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混亂(六)

58.混亂(六)

?「丫頭可有反抗?」陳默突然問道,因為他沒有在院子中看到有任何打鬥的痕迹。

老梁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陳默口中的丫頭是瑾姑娘,他臉帶愧色的說道:「瑾姑娘身法不是一般人,可是小棋被人制住,要是瑾姑娘稍有反抗就要殺掉小棋,為了保護我們,瑾姑娘這才束手就擒。」

陳默可以想像當時的情況必定很突然,必然以何丫鬼精靈的性子不會這麼輕易被人制住。

陳默心中雖然擔憂,但是看着已經悲傷緊張的老梁覺得還是不要表露出來的好,他拍拍老梁的肩膀說道:「他們只要白銀?銀票不要?」

「對,只要白銀。」老梁見陳默打算付贖金,心中一松,他沒有看錯,東家是一個好人,「雖然他們是黑幫,但是說話還算算數,只要付了贖金,人一定能要回來。」

陳默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來的信心,想要別人遵守諾言,靠得不是別人的仁慈心而是力量,只是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他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說道,「店裏的白銀應該不多,你去想辦法把這些銀票換成白銀,就算虧本也沒關係,要快!」

老梁深深吸口氣接過銀票,紅着眼睛說道:「東家您放心,老梁我一定在天亮之前把白銀兌換出來。」

這時候已經是深夜,錢莊早已經歇業,無法從錢莊兌換銀錢便只能找其他的商人兌換,這樣換算的話可想而知會損失多少銀錢,老梁對陳默眨也不眨眼睛就拿出這麼多錢來非常的欽佩,老梁知道,要是陳默不拿出錢來,小棋他們將會生不如死。

跟着這樣珍惜手下姓名的東家,老梁覺得就算潑下他這張老臉也要求別的商人兌換白銀出來。

……

這些年來,陳默把橫山村發展的很快,已經威脅到了許多人的利益,對於刺殺和謀殺經歷的次數多了,經驗就有了,對於黑衣人的殺意,陳默靈敏的五識很容易便察覺。

方才一番打鬥,陳默身上受了些輕傷,殺死黑衣人後,陳默本來想仔細查看一番黑衣人的屍體看是否能在他們身上查出背後的人的線索,可是陳默的感覺告訴他,附近還有人,他必須馬上離開。

他匆匆觀察黑衣人的服飾並沒有任何的特點和標誌,典型的夜行衣,在京城隨便一家店鋪都可以買到這種布料,從這方面無法找出背後之人,陳默沒辦法從這些死士身上得到任何線索,但是有一點陳默可以明確,這些人和陳國公府脫不了干係。

想到此處,陳默看了一眼老梁匆匆而去的背影,轉頭向雜貨房走去。

自從經受過昨日非人的折磨后,黑臉大漢一直都陷入恐懼中無法自拔,死亡的恐懼使得他如同驚弓之鳥,見不得一點異常的響動。

陳默推開門發現黑臉大漢正捲縮在角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似乎他是魔鬼一般。

搶劫的似乎沒有來過這間屋子,貌似對貨物不感興趣,只是來強人。

瞅了瞅躲在陰影處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的黑臉大漢,陳默點亮了油燈。

對於這種身軀強大,意志力薄弱的人,陳默覺得他現在只怕問什麼他都會如是說出來。

於是,舉著油燈,陳默走到黑臉大漢面前說道:「你可知霸哥是誰?」

黑臉大漢一臉畏懼的看着陳默似乎並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麼。

陳默站在黑臉大漢面前等了片刻又說道:「你可知霸哥是誰?」

黑臉大漢的眼珠子轉了轉,但是仍舊沒有說話。

陳默無意義的牽動了嘴角,冷冷的說道:「我不殺你是因為我覺得你對我還有用,如果等我覺得留着你是個錯誤的時候,你永遠也不用說話了。」

黑臉大漢縮了縮脖子,一個身高體壯的成年男子膽子卻是膽小如鼠,陳默再次冷聲說道:「霸哥是誰?」

燈光照在黑臉大漢滿是污漬的臉上,陳默看的很清楚,對方一定認識這個所謂的霸哥,他本來是打算試一試,沒想到還真有線索。

陳默處在黑暗中,聲音冰冷,黑臉大漢只覺得眼前的人馬上就要殺了他。

吞了吞口水,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黑臉大漢從喉嚨里磨出一句話:「……霸哥是吳管家的遠房表侄……」

