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30章 惡意

30.第30章 惡意

斑剛回到家時,泉奈正坐在迴廊上悶悶不樂,「你又出族了?」

斑輕輕嗯了一聲,表情還是如平常一般,但泉奈還是隱約察覺到自己的兄長似乎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樣。

「火遁修行得怎樣?」斑在迴廊上脫掉鞋子,問道。

泉奈立刻挺起胸露出小驕傲的表情,說:「我學會豪火球術了,而且現在噴出火球時已經不會燙到嘴了。」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原本一圈水泡已經消了下去,留下了淺淺的傷口癒合的痂。

「真不愧是泉奈。」斑對於自己的弟弟從不吝嗇誇獎。

「我離哥哥的程度還差得遠呢。」泉奈臉上開心的神色稍微淡了下來,「你最近為什麼經常出族?」

「只是無聊隨便轉轉而已。」斑說。

「但父親說最近又快打仗了,」泉奈說,「還是不要隨意外出了吧。」

「我有分寸。」斑揉了揉泉奈的頭頂,然後挨着他坐下,「泉奈,你說如果世界上再也沒有戰爭,應該會是一副很美好的樣子吧?」

「我不知道。」泉奈的眼神黯淡了下來,「但我知道如果沒有戰爭……我們的家人根本就不會死。」

「你說得對,」斑低聲說,「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

如果沒有戰爭,就不會有人死去,如果沒有人死去,人與人之間就不會有仇恨。

兩兄弟靜坐片刻后,泉奈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堂姐她剛剛回來了,正在父親那裏呢。聽說這次執行任務時受了傷,但不嚴重。」

「受傷了?」斑的語氣有些擔心,「是那個暗殺者動的手?」

「不知道。」泉奈鼓起臉,「父親又不會把這件事詳細的告訴我,哥哥還是自己去問吧。」

「該你知道的父親自然會告訴你,所以這些機密行動最好不要亂問。」斑說着站起身,「我要去父親那裏了,如果來不及回來吃午飯你就自己先吃。」

「好吧。」泉奈再度回復到了一開始悶悶不樂的狀態。

「下午我陪你一起訓練。」斑補償道。

泉奈眼神亮了起來,但隨即他狀似不屑地別過頭說,「才不稀罕,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那上次千方百計要求和我一起修行火遁的人又是誰?」斑笑了。

泉奈惱羞成怒地漲紅了臉,卻不知該如何反駁,只能氣悶地輕哼一聲。

……

祈跪坐在宇智波田島身體正前方的蒲團上,正向他詳細地彙報任務的經過。

記錄在捲軸上的任務記錄遠沒有親耳聽當事人的感受更為直觀,所以祈除了需要親手把這次的任務細節記錄在任務捲軸上外,還需要盡自己所能地複述出執行任務時所遇到的一切可疑之處。

「當時我本意只是想潛到他們的附近察看對方是誰,可沒想到被發現了。」祈回憶起當時的情況,覺得事情發生的實在令人措手不及……正常情況下,恐怕也只能用「巧合」這兩個字才能完全解釋得過去,「之後我們就開始戰鬥,我下了死手,把他們兩人給殺掉了。」

宇智波田島露出思索的神色,說到:「有一個問題我想問你,你是如何得知那兩個被你殺死的少年是千手一族的人?」

宇智波田島話音剛落,祈背後就刷地冒出一層冷汗。

隱匿跟隨在周圍的情報忍者顯然也給宇智波田島彙報了任務經過,她竟然大意了,那時潛伏在周圍的情報忍者將遠處的那個千手一族的男人俘虜了過來,她明確地問了:「這也是千手一族的?」

從這句話上推斷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祈知道被她殺死的兩個少年也是千手一族的,而且她很可能的確認識那兩個人就是千手板間和千手瓦間。

但以祈的見識和閱歷,她本不應該認出兩個人的身份到底是什麼,哪怕對方泄露了名字……

祈知道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的身份其實並不重要,她大可以搪塞過去,可重要的是因為這件事情的疏忽而可能引發的後果……

