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黑影

29.第29章 黑影

祈是一個不會輕易將信任交予別人的人,她對除親人外的任何人都懷有巨大的戒心,哪怕對方是熱情開朗嚮往和平的千手柱間。

祈很清楚千手柱間本性善良,但本性是否善良與立場這個東西其實沒有太大的關係,因為個人立場不同,本性再善良的人也有可能對與本身所在陣營立場相對的人出手,不管對方是否與自己結有仇恨。

從原著中看來,千手柱間無疑是一個善良的人,一個有大愛的人。他的這種善良與無私的愛超越了狹隘的立場的束縛。

千手柱間對和平極度嚮往,為此他願意犧牲和放棄一切東西,為了和平他願意犧牲自己,為了和平他願意放下偏見和仇恨,甚至願意放棄自己的尊嚴。

千手柱間的這種對和平的嚮往與其說是理想與期望,不如說是深重的執念。

他和宇智波斑聯手建立了木葉忍村,開啟了後世五大忍村時代的篇章,任何人在了解后原著中千手柱間的事迹都能清晰地認識到——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一個開創了忍界全新的歷史的人。

所以那時祈看到斑和柱間在南賀川邊上相遇,心緒不易察覺地激蕩了一下,因為後世波瀾壯闊的五大忍村時代正是因為這兩人的相遇才開始拉開序幕。

這個世界像是一塊被上了發條的時鐘,時機到了才會開始轉動,人與事與物便是構成這塊時鐘的齒輪。而斑和柱間兩人的相遇,就是這個巨大的時鐘開始轉動的契機。

他們兩人會相遇,他們兩人會創造歷史,他們兩人會親手開啟五大忍村時代波瀾壯闊的篇章。

當你親眼看到之存在於虛幻的描述中的偉大事件在自己面前發生,怎麼能控制得住內心的激蕩?

然而祈內心的激蕩只是存在了一瞬就被平息了。因為她忽然清楚地認知到木葉隱村的建立是還沒有發生的「未來」,而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的爭端才是確實實實正在發生的「現在」。

被預知的未來如果還沒有發生只能是空想,被知曉的正在發生的無休無止的仇恨與戰爭才是現實。從事忍者這種朝不保夕的職業的人沒有資格空想未來,但有能力看到和感受現實。

忍者只活在當下——也只能活在當下!

這個世界是真實的,祈不會為了也可許有可能發生的「未來」,而忽略正在發生的「現實」。

什麼是現實?

千手一族和宇智波一族爭鋒相對、恨不得生啖其肉痛飲其血的怨仇就是現實!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一出生就被決定的、截然不同的立場就是現實!他們從一開始就應該站在彼此對立面!

