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婚娶

86.婚娶

娶妻的是堂堂的北周嫡長皇子,嫁人的則是權勢滔天的赫連將軍,還未待到婚禮開始,整座京城就已經沉浸在喧鬧當中,街頭上眾人高高仰起脖子,爭先恐後地去觀賞皇城裡道道升騰的焰火,就想沾染些皇家的喜氣。其實赫連家族雖然權力極大,卻不曾得罪百姓,是以人人相慶,喜氣洋洋。

周西西出門極早,她算是皇家的人,蕭子凡既不能赴宴,許多事情便得她前去張羅。淑妃也很早趕到現場,立馬便把指揮權奪去,乾脆將西西撂在一旁。周西西也圖個省心,自是懶得跟她搶什麼。陸菀風不久也直,亦不去搭理淑妃,只緩步走到西西身旁坐下,與她閑聊起來。

陸菀風的妝雖濃,卻隱約可見臉上的淚漬,以及略微泛紅的眼睛。旁的人都以為她是因與淑妃爭寵失敗才暗自傷心,唯有西西知道原因。她曾親眼目睹自己喜歡的人娶過別人一次,如今還要看他再娶旁人第二次,只怕便是再好的心性也難免也要難受一番。

周西西多想告訴他那根本就不是她喜歡的蕭子淵,可是這話無憑無據的,又怎地說出口來,只好拍拍她手背,算是安慰過。

木鳶也不久就至,他是新郎官兒,早過來打點也是應該。;兩家聯姻,淑妃待他的態度可有百八十度的轉變,竟主動命各司各局來向他彙報,還幫著他催促威嚇幾句,甚至親切地催他回去好生休息,關心備至簡直可以當他的娘親。

木鳶或許並不真過來要籌備什麼東西,他不過單純想看看周西西罷了。

也就只能單純看看,就像當初藏在她家的屋頂,就像當初守在她沐浴的門外,他總是只能這般遠遠地看她。或許只有那次將她抱起逃命,他才能觸碰到她的身體,儘管被她的指甲嵌得鮮血淋漓,可他仍忘不了那種血脈亢張的感覺。遺憾的是,再沒有同樣的機會。

他那麼看她的時候,周西西並沒有什麼在意,只低著頭跟陸菀風閑聊,完全不曾想到木鳶對她有些什麼心意。倒是陸菀風按捺不住地抬起頭來,與他的目光湊巧迎上,心底里的疤痕再度被揭開。她與周西西離得極近,竟產生了他在看她的錯覺,胃裡的酸味於是又不經意地翻滾起來。

待得周西西察覺到陸菀風的異樣也抬頭去看時,木鳶早將目光收回,只留下個離去的背影。於是西西便以為是陸菀風一廂情願,嘆口氣安慰她:「你莫想太多,既然註定拿不到,為何非去拿不可?」

她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在安慰陸菀風,還是表達自己吃醋的意思。她只記得陸菀風並未回答,只是那樣痴痴地看著木鳶走出承德殿,便如同山間那些望夫石般地虔誠,被奪去所有的靈魂。

木鳶的身影消失在殿外黃昏的餘暉里,待得夜幕降臨的時候,殿外的燈火也相繼亮起,嗩吶聲鬧騰起來,婚宴即將拉開帷幕。

朝中大臣相繼來臨,裡頭既包括嫁女兒的赫連叡,也包括從前蕭子淵的「爹爹」蕭太傅。不過從前皆是蕭太傅和赫連將軍分坐左右,可如今似乎後者身份又高出一個等級,能夠坐到皇家的席位上,誰讓人家現在跟皇帝成了親家呢?

明顯得現在巴結赫連叡的人要更多些,他身邊聚攏的朝臣幾乎能把他整個圍住。蕭太傅這邊倒是冷清許多,只有稀稀零零十來個人。周西西肯定毫不猶豫地往他那邊去,恭敬地福身行禮,表明蕭子凡的態度。

蕭太傅消息靈通,只話裡有話地勸她:「性子好,自然一切都好。」

周西西欣然而退,坐回陸菀風身旁。陸菀風今日極其安靜,只默默注視著筵席的一切,誰也不去搭理,也沒誰來搭理她。倒是淑妃那邊門庭若市,顯示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待遇。

西西唯恐她受打擊,想想便將蕭太傅的金玉良言轉告於她,盼望她也能振作些,誰知陸菀風只是一笑置之,仍是閑坐原地,對著誰也不評點。

不多時木鳶便身著喜服從殿後出來,他才剛出現在人們的視野里道賀聲便就此起彼伏,齊齊圍將過去。赫連叡雖然霸道,可見人還只擺出笑臉,知道表面客氣。可木鳶總是那股叫人不敢親近的冷酷,但凡與他攀談的也就只能說上兩句,而後無言而退。他要往前走,斷斷沒人敢攔著再說什麼。