祈壓下心底的涼意,表面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我從前偶然聽我父親說過千手族長兒子的名諱,當時在與他們打鬥時其中一個人喊另一個人『板間』,所以我才推測出他們就是千手一族的。」

宇智波田島神色淡淡的點了點頭,認可這個說法。他估計也只是隨口一問,並沒有深究的意思。

但祈眼神閃爍了一下,卻像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還有什麼細節和猜測沒有提到嗎?」宇智波田島主動問道。

「我只是偶然間想起一件事情,不是關於這次任務的。」祈神色猶疑,彷彿有些拿不準主意,「大伯,千手一族族長的長子名字是不是叫做柱間?」

「沒錯。」宇智波田島肯定地回答。

祈得到宇智波田島的確認后顯出驚訝的表情,隨即又表露出些許急切,她語氣頓了頓,說道:「前些日子我和斑曾經去南河川旁邊閑逛,遇到了一個陌生忍者家族的少年……他的名字就叫柱間。」

宇智波田島臉色變了,語氣隱隱有些嚴厲,「為什麼不將這件事情上報家族!」

「對不起,是我和斑大意了。」祈急忙低頭認錯,同時心裏止不住有點心虛,「當時他並沒有表露敵意,而且我並沒有將他和千手一族的少族長聯想起來,我們本意是想少招惹一點事端,所以就沒有動手。」

「你們是怎麼遇見他的?給我說清楚。」宇智波田島語氣低沉。

「斑前段時間總愛去南賀川,有一次中午到了吃午飯的時間也沒有回家,所以我就去給他送了便當,正好遇到了千手柱間。」祈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竭力不露出異常的神色,「因為看對方態度還算友好,我們互相通了名,沒有通報姓氏。」

「千手柱間?」宇智波田島將這個名字在自己的唇齒間咀嚼了一遍,眼神晦暗莫名,「你們之後還有見過他嗎?」

「見過,而且見過不止一次。」祈觀察宇智波田島的面部表情,有些心驚膽戰,「他這段時間經常在南賀川出現。」

「經常出現?」宇智波田島反問,「你這些天一直在外面執行任務,無論相互碰面的次數,恐怕是斑比較多吧?」

「應該是的。」祈裝作思考的樣子,隱在和服袖子中的手悄然握緊。

宇智波田島面色有些陰沉。

祈心中越發忐忑,她從未見過宇智波田島露出這樣可怕的表情,這個大伯在和她說話時總是和顏悅色的,從來沒有苛責過她。現在宇智波田島居然在祈的面前露出這樣陰沉的臉色了,可想而知他心裏是多麼的憤怒。

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乃是世仇,雙方的關係勢同水火,若其中一方倒了霉,另一方必然幸災樂禍。

而宇智波族長的兒子被刺殺這件事情已經被傳開了,千手一族聽到這個消息簡直會心花怒放。

宇智波田島的兒子死了,千手佛間的兒子卻沒有死,這就會讓這一對世仇家族的領袖產生一種極不平衡的情緒。

千手族長心裏會這樣想:看吧,我的兒子還活着,你的兒子卻死了!

宇智波田島則會想:為什麼我的兒子死了,你的兒子怎麼還活着?

一個洋洋得意,一個痛苦仇恨。

看起來似乎是小人得志與怨憤嫉妒。

有人會想,這樣狹隘的情緒並不應該出現在身為領袖擁有寬廣胸襟的千手佛間與宇智波田島心裏。但仇恨從來都不是一種理智的情緒,對於仇敵,彼此雙方從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攻擊對方,從不憚以最極端的態度進行嘲諷,從不憚以最狠毒的手段打擊敵人。因為仇恨是一種扭曲的情緒,不管身份如何,當一個人心底的仇恨被勾起,擁有這種情緒的人也會變得扭曲。

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的死並沒有使宇智波田島的心緒得以釋懷,反而更加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

宇智波田島之前並沒有過多的對自己兒子的死表現出悲痛的情緒,但這並不代表他不愛自己的兒子,他表面沒有情緒外露的表現,只是由於他身為族長,所以不允許自己顯露出痛苦糾結脆弱的一面。

不管宇智波田島的兒子是誰殺的,他都會對千手一族出手,不管他有沒有理由。

需要理由嗎?不需要理由嗎?

