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四五章 釋然？

古一率先動手。她雙手捏了個法印，再往外一揚。空間開始變得扭曲。原本因為那場大爆炸而變得相對較為平坦的地面，現在就跟拉伸了似的。佐羅與古一之間的距離從之前的僅僅幾米，變得遠了許多倍。而這只是第一個變化。拉伸之後是摺疊，摺疊之後是扭曲。不一會，佐羅就跟上了刑架一樣，身體呈大字型被固定在半空中，就好像有一塊看不見的天花板架在那裏。

看到這一幕，超級英雄們在驚訝之餘也高興起來。畢竟佐羅終於要被擊敗了。然而作為當事人，古一依然是皺着眉沒有放鬆。她感覺到，在上下左右被顛倒乃至周圍空間都被扭曲的整個過程中，佐羅都沒有失態，甚至沒有嘗試着掙扎一下。

比起她的一臉凝重，如今的佐羅卻顯得非常輕鬆。

「噢拜託。你們至尊魔法師一脈的魔法能量來自多元宇宙的其他空間。剛才我說多元宇宙即將消亡，也就是說你們將再也無法提取到魔法能量，而你竟然沒有關心一下問一下什麼的？」

面對佐羅這話，這一回古一非常堅定：「我動搖不了你，你也別想用這種胡話來動搖我！」

在她的操控之下，佐羅所在的空間開始急劇扭曲，同時也在收窄。看來古一是打算用這種方式來絞殺佐羅了。

而佐羅還是顯得非常不在意。

「不得不說我有點失望。」他笑着說道，「如果你問下去的話，說不定我會教你一些別的，讓你在多元宇宙消亡、無法從那邊收集魔法能量之後繼續當魔法師的——如果你在那之後還能活着的話。而現在，我很樂意給你展示一下另一種體系的魔法。那是我學自另一個星球另一個種族的小把戲……」

佐羅的話讓古一意識到自己的魔法並沒有真正成效。因此沒等他說完，她就再次動手。她雙手在身前劃出一片複雜的紋路，將已經被她壓在「天花板」上的佐羅從那裏拿了下來，再控制地面聳起兩道厚實的泥牆，將佐羅的身體夾在裏面。隨後，兩道泥牆收回到地面，同時也帶走了佐羅的身體。

整片空間一陣平靜。除了美隊的屍體和那些之前被佐羅擊敗而倒在各處的超級英雄們，感覺就跟佐羅從沒來過這裏一樣。

「他……死了？還是說被困在地下了？」斯塔克強忍着身上的疼痛，向古一問了一句。結果他聽到的是古一的一聲飽含不甘的「No」。

佐羅被那之前似乎要將他夾死在裏面並埋葬掉的泥土輕輕推了上來，回到地面了。

「我聽說過一個觀點，魔法其實只是不同種族對於自然的不同領悟從而獲得的不同特質和技巧而已(注)。如果這是真理，那麼對於人類來說，科技就是我們的魔法。我們的身體在自然界中完全稱不上強大，但我們進化出足夠聰明的大腦，這讓我們可以研發出各種各樣的工具。這是我們對自然的感悟。而你們至尊魔法師一脈的所謂魔法，其實只是從其他次元的宇宙里獲得的一種本來屬於其他種族的自然感悟而已。那本不是人類的東西，但你們以人類之身施展出來，終歸是有所局限，而且必須付出一定的代價。而我這裏卻有另一種魔法。之前我被阿斯加德人強行徵召過去，在經歷了一趟開頭非常不愉快結局卻詭異中帶點美好的旅程期間，我得到了另一個種族——精靈族的一點東西。現在我就以半精靈——呃，不知道多少分之一精靈的身份，給你這位至尊魔法師展示一下精靈的魔法。看好了。」

接下來，佐羅開始張合著嘴唇，念念有詞。然後……風平浪靜，什麼也沒發生。

「好吧，其實我是初學者，還不太熟練，讓我再試一次。」

依然是低聲念起咒語，這一次，佐羅的魔法終於產生了反應。而在剛才那次雷聲大雨點小顯得有點搞笑的失敗之後，沒有人——包括古一——會想到，精靈的魔法會來得這麼猛。

先是整片空間似乎開始凝結，空氣變得重了起來。隨後古一發現，那只是表象，真正的變化是空氣中的水份，周圍一整片空間的水份被壓縮、提取到佐羅的周圍。緊接着，佐羅身側的空氣中，一隻馬的輪廓由下至上、跟3D打印一樣被逐漸勾勒出來，並逐漸變得鮮活。當最後一下——馬耳朵「生成」之後，這匹馬抬起前肢嘶叫了一聲，然後朝着古一奔了過來。

