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六章 （+∞，0）

對於宇宙中絕大部分生命來說，時間都是最公平也最無情的存在。自那一次超級英雄們與入侵地球的外星人在喜瑪拉雅山巔發生了那一場震動全球、整個九大領域乃至大半個宇宙的決戰之後，轉眼就是一十七年過去了。

十七年的時間，足以發生很多事情。然而地球，九大領域中的中庭，這顆在更廣闊的宇宙里被稱為特拉的落後星球，並沒有如很多人預計的那樣在遭遇那一場被認為是前哨戰的危機之後就陷入無休止的戰爭中。相反，這十七年裏人類還是這裏的主人，他們的社會他們的文明也在相對安穩的狀態下持續發展，不斷向前。九頭蛇、刺客聯盟和各種雇傭兵等不安定因素逐漸消失，曾經是人們的焦點的超級英雄們也陸續歸隱，退出舞台。人們的普遍素質——不管是生理的還是精神上的，都在不斷地增強。在整個愈加混亂的宇宙里，地球和人類逆流而上，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

似乎真的就像某人說的，人類根本不需要保護。在見識了外星人們的強悍之後，人類終於「覺醒」，走上了自主進化的正軌。

而比起欣欣向榮的地球，某人的景況就艱難多了。

當時，身上帶着空間寶石宇宙魔方、心靈寶石權杖以及力量寶石鎚頭以及將現實寶石以太粒子給了自家女王凱蘭崔爾的佐羅剛剛將以時間寶石為主體的阿戈摩托之眼拿到手，宇宙霸主滅霸就隔着無數個星系，強行打開空間門伸過手來，想要抓住佐羅。佐羅在間不容髮地避開那突如其來又宛若雷霆的一擊之後，立即用凱蘭崔爾教他的魔法，借用宇宙魔方的能量將自己傳送到月球上，然後以月球為起-*-點開始了他漫長的宇宙逃亡生涯。

在最初的兩三年裏，他被滅霸座下最強的黑曜五將追殺。這五個傢伙每一個的實力都不算太強，也就是沒開主角模板的索爾那種程度，但只要他們配合起來，即使是手持四顆無限寶石的佐羅也不敢硬拼。在這種情況下，佐羅根本不敢回斯華特海姆去，以免暴露出凱蘭崔爾與他的終極計劃。憑藉強悍的身體素質，以及用得越來越順手的傳送魔法，他像是電子遊戲里的放風箏一樣，帶着身後的黑曜五將穿行於一個個星球，一個個星系之間。

作為滅霸最得力的手下，黑曜五將不是有肌肉沒頭腦的傢伙。他們密切留意著滅霸在宇宙各處佈置的眼線，不止一次調動滅霸旗下的大軍對暴露行蹤的佐羅進行包圍抑或設置陷阱。有好幾次佐羅甚至被黑曜五將封鎖了空間，封住了傳送魔法的效果，差點就死在那裏面，最終還是險死還生才脫了身。

同時，滅霸那邊不是唯一多佐羅感興趣的勢力。在喜瑪拉雅之巔的那場大戰之後，宇宙中有不少勢力或主動或被動地知道了有那麼一個攜帶重寶的特拉人在茫茫宇宙中遊盪的事。這些人不是不知道滅霸更早盯上佐羅，即便這樣他們還是派出手下或者放出懸賞通緝令甚至親身前往爭奪，可想而知他們本身的實力也不弱。

那幾年裏，佐羅在幾乎舉世為敵的狀態中度過的。幾乎每一個星球，每一個能駐足的地方，都有想要捉拿他搶奪他身上的寶物的敵人。而由於呼吸、食物和用水的問題，他必須每過一段時間就找地方着陸，這就增加了他逃亡的難度。要知道那裏可不是地球，地球人的外貌實在太明顯了。不過，他堅持下來了。得虧他不時能夠通過魔法跟遠在斯華特海姆的凱蘭崔爾說幾句話。不然不說好幾次危機他得了凱蘭崔爾的建議才熬過去，光是那種寂寞就夠他受的了。

唔，還有葵拉。早在當初用空中樓船撞擊暗黑星號引致爆炸之後，殺死芬里爾奪取宇宙魔方和心靈寶石權杖之前，佐羅就將從來沒懷疑過他的決定的葵拉傳送到斯華特海姆，讓她與凱蘭崔爾一起做着重鑄「至尊魔戒」的準備。沒有人知道，一個女精靈與一個沒有具體定義的雌性人性生命體正在斯華特海姆，試圖用現實寶石喚醒已經沉睡了幾千年的末日火山。這多虧了佐羅轉移了包括已經殘了的阿斯加德在內的絕大部分勢力的注意力。