當雙方的仇恨積累到一定的程度,任何可能的事件都會成為戰爭的導火索,任何可能的揣測都會導致戰爭的爆發與進一步升級。

宇智波一族和千手一族仇恨之深是旁人無法想像的,身為宇智波一族領袖的宇智波田島就是主要背負這種深刻仇恨的人。

因此宇智波田島得知祈和斑曾在南賀川附近多次碰到千手柱間並與其有過稱得上是「友好」的交流,心中才會燃起如此的怒火。

「忍六。」宇智波田島沉聲喝道。

一道黑影從桌角的陰影處閃現,微微鞠躬。

「你這段時間多留意一下南賀川,」宇智波田島說,「還有……如果斑再和那個千手柱間碰面,你把他們交談的內容都向我彙報一下。」

代號為忍六的暗忍幾乎不見地點了下頭,身形再度隱沒不見。

祈擦了把頭上的冷汗,心裏五味雜陳。

「祈,」宇智波田島忽然喚道,眼神直直盯着她的眼睛,「這件事情先隱瞞起來,不要告訴斑。」

祈聽話地點點頭,「我明白。」

祈因為大意而泄露了自己知道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的情況,於是只能用「我聽父親說過千手一族族長兒子們的名字」的理由來圓謊。

然而祈如果已經知道了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的名字,沒有道理不知道更加顯眼的、身為千手一族少族長的千手柱間。

既然祈知道千手柱間,還在南賀川與其相遇並通報了姓名,那麼她就算當時沒有反應過來對方到底是誰,事後也應該對柱間的身份有所猜測。

若是祈對柱間的身份隱而不不報,只會引來懷疑與猜忌,所以權衡利弊……祈只有果斷地主動說出千手柱間曾經在南賀川出現過,以免事後宇智波田島查出這件事不好解釋。

撒下一個謊言,就要用無數個後續的謊言來圓第一個謊。

祈是為了彌補自己的一時大意才編造了這一套謊言,也還好她腦子反應比較快、演戲演得比較好,再加上這位大伯十分信任祈,這才成功地在宇智波田島面前矇混過關。

只是……祈心中仰天長嘆,是我對不起你啊,斑。

「大伯,你之前說過要讓我考慮一下未來的路……」祈思索再三,最終還是提出了自己的請求,順帶轉移了這個敏感的話題,「我已經考慮好了,我想成為一名情報忍者。」

「情報忍者?」宇智波田島已經平息了怒火,語氣重新變得平穩溫和,「這條路倒是挺適合你,安全方面也有一定的保障。」

情報忍者這種職業適合性格謹慎敏銳、觀察能力強的人,祈做情報忍者簡直再適合不過了。

並且收集情報這件事嚴格來說屬於後勤方面,一般不用出現在正面戰場,所以情報忍者的傷亡率要比正面戰場上拼殺的仁者傷亡率低一些。當然,這個低一些也只是相對而已。

情報忍者的主要工作雖說是負責收集情報,但擔任這個工作的人也需要精通隱匿、暗殺、刑訊、痕迹辨識、藥物配製,並且情報忍者還需要精通各個類型的忍術。

家族的忍術往往帶有鮮明的特徵,比如說宇智波一族擅長火遁,當某個情報忍者在與別人打鬥時不小心使出了某個宇智波家獨有的火遁忍術或者幻術,那麼事情就大條了……

身份都泄露了,收集的情報也就失去了意義啊……因為敵人得知了情報收集者的身份和所屬家族后,就會一直對這個家族懷有防備之心。情報這種東西是具有時效性的,錯過了某個重要的時機就會失去價值。