有意試一下這個魔法的威力，古一等到這匹馬沖了自己身前了才動手。側身揚手，手起刀落，這匹馬被她凝聚出來的魔法扇輕易切成兩段，隨後恢復水汽的形態，消散在空氣中。

即便這樣，古一的表情反而更凝重了。第一，剛剛在「切死」這匹馬的過程中，她被奔馬的慣性帶着橫移了好幾步的距離，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這個魔法的特點——將空氣中零零散散的物質元素什麼的凝聚成實實在在的物體，這可比冒險從其他次元收集能量——也可以說是奪取——來架構鏤花一樣的器具安全多了，也高效多了。第二，這個魔法還沒釋放完。

奔馬只是一個開始。就在古一凝神分析奔馬的同時，一樣又一樣的物體在佐羅周圍的空氣中顯形。先是動物，老虎獵鷹大象犀牛；其次是一些死物，從網球足球籃球到摩托車小轎車麵包車大卡車；然後佐羅還加了點想像力，弄出一個三米多高的水巨人。這些由空氣中的水汽所凝聚出來的「武器」，有的直接撞向古一，單純發揮衝擊力的效果；有的則似模似樣地朝古一發動攻擊，比如老虎張牙舞爪、大象用鼻子、水巨人打出一套組合拳等等。而就在古一總算將它們應付得差不多了的時候，佐羅的大招來了——也不知道他是調用了周圍多少公里半徑空間以內的水汽，又或者他將剛剛被古一擊散的那些「物件」的水汽收回再利用，他竟然「召喚」出一道高十米、寬十五米、有近三米厚的巨浪，移動巨浪，狠狠地朝古一拍過去！

面對這種規模的魔法攻擊，古一感覺自己再用空間扭曲之類的魔法來應對不會有太大的效果，而且時間上也來不及了。她馬上改變策略。只是這時候，佐羅的聲音從巨浪中傳了出來。

「終於想要動用時間寶石了？晚了！」

巨浪沒有如超級英雄們希望的那樣被擋住，而是很自然地拍了下去。古一也沒有成功躲過佐羅這聲勢浩大的一招，而是被水流撞到百米開外的一塊巨石上，口吐鮮血，形容萎靡，顯然是失去戰鬥力了。除此之外，超級英雄們這邊也受到水流向四面八方衝擊的影響，身上還帶着各種程度的傷勢的他們被沖了個七零八落。現場如今還站着的，只有佐羅了。阿戈摩托之眼連帶着古一用來串着它的繩子，被他用另一把直刀挑在刀尖。

「六分之五到手。」

哪怕是沒有意外沒有巧合，只是一如計劃妥妥噹噹地到了這個程度，走到這一步，佐羅還是幾乎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而還清醒著的超級英雄們看到他終於把阿戈摩托之眼拿到手，竟然沒有多少失落感，反而是「終於要結束了」的解脫。這短短半個小時——還不到半個小時里發生的事，跌宕起伏，還真夠他們消化的。不過仔細想想，外星人的威脅早就解除，而且還真就是得虧了佐羅的佈局。後面發生的事，包括美隊的拚死阻攔，還有鋼鐵俠等人的冒死反抗，似乎並沒有太過必要？那麼到底是為什麼，本來一場集合起來對抗入侵的外星人的大戰，變成了佐羅vs所有超級英雄的？要說是佐羅利用空中樓船撞向克里人的暗黑星號導致爆炸使得超級英雄們和外星人兩敗俱傷，這不本來就是美隊的決定，也是地球一方唯一的機會嗎？如果沒有那一下爆炸，哪怕佐羅沒有假死而是一心一意地配合其他超級英雄，那就足夠來對抗當時還持有三顆無限寶石的外星人了？

當然，欺騙隱瞞和利用終究是不對的。但是否值得上升到為止生死相拼的程度，這就有待商榷了。或許就像之前蝙蝠俠說的那樣，佐羅總是在利用幫助超級英雄們拯救世界的機會，讓超級英雄們放鬆對他的警惕，從而獲取他看上的個人私利。或許令情況在芬里爾、克里人和莫度死絕之後變得失控的，不是對超級寶物落在佐羅手上的顧忌，也不是因為地球正面臨的更多來自外太空以及其他次元的威脅，而只是超級英雄們不甘被利用了而已。

既然有這樣的想法，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他們會在佐羅將阿戈摩托之眼拿到手之後反而釋然了。而在這整場戰鬥里，真正虧了本的，其實也就只有卡瑪泰基的魔法師們了呢。

等等，戰鬥還未徹底塵埃落定！

毫無徵兆地，佐羅頭頂十來米處憑空裂開一個口子，一隻由能量凝聚的大手從中伸出，猛地抓向佐羅。透過這個口子在能量大手之外露出那不多的空隙，超級英雄們可以窺視到口子的另一邊，一個霸氣十足的紫色皮膚人形生命體正坐在石座之上，眼中滿是貪婪和自信。

滅霸終於坐不住了！

（P.S.：這一章里提到的關於魔法的觀點，其實是托爾金的書迷們從《指環王》等整個架構的故事裏分析總結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