今天晚上外面突然湧進來一批人黑臉大漢是知道的,也知道外面的人是霸哥,但是辦砸了差事的黑臉大漢寧願躲在屋子裏也不敢出去,他雖然膽小但是卻不笨,留在屋子裏他說不定還有命活着,要是出去被霸哥帶走的話,他一定死定了,殺人滅口的事他知道的太多。

霸哥是吳管家的遠房表侄是他無意間知道的,作為國公府的三等馬夫,平日裏像吳管家這種人能隨意的使喚他們,他就送過幾次吳管家去一條巷子,無意間看見街頭一霸霸哥和吳管家在交談,深知知道的越多就死的越快的黑臉大漢不敢聲張,但是時間久了他也猜出他們之間的關係了。

霸哥在個吳管家做事,做一些不能擺在明面上的事。

陳默認真的辨別黑臉大漢的話語中的真假,發現找不出對方說謊的地方,這才收回油燈,說道:「吳管家可真是神通廣大,既然他這麼想找事情,你就回去稟報他,讓他來找我吧。」

黑臉大漢猛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着陳默,「你……你要放我回去?」

陳默拿出匕首,割斷綁在黑臉大漢繩子,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你要是不想走就留下吧。」

等陳默離開了房間,黑臉大漢這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房門口往外面看,一看外面沒有人把守和陳默,一顆心頓時放下心來。

雖然不明白陳默為何會突然放他離開,但是黑臉大漢知道,現在是他離開的唯一機會。

他要馬上回去收拾行禮,連夜出城,再也不來京城了。

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黑臉大漢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陳國公府邸的一處後門,這處後門相當的偏僻隱蔽,隱藏在兩處牆的夾縫中,要不是有心人誰也不會注意這裏面還有一道小門。

跟在黑臉大漢後面的陳默看着這處隱藏的小門,在黑暗中無聲的笑了。

京城這座有着幾百年歷史的古城,經歷了多少人的來來往往無可計算,在城中這些建築房屋也不知換過多少主人,陳默相信就連陳國公府的主子們只怕也不知道這處有着一道小門吧。

底層人士有着底層人的規則和默契,隨還不是掌握著一個兩個秘密,保留着自己的底牌,說不定什麼時候,這個底牌就能就自己一命。

現在黑臉大漢就覺得當初發現這處後門時沒有告訴別人是多麼明智的決定。

他不敢走僕人走的專門通道,他需要悄悄地不引起別人注意地進入自己的房間,翻出自己藏在地板下的銀錢,然後儘快地逃之夭夭,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他算是看明白了,不管是吳管家也好,還是看起來文弱的陳默也好,他一個也惹不起。

本就是孤兒的他,只要一條賤命,還是顧惜點好。

夜晚的國公府非常的安靜,陳國公不喜吵鬧,老祖宗容易驚醒也不喜熱鬧,於是只要到了熄燈的時間,整個國公府就像是進入了沉睡般,寂靜非常。

跟在黑臉大漢的後面,陳默很容易便進了國公府的外院,外院住着的都是僕人和護衛,這裏雖然很安靜,但是陳默看見許多房間里還亮着油燈,人影灼灼,路過窗戶的時候,陳默看聽見了裏面傳來喝酒的吆喝聲。

外院的護衛很盡職,五人一隊的護衛按照規劃好的路線巡視,陳默看見黑臉大漢很熟練的躲在一處假山後面,然後不見了人影。

又是一處暗道?

陳默挑眉,這個看似防守的如同鐵桶一般的陳國公府,內地里只怕已經是千瘡百孔了,只是不知道只有陳國公府是如此呢,還是整個京城的大府邸都是這樣。

想起白族人養的猴子,正是鑽洞找洞的好手,也許可以讓它們試試。

陳默腦中想着各種念頭,人卻已經來到了假山後面,藉著月光,陳默發現右手下方的一處石塊有被移動的痕迹,側耳傾聽,並沒有發現假山下面有異常的動靜,這才用力扳動石塊,果然,陳默感覺到手下的石頭輕輕彈了一下,前面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通道。

陳默並沒有立刻進去,而是等了一會兒,見無異常情況,這才矮身鑽了進去。

通道內並不是漆黑一片不見半點光亮,陳默發現在通道的頂端開有一些小小的孔洞,有清冷的月光從上面照射下來,這些孔洞應該是通氣和照亮用的。

這條通道並不長,很快陳默便到了頭,陳默看着沒有絲毫出口的通道眉頭皺了皺,有些後悔自己冒失的進來,在這樣一個只有一點月光的地方想要找到機關出去,需要的時間他可消耗不起。