可是命運開了一個玩笑,讓身阿修羅轉世和因陀羅轉世的千手柱間和宇智波斑產生了深刻的羈絆。

祈一直在刻意地與千手柱間保持距離,從不主動與他接近,還提醒斑與其保持距離,原因也只是因為「現實」罷了。

世界真的存在命運這種東西嗎?有些事情的發生和發展充滿了離奇的巧合,恐怕也只有「命運」這兩個字才能解釋得清楚吧。

鮮血無聲的在祈腳下蔓延開來,很快就浸潤了一大片泥土,她壓下心中煩亂的念頭,揮刀振去刃口的血珠,收刀歸鞘。

地上躺着兩具失去生機的屍體,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

頭頂的一段樹枝突兀地搖晃了一下,祈警覺地抬頭,卻見一個男人從樹上掉了下來直接砸到地面上,發出咣當一聲巨響,然後暈倒不省人事。

緊接着又有兩個人影輕盈的躍到地上,其中一人看向顯露戒備的祈,微微抬起頭,讓她看清了自己的面容,然後打開了寫輪眼,說:「宇智波情報忍,代號忍十九。」

「代號忍十六。」另一人也開啟了寫輪眼。

對於擁有獨特特徵的血繼界限家族來說,與不認識的同族表明自身身份的最好方法就是顯露出自身的血繼界限。畢竟外貌氣息都可以偽裝。家族獨有的血繼界限無法被人偽裝。

見到是自己人,祈鬆了口氣,左手捂住了被劃開的右臂傷口上阻止失血。剛剛情緒緊繃時沒有覺得怎麼痛,如今放鬆下來卻覺得這道傷口的存在簡直燒灼神經。

一直隱藏在周圍的這一隊忍者顯然準備周全,忍十九從身上拿出一卷繃帶上前,簡單給她包紮了一下傷口,說:「護送商隊的任務要繼續執行嗎?我們一共來了六個人,可以分派一個人送你提前回族。」

「繼續執行。」祈在包紮時忍耐疼痛,眉毛都沒動一下,「這只是小傷而已。」

忍十九微微躬身,示意尊重祈的決斷。

忍十六從懷中拿出一個封印捲軸,走到千手板間與千手瓦間的屍體前,把這兩具軀體封印進了封印捲軸里,「這兩具屍體需要帶回去給族長看一下。」

祈目光轉向剛才被從樹上扔下來的男人,「這人也是千手的?」

「應該是。」忍十六將封印捲軸收入懷中,「我們要把他押送回去,估計能審出不少有用的情報。」

忍者很少有俘虜到敵人的機會,戰場上活下來的人一個比一個狠,內心大多抱着多殺一個賺一個的想法拼殺,結果對方往往不是與敵人同歸於盡就是直接自殺了。這兩個情報忍者抓到了一個難得的活口,自然要費盡心思壓榨著這俘虜身上每一絲剩餘的價值,如此才不枉費宇智波一族花費如此大的人力精力,做出了行動總要有點回報才能算夠本不是?

「目前還不能絕對確定到底是不是這些人乾的。」忍十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俘虜,「接下來的任務行程還請多加留意,不要放鬆警惕。可能會再次有敵人來襲。」

「多謝指教。」祈把手按在右臂的繃帶上按壓止血,低垂眼帘輕聲回答。

護送商隊的路程已經走完了一多半,接下來要經過的沿途多為小型城鎮,比森林要好走多了,任務時間可以大大壓縮。

他們護送商隊一行人走到這裏一共用了六天時間,而走完接下來的路程只需要三天左右。再加上護送任務完成後回族所需要的時間,祈大概需要在外面逗留十天左右。

右臂的傷雖然傷口有點深,但沒有傷到筋骨,不過是皮肉傷,並不是很嚴重。只要注意一下傷口感染髮炎的問題就好了,這次的任務十分重要,完全沒有必要小題大做因這一點小傷回到族裏。

畢竟外出執行任務哪有不受傷的呢。

……

南賀川的河畔,斑正沿着岸邊慢慢地往前走。這段時間他經常會來這裏閑逛,宇智波田代最近正在教導田奈的火遁修行,沒有空再指導斑的訓練,於是他在完成日常的修鍊後有了難得的休息的空閑。

但在空閑的時間裏斑並不喜歡呆在家裏,因為這個家現在太過空曠了,他原本有五個兄弟,家人們在家沒有外出執行任務時院中總是一片歡聲笑語。可現在斑只剩下宗奈這一個兄弟了。家裏氣氛不再輕鬆而歡樂,而是變得隱隱有些沉悶。

泉奈因為親人的死亡而變得有些沉默寡言,總是在進行訓練時擺出一副拚命般的架勢。不把自己累到癱倒絕不停下。身為族長的父親最近也變得愈發忙碌,除了指導自己兒子修鍊時才會露上一面,其餘時間都在處理族務,和長老親信們為最近緊張的局勢焦頭爛額。

