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總算開竅(含V公告)

17.總算開竅(含V公告)

「伯母放我鴿子。」

賀喜講話聲音極小,近乎自己嘀咕。

客晉炎還是聽見了,耳根子發燙,眺望跑馬場,選擇不語。

今日五號哥德爾芬阿拉伯馬大獲全勝,客晉炎大手筆,下注百萬,將意味他賺的盆滿瓢滿。有服務生過來詢問賭馬贏的現金送去哪裡。

客晉炎做主,「一半送客宅,一半送賀小姐家。」

又低頭對賀喜道,「阿喜,留個地址給他。」

仿若天上憑白掉餡餅,賀喜只覺燙手異常,「客生,押注是你出的錢。」

「可卻是你挑的馬。」

又道,「近日你不講五號贏,我可能會押六八號,結果如何,你也知道。」

賀喜不再推辭,接過服務生遞來筆留下地址。

天色漸晚,客晉炎禮貌邀她福臨門吃海鮮。

沒有客丁安妮女士做誘餌,賀喜不再上當,「不了客生,回去太晚,阿媽會擔心。」

「這樣啊。」

客晉炎頷首,送她回金魚街。

賀喜下車前道,「客生,稍稍等我幾分鐘。」

快跑回家,拿香包下樓,盡數回贈給客晉炎,「我畫的安神符和平安符,伯父伯母會有用到地方。」

客晉炎沒推辭,全收下。

回去時,客丁安妮跟幾位富太湊足四個腳,在搓麻將。未免她問東問西,客晉炎歇了給她心思,只將香包分放在卧室和書房。

卻被客晉年無意看到,以為是詹大師所畫,大呼不公,「哥,詹大師贈你符卻不贈我,太過偏心。」

他將香包上下拋,客晉炎半空劫過,香包安放在原處,警告看他一眼,「平安符少亂動。」

客晉年詫異,「哥,你大學時主修哲學,碩士攻讀金融學,現在你改修玄學?」

「還是明日要我陪你去黃大仙廟燒柱香?」

客晉炎沒理會他揶揄,請他出去。

......

新年伊始,梁美鳳似癲婆,環抱百萬現金整夜睡不著。

又怕被人惦記上,竭力壓制笑聲,快揉爛賀喜臉頰,又在她臉上連番打啵,留足口水。

賀喜無奈抹臉,埋怨,「阿媽,困死了,睡覺好不好?」

梁美鳳哪能安心睡,睜眼至天明,大早上催賀喜起床,要帶她去看樓盤。

「新年全港三天假,售樓公司估計人影沒一個,還是阿媽要帶我去捉小鬼?」

梁美鳳喜滋滋,「不管,阿媽致電賴先生,他竟講要親自來接我們。」

賴斯車停街口,中葡混血,個不高,長相極俊俏,西裝啵呔,時興打扮。

此人嘴利,賀喜猶記得,是客晉炎助理。

「賀小姐,數月不見,人長高臉變靚。」賴斯微彎腰,胳膊遞給賀喜,「美麗的賀小姐,容許在下扶您上車?」

賀喜打顫,手搭在他胳膊上,觀他眉毛,篤定道,「你女友極多。」

賴斯不瞞,猶自苦惱,「桃花運旺,沒辦法。」

送賀喜上車,又扶后趕來梁美鳳,幾句甜言,讓梁美鳳合不攏嘴。

賴斯載母女二人去客氏實業售樓處。

竟巧遇客晉炎,相較昨日騎馬裝,他今日正式許多,西裝皮鞋大背頭。

本埠冬季慣來濕冷,賀喜毛衣毛裙猶覺得涼,正想問他一聲冷不冷,驀地想起人家冬暖夏涼體格。

「客生。」梁美鳳熱情招呼。

客晉炎總算看清,梁美鳳若是瘦些,跟賀喜站一塊宛如姐妹花,年紀確實不大。

「客生今日不休息?」賀喜問。

賴斯趁機誇讚,「客總慣來勤勉,工作努力,又上進,日日不歇班,公司人人標榜楷模。」

客晉炎轉頭看他一眼。

賴斯閉嘴。

客晉炎要帶她們看樓盤,梁美鳳還未應聲,賀喜先道,「太叨擾你時間了,我和阿媽自己看。」

「我以為我們是朋友。」

梁美鳳歡欣雀躍,再等她小囡大些,搞不好會是男朋友。

賴斯甚是欣慰。要早這樣,前未婚妻也不會嫌他沒情.趣劈腿,和野男人去智利遊玩,結果遇海嘯喪生,白讓他背克妻黑鍋。

事實上客晉炎只能給她們參考意見,畢竟賀大師的名號不是白喊,樓盤家居風水,賀喜看家本領。

有商有量,訂下富康花園洋樓,距德貞女中不遠,又方便梁美鳳經營魚鋪。

「客生真不錯。」梁美鳳讚不絕口,鼓勵女兒,「小囡加把勁,把他變阿媽金龜婿!」

賀喜想笑,「阿媽,我才十五,客生大我十一歲,做我阿叔差不離,別亂講。」

「客家大戶,養兵千日,將來客生太太必當是船王孫女,塑膠大王愛女,再或港督侄女,絕非是魚販家小囡。」

梁美鳳失落,「怪阿媽,阿媽若是滙豐銀行董事...」

賀喜打斷,「阿媽,沒有若是。做人呢,最重要是知足,我們現在很好,我讀書考大學,將來一樣讓阿媽過得好,無需做夢嫁豪門。」

賀喜說得透徹,梁美鳳也非老懵懂,一時歇了金龜婿夢,歡喜拿洋樓請工匠裝修。

......