如今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他必須儘快抓住黑臉大漢口中的吳管家,不然他不能確定霸哥他們會不會拿到了錢然後撕票。

正在陳默尋找機關的時候,突然他的耳朵動了動,似乎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聲音不是從頭頂傳過來的,而是從右邊的牆壁後面傳來。

陳默雙眼一眯,耳朵貼在牆壁上,屏氣凝神,傾聽牆另外一邊的談話。

聲音在寂靜的地下雖然朦朧難辨,但是卻能挺清楚說的什麼。

陳默聽到一道女人的聲音嬌滴滴的說道:「賊人,你這幾天怎麼都不來找人家,人家可是等你等心慌。」

這時陳默聽到一道沙啞的明顯男人的悶哼聲,「你個騷娘們,是不是想讓本老爺伺候,老爺我就讓你好好享受享受……」隨機陳默便聽到兩人的喘息聲。

陳默站好身體,皺着眉頭搖搖頭,沒想到在這裏竟然遇到偷情的男女,只是不知道這位口中的老爺是陳國公府中的哪一位了。

過了十幾分鐘,陳默再次把耳朵貼在牆壁上,皺起眉頭聽牆後面的動靜。

做着這種小人行徑的陳默不禁自嘲的笑笑,他倒不是想聽牆壁後面人的淫言穢語,而是想看看這兩人走了沒有,不然,他還真的無法找出口了。

卻沒想到他卻聽到了一道與剛剛截然不同的男聲,似乎先前在這裏偷情的男人已經走了。

「怎麼樣?他同意了沒有?」這一道男聲的語氣很焦急。

先前還嬌滴滴的勾人的女人此刻卻是諷刺的說道:「你急什麼,都已經勾搭這麼久了,此刻要是露出了馬腳,可不是白費功夫了。」

男人見女人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禁拔高了聲音說道:「我告訴你,要是你不能讓他同意和二公子結盟,你就回你老家吧,國公府養不起閑人。」

女人氣結,怒道:「吳老二,你竟然威脅我!」

「哼,你還不配我威脅,二公子把你從老家接來,不是讓你來當大小姐的,你要是識趣到時候事情成功了就把你送過去給舅老爺當小妾,要是不成你就回去當你的尼姑吧!」

過了好半晌,陳默才聽到女人的聲音:「吳老二,你不過是二少爺手下的一條狗,你得意什麼!」

接着陳默便沒有聽到女人的聲音,但是陳默卻察覺到女人應該已經離開了。

吳老二,應該就是黑臉大漢口中的吳管家。

陳默沒想到他會在此地聽到一出好戲,吳老二為了給自家主子找外援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只是他現在該怎麼抓住隔着一道牆的吳老二呢。

就在這時,陳默聽到了頭頂傳了機關轉動的聲音,緊接着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黑臉大漢回來了!

陳默左右看了看,一個閃身躲在了一處陰影處,因為他發現黑臉大漢開動機括的聲音很大,大的足夠隔着一道牆的吳老二聽見。

陳默剛剛藏好身形,就看到剛剛陳默所站的地方出現了一道小門,留着鬍鬚的吳老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正好看見走進的黑臉大漢。

吳老二看清楚了黑臉大漢,頓時橫眉怒對喝道:「裘黑,你竟然在這裏!」

猛然間聽到吳管家的聲音,黑臉大漢裘黑嚇的一個哆嗦,手中的包裹都嚇的掉在了地上。

「吳、吳管家?!」

吳老二從牆後面走出來,冷冷地看着已經嚇傻了的裘黑,「說罷,這兩天你跑到什麼地方去了,而且,你是怎麼知道這處地道的?」

裘黑低下頭不敢看裘黑的黑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吳老二走向已經嚇的不敢動彈的裘黑,打算先拿下他再問話,這處地方不是久留之地。

只是沒想到,他剛剛走近,就看到裘黑猛地抬頭,竟然向他撲過來,吳老二從來沒想過一向膽小的裘黑會主動攻擊他,一時不察,肚子上就被打了一拳,接着就是臉上、胸口上各中幾拳,最後一拳打在腦袋上,頓時剛剛還威風的訓斥人的吳管家腦袋一搭暈了過去。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還是人高馬大的裘黑。