斑出現在南賀川是為了散心,開闊的環境總能讓心緒變得平靜些。

前面被樹叢掩映的河岸邊傳來物體入水時激蕩的水花聲,斑眼神一動,緊接着就看到一個穿白褂子的少年站在河邊往水面上打水漂。

「是那個傢伙……」他心裏暗自嘀咕。

斑皺眉,猶豫自己要不要上前去打招呼,但穿白褂子的少年已經發現了他。

「是你啊,斑。」柱間笑了「好久不見。」

斑頓了頓,也回道:「好久不見。」

柱間臉上的表情和說話時的語氣帶着一種朋友久別重逢的感覺,然而兩人只是有過幾面之緣、順帶一起吃過一頓午飯而已。柱間顯然是那種自來熟的性格,但斑可不是,他自認為和柱間的關係還遠遠達不到朋友的那種地步,兩人間的關係只能算是並不熟悉但相處還算愉快的人而已。

可是柱間熱情地向他問好后,他卻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似乎兩人真的是久別重逢的好友一般。

「要比賽打水漂嗎?」柱間從地上撿起一枚石子在手上拋了拋。

「好。」斑也撿起了一枚石子。

兩人手中的石子瞄準對岸,同時投擲了出去。斑手中的石子漂亮的打出了五個水花,然後成功越過河面跳躍到了河對岸。柱間手中的石子卻只打出了三個水漂,撲通一聲沉到了湖裏。

「哎呀,是我輸了。」柱間撓了撓頭,「斑你進步的真快。」

「是你沒有專心扔。」斑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

柱間愣了一下,尷尬的抓抓頭,苦笑着說道:「被你發現了。」

他嘆了一口氣,坐在草地上然後腦袋枕着胳膊躺了下來,臉上一貫帶着的陽光的笑容消失了,眼睛望着白雲變幻的天空出神,「我不開心的時候喜歡打水漂,這樣就能把煩惱像石子一樣扔出去。」

斑沒有答話,而是繼續往河裏扔了一枚石子。

微風吹拂,草葉搖曳。長長的綠草被風吹得來回搖擺,掃在臉上帶來些微癢意。

「我弟弟們被人殺死了,不知道是誰幹的。」沉默良久,柱間輕聲說,「消息是在三天前傳到家中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我一點準備也沒。」

斑捏緊手中的石子,內心深處被不易察覺的觸動了一下。

同類人往往對同類人的存在格外敏感,因為同類人擁有類似的心境、類似的情緒、類似的感觸。同類人更容易產生共鳴。

所以斑才敏銳的察覺到柱間打在打水漂時心不在焉。

他們在親人的死這一點上產生了共鳴,於是成為了同類人。

「如果沒有戰爭就好了……」柱間輕聲低語,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傷感和痛苦,「我原本有三個兄弟,現在只剩下一個。」

斑心臟跳動了一下,他頓了頓,眼神複雜,聲音低沉,「我原本有五個兄弟,現在也只剩下一個。」

樹枝在風中搖曳,樹冠遮蔽陽光,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

在一棵大樹的後面,樹的影子忽然不易察覺地波動了一下,如果這時有人仔細觀察著一片影子,就會發現這一片樹蔭的顏色比旁邊樹蔭的顏色要深很多。

樹枝搖曳,樹蔭也搖曳,地上大片的陰影閃爍扭曲,無人看到的角落裏,一個黑色的影子緩緩凝聚成形。

黑影的顏色很淡,它藉助於樹陰躲避起來,周身沒有任何氣息,彷彿是一個毫無生機的死物,但它緩慢地蠕動着,漸漸扭曲成了一個類似人形的形態。

黑影的存在感弱得簡直要和周圍的植物融為一體,它透過樹葉間的縫隙,用一種堪稱陰毒的眼神默默凝望着斑和柱間的背影,用無人可以聽到的聲音低沉地念道——

「因陀羅、阿修羅……」

謀劃了千年的棋局開始被人執子而下。

究竟誰,才會是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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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那個帶來腥風血雨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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