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在譚佳如的雷厲風行以及譚毅的再三思考之下,最後這門親事便訂了下來,因為晨王世子的年紀比譚淳安要大八歲,晨王世子難得想成親,晨王妃也不想等,便將這門親事定在了端午之前,準備的時間便大大地縮短成一個月。

晨王妃還特意派了兩個嬤嬤、三個綉女過來專門幫忙縫製嫁衣,而譚佳如也派了兩個大丫鬟過來,譚繼夫人要是有一點做不好,大丫鬟便記下,轉頭就告訴譚佳如去。

一回、兩回……吃了悶虧,也不想讓人看了笑話的譚繼夫人只好忍下,忍氣吞聲地替譚淳安辦好婚事。

在婚事只剩下半個月的時候,晨王妃邀請譚淳安到晨王府玩。一大早,譚淳安被珍珠喊醒,任由珍珠、翡翠兩人將她裝扮好,她提着裙擺,緩緩地出府,上了馬車去晨王府。

馬車轂轆轂轆地轉動着,譚淳安支著下頷,微閉着眼,聽着外面的聲音。一旁的珍珠望着她,「二小姐,等一會說不定會看到世子。」

譚淳安的臉微紅,微微頷首。珍珠又道:「二小姐這般的好,世子見了一定會更加喜歡你的。」

譚淳安笑了一下,世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只願他是一個好相處的。她微微緊張地拽了拽絲絹,這幾日,再夢到那個可怕的人的次數少了不少,她的臉色也好多了。

那個可怕的人既然沒有再出現,想必也只是巧合遇上,或者看她是一個啞巴也不在意,若那個人這麼想,再好不過了。

過了一會,晨王府到了,珍珠扶著譚淳安下了馬車,門口有一個管事娘子正等著,看到譚淳安過來,立刻上前行禮,「譚二小姐。」

譚淳安點點頭,那管事娘子又說:「王妃命奴婢在此等候你,請隨奴婢來。」

譚淳安安靜地跟在那管事娘子身後。

晨王府很安靜,準確來說,是非常的安靜,那些下人看到她來也不會好奇地多瞄一眼,全部行禮之後做自己的事情去,非常的嚴謹。

譚淳安心想,這晨王府一定很重規矩,否則下人的禮數不會這般的好,那管事娘子也不多話,只在綞過一些院子時替她作介紹。管事娘子極為有耐心,每一句話都特意地等一等才說,不會自顧自地將話說完。

到了晨王妃居住的晨曦院,管事娘子便讓丫鬟杏仁引見,接着朝譚淳安行禮之後便退下了。

杏仁彬彬有禮地道:「奴婢杏仁見過譚二小姐,王妃已在屋中等候。」接着,杏仁便領着她進屋。

山水屏風之後有一個優雅的女子坐在上首,看到譚淳安進來時,優雅地一笑,「是淳安來了吧?」

女子落落大方,親昵的話也讓譚淳安有些好感,臉頰紅潤地行禮。

晨王妃笑着讓她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虛禮便免了。」

譚淳安紅著臉沒有作態。

晨王妃讓她坐下,讓她喝茶、吃糕點,一邊問她一些事情,簡單的問題她便點點頭、搖搖頭,要是問題比較長,她便寫字。

晨王妃也細心,早已佈置了文房四寶,看到她的字,讚嘆不已,「閨中女子少有將字練得如此好的。」

譚淳安執著狼毫筆,寫下,王妃謬讚了。

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晨王妃又留她一同用了午膳,等飯後,晨王妃便催她去花園裏走走,順便消食。

杏仁領着臉蛋通紅的譚淳安走出了院子。譚淳安知道,晨王妃是要她「偶遇」世子,好提前培養感情。

珍珠在一旁偷笑,譚淳安瞪了珍珠一眼,珍珠連忙收了笑。譚淳安的臉一直紅著,襯得她肌膚越發的白皙。

「世子。」前面的杏仁忽然行禮。

譚淳安本不敢抬頭,低着頭,可看着那熟悉的玄色衣衫,心中閃過一種莫名的感覺,她不禁抬頭,對上一雙陰冷的眼,她瞬間屏住了氣息。為什麼她在這裏會遇到他?