除了躲過並消滅一個又一個追兵、同時不時跟凱蘭崔爾與葵拉聊聊天增進一下感情，除了發現並了解那一個又一個他前世從各種影視作品裏聽說過或者從未不曾知道、顯然是被超體露西和曼哈頓博士整合進來的星球、種族之外，佐羅對幾顆無限寶石的理解和熟悉度也在不斷提高。對了，還有其他一些他從地球上找來的寶物。除此之外，佐羅也不忘對剛好出現在他的逃亡路線附近的帶有能量特性的外形寶石來個順手牽羊什麼的。這就有點諷刺了——那麼多人想要奪取佐羅手上的無限寶石，偏偏佐羅手上的寶物卻越來越多。這些寶物在成為佐羅的終極計劃的積累之餘，偶爾也有那麼一兩件被佐羅拋出來作為誘餌。佐羅不止一次利用追兵們對無限寶石的不了解以及相互之間的矛盾，從各種各樣的危機中脫身。終於在離開地球之後的第七年，他在一次爆炸中假死，找到機會回到了斯華特海姆。

又是爆炸假死，一如他當年剛降臨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時脫離被強行安置的假布魯斯韋恩的身份，脫離貓頭鷹法庭的控制那樣。回想過去，冥冥中似乎有點宿命輪迴的感覺？

好吧，這只是錯覺。關鍵是爆炸假死這招比較好用，僅此而已。

在凱蘭崔爾和葵拉那密鑼緊鼓的準備之下，再加上矮人們的幫助，佐羅那個終極計劃的前置工作已經準備完成——曾經魔君索倫用來鑄造至尊魔戒的末日火山，在沉睡了幾千年之後再度活化。而且得益於現實寶石施加的影響，它比之前任何一個時期都要活躍，所產生的熱量熱度甚至超過了斯華特海姆本身的上限。也得虧佐羅回來及時，不然四散的熱量將會對矮人們乃至整個斯華特海姆造成難以估量的負面影響。

於是，在與凱蘭崔爾一起利用宇宙魔方的能量佈置了一個能避免熱量流失，保護矮人們的防護罩同時避免接下來的能量逃逸到太空中引來那些追兵之後，佐羅開始鑄造他的版本的「至尊魔戒」。不過就像他曾經對凱蘭崔爾說的，所謂的「至尊魔戒」只是被他借用了一個概念，或者說是一個架構。

這時候，佐羅在逃亡的過程中的積累、對幾顆無限寶石以及一些其他寶物的規則的理解終於派上用場。借用末日火山那比地球的太陽還要可怕許多的熱力，他將宇宙魔方、以太粒子、阿戈摩托之眼、洛基的權杖和以及羅南的鎚頭恢復原始的無限寶石形態，再搭上他從地球上獲得的一些那些帶着各種龐大能量的寶物——也就是喜瑪拉雅山巔的大戰前他讓快銀帶着去或發掘或奪取的寶物，塞博坦星的火種源、冰霜巨人的冰霜之匣、瑪雅文明的水晶頭骨、古巴比倫的漢謨拉比法典泥板書等等，再有他在逃亡的過程中順手牽來的那些，比如曾經洛基想要讓滅霸幫他收集的燈戒等等。他以精靈的手法對那些來自不同體系的寶物進行特殊的排列和整合，再由矮人的鍛造技術來加以壓縮、鍛造塑型。

成品面世的時間比佐羅想像的要漫長許多。直到一道光柱貫徹天地，從末日火山的火山**出，突破了佐羅和凱蘭崔爾聯手佈置的防護罩，射進茫茫太空中，向整個宇宙釋放出它就此誕生的消息。

能走到這一步，遠遠不是像佐羅之前運籌帷幄擊敗一眾超級英雄拿到第二第三第四第五顆無限寶石那麼簡單。其中付出了多少心血、精力和汗水——狹義和泛指的汗水——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不說別的，也不算逃亡的那幾年，成品現世的那一天，距離佐羅帶着那些寶物進入末日火山足足有四千一百天。那可是地球上十一年的時間！

而在11年如一日地待在末日火山內，終於等到鑄造完成，成品面世之後，由於它釋放出來的動靜太大，佐羅再一次面臨舉世為敵、追兵無窮無盡的局面。還好有了那個成品，佐羅可以輕鬆應付之前他只能狼狽逃脫的大部分敵人，不過這也意味着他面對的敵人會逐漸升級。比如之前說過好多次的滅霸，比如聽說正在試圖掌握某樣叫反生命方程式的能力的天啟星君王，再比如監視者、反監視者以及天神組等等……