「我想成為情報忍者,因為我覺得這條路是最適合我自己的。」祈說,「其實現階段,正面戰鬥一直不是我的強項,我之所以和別人對戰是能屢屢得勝,只是因為我善於把握時機、並且善於利用自己的優勢罷了。」

宇智波田島臉色緩和,語氣稍有些委婉,「但是收集情報可是個苦差事,有時候需要在野外蹲守好幾個月還不一定得到有價值的信息……以女性的身份來說,恐怕會有諸多不便……」

「哪裏不便了?別人能受得了的苦我一樣能受。」祈不以為然。

「你年紀還小,聽大伯的話,」宇智波田島輕咳一聲,慈愛地看着她,「還是不要做情報忍者了……」

年紀還小……女性的身份……諸多不便……

祈茫然地呆坐了幾秒鐘,忽然想起特么的女人好像還真的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說,在野外蹲點時……親戚不小心造訪了,那可該怎麼辦啊!

猛然間意識到這個問題,祈兩眼一黑,差點兒一口氣喘不上來。

其實身體原因只是小事,由於身體原因而影響情報收集才是大事。

先不提女人在生理期來臨時身體素質以及各方面體能的下降,光是身體上難以去除的血腥味就是一個超級大的麻煩。

嗅覺靈敏、對鮮血的味道格外敏感的通靈獸不在少數,因為鮮血是一種帶有個人信息標識的物質,極其容易被擅長其為追蹤的忍獸發覺……如果在這個時間段被敵人用忍獸尾隨而至,那簡直是災難性的後果!

祈的年齡只是快到七歲而已,一時間意識不到這個問題……現在意識到了,頓時覺得這個情況真是棘手萬分。

怪不得女人的政治地位一般不高,怪不得女人很少出現在戰場上,怪不得女人介紹從事這種危險而特殊的情報工作……特么的原來追根揭底是這個原因!

祈頓時覺得這個世界對女性充滿了深深的惡意——老天爺你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阻止女人稱霸世界?!

「不是大伯不支持你,不是大伯想要阻止你成就自己的理想……」宇智波田島雖然是一個成年男人,但對於女性這方面的問題卻是諱莫如深,不想跟在他看來年紀很小還什麼都不懂的祈細說,只能苦口婆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地勸導道,「女孩子要懂得保護自己啊,有些事情真的不適合交給女人來做,這是男人的責任……」

「大伯,你這是大男子主義吧!」祈心情大起大落,簡直要哇的一聲哭出來。

「你這孩子……」宇智波田島眼神依舊慈愛,「你覺得男人為什麼要在戰場上拼殺?」

祈愣了一下。

「是為了保護親人啊。」宇智波田島不等她回答便說,「因為不想看到有人死去,所以寧願在戰場上拼殺的人是自己。」

「因為我想要保護祈,所以才不想讓你從事危險的工作。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再保護我的族人,無法再保護你……斑他們就會接下我的擔子,延續我的責任。」他溫暖寬厚的手掌摸了摸祈的腦袋。

「我才不想成為被保護者,」祈重複地念道,「我是想成為保護者,而不是成為被保護者。」

「讓我成為情報忍者吧,大伯。」她用請求的語氣說,「這是我所選擇的道路。」

祈之所以想要成為情報忍者,是因為這會使她有更廣闊的情報來源,更容易地發揮自己的優勢、可方便地驗證自己的某些猜測……

「想成為情報忍者,你的實力還遠遠不夠格。」宇智波田島眉峰微挑,「你還需要歷練幾年,如果你達到了我所限定的條件,才能再向我提出這個要求。」

這實際上是在變相地拒絕了,但祈卻鬆了一口氣,只要宇智波田島沒有把話說死就行,這就證明這件事情還留有迴轉餘地。

祈剛想再說什麼,門外就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

斑走進屋子,看到祈安然無恙的坐在那裏心中的擔憂稍稍散去,然後對宇智波田島說,「父親。」

宇智波田島淡淡嗯了一聲。

祈後背再次冒出一層冷汗來,在她聽來,宇智波田島發出的這個鼻音顯然有些意味不明的感覺。

她看到斑后臉上揚起微笑,心裏頭卻說該死的你什麼時候來不好非得現在來?我好不容易把話題給轉移走讓大伯沒那麼生氣了啊!

