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防止屍變的習俗（上）」

「哈寶。」爺爺沒回答，倒是說了我句。

我撅嘴，罵我作甚。

「心頭之血就是胸口膛里血啥！」見我撅嘴爺爺馬上解釋道。

「哦！我還以為是啥子喲！」我撇撇嘴掩飾自己的尷尬。心裡暗罵自己是豬腦殼，這麼簡單我怎麼沒想到呢！

「你們說里挖心碗是啥子？」我可沒忘記黑影確定是挖心碗時，爺爺的震驚和葛先生他們表現出來的詫異。

「肋個有點駭人喲！說了你要怕。」爺爺有點遲疑，打量了我一下。

「爺爺，爺爺，我不怕，你說嘛！」怕爺爺不告訴我，我慌忙表明態度我不懼怕這樣，拉著爺爺的衣袖央求道。

「好嘛！回去跟你擺。」爺爺並沒有隱瞞我的意思，見我不害怕也就鬆口了。

「布穀～布穀～」見我們停了聲音布谷鳥就開始叫喊了起來，大抵是怕這寂靜的地方沒了聲音會顯得死氣沉沉罷。

「哎喲!」一攏屋爺爺就在桿檐口的小板凳上坐著。不過不同於往常的往外坐，這次是靠著牆往裡坐的。

「爺爺，喝水。」我進屋去端了藿香茶出來。爺爺果真是累壞了，靠著牆微閉著眼睛，連煙都沒有抽上，只是一個勁兒的喘著粗氣。

「葉兒乖乖。」爺爺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笑意盈盈的接過水去，卻並沒有急著喝。

我端了根小板凳，靠著爺爺坐下，兀自望著竹叢的方向。

風很靜，所以竹葉沒有嘩啦作響。剛剛衝破霧氣躍上天空的太陽光很暖。鳥兒在地壩側面的竹林中竄出來又竄進去，間或飛下來跳到未鋪水泥的土地上跳躍前行，在地上啄了幾下又受驚似的飛走了。

看著一切如舊的日子，差點讓我忘了就在不久之前經歷的事情，讓我忘了早上的驚心動魄與恐懼。

「呼～」爺爺深呼了一口氣。

同樣坐在板凳上撐著臉頰看風景的我扭過頭去看他。

「我肋把老骨頭可算是遭打磨慘了。」爺爺雙手環在脖子後面，伸了個懶腰感嘆道。

「嘿嘿，嘿嘿！」我見爺爺笑了我也跟著傻樂。

「葉子，你還記不記得游芯她屋側邊里兩個碗？」爺爺拿出旱煙在煙桿上竇好，點燃再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然後扭頭看著我問道。

「曉得呀！」我飛快的答道。

「我們昨天還在打它的注意呢！」我在心裡默默的補充了一句。

「那個就是挖心碗。」爺爺又抽了一口煙，語氣平淡的說道。

「啊？！」我驚訝。那兩個碗就是普通的小瓷碗啊！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怎麼會是挖心碗呢？爺爺莫不是哄我喲。瞬間有好幾個思緒飄過，快得讓我有些抓不住。

爺爺好像看出了我的不相信，卻也沒有解釋，只是「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事情是肋個樣子哩！」抽完了一桿煙的爺爺在地上敲了敲煙桿，把煙桿放回衣服口袋裡面，端起藿香茶緩緩喝了一口。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

事情是肋個樣子哩！蜀地天陰，一年難得見到幾回太陽，再加上地勢的原因，總是霧蒙蒙的。這樣一個地方自然有不少鬼物存在，好在總有蜀山一門裡道士會定期下來驅邪，日子倒也算太平。

但是偏偏蜀地靈氣充足靈脈縱多，這些靈氣不僅養活人，還會養死人。

尤其有幾個地方，那都是著名的養屍地啊，一埋一個準。只要埋在那個地方，過不了三五年就會有屍爬出來吃人。

「爬出來吃人？」我被爺爺的話駭到了。

「是啊！」

「人死了不是會爛嘎嘛？哪門還會爬出來？」我疑惑不解，我好像和爺爺不在一個頻道上面。

「一般情況是肋樣啥！但是我不是說了是養屍地里嘛！」爺爺嗔怪我道。似乎是埋怨我的不專心，長滿繭子的大手還捏了捏我的臉。

「養屍地是哪門養屍里哇啊。」被捏著臉的我含含糊糊的問道。什麼也不能阻止我的好奇心。

「養屍地是……。」爺爺放下捏著我臉頰的手，開始絮叨起來。

養屍地是人們取里名字。就是埋到那個地方里人屍體不腐不爛，反倒像正常人一樣似的，模樣看起來像是睡著了。其實探一探氣氣就曉得，那根本就是一個死人。那個死人除了保持身體容貌的不變外，牙齒、指甲、頭髮都會不停的生長。

一般的養屍地養出一具屍體要五年，而靈氣尤其充沛的地方則只需要三年。待養屍時間一到，那些「人」就會自行爬出棺材，去附近的村子裡面擄人來吃。

一開始人們都不知道是什麼，以為是什麼怪物，甚至還組織了人去找，想絞殺了這個吃人的怪物。奈何遍尋不見，卻每每在回來的路上有人失蹤。

一時間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再也沒有人提起要去找那個怪物，一到晚上就大門緊閉，不敢出門半步。

終於有一天來了一個道士，他算出這方有邪物作祟，帶了幾個勞動力去了後山那邊。也不知道用了什麼方法，當晚就捉住了那具屍體。把屍體往回押的時候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但還是有膽子大的人捂著鼻子去看了。

只見被繩子束縛著的「人」雙眼緊閉，頭髮和牙齒出奇的長，被反綁在後面的手的指甲也是又尖又長。不停的對著靠的近的人「呲呲」，散發著惡臭的涎水不停的自他合不攏的嘴裡流出，看起來又讓人噁心又讓人害怕。

村裡人嘖嘖稱奇，忙問道士這是何物，可是他在作祟。

道士也不隱瞞，和盤托出，甚至將這玩意的形成過程都說得一清二楚。

到這裡就有人開始不淡定了。忙問：「那怎麼辦？我們又不會看地勢又不會破解之法，家裡的人死了總不能不埋吧？」

道士捋了捋鬍子沉吟了半響，悠悠的說道：「這倒是個問題！且容我想想辦法。」說完道士就徑自走了。

「道長，這個怪物怎麼辦？」有人追問道。

「燒了。」道士頭也不回的說道。

眾人面面相覷驚恐萬分，都沒有勇氣拿火把上前。

「瞧你們這點出息。」道士又罵罵咧咧的走回來，手裡還拿著一個酒葫蘆，時不時的往嘴裡送酒。

「噗～」道士走近屍體，一口酒就噴在了屍體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