帶着凱蘭崔爾與葵拉，佐羅艱難地殺出一條血路。如今，他就拿着這個成品，出現在那個赤身果體的藍色人形生命體——曾經也是一個人類的曼哈頓博士面前。

不，應該說曼哈頓博士找上了他才對。

「那麼，這就是你花了那麼長時間來鑄造，用來擊敗滅霸、達克賽德等人的東西？」看着佐羅右手拿着的圓球狀物件，曼哈頓博士以他特有的不夾雜任何感情-*-色彩的低語說道。「不，我沒有從這個東西上面感覺到多大的能量總量。能量等級倒是非常高，已經是物質宇宙的巔峰，幾乎有接近我的程度，但那些人手上也有不差的寶物或者能力。那是我與超體露西最初為了配平宇宙能量分佈，不讓類似無限寶石之類的存在影響到新世界的實力平衡的重要基礎。以你這個東西表現出來的能量等級來說，它的威力應該還不錯，畢竟是以無限寶石中的六顆之五為基礎鑄造出來的。不過，它還不至於能壓制那些人手上的寶物。還是說，這只是你那個整合了多種無上寶物所做出來的成品的一個部分？」

說是低語，曼哈頓博士的聲音偏偏在這片真空中隔着半個光年的距離傳到佐羅耳里。

「我以為你們兩個所謂的創世者中，首先來找我的是超體露西。沒想到……是，也不是。」站在一艘從天啟星人那搶過來的宇宙飛船上，佐羅也隔遠對曼哈頓博士喊道。他的聲音自然不能像曼哈頓博士那樣突破物理規則的限制，但他也相信曼哈頓博士不會錯過他的每一句話。「滅霸也是跟你一樣的想法，你想到的其他宇宙級霸主君王。滅霸自以為手上還有無限寶石中的靈魂寶石，就能憑藉他本身更強的實力來反搶我這邊的五顆寶石。但他沒有想到，哪怕我這邊只有一顆寶石而他有五顆，他也不可能將它從我手上搶走。我複製了曾經斯華特海姆上魔君索倫鑄造至尊魔戒的基礎——以一令眾，也就是以一個來號令、掌握、壓制其他的。」說到這裏，佐羅搖了搖手腕，亮了亮他手上那個棒球大小的圓球。「而且我讓它將這個屬性發揮到極致。不止是無限寶石，只要在能量等級上比它低的，不管是物體還是純能量抑或其他類型的攻擊，它都能抵擋、消除乃至控制其釋放的效果。它的能量等級你也說了，已經幾乎接近你的程度。所以，無論是滅霸還是其他那些你以為能夠殺死我的傢伙，都被我用他們自己的攻擊殺死了。」

聽了佐羅的話，曼哈頓博士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繼續用不帶感情的聲音開口。

「既然我已經來到你面前，那超體露西是沒有機會了。我知道她想要打造一件能威脅到我的武器。我以為那會是一個人，沒想到是她找到的一個人所製造出來的東西。不過，你現在將這件……唔，不知名武器的特性告訴我，意味着你覺得它能擊敗我？！」

佐羅笑了笑。沒有超級露西？沒關係，有曼哈頓博士在場也一樣有用。

「這件武器的名字？好吧，我打算喊它『混球』。呵呵，沒別的意思，只是不管別人給它什麼，向它打去多少量的攻擊，它都會還回去，甚至變本加厲找回場子。感覺是不是的確有點像生活中不時會遇上的混球？噢對，我忘了你對上一次在人類社會中生活，已經是許多許多年，不，許多許多的時間以前了吧？」他望着曼哈頓博士的方向，這麼說道，「至於它能不能用來擊敗你，你可以試一下。」

曼哈頓博士又一次沉默了。之前佐羅說能量等級比那個「混球」低的，都會被反彈攻擊甚至失去掌控，卻沒說能量等級比它高的會怎樣。他懷疑佐羅在這裏設下了語言陷阱。要是他按照本來的想法，先是試探著釋放小規模的攻擊——雖然他的小規模對於除了超體露西之外所有生命來說都不算小了——的話，說不定反而會被那個混球所利用。

下一刻，曼哈頓博士發動他那所有能力里最為特異的一個——通過基本粒子運動的軌跡來預知未來。然而他發現佐羅早有準備，那艘天啟星宇宙飛船里，似乎有接近光速乃至超光速運行中的粒子流在影響他的視域。

「看來超體露西向你說了不少我的秘密。」淡淡地說了這麼一句，曼哈頓博士卻是誤會了。用超光速子流來干擾曼哈頓博士的預知未來能力，那是佐羅從前世的《守望者》電影里得到的辦法。