「好久不見了,小啞巴。」商寒韞幽幽地看着譚淳安,古井似的黑眸浮動着淡淡的波紋。

譚淳安眼前發黑,一隻大手猛地掐住她的手,冰冷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你要敢暈倒,試試看!」

譚淳安猛地咬破了舌尖,嚐到了一抹血味,再抬眼時,兩眼露出驚恐,眼角含着淚花,可楚楚可憐的模樣絲毫沒有引起他的憐香惜玉。

商寒韞神情冷酷地盯着她,她做了幾個深呼吸,要收回手,他卻不允,抓得越發緊。

珍珠有些怔住,回過神后,連忙說:「世子……」

「本世子要與未來的世子妃說話,你們退遠些。」商寒韞冷聲吩咐道。

杏仁立刻退開,珍珠看不到譚淳安的臉,在商寒韞的冷眼下不得不退開了。

商寒韞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拉着譚淳安的手往旁邊走,「不知道本世子是如何嚇到了譚二小姐,第一回直接暈了,這回差點暈了,嗯?」

一個嗯帶着千山般的重量壓了過來,譚淳安困難地呼吸了幾下,搖了搖頭。她垂眸,看着那抓着自己手的大掌,渾身一股冷意,那大掌拿劍殺了多少人?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光想到這裏,她便無法站在他身邊。

商寒韞驚訝極了,雖然他是一個又惡又壞的人,但他還是第一次碰到一個這麼怕他的女子,畢竟不少女子為了他的皮相前仆後繼。她越是如此,他反而越有興趣,「小啞巴,本世子長得不好看嗎?」

譚淳安搖搖頭,他長得極好看,只是她不敢看。她的耳邊聽到他嘆氣,「不好看啊。」

她即刻點頭。不是啊,她是說他長得好看,他可別誤解她的意思。

「哈哈。」看她又是點頭又是搖頭,深怕他誤解的模樣,商寒韞笑得猖狂,「既然覺得本世子好看,為什麼不敢瞅著本世子,地上有金子可撿?」

譚淳安顫抖著抬頭,再對上他那張風華絕代的俊臉時,她仍舊覺得刺眼,又急急地低頭。

抓着她手的大掌忽然溫熱地順着她的手腕往上移動,曖昧的蠕動令她的臉色迅速灰白,她顫著雙手,有一種被毒蛇纏上了的陰森感。商寒韞就如那吐信的毒蛇在她的耳邊陰狠地說話:「譚淳安,你這麼怕本世子,以後可要怎麼辦好呢?」

譚淳安只覺得怕,整個人搖搖欲墜。她現在悔婚,來得及嗎?

看着她那副深受打擊,恨不得暈過去的模樣,商寒韞噙著笑,人畜無害地望着她,「日日夜夜,你都要對着本世子……」他的手輕輕撫着她的臉,溫柔地說:「還有半個月。」

譚淳安驚弓之鳥似的盯着他,別說日日夜夜,就是一刻她也待不下去了,她忍不住地抓着自己的衣襟。

「小啞巴,本世子很期待。」商寒韞朝她露齒一笑,那白白的牙就如妖獸的獠牙,朝她張開。

譚淳安禁不住這樣的恐嚇,直接眼一閉,暈了過去。商寒韞一愣,神色微黑,他沒料到,她竟然敢在他的面前暈第二回。

「二小姐!」珍珠睜大眼睛地上來,她站得遠,沒聽清他們說什麼,可眼見譚淳安暈倒,她嚇得冷汗直冒。

杏仁也睜大了眼睛,不是說這位世子妃是世子自己挑中的嗎,怎麼世子妃暈倒了?商寒韞擁著譚淳安,神色不明,隨後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往自己的墨淵閣去。

杏仁急得跺腳,世子啊,還未成親,怎麼就將未來世子妃給帶到他自己的院子去了!她只好快步去稟告晨王妃。

珍珠也想到這一點,連忙跟了上去。可千萬別出什麼事情,要是讓人知道那可是要毀名節的。

譚淳安醒來時,入目的是深紫色的床帳,她緩緩地坐了起來,掀開床帳,意外地看到了商寒韞。

她驚得往床榻一退,隔着的床帳,她驚慌地檢查著自己的衣衫,聽到一聲淡淡的輕哼聲。

「你以為本世子是有多麼飢不擇食?」那聲音里充滿了嗤之以鼻的不屑。

她這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突然,眼前的床帳被人猛地一扯,那張驚艷的俊顏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他一腳曲起地跨在床榻上,上身往前傾斜,「不過你是本世子的女人,本世子便是現在要了你,你又能如何?」

譚淳安聽得渾身發顚,臉色灰白地瞪他,身子不斷地往後退。可他輕而易舉地把她抓住,「你給本世子說說看,本世子到底是何德何能能將你嚇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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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妻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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