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老闆加油

看到那個熟悉的人影，墨非的心跳幾乎停止了，他站立在原地，眼珠不動地盯着那個人影看。

正是小櫻！他短短一生最痛苦的記憶。

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墨非心裏五味雜陳、百感交集，他花了五年才追上了心中的女神，說放棄容易，忘掉她太難了。

「可是，這個小櫻並不認識自己，我又何必去恨她？」

墨非沉默地站在那，彷彿時間都停止了。

余小魚向前走了幾步，感覺老闆沒有跟上來，也停了腳步。

她回頭看了眼墨非，順着墨非眼光的方向，發現他正盯着一個身影看，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余小魚使勁跺了一下腳，然後用很不爽地語氣說：「老闆，你打算站在這裏當紅綠燈嗎？」

墨非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掩飾說：「哎喲，那家天然居的飯菜真香，我都走不動道了。」

余小魚臉上露出很奇怪的表情，想說什麼猶豫一下，又閉上了嘴，轉身繼續向前走了五十多米，轉了一個彎，在一個很不起眼的小餐館前站住了。

「終於到了！」小蘿莉歇了口氣說。

墨非跟上來，認真打量起了這個小餐館：兩扇陳舊的木門，足有三十年以上的歷史，門邊都起了卷，露出裏面的木材顏色。門框上面立着個牌匾，上書「家常小餐館」五個字，字體歪歪扭扭，也不知是誰寫的，漆都快掉光了，離得遠些還真不好辨認。

這一切都透露著小吃店淺薄的底蘊。

墨非走了一路美食街，看了不下上百家飯店，就屬他的這個小店破。豈止是破，簡直就是個垃圾，豈止是垃圾，位置還差得很，如果不是特意找都找不到。

他心裏說了句「草泥馬」，原本以為這個墨非是位餐飲界小王子，年少多金，自己可以坐享其成，誰知更像是乞丐版窮王子，還是隨時能關門的那種。

余小魚放下東西，取出鑰匙打開了門，店裏迎面撲來一陣發霉的味道，墨非站在後面，連打了幾個噴嚏。

「店……店裏好臟啊……」墨非小心翼翼地表達着意見，知道自己真實身份后，他這個光棍老闆的底氣也不如之前足。

「老闆，這不就是你的風格嗎！自從上件事之後，你破罐子破摔，天天喝的醉醺醺的，如果不是有老顧客幫襯著，咱們這個小店早就黃了。」

「上件事？」墨非已不是之前那個墨非了，他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手撓著頭，想了片刻，整個人鄭重起來。

「小魚，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余小魚把大包小包拎了進來，隨手仍在地上，邊擦汗邊說：「這麼嚴肅，我都不認識你了，什麼事呀？」

「給你說實話吧，自從我醒了，所有的事都忘了，很多人也不認識了，要不是你帶着我來，我都找不到自家的餐館。」

「失憶症？！」余小魚吃了一驚。

「應該是。」墨非點了點頭。

「哼！」余小魚冷笑道：「老闆，你演騙子根本不用化妝，還『很多人不認識了』，剛才天然居門口那個人你也不認識嗎？」

墨非嘿嘿地笑了兩聲，掩飾道：「我只記得你……」

余小魚噗嗤笑了，「老闆，你這油嘴滑舌的本事可沒忘！對了，我的工資還沒給呢，你沒忘吧。」

墨非趕緊點頭，「放心，這件事不敢忘，你把剛才說的『那件事』告訴我，立刻就發工資。」

余小魚嘴角一翹，笑着說，「發了工資我就告訴你。」

說着，白皙柔嫩的小手伸了出來，「快拿錢！」

「你這小丫頭片子，一天到晚就是錢錢錢，我什麼時候欠過你的錢，小心鑽錢眼裏出不來。」

話雖這麼說，墨非從懷裏掏出了一把鈔票——華夏幣，這是肇事者的保險公司在醫院給的，整整五萬元。

「工資是多少我忘了。」

小蘿莉看到錢，眼睛如發光的小星星，人也變得更加可愛，嬌憨地說：「三千元！」

「你沒騙我吧，一個小服務員值三千？」

「誰騙你是小狗，如果不是你給的多，我才不在你在干呢，又臟又破！」

「你……你個沒良心的！」

兩人說說鬧鬧，很快數完了三千元。

「拿去吧！」

小蘿莉一把搶了過來，又數了整整三遍，才小心翼翼地放進錢包里，將錢包貼身放好。

墨非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這傢伙這麼愛錢，看來一星期捨不得離開我，就是為了拿這個月的工資。」

正想着，看到對面的余小魚神色一緊，整個人的氣質也為之一變，她緩緩開口，像是在說一件非常緊要的事。

「老闆，你真的忘了那件事嗎？如果真忘了，就索性忘了吧，我講出來你又會傷心的……再像以前那麼喝酒，我怕這店早晚開不下去……」

小姑娘眼裏的那抹憂愁，讓她看起來楚楚動人。

「小魚你就放心吧，我再也不會做傻事了！」墨非說道。

「行，那我給你詳細說說，省的你茶不思飯不想，隔三差五想去找隔壁那個小婊砸。」

「小婊砸？」墨非的神情有些怪，這小丫頭片子小小年紀，怎麼連這話都說得出口。

「剛才那女的叫任佳櫻，你追了人家五年，半年前她終於答應做你的女朋友，你樂得跟山上的猴似得，上躥下跳，忘乎所以。為了表忠心，你巴巴地將家傳的墨家菜譜都送給了人家。」

余小魚頓了頓，繼續說：「你本打算店裏多了個女當家，以後生意肯定旺，誰知人家任佳櫻拿到菜譜后，轉天就盤了一家大飯店，自己當老闆去了。」

她小嘴一撅，「你也瞧見了，人頭攢動的天然居就是她開的，老火了，聽說是滄海美食集團投的資，人家早就跟美食集團的二公子勾搭上了，同意做你女朋友，就是為了你家傳的墨家菜譜，傻蛋老闆！」

「當時我還勸你慎重，你倔得跟頭驢似得，說這是真愛……」

聽到這裏，墨非心底騰地冒出了一股怒火，原來任佳櫻這個女人坑了他兩次，哪一次都讓自己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可惡！」他舉拳砸向了桌子，發出嘭的一聲響，嚇得余小魚一哆嗦。

「你被人利用了，心裏還放不下她，成天喝的醉醺醺的，也不好好炒菜了，生意一落千丈，眼看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老闆，我怕你想不開，成天跟着你，誰知一個沒看住，你就讓車給撞了。」

墨非總算明白了。「原來是這樣，這個墨非和我一樣可憐！既然我佔用了你的身體，繼續了你的生活，我會好好活下去，干出一番事業來！」

他看着眼前可愛的小蘿莉，頓時心中一暖，伸出手來想握住那對小手，余小魚趕緊向後撤了兩步，眉毛立了起來。

「你幹什麼，想耍流氓嗎？！」語氣和神色里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堅決。

墨非哭笑不得，訕訕地縮回了手。

「放心吧小魚，我和從前不一樣了，這個店我會好好開下去，你也會在這裏一直幹下去！」

余小魚長出了一口氣，臉上露出幾分原本的少女氣，鼓著腮幫，握著拳頭，用清脆的聲音說道：「我就知道老闆能行！」

「老闆加油！」

「老闆發財！」

「紅包拿來！」

「哈哈哈哈……」。