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九代{求收藏,求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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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力!你他媽給我站住!」

「跑那麼快!你媽在家偷人呢?唐力!」

「死了爹的孬種!」

……

李道成等人拐進過街口還在追罵,直到發現唐力身邊站著一個白袍人,才猛地嚇掉了魂。

這不是陳香主嗎?!

李道成哪裡還敢出聲,掉頭就想跑。

「站住……」陳香主沉聲道,將懸在唐力頭頂的手收了回來,「你們是哪戶人家的後輩?污言穢語,攪擾我為人測真元可以罷了,但敗壞這七號鎮的風氣,我不能不問問。」

李道成慌亂中憶起別人向自己父親認錯的情形,忙跪趴在地,求饒道:「小人錯了,小人再也不敢了!」

「小人知錯了!」他那些「兄弟」也一同跪趴。

「小人再也不說髒話了。」

……

呼——!

一股怪力,李道成那伙兒正忙著認錯,陳香主本是側臉,就見他身子不知何時已經正過來,幾個半大小子只覺身體不聽使喚,無風卻如風中草簍一般滾到了香主腳下,都嚇得一動也不敢動,有的重心歪在脖子上,有的四腳朝天,有的腦袋夾在褲襠……

「爾等口口聲聲『小人』,可知何為小人,何為大人,何為君子啊……」陳香主沉沉說著,面無表情。

唐力看得甚為解氣,讓這幫孫子沒多大就學著稱兄道弟、小人大人的。

唐母碎步上前,打算為幾個孩子求情。

陳香主頭也不回地道:「住口。」

誰還敢再言?

陳香主沒帶著一絲神情,卻壓得眾人喘不過氣,緩緩問道:「你們父母是誰?」

一陣,沒人吭氣兒。

陳香主繼續道:「你們不說話,難道都是無父無母嗎?那你們聽好,於公,你們對七號礦沒有半分貢獻,卻污言穢語敗壞風氣;於私,你們攪擾我測試真元,凡人身軀甚是脆弱,你們這是想害我枉壞別人性命,是嗎……你們死前,還有話說?」

死?!

「饒命啊,都是他領頭罵的!」

「是啊,他爹是礦道長,我們不敢不助他聲勢啊。」

「求香主大人明察!」

……

王明等人忙跪離李道成,反嘴推脫起啦,又不住磕頭,乞求陳香主開恩。

李道成心裡咒罵這幫不夠義氣的東西,但也知道此時不能坐以待斃,撲通撲通摔了幾個響頭,哀求道:「神仙饒命啊!我爹……我爹是十六礦道的工長李六生!晚輩再也不敢了!」

「哦?原來是李副執事的公子啊,怎麼剛才不說?」

聽陳香主言辭緩和,李道成眼珠子一轉,道:「晚輩之前怕連累了家父,可如今眼看就要赴死,若不再言,害得家父中年喪子,實是不孝,更對不起列祖列宗!」

「嗯……」陳香主聽得連連點頭,「此言有理,我還以為你之前不說,是害怕父母責備,現在又說是害怕沒有父母庇佑,送命在此,是不是我弄錯了啊?李道成……」

李道成心裡咯噔一下子,原來香主知道他的名字。

陳香主繼續道:「李道成,本修此行原是接了門派指示,要來核實今年這批弟子的真元,不料卻查出你這個敗類,也算萬幸,沒讓你上到門中,壞我七號礦的名聲……念你爹,李六生,入礦三十年,做過四任礦道長,沒出過岔子,還算勤懇,姑且饒你一命,回家思過去吧,只是萬道門……你就不用去了。你,可以走了。」