果然,宇智波田島的眼神沒有剛才和顏悅色了,他說:「我聽泉奈說,你最近好像經常出族?」

「只是偶爾在外面閑逛而已。」斑說,神態自然無比,「聽說祈在這裏,執行任務時還受了傷,所以就過來看看。」

聽到這句話后宇智波田島眼神溫和下來,顯然他雖然對自己的兒子與敵人的兒子有過交流而感到不悅,但還不至於他產生猜忌。

祈觀察了一下斑的表情,料想他和柱間還沒有真正交心並且通報姓氏,不然剛才宇智波田島這麼一問,他必定會有所聯想,語氣不可能這麼自然。

「快到吃午飯的時候了,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宇智波田島說,「我還有事情要忙。」

「好。」兩人點頭應允。

當他們回到院子裏時,斑上下打量了祈幾眼,問道:「你哪裏受傷了?」

「手臂。」祈抬了抬右手,「被劃了一道,傷口有點深,除了有點疼之外沒什麼大問題。」

「需要我幫你換藥嗎?一隻手包紮不是很方便。」斑說。

「那謝謝了。」祈心安理得地享受傷員待遇,看着他拿出醫藥箱給自己上藥。

斑把繃帶一圈一圈解開,看到傷口后露出擔心的神色。

「怎麼了?已經快要結痂了,傷口好像並沒有什麼異常。」祈疑惑地問,「只是小傷而已。」

誰知斑皺着眉頭說:「你是不是在受了傷之後沒有立刻上藥,只是粗暴地處理了一下?」

「不然呢?」祈反問,「在外執行任務總不可能那麼周全,不影響讓任務的後續進行就足夠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斑捲起她的袖子說,「這個傷口會留疤的,女孩子不是通常都很在意這個問題嗎?」

「傷口在身上,衣服一穿,除了我自己能看見,還有誰能看見。」祈輕輕笑了。

「但是堂姐,你這樣會嫁不出去的。」泉奈躲在玄關後面試圖朝祈心口上補刀。

「泉奈!」斑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哼!」祈不屑的嗤笑一聲,「我才不要嫁人呢,嫁人有什麼好的?嫁了人就要天天燒水做飯、相夫教子,想想這些我都覺得煩得慌。嫁人之前我是風華正盛的少女,嫁了人之後就只能稱為人到中年的大嬸了。」

泉奈被祈的人生觀念深深地震驚了,張了張嘴說不出來話。

「你開心就好。」斑只當她是在和泉奈頂嘴,手上默默拿起了一瓶葯。

「斑你當我是在開玩笑嗎?」祈瞪了他一眼,「我可是認真的啊!嫁了人就要生小孩,所以為了不生小孩我寧願不嫁人。」

話一出口,斑也為祈的人生觀念深深地折服了,「為什麼不願意生小孩?」

「想起來十月懷胎挺著個大肚子,我就心裏難受……」祈顯然為此感到糾結萬分,「懷孕時需要注意這個注意那個,太麻煩。教導小孩子需要信心耐心,太麻煩。小孩出生時還需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所以說,女人懷孕啊……受罪的是女人,得益的是男人。」

「這個世界對女人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她最後用這一句話做了個總結,顯然對之前宇智波田島說女子當情報忍者的諸多限制感到耿耿於懷。

「怎麼不公平了?」斑反駁道,「男人需要也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保護家人,女人在戰場上大多數是被保護的角色。到底是誰承擔的責任更多一些?」