陳默看到裘黑一口口水吐在了暈倒的吳管家的臉上,甚至還用腳踢了踢如同死狗的吳管家,隨後便匆匆的提起自己的包裹跑了。

陳默從黑暗中走出來,覺得剛剛那一幕非常具有喜劇性。一個一心想逃跑的奴才和一個一心為主子着想的管家。

陳默沒有去追已經跑的不見蹤影的裘黑,而是走進剛剛吳管家出來的那一間小房間,從床鋪上扯下一個毯子,裹住昏迷的吳管家便往回走。

因為帶着一個人的緣故,陳默回去的路上走的非常小心,等他回到熟悉的街道的時候,天邊已經開始泛白,天要亮了。

老遠便看見老梁站在雜貨鋪的門前四處張望,陳默並沒有從正門進去,而是從後門托著吳管家進了院子,老梁警覺的聽見院子裏的聲音,跑進來見是陳默送了一口氣。

「東家,白銀已經全部兌換出來了,損失了兩層。」老梁連忙說道。

陳默點點頭,示意老梁把房門關上,然後從院子中水井裏打一桶涼水上來,在老梁奇怪的目光中倒在吳管家的頭上。

老梁疑惑的問道:「東家,這人是誰?」

陳默看着緩緩蘇醒的吳管家說道:「如果我沒有預料錯的話,這人就是這次事件的主謀。」

老梁聞言瞪大了眼睛,一雙眼狠狠地盯着已經睜開眼的吳管家說道:「他是誰?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不知不覺間,老梁已經完全以陳默為主,遇到事情就想聽取陳默的意見。

吳管家也算是一個好漢,睜開眼看到陳默就已經明白自己的處境,心中暗暗發狠,等他逃過這一劫,一定要找到出賣他的裘黑,讓他知道什麼叫做生不如死。

吳管家左右看了看自己所在的地方,扭了扭身子強裝鎮定,一臉怒意的說道:「你們是誰,可知道我是誰?」

陳默可沒有時間在這裏陪他演戲,退後幾步,抬起綁着手臂弩的手,上好三根短箭,對準已經愣住的吳管家,冷聲說道:「現在你要是再說一句廢話,我就在你的身上射上一箭。」

看着冒着黑色寒光的短箭,吳管家吞了吞口水,對上陳默冷冰冰的眼睛,艱難的說道:「你、你想知道什麼?」

陳默冷冷道:「霸哥的老巢在什麼地方?」

吳管家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他臉冒冷汗的驚道:「你怎麼知道霸哥?」

「刷」的一聲,陳默手中的短箭在吳管家和老梁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射在了吳管家的大腿上。

吳管家只覺得大腿上傳來一陣劇痛,臉上扭曲著就想叫出聲,可是這時卻聽到陳默冷冷的聲音:「你要是叫出聲,我不介意再給你一箭,我說了,我不想聽廢話。」

陳默毫不講理的蠻橫舉動,不僅鎮住了久經考驗的吳管家,就連老梁都覺得此刻的陳默分外的懾人,那雙冒着寒光的雙眼讓老梁覺得,陳默就是一匹隱藏在黑暗中的巨狼,平日裏懶洋洋的沒有絲毫的攻擊性,但是等他站起身露出獠牙的時候,無人敢輕視。

此時的吳管家已經沒有了絲毫的僥倖心思,他腿上傳來的劇痛時刻在提醒着他,他如今的處境不容樂觀,陳默真的有可能殺了他,他連自報家門,用二少爺的名號來脅迫陳默的時間都沒有。

臉上的汗珠不斷地掉落,吳管家不敢有絲毫的動作,為了忍住腿上的劇痛,他的牙齒已經咬出了血,吳管家艱難的說道:「我真的不知道霸哥的老巢在什麼地方,我們每次見面都是在耗子洞裏,他防備着我,從來不帶我去他住的地方。」

陳默輕輕抬手,一支短箭再次射在了吳管家受傷的傷口上,傷上加上,吳管家只覺得痛入骨髓,再也忍不住慘呼出聲。

啊!

陳默一把提起吳管家的頭,把他整個頭埋入裝滿水的水桶中。

頓時吳管家的慘呼消失了,只有咕嚕咕嚕的水泡聲在院中想起。

老梁已經驚呆了,駭然地看着臉上一片平靜的陳默。

過了一會兒,陳默把已經沒有絲毫反抗之力的吳管家拖出了水桶,看着直翻白眼的吳管家,陳默面無表情的說道:「他們的老巢在什麼地方?」

吳管家吐出幾口水,氣若懸絲有氣無力的說道:「在、在耗子洞對面的第三家院子裏。」

說完便再次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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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相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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