不等李道成多言,陳香主一拂袖,他已經被一股無形的力道推著,骨碌碌滾到巷口,正好落在追來的謝冰清腳前。

「呀!李哥哥,你滾得真好看!」謝冰清擺手稱讚。

再無話可說,狠狠看了唐力一眼,趁著沒哭出來,李道成灰頭土臉地跑了。

「你們也去吧。」

幾人聽陳香主似是要放了自己,都交換著眼神不敢動作。

「還不快去,也想受罰?」陳香主不耐道。

「多謝香主大人開恩!」六人爭先恐後地跑了。

見那些人都如喪家犬一般散去,謝冰清拍手雀躍。

陳香主一看,沖她道:「你是誰家孩子啊,如何幸災樂禍?」

唐力心想壞了,唐母也心中焦急,但陳香主有言在先,他們怎敢說話。

謝冰清卻蹦蹦跳跳著過來,沖唐力忽閃了兩下眼睛,才道:「我是謝廣德家的孩子,我叫謝冰清,我剛才也不是幸災樂禍,我是看到惡有惡報,所以才拍手稱快,難道不對嗎?」

「哦?」陳香主不動聲色,「那你可知我是誰?」

謝冰清手指搭在下巴上,歪著腦袋把陳香主打量一番,學著大人的樣子分析道:「我聽他們剛才都叫你『香主大人』,卻不知是不是真的。」

「啊?哈哈哈……有趣,有趣,好吧,那就你先來。」陳香主說著,一手已經罩在謝冰清天靈蓋。

就見謝冰清立時雙腳離地,在陳香主掌下身體懸空,緩緩自轉,如此片刻,才算落下。

等陳香主收掌回去還未說話,謝冰清卻蹦跳歡叫道:「太好玩兒啦!再來一次!香主大人,再來一次!」

陳香主笑道:「唔哈哈,既然你已知道我是香主,還敢如此調皮?香主現在很忙,你要聽話,把這些拿回家去吧。」

陳香主將兩樣東西交給謝冰清,囑咐道:「七日後你上萬道門時,必須要有這塊牌子,剩下的你要交給父母,就說是我代表萬道門給的,知道了嗎?」

「知道啦。」謝冰清笑時露著一口豁牙,又沖唐力做了個小鬼臉。

「那還不快去?」陳香主跟謝冰清說話時一直是和藹可親的。

「唐力哥哥,等下我再來找你玩兒!」謝冰清年紀雖小,卻能察覺出一些輕重,蹦跳著跑開了。

「嗯。」唐力應了聲,心裡仍在奇怪,香主好似要給自己測真元……

七號鎮能上萬道門的後輩雖然不多,每隔三年也總會走上兩三個,唐力只知測真元是獲得去萬道門資格的最後一步,卻不懂具體含義。

只知真元不足,將取消上萬道門的資格,並且不再退還那一百枚靈石。

可是陳香主為何要為自己測真元?難道說……

唐力心中正亂七八糟地推敲,就覺頭頂一嗡,腳下一懸,已然被陳香主扣下的氣場拔起。

唐力不知所以,但看到母親雙手攥在胸前,閉目求神,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祈求事情向好的方向發展,不管是什麼事情。

礦場深入山谷,礦工們都是幾天才回鎮上一次,故而午後的鎮上仍是有些冷清。

但經過剛才那陣動靜,附近的住戶都出來了,在牆角、窗沿探著腦袋,看見陳香主在給唐力測真元,一時間各有各的表情,卻都壓著氣兒,一聲也不敢吭,只能相互之間擠眉弄眼……

唐力已經注意不到這些,剛看了眼母親,便被頭頂壓來的氣場所懾服,說不出感覺,或者說已經沒什麼感覺,只是無法動彈,就連意識都被集中起來,緊跟氣場而走,唐力第一次真正體會到凡人的無能為力。

一個空曠的聲音突然傳來,「唐力,你家能為你爭取到上萬道門的機會,實屬不易,你莫要抵抗,快些放鬆下來,好讓我探清你的真元。」

是陳香主,唐力才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意識,都不知覺中緊繃,竟與那股力場針鋒相對。

唐力當即明白,陳香主若要害自己易如反掌,如此這般必定是在測真元,怎可造次,便盡量開始鬆弛。

這一鬆弛,唐力體會到頭頂灌入的氣場,本來越走越慢,現在終於暢通無阻的流向全身,並開始在眉心凝聚起來。

初時只是有飽脹感;很快就像是掉入冰窖,猛一陣陰寒,凍得腦門發痛;又很快爆炸一般波濤萬丈,許久才平靜下來;靜如清潭,卻不死寂,清爽寧靜,十分受用。

隨後,氣場下移,開始在胸口正中凝聚,暖意漸漸充盈了整個胸膛,直到產生溫潤之感。

最後則到了小腹,這個唐力知道,多半是丹田,但不及多想,丹田便火燒一般,又十分均勻地向全身擴散,擴散后才開始陣陣凝聚,中心越來越燙,慢慢向外輻射,唐力已經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只能聯想到夏日正午的太陽,能照亮一切。