「就是就是。」泉奈使勁兒點頭附和。

「你說的所謂的承擔責任的多寡,對比的是那些柔弱的、甘願被保護的女人。」祈異常不屑,「如果換成我,我才不會柔弱而需要人保護。所以我也不需要別人用看待那些『柔弱的、甘願被保護的女人』的眼光來看待我。」

斑啞口無言,他直到此刻才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的這個堂妹的思想觀念與所有人都不一樣。

宇智波祈只遵循着自己為自己設定的人生軌跡活着,她無所畏懼、肆無忌憚、蔑視規律。

尤其厭惡遵從被別人設定的人生軌跡而活。

「所以你不結婚是打算孤獨終老嗎?」斑嘴角抽搐,一直以來面對自己這位堂妹時如影如隨地伴隨着他的無力感再次升起。

「我只說了不嫁人,沒有說要不結婚。」祈悠然回答。

斑:「……」

斑表示自己的理解能力欠費,不能明白這位堂妹的邏輯。

「如果我將來愛上一個人,我才不會嫁給他。」祈唇角微勾神采飛揚,「我要讓他入贅,讓他嫁給我。」

斑心裏仰面朝天,猛地噴出一口血霧,感覺自己的靈魂受到了一百萬噸的暴擊。

泉奈眼神空白,喃喃道:「你這樣的女人,誰會願意嫁給你啊……」

……等等,這句話好像有哪裏不對?

「其實我一直在想……」祈神思幽幽,「如果肩負繁衍後代的責任的人是男人就好了。」

「男人該怎麼生孩子!」斑心情處於崩潰的邊緣。

「所以我也只是想想而已。」祈笑眯眯地說,「既然是夫妻么,生孩子的痛苦不能只是一方承受啊。」

「你說的很有道理……」斑被祈的觀念洗腦後簡直要虛脫了。

「哈哈哈哈……」祈表情綳不住,忽然拍著桌子狂笑了起來,眼淚都出來了,「你的表情真好玩兒,我剛剛只是在開玩笑而已,你還都當真了!」

斑呆若木雞。

「你這女人是在耍我們嗎!」泉奈咬牙。

良久,斑緩過來神,決定跳過這個可怕的話題,「……我幫你上藥吧。」

「好啊。」祈單手撐住臉,歪了歪頭。

斑面無表情地幫祈清理了一下傷口,然後打開藥瓶開始給她抹葯,動作老練輕柔,沒有給祈帶來多餘的痛感。

當斑把繃帶重新紮好時,祈忽然笑了,露出一個可愛的表情。

「……怎麼了?莫名其妙的就笑起來。」斑綳著臉問。

「因為覺得斑表面上一副早熟又冷冰冰的樣子,但內心又溫柔又體貼還很會關心人。」祈說。

斑耳朵紅了。

祈臉上的笑意又甜又軟,接着說:「如果將來我想要結婚的話,會把你排到『等待選擇的結婚對象』第一名哦!」

斑再次呆若木雞。

「你這女人在胡說些什麼?我哥哥才不會嫁給你呢!」泉奈難以置信地喊了起來。

斑表情頓時龜裂。

祈聽后瞬間拍著桌子狂笑不止,「泉奈,你真可愛,哈哈哈……」

泉奈臉紅了,「不要用可愛這個詞來形容我!這是用來誇獎女孩子的!」

……

任務執行完成後的日子就這樣在日復一日單調乏味的訓練中度過,但是生活顯然不可能就這樣一直平靜下去。

當斑在和祈的某一次閑聊中問到怎樣才能終止戰爭這個問題時,她不禁感到有些驚訝。

「如果各個忍者家族之間都放下彼此的仇恨,戰爭會不會停止呢?」斑這樣問。

「哪怕忘記了仇恨,戰爭也不會停止。」祈一點也不留情面地駁斥了斑的觀點,「因為造成戰爭的原因不是仇恨,而是爭鬥。『仇恨』和『爭鬥』是兩種性質完全不同的東西,只要人與人之間的爭鬥不停止,戰爭就不會停止。」