開學前夕,賀喜去聖母瑪利亞醫院看望阿秀,心理治療有效,她精神已好許多。賀喜陪她散步,聽她講已經聯繫到家人。

「阿爸阿媽以為我在南洋賺大錢。」阿秀眼眶發紅,「如果不是渡輪出事故,我現在早成千人.操萬人騎的妓.女。」

「當初招工的人,你還記得長什麼樣?」

阿秀死捏拳,眼中帶恨,「我聽講叫疍大,疍家族人,眉毛少半截,只要我再見到,一定認得!」

「阿喜,我要報警,不能讓再多人受害。」

細觀她面相,賀喜輕聲提醒,「事發地在港島,港島警司杜德尤是個阿差,疍大販賣你們去地方又是印度,阿差的國家,即便報了警,沒幾多效。」

阿秀撫臉頰傷疤,淚流滿面,「我受到的傷害,還有死去的那些姐妹,難道活該?」

賀喜心思沉重,沒講話。

從聖母瑪利亞醫院回家,有兩個穿西裝彪形大漢在等候,梁美鳳惴惴倒茶,不敢講一句話。

直到賀喜進門,面龐粗獷的男人上下打量賀喜,語帶質問,「你就是賀大師?」

賀喜沒看他,轉安撫梁美鳳,央求她做飯,「阿媽,我餓了。」

梁美鳳去廚房做飯,不放心,頻頻伸腦袋偷看。

賀喜在凳上坐下,兩手抱臂,神色冷淡,「兩位有何貴幹?」

面龐粗獷男人抬下巴,面露得意之色,「我們是杜警司保鏢,杜警司搬家,喊你過去看家當擺放。」

不愧是港島鼎鼎大名警司,保鏢都這麼趾高氣昂。

尖嘴猴腮男人要客氣些許,「賀大師,杜警司聽講您為旺角警署新建大樓化煞,大感興趣,想請您去為他相風水。」

賀喜觀兩人面相,皆帶煞氣,兩眉間灰黑之氣盤繞不散,可見兩人平日沒少做傷天害理之事。

古人常講凶神惡煞,並非無稽之談。

尋常人,若是做了害人性命的事,被迫害的人在咽氣之後將口中陰煞之氣噴向害他的人,長此以往,那些窮凶極惡的人面上自然就帶了凶煞。

賀喜本來不願為杜德尤看風水,因為幫這種人會損害她修行,可想起和阿秀一樣被賣到印度做妓的年輕女人,她突然想見識這位名震港島的警司。

百聞不如一見,黑皮警司面帶奸眼帶邪,煞氣逼人,且細觀此人,印堂間竟帶了死灰之氣。

「你就是賀大師?」杜德尤眼裡閃過輕慢。

又看跟在賀喜身後的兩名保鏢,視線落在面龐粗獷男人一瘸一拐腿上,皺眉,「怎麼回事?」

面龐粗獷男人垂頭,「講來也怪,唐樓樓梯黑洞洞,沒看清踩空崴了腳...」

杜德尤面露不耐之色,擺手讓他們下去。

「賀大師,從哪開始看?」

賀喜怠懶遞他正眼,不應反問,「杜警司,讓我為你看風水,你準備出多少?」

杜德尤愣住。

賀喜好笑,「還是杜警司以為我是開善堂,白為人相風水?」

「哪裡,哪裡。」杜德尤立時反應過來,賀喜是個牙尖嘴利小囡。

杜德尤雖是印度人,只是來港許久,也會講白話,更沾染本埠人習性,極為信風水。

風水師不輕易得罪,這個道理他還懂得。

「大師,你要多少?」杜德尤詢問。

賀喜朝他伸出兩指。

「兩千?」

賀喜搖頭,「兩萬。」

杜德尤按捺怒氣,「我一月薪水不過五千,你管我要兩萬?」

賀喜好似聽大笑話,連拍掌數下,四下看杜德尤新宅,似笑非笑,「杜警司,你欺我年紀小?半山大屋,少講需百萬,薪水五千能住得起?」

杜德尤氣哼哼,兩撇胡直顫抖,「兩萬就兩萬。」

總好過請名氣在外的大師花更多。

賀喜總算滿意,「現在派人送我家,我要看到兩萬現金。」

「你!」杜德尤幾欲惱怒,「我還會賴賬?」

「可不好說。」賀喜兩手背後,「畢竟方才你還講薪水才五千。」

現在不討錢,萬一哪日眼前阿差一命嗚呼,豈不是白來幹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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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代神算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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