眉心、胸膛、小腹。

清潭、溫潤、太陽。

三點漸漸連成一線,清潭往下沉,太陽緩緩升,胸口怡然,開始溫潤全身……

……

終於,唐力有了知覺,發現雙腳已經挨住了地,忙雙腿用力,才沒有摔倒。

他覺得好似過了幾個時辰、幾天、幾年,怎麼說都行,反正就覺過了很久,絕對不似謝冰清那麼快。

等唐力完全恢復知覺,才發現陳香主正抓住自己一支臂膀,也全憑如此才沒有摔倒,而非他雙腿用力所為。

就聽陳香主道:「剛才你有何感受啊?」

唐力便如實反映,陳香主見唐力終於可以站穩,就一面聽,一面抬起袖子。

袖管中,蜂蝶一般飛出紙墨筆硯,不知施了什麼法術,四寶竟自行浮空,相互配合著書寫起來。

等唐力講完,那張紙已經兀自折好,鑽進了一道飛出的信封,陳香主接過只是在封口一折,便交予了唐力,道:「上了萬道門,幫我去送封信,你拿信於門中的指引執事看,他們自然會指點你路徑。」

唐力看著那封信,上面書著「陳咸安親啟」字樣,而封口根本只是折了一下,並未用漿糊、臘泥之類的東西上封。

見唐力一頭霧水的樣子,陳香主笑道:「對了,我還沒給你腰牌。」

說著,陳香主交予唐力一塊白玉牌子。

唐力接過看來,三寸白玉,四四方方,油滑濃純,除了邊沿有些雕琢,便什麼也看不出了,整個一「白板」。

陳香主又取出一個硃紅色小袋,將之向唐母遞去,道:「這是鄙派的抽丁禮,請笑納。」

唐母馬上推讓道:「這如何使得?小兒能上仙家一去,已經是八世修來的福分,怎敢再討仙家好處?」

「誒,你家孩子這一去,至少三年不能歸返,缺了人丁自然要給抽丁禮,這是規矩,不必多言……」

…………

其實唐力已經記不清,陳香主都說了什麼,又如何被母親和鎮民們恭送著飛走了,再後來,他和娘是怎麼在街坊四鄰的熱烈道賀,跟詢問中回的家……

直到他明白自己就要去修道,在自家小院里瘋叫了一陣,才聽母親給他講了這些事情。

講到此處已經入夜。

皓月當空,院中不必掌燈。

母親的神情在月光下嚴肅起來,繼續道:「力兒,你就要上萬道門了,但你可知為何這天大的機會,偏偏落到了你的頭上?」

唐力知道母親有話要訓,忙起立躬身道:「孩兒蠢笨,不知所以。」

「力兒,你要記住,這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一切都要付出代價。」

「是,孩兒一定把娘的話銘記於心!」

唐母點了點頭,卻已經是嚴厲的神情,用明顯的訓斥語氣道:「力兒,白天為娘口中那『八世修來的福分』可不是亂講,你的身上,現在就背著八世人的命啊!你可知道?!」

八世人的命……唐力嚇了一跳,但他相信,母親如此訓斥,一定有原因!

唐力當即給母親跪下,埋首道:「請恕孩兒愚鈍,若孩兒做錯了什麼,娘親儘管責罰。」

往常,不管唐力如何頑劣,闖了什麼禍,只要如此認錯,唐母都會平心靜氣下來,可今日唐母卻格外嚴厲,繼續訓斥道:「責罰?你爹的命,你祖父的命,你唐家列祖列宗的命,如何責罰?」

唐力被訓得摸不著頭腦,只能一頭杵在地上,沉默無言。

「你莫要覺得委屈,七日後你就要入那萬道門,為娘本不想教訓你,可此事不說不行,不教你知道自己如何能上那萬道門,你又如何?!如何……如何成器!」

說到最後,唐母那風華尚存的雙頰上,已然默默淌淚,幽幽道:「唐家八輩都是礦工,到你這輩正是第九代,皆是一脈單傳,我的公公,你的祖父,二十歲得你爹,你爹二十歲得你,算起來,你兩歲時,祖父大人不過才四十多歲,就那樣陷在了礦里,你祖母一病不起,六年後,你爹也遇上礦難……」

唐力知道母親提起這些事,心裡定是悲痛萬分,家中連遭不幸,鎮上不少人都對母親多有指指點點,說她「命硬」、「掃把星」之類,但母親從不與人爭辯,更是節衣縮食,好好教他念書。