木鳶很快便先走到赫連叡身邊,淡淡一句「岳父」喚過,便緊接著向蕭太傅行禮,稱的則是「老師」。隨後又向淑妃和蘭妃問好,最後停在周西西面前。沉默頃刻,喚她「弟妹」。

周西西只是輕輕點頭回禮,她想著反正也沒人會因這個責備她什麼,只是簡單行禮,不想與這個對頭說話。

皇帝可算忙完前朝的政務,想起過來參加兒子的婚禮。他本意對此極為排斥,甚至想著稱病不來,若非蕭太傅與他做足工作,估計現在他真跑到太醫院待著去了。現在即便來了,也不能表現出太熱情,免得好像他真得很想攀上赫連家的親事那般,導致朝中本來不往那邊倒的臣子也倒過去。

誰知出乎他意料的是,赫連叡竟也對他愛搭不理的,連跪磕的禮節都不行。這叫他感到背脊發涼,瞧著木鳶年輕的面龐,他只感覺那是自己生命和精力逐步流逝的表現。他甚至惶恐地覺得,很快那兩人就會聯起手來,將他置於死地。

皇帝想得出身,心裡邊的壓力也越來越大,跪在地上的人喚他好幾聲「萬歲」都沒能拉回他的注意力。好在身邊的劉公公悄悄提醒他,這才記得說出「平身」來。

木鳶起身後問父皇:「父皇可是身體抱恙?」

皇帝悶哼句:「哪來的恙?你好生顧自己的好。」

婚宴上眾人皆啞然,連帶著熱鬧的嗩吶聲也消停,大家都不知皇帝從哪裡來的這般火氣。

淑妃忙迎過去好生安撫,陸菀風仍是按兵不動,彷彿與她無關。好歹皇帝也不想跟誰撕破臉皮,仍是高高坐上他的位子,揮手下令「讓新娘子進來」,外邊的喧囂再度響起,不多時便有八人抬的轎子在殿門口出現,撩開轎簾,出來的是新娘子,不加蓋頭的新娘子。

縱然覺得於禮不合,群臣還是只敢低聲議論,沒誰敢大聲說一句。

木鳶並不曾過去迎接,新娘子也不鬧情緒,那麼大大方方地走進來,見著皇帝開口就叫得親切:「給父皇請安!」

這等女子可不多見,卻也在情理之中,言語間無不帶著赫連家的霸道與豪爽。

皇帝剛剛是憋得太久,正好揪著她的錯處,當即板著臉質問道:「朕問你,為何不循禮數?你既要作朕的兒媳,就不該如此拋頭露臉!」

慕容將軍聽在耳里,並不打算出來替女兒辯解,倒是淑妃想法兒要推脫過去,可赫連筎瑛早有對白:「父皇息怒。臣媳想著殿下性子直率,定不喜歡那些繁文縟節,故而願為夫君自免此禮。」

她邊說著邊向木鳶看去,木鳶被點到名,也沒耽擱多久,立馬上前站到赫連筎瑛身邊,向皇帝回稟:「兒臣確乎喜歡如此,父皇若要責罰,兒臣一力承當。」

赫連將軍拍手大笑,皇帝卻是面如土色。須知道木鳶此舉,無疑**裸地要投向赫連一脈去!

誰知赫連叡竟然放肆猖獗到目中無人的地步,徑直就向赫連筎瑛舉杯走來:「不愧是我赫連家的女兒。好女兒,陪爹喝一杯!」

皇帝更是怒火中燒,他這是把此當作自個兒的家宴么?

可是令人更驚訝的是,赫連筎瑛竟不接過父親遞來的酒杯,只是冷冷道:「爹,你這般目無聖上,女兒恐不能從。」

赫連叡猛地一驚,退後幾步,眼睛里已是有些火氣在裡頭。可他哪裡能丟這個臉,竟直接沖皇帝舉杯:「陛下,你說我這做父親的,敬一敬自家女兒不行?」

若非他手握軍權,就憑這般發問,早要將他千刀萬剮,可如今就是拿他沒辦法。

不想淑妃在後邊也跳出來攻擊他弟弟:「赫連將軍,筎瑛既然嫁入皇家,那就先是皇家的媳婦。要敬,也是陛下先敬。你喝多了,還是先行退下的好。」

皇帝既見淑妃這般說,也樂得點頭稱是,喚左右扶赫連將軍去休息。赫連叡只是冷笑一聲,收回酒杯,坐回原處,看起來還真是有幾分醉意的樣子。

不過此舉可叫皇帝對那小妮子改觀許多,如今打量她時,也夾帶著微微的點頭。觀其姿色度其氣質,若非她是赫連家的女兒,要配上自家的皇兒,也是足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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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我的精分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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