「我不明白,為什麼說仇恨和爭鬥是不同的?」斑對這兩個辭彙的意義理解起來有些費勁。

「因為爭鬥來源於**,**則是人類生存的本能。只要是人就會有**,你能指望人類忘掉自己的本能欲求嗎?」祈一字一頓,「但仇恨不同,仇恨並非來源於本能,仇恨這種情緒是後天才生成的。」

「所以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無可避免,無法避免。」

「那麼戰爭是無法被制止了?」斑語氣低落。

「當然無法被制止,就算被制止也只是暫時的制止。該爆發的時候還是會爆發,只不過時間被延緩了而已。」祈毫不猶豫地說。

「祈,你不覺得忍者的一生都很可悲嗎?」斑低聲說,「從我們成為忍者開始就一直在面臨死亡,親人的死亡、自己的死亡,指不定某一天就會被敵人殺掉。出門不敢通報姓氏,人們的平均壽命只有三十多歲,連孩子都要上戰場……」

「如果有那樣一個世界,大家在外出時可以毫不避諱地說出自己的姓名,人們可以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不必在刀尖舔血,孩子們可以無憂無慮的玩耍,而不用被逼迫着成長……如果有那樣一個世界該有多好。」

「那樣的世界也不是沒有可能實現……」祈察覺到斑情緒低落,於是慢悠悠的回答道。

「你不是說戰爭不可能沒制止嗎?」斑說。

「拜託,實現你所說的目標和制止戰爭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祈看他的眼神好像在看傻瓜,「戰爭不可能被制止,目標卻有一定的概率被實現,哪怕這個概率很小。」

「打個比方說吧,如果你足夠強大,強大到能夠掃蕩所有的忍者家族,那麼要他們做什麼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讓他們停戰就停戰,他們想開戰也不敢開戰,規則由你來制定,以這種方式來延緩戰爭雖然會留下很多隱患,但霸權主義下的和平也是和平。」

「如果有了和平,那麼離實現你所說的『出門可以通報姓氏、人們擁有幸福美滿的家庭、孩子不用上戰場』的目標也不遠了。」

「你還沒說會留下什麼隱患?」斑問道。

「隱患就是……如果你死了,戰爭會立刻打響。」祈說,「強烈的壓迫會造成劇烈反彈,除非接着出現一個足夠強大的人繼續用實力壓迫,才會再度延長和平……所以如果要實現長久的和平,這種方法雖然可行,但並不是很可靠。」

「還有,我覺得吧……你有點本末倒置了。」祈說,「戰爭無法被制止,所以我們要做的根本就不是制止戰爭,而是緩和戰爭,從而實現你所定下的那個目標。」

「比方說……忍者的平均壽命只有三十五歲左右,我們緩和戰爭的目的則是把平均壽命給提升到五十歲左右,小孩子五六歲就要上戰場,而我們可以把他們參與戰爭的時間給延遲,讓戰爭的發生不再那麼頻繁,讓他們等到十二三歲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后再走向殘酷的世界。」

「可你說了這麼多,其實完成這些目標的先決條件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變得足夠強大。」斑十分理智,並沒有沉浸在祈理想化的描述中。

「沒錯。」祈贊同的說,「沒有實力,一切都是空談。有實力才有資格實現遠大的目標,沒有實力連保全自身都勉強。」

「你從前是不是早就想過關於戰爭和平的事情?」斑問,「不然你怎麼會敘述這麼清楚?」

「我當然有想過如何才能制止戰爭這個問題。」祈嘆了口氣,「誰會喜歡戰爭?這可是會死人的啊。」她眼神一動,轉而問道,「你今天怎麼忽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了?居然會問我這種充滿哲學意義的話題……」

「只是遇到了一個很蠢的蠢貨而已。」斑似乎是不屑的偏過了頭,唇角卻微微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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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那個帶來腥風血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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