唐母突然連忙擦乾淚水,將唐力攙起,道:「看著為娘,為娘要告訴你,你能有修道的機會,沒有一絲僥倖,也沒有靠過旁人,全都是你應得的,全都是唐家一點一滴的積累,全都是祖祖輩輩的血汗鑄就!」

……

七日後,天不亮,唐力已經醒轉。

昏暗中,望著那爬滿蛀痕的房梁,腦中儘是母親講起的往事。

一直不為他所知的往事。

所謂八輩,往上數那便是父親、祖父、曾祖父、高祖父、天祖父、烈祖父、太祖父、遠祖父,再往上則是鼻祖。

而唐力他家,從遠祖父開始,就是這七號礦的礦工。

要說挖靈石的礦工,天天與靈石打交道,闊綽的門派是不會跟他們吝嗇金銀的。

可以說,靈石礦工除了要承擔礦難的風險,生活上並不算貧困,平時的金銀足夠富裕生活,甚至可以有不少積攢,絲毫不比都城的富人生活差。

但唐力家不同,世世代代都是勤儉度日,將所有金銀攢下,高價兌換靈石,還有八代礦工中,四代都葬身礦難所得到的安家費……

一百七十六年前,唐力的遠祖父從偏遠山村走出,見識到了外面的廣闊,便立下修行之志,到最後卻只能做個礦工。但他沒有灰心,而是將這個志願和自己的採礦技巧,傳給了唐力的太祖父,並每日拚命幹活,直到他葬身礦坑。

太祖父繼承了遺志,但拼搏一生,加上遠祖父的安家費,卻也只攢下十多枚靈石,便在老到快要不能動時,把採礦技藝、靈石和志願,統統交給了唐力的烈祖父和天祖父……

如此八代人,到了唐力五歲,家中就已經攢下了一百一十二枚靈石。

故而,唐力的父親才會說,一定要供唐力上萬道門,甚至花了兩枚靈石讓唐力玩上了《鬥法王》,就是看他到底想成為哪種修行者。

後來唐力的父親遇難,那時唐力只有八歲。

九歲那年正好到了三年一次的入道機會,唐母覺得唐力年紀尚幼,便又等了三年。

之所以沒有說過這些,是怕唐力從小背上過重的心理負擔;或過早地知道自己家裡有足夠靈石,而不懂珍惜。

寫信向萬道門申請、萬道門派人取靈石、獲准接受真元測試,這些唐母都沒告訴唐力,也是擔心萬一出些意外,丹道之路破滅,唐力可能會經受不起打擊。

可誰知陳香主說來就來。

唐力父親死時,陳香主來慰問過,知道地方,唐力卻偏偏不在家。

陳香主說那就先去李道成和謝冰清家,讓唐母指路,也好順便找下唐力……

母親的話又在唐力腦海浮現,「既然做了礦工,那就做最好的礦工,磨練出最好的採礦技藝!既然要給後代爭取修行的機會,那就要爭取到最好的,去天下第一大派——萬道門——修丹道!唐家這兩樣傳家寶,《唐家礦技》,還有上萬道門的機會,現在全都交給了你,為娘的任務已經完成,從今往後就看你自己的了。」

唐力翻身坐起,從懷中掏出那本用棉布包好的《唐家礦技》,再次小心翼翼地打開來看。

這是一本不斷合訂的老書,越靠前的紙張越是發黃。

唐力猜不出,祖輩們是如何一次次小心翼翼地拆開裝訂線,又不斷縫上自己的那份心得,卻沒有弄壞前人所留。

這些心得一代代匯聚流傳,或多或少,總體來說是前面的較多,一頁頁翻下去,少有重複,都是不斷的擴增、補充和改進建議。

翻到最後,是父親的筆記,不多,但舉一反三,闡述了除去七號礦的風、木、火靈礦之外,另從其他礦的礦工那裡,聽來各屬靈石的特點,並從收集來的開採訣竅中篩選出關鍵所在,與唐家礦技進行融合。

唐力的眼睛濕潤了,祖輩們已經付出了太多的代價,現在,就要由他,來將這些代價兌現為成果!

實現一百七十六年前,從遠祖父就開始的那個夢想——修行。

「唐力哥哥!我們出發吧!」

院外響起謝冰清稚氣而歡快的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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