孫嘉誠他們也只好妥協：「既然是形勢需要，我也就不再說什麼了。我派一個中隊的特種兵保護你前往濟南，就這樣定了！」
段雨生點頭同意。當天晚上，他帶著青島暗殺組的三名超級保鏢和一個中隊的特種兵戰士、乘坐兩艘海軍魚雷快艇，從黃河入海口駛入黃河、直奔濟南而去......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