望向未來的視線被阻，並不能真正影響到曼哈頓博士的能耐。本來還有點貓玩耗子的心態的他已經對佐羅下了殺心。在又沉默了那麼三兩個呼吸的時間之後，一道看不見的能量徹底包圍了佐羅所在的空間，毫無徵兆地向中央的佐羅涌去。

這一著還是中了佐羅的算計。

當曼哈頓博士的無色能量無限接近佐羅的時候，忽然從「混球」上面傳來一股吸力將那些能量吸了過去。佐羅放開手，「混球」浮在半空，那無色的能量逐漸顯化出材質，以蔚藍光芒的形態一層又一層地包在「混球」外面，以致於「混球」的體積越來越大，而佐羅這個混球主人也不得不讓宇宙飛船里的葵拉駕駛着飛船一再後退。

很快，「混球」就成了一顆蔚藍的「星球」。這只是表象。更深層次的，曼哈頓博士感覺到了，如今的「混球」已經突破了物質宇宙的巔峰，真的快要與他本身持平了。

曼哈頓博士立即釋放出另一股能量，想要將那些本就來自他的能量從「混球」上剝離。然而那些能量已經跟「混球」交纏到一起，反而將他的攻擊擋了下來……不，是逐漸同化、吸納進去了！

「你在做什麼！」他沉聲問道。這大概是他脫離人類之身以來第一次在話語裏帶上情緒了吧？

「你曾經是科學家，而且是最頂尖的那種，我想你不會沒看出來。」這回輪到佐羅用淡淡的語氣裝逼了——他也很享受這個狀態。「『混球』在吸收你釋放出來的高等級能量。而如你所見，它的吸收效率在不斷降低了。」

曼哈頓博士自然能看出「混球」的狀態，但那不是他問的問題。

「它吸收了我的能量，已經超越了物質宇宙的巔峰。而你的身體還是物質宇宙的範疇，根本無法像之前那樣控制它，利用它來擊敗我。所以，你在做什麼？！」

佐羅再次朝曼哈頓博士的方向笑了笑，然後回到宇宙飛船的艙內。

「我從來沒指望用它來擊敗你。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你跟滅霸、反監視者那些傢伙不一樣，你遠遠在他們之上。阻止你們的人，或許只有在下一個輪迴里出現了。我也無意介入你與超體露西之間的競爭或者爭鬥之中，不過超體露西有一件事說的很對，這個新世界、新宇宙在被你們不斷整合新的東西進來的同時，變得越來越多矛盾，越來越多漏洞。我不介意幫你們一個忙，而且是一個一勞永逸的辦法。不過最重要的是，我似乎已經找到足夠的能量以及合適的門路，來做我嘗試了無數次也失敗了無數次的事了——回家。」

下一刻，在葵拉的駕駛下，這艘從天啟星人手上奪來的宇宙飛船帶着她，還有佐羅跟凱蘭崔爾，一頭扎進了包在「混球」外面的蔚藍能量中。當飛船徹底消失，蔚藍能量猛地坍縮，全部進入了「混球」那棒球大小的體積之內。然後……

「轟……」

好吧，理論上這一下爆炸是沒有發生任何聲音的，畢竟這裏是真空。這個「轟」只是讓爆炸來得更形象而已。實際上，爆炸帶來了連曼哈頓博士自己都無法用雙眼去直視的可怕光芒，以及隔着半個光年的距離依然能感覺到的無窮熱量，開始以超越光速乃至凌駕在時間之上的效率向外擴散，一個又一個被爆炸波觸及的星球在無窮分之一秒之內被分解為為原子。爆炸結束后，那些原子，不管是無窮遠還是無窮近的，都以不比之前爆炸波擴散速度滿的效率，向「混球」所在的位置聚攏，將「混球」包成一個無限大的「星球」。然後，「混球」開始壓縮，壓縮，再壓縮……最終變成了一個原子大小。

整個宇宙，不，整個無限宇宙，竟然就這樣被一個「混球」給摧毀了，只剩下一個種子。

唔，除了「種子」之外，還有曼哈頓博士。到了他這個級別，早就超脫了時間，根本不會受到影響。看着這一切的發生，他也沒有去阻止，哪怕他有這個機會，哪怕他花了不少功夫整合來的新世界新宇宙在短到無法量計的時間內從無限大變成了一個原點。相反，他望向已經變得虛無的空間的另一個方向——那是正趕過來的超體露西的方向——破天荒地笑了起來。

「下一個輪迴？或許吧！」

（P.S.：剛好今天是這個月